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三郎神色微變,轉身立刻出去了。


    “阿琛,”章和帝徒勞地在身後喊了一聲,就看到蕭三郎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他臉色微沉,不悅地冷哼一聲,“他總是這樣,隻要跟蘇氏有關的事,總能讓他頭腦發昏。”


    徐皇後從門外進來,神色冷淡,“我倒覺得悅悅很好,阿琛也很好,他們都將彼此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不像有些人,嘴裏說著深情厚誼,但做出來的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章和帝神色訕訕,“皇後,你說話也不用非得這般夾槍帶棒,朕年輕的時候確實犯過錯,但朕如今也知道後悔了,你還要朕怎麽樣?”


    徐皇後嘴唇微抿,“什麽時候陛下能將我兄長和侄兒的死解釋清楚,我便好好同陛下講話。”


    章和帝神色微斂,眼中快速閃過一抹心虛,“你幾個侄兒確實是戰死沙場,是定國安邦的英雄......”


    “那就是我哥哥的死另有隱情?”徐皇後快速打斷他,“是陛下登上皇位,高枕無憂,覺得我哥哥功高蓋主了,是嗎?”


    章和帝眉頭微皺,“朕說過,當年你哥哥的死另有隱情,朕也沒想到和北齊,西夜兩國之間會打得那般慘烈。


    更沒料到雲昭國內會突遇暴雪,導致糧草沒有及時送到前線,這才讓武安侯被困死在戰場上。”


    徐皇後嗤笑,“你敢發誓你從來沒有懷疑,沒有猜忌過我哥哥嗎?你沒有想過收回他的兵權嗎?


    我們徐家的兒郎在前方戰場上為國拚殺的時候,你在後方真的給予所有支持了嗎?”


    章和帝目光微閃。


    他確實猜忌過武安侯的。


    當年他隻是個透明皇子,若沒有武安侯這位妻兄的全力輔佐,沒有武安侯的赫赫戰功,恐怕先帝到死也很難注意到他。


    初登上皇位的時候他,他是真心感激和信賴武安侯的。


    可權力在握,臥榻之旁又豈容他人酣睡,在坐了兩年皇帝之後,他就心就有些飄了。


    他開始覺得天下太平,武將手握那麽多兵權對他來說是一種威脅。


    所以他對武安侯逐漸起了猜忌之心,偏偏這個時候武安侯來了戰報,說西夜和北齊聯合來攻,要求朝廷派兵增援以及補給糧草。


    他當時猶豫了兩日,才派兵帶著糧草遠赴邊關,誰知道就是晚的這兩日,恰恰讓隊伍遭遇了暴雪,等趕到邊關的時候已經晚了。


    武安侯帶兵深陷西夜和北齊的包圍圈,因為援兵和補給沒有及時趕到,武安侯帶兵勉力突圍,戰到了最後一刻。


    武安侯就這般死了,後來徐家的幾個兒子陸續也都戰死在了沙場,曾經顯赫一時的武安侯府最後隻剩下了徐謙這一根獨苗。


    也是因為沒了徐家父子,邊關才屢次失利,最後被西夜和北齊聯合奪走了河西九州。


    每次想到這裏,章和帝心中其實是有懊悔的,但他當時隻是猜忌武安侯,並沒想過真的殺他。


    “朕沒想過讓他死的,誰知偏偏命運不濟,遇上了暴雪,這也不能怪朕吧?”


    徐皇後冷笑一聲,望著章和帝的目光難掩失望,“算了,我不想和你掰扯當年的事。


    我過來隻是告訴你一句話,我知道你看不上悅悅,但隻要我還在一日,我就會護著悅悅,誰也別想把她和阿琛分開。”


    徐皇後說完,直接轉身離開了,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章和帝臉色鐵青,“蘇悅,又是蘇悅,她到底給你們母子倆都灌了什麽迷魂湯?


    如今她被人抓走了,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若是被.....她有什麽資格做我雲昭的太子妃?”


    “陛下。”高九跺跺腳低聲驚呼,“陛下好不容易和太子和好,可別因為這等小事,再與太子殿下失了和氣。”


    章和帝冷哼,“你如今也站在他們那邊了嗎?連你都覺得朕不對?”


    高九搖頭,笑著安撫章和帝,“陛下自然是對的,隻是奴才看陛下先前那般記掛太子。


    如今好不容易父子團聚,有什麽事徐徐圖之,別在衝動之下傷了父子和氣。23sk.


    奴才隻是不忍看陛下傷心傷神,陛下龍體重要。”


    章和帝神色輕哼一聲,神色卻緩和了兩分,吩咐高九,“去找威武侯,告訴他,立刻起駕回京。”


    高九躬身退下,到了外邊,隨手叫了個小內侍過來,低聲吩咐:“立刻去找太子殿下,告訴他陛下要起程回京了。”


    蕭三郎收到章和帝要起程回京的消息時,人已經站在了皇陵後麵小道旁的樹林邊。


    他盯著地上的車轍印,撚了撚車轍印上帶著濕氣的土,“馬車應該離開不過兩個時辰,我們立刻沿著車轍去追。”


    大勇氣喘籲籲地過來,說了章和帝要起程回京的消息。


    徐謙和衛琮對視一眼。


    “哥,要不你護送陛下和姑母回京,我和衛大哥沿著車轍去追,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回稟你。”


    蕭三郎搖頭,神色堅定,“不用,我和你們一起去追,阿謙,你回去帶著煜哥兒,護送母後回京。


    回京後,不管母後會不會回宮,你們都跟在母後身邊,你替我保護好母後和煜哥兒。”


    他拍了拍徐謙的肩膀。


    這次回京,他再一次成了雲昭的太子,隻怕


    徐謙見他神色堅定,轉頭應下。


    蕭三郎帶著衛琮一路沿著車轍印追了過去,等追到那個小院的時候,卻隻看到一處空空的宅院。


    衛琮帶著人將宅院四周翻了一遍,“殿下,這宅院是個無主的,看起來不像是經常住人,應該是臨時歇腳用的。


    你說咱們會不會追偏了方向?”


    蕭三郎搖頭,目光定定地看著某個方向,“沒有追錯,就是這裏,昨天夜裏悅悅應該就是在這裏。”


    衛琮一臉不解,“殿下是發現什麽了?”


    蕭三郎緩緩走到床邊,指了指不起眼的床腳處,有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子。


    這是悅悅用來盛蘭草露的玻璃瓶。


    他彎腰撿起玻璃瓶,輕輕摩挲著玻璃瓶,上麵仿佛還殘留著蘇悅身上的體溫。


    看來他們隻是遲了一會兒。


    悅悅,你被帶去了哪裏?


    蘇悅此刻被帶進來會同館後麵的一間小院子,不同的是她這一次被綁上了手腳。


    夜衡饒有興趣地望著她,輕輕捏住了我的下巴,“竟然沒有被我的鎖魂曲困住,嘖,蘇悅,這天下能抵住我鎖魂曲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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