蘇悅揉了揉眉心,“因為一開始,刑部尚書一口咬定是衛姑娘殺人,所以我們就認定這個局是為了陷害衛家。


    衛家有兵權在手,而最覬覦衛家兵權的是瑞王和英國公,所以咱們都認定這件事是瑞王設的局,目的是將侯爺拉下馬。


    事實上,瑞王確實動了這個心思,所以在事情發生後,才會上躥下跳帶著人,急不可耐的想落實侯爺的罪名。


    但這件事的幕後主使肯定不是瑞王,而是成王。


    侯爺,我猜得可對?”


    衛琮倒吸一口氣,“怎麽可能是成王?成王可是廣平侯世子的表妹夫,而且廣平侯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為何要去害廣平侯世子?這不是自斷臂膀嗎?”


    蘇悅冷笑,“犧牲一個廣平侯世子,若是能拉下瑞王,你覺得成王會不心動?”


    衛琮嘴唇翕動,一時沒找到反駁理由。


    他是單純的武將頭腦,從來不愛研究文人的那些彎彎繞心思。


    威武侯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道:“今日殿內的氣氛著實詭異,我感覺就像一出鬧劇似的。


    陛下應該也看出了幕後主使是成王,不然他不會刻意讓徐謙來頂罪。”


    蘇悅倏然站起來,“隻怕今晚刑部尚書無論如何也會製作出徐謙是幕後主謀的證據。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抓真正的凶手。


    刑部那邊,還請侯爺幫忙拖延一二。”


    她說完,快速轉身離開。


    衛靜落急著追出去,“蘇姐姐等我,我也一起去。”


    可外麵已經沒有了蘇悅的身影。


    威武侯拍了拍她,“蘇娘子行事很有章法,若是需要你幫忙,剛才就叫你了。”


    衛靜落一臉茫然,“蘇姐姐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


    威武侯點頭,“她已經猜到了,先前和我們約定好在宮外等著,等合適的時機,扮成護衛跟著你哥哥混進宮裏。


    本來我們想著在陛下麵前逼迫幕後主使說出真正的凶手是誰,誰知道瑞王和成王忽然鬧了這麽一出。”


    想起朝堂上的情形,他就覺得無比鬧心,也不知道陛下看到自己兩個這樣的兒子,是不是一樣鬧心?


    章和帝豈止鬧心,他都快要被氣得鬧肚子了。


    他特意將刑部尚書單獨留下來說話。


    “徐謙畢竟是武安侯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了,也是皇後唯一的親人了,朕著實不忍傷他性命。”


    他歎了口氣,“這件案子的凶手就是鄭成業,至於徐謙,也隻是被利用,蒙在鼓裏罷了。m.23sk.


    不過,還是要讓他適當受點罪,不然廣平侯府那邊,隻怕怨氣難平。”


    一句話就給這件案子定了結果。


    刑部尚書躬身,“臣記下了,這就回去再好好和小武安侯聊聊案子裏的細節。”


    “嗯,你退下吧。”


    刑部尚書離開,高九奉了一盞茶過來,小聲道:“陛下,瑞王和成王還在殿外候著。”


    章和帝重重將茶盞放在桌子上,“讓那兩個混賬給朕滾進來。”


    瑞王和成王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進門。


    兩人仿佛商量好一般,一進來就爭先恐後的跪下了。


    “父皇息怒!”


    “父皇,兒臣知罪!”


    成王怒氣衝衝的撇了瑞王一眼,暗恨自己比瑞王反應慢了一拍,忙不迭的趕緊補了一句,“兒臣也知罪!”


    章和帝重重的哼了一聲,“錯哪兒了?”


    瑞王.....


    成王.....


    啊這,要從哪裏開始坦白?


    兄弟倆四目相對,同時縮了下脖子,誰也不敢先開口,仿佛兩隻被人捏住脖子的鵪鶉一般。


    章和帝怒不可遏,“混賬東西,平日裏你們互相掐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設局陷害朕的肱骨之臣。


    你看看你們兩個,一個自以為長了腦子,設這麽一個漏洞百出的圈套,另一個呢?就沒有腦子,竟然試圖在這個圈套裏獲益,打著自己小九九上躥下跳!


    你們兩個是把朕當傻子,還是想活活氣死朕啊?”


    他越說越生氣,忍不住將茶盞砸了出去。


    瑞王更倒黴一些,跪的比較靠前,被茶盞砸中了額頭。


    茶葉混合著血跡沿著額頭流下來,那模樣看著說不出的狼狽。


    瑞王疼的直嘴角,也不敢叫出聲,脖子縮得更厲害了。


    成王看到瑞王的模樣,有些幸災樂禍。


    下一秒,他就被章和帝一腳踹倒在地。


    “說你呢,往哪兒看呢?”章和帝火冒三丈的還要再踢,被高九一把抱住了腰。


    “陛下息怒啊,兩位王爺畢竟是您的親兒子,他們有錯,您慢慢教就是了。”


    “朕教了他們二十年了,還是這副德行,朕還要怎麽教?”章和帝氣得又抬了抬腳,到底被高九哄著扶著坐下了。


    “朕不管你們兩個的花花腸子,這件事,你們兩個各自去收各自的尾,朕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這件事的隻言片語。”


    瑞王和成王如蒙大赦,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章和帝猶不解氣,憤憤道:“朕怎麽生出這麽兩個蠢貨玩意兒?就這兩個人的腦子,加起來都沒有阿琛一個好使。”


    高九笑眯眯的說:“龍生九子,各不相同,不就是說的這個理嗎?”


    章和帝冷哼,“朕能生出阿琛那般聰慧的兒子,就說明朕沒問題,肯定是惠妃和淑妃的腦子不好使。”


    高九頓了頓,笑著點頭,“陛下說的都對。”


    “你這個老滑頭,就會哄朕開心。”章和帝瞪了他一眼,臉上總算有了笑意。


    “你親自出宮一趟,去盯著刑部尚書,這個案子就到徐謙這裏吧。


    若不是為了皇室顏麵,朕真想讓成王那個混賬去領罪。”


    高九應了聲是,隨後便出宮去了刑部。


    刑部的大堂裏,刑部尚書蹲在地上,正耐心的勸說徐謙,“小侯爺,李某已經將利害關係與你分說明白,你怎麽就認不清形勢呢?


    你若是再這般固執己見,可就不會像剛才那樣,隻打五十板子了。”


    徐謙仰起頭,蒼白的臉上冷汗直流。


    “你就是打死我,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認識鄭成業,更沒有害秦仁。”


    刑部尚書臉色倏然一沉,“既然如此,那就接著打,打到他認罪為止。”


    衙役領命,劈裏啪啦又打了三十大板。


    徐謙後背已經血肉模糊,意識漸漸陷入了昏迷。


    刑部尚書抬手,兩個負責行刑的衙役退了出去。


    他冷著臉,拿起桌上寫已經寫好的供狀,拿起徐謙的手就要印上去。


    “哐當!”房門從外麵被人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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