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叫玉梅她們上了招待客人的茶水點心,開始官方的客套用語了。


    可是平日裏她們沒什麽交集,三句話說完就沒話可說了。


    很快主動權就到了李四兒這裏,這位也是社交牛人一位了。


    “李側福晉,妾身托大以隆科多的妾室身份上門做客,你心裏肯定在罵我了,嗬嗬嗬嗬……”


    李恬還在想,自己難道擺臉上了?應道,“確實有點意外”。


    李四兒一聽就很高興,笑的花枝亂顫。“看來我在京中還是有一點名氣的”。


    李恬:“……”你可別自謙了,你不光是在京中有名氣,在後世都有名氣。


    這位李四兒,一旦見著真人,就連李恬一個女子都不得不承認,算得上是極品‘尤物’了。


    長得並不是精致那一掛的,這個時代很少見的她這種女子。


    這種人隻要一出現,就一定能讓男人注意到的女子。


    要用後世的話形容李四兒,一個詞就是,性感。


    難怪隆科多要從自己嶽父手上搶來這位做小妾了。


    李四兒笑起來感染力極強,“李側福晉的名氣也不小,在京城都有戲班子排了戲曲傳唱呢。”


    她說的是李恬貼身照顧患了天花的弘昐,病愈之後被康熙誇讚的事情排成了戲劇。


    “不知…今日上門是什麽事兒呢”?李恬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這位了。


    李四兒讓手下送上一個大的禮盒,“初次見麵,送點小禮物聊表心意。”


    “其實說起來,我上門純粹是作為女人家的好奇。李側福晉在郡王府受寵多年,深居淺出。我也常去各家府上做客,卻一直無緣得見。所以趁著我們家三爺要拜訪郡王爺,我就厚顏跟著一起來的。”


    李恬在這個時代很少遇到說話這麽直白,毫不不掩飾的人,還是一個名聲不好聽的女子。


    活的如此恣意妄為,說實話挺瀟灑的。一個小妾活成這樣,不談她對正妻的迫害的話,都快成所有小妾的標杆了。


    李四兒見李恬沒有打斷她,繼續笑聲清脆的說道,“我就是為欣賞美人而來,至於其他正事有他們男人就行了,人生苦短,趁著大好年華吃喝玩樂就夠了,想那麽多做什麽呢”?


    李恬好像感覺被李四兒上了一課,關於如何及時行樂。“嗬嗬”。


    我還想好好活到壽終正寢,不太想早死早超生。


    李四兒還在繼續輸出,“其實我知道很多人看不慣我,李側福晉跟那些人不同。您眼睛裏沒有看輕我,嗬嗬。好些人身份高貴,可還不是一肚子男盜女娼,我雖然出身低賤,可是我活成了所有女人都羨慕的樣子。”


    李恬都不得不佩服這李四兒觀察力敏銳了,她雖然不讚同這人的處事哲學,可也的確沒有看不起李四兒出身的意思。


    不過兩人又不是什麽閨蜜關係,李恬也犯不著去說教別人該如何為人處世。


    “確實很多人會羨慕你的生活。”男人無限度的寵愛,世俗規矩都可以完全不顧忌。


    要不是這人以妾室迫害嫡妻的做法太驚世駭俗,說不定有人還會歌頌他們這是愛情。


    有些女子活的像煙花般絢爛,也如煙花般短暫。


    ***


    前院裏四爺和隆科多的見麵。


    男人間的話題就正常多了。


    從茶葉、山泉水一直聊到如何養身,話題才終於繞到了隆科多想聊的正題。


    “老四啊,你對直郡王和太子爺是什麽看法”?


    四爺不動聲色,“我們兄弟姐妹幾十個,自然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大哥和二哥都是哥哥,我這個做弟弟的愚笨,沒學到幾分哥哥們的什麽本事,怎麽來評價哥哥們”。


    隆科多笑著搖了搖頭,“你個老四啊,真是滴水不漏。舅舅今兒來,也沒其他事兒,回頭送個好東西給你,你肯定喜歡。”


    送走佟三爺一家子後,四爺回到東小院休息。


    “爺沒想到舅舅上門做客,還帶了侍妾上門。以後不會讓她上門了”。


    李恬接待完這位李四兒,有點兒疲憊。


    四爺以為她受了委屈,這位李四兒的作風他也聽說過。經常不給人麵子,可是很多時候別人顧忌著佟家的勢力,受了委屈也隻能咽下去。


    李恬坐在鏡前,拆掉頭發。“沒什麽事兒,不過是您這舅舅的小妾,說起話來有點兒離經叛道,聽著怪嚇人的”。


    四爺拿起梳子,輕輕疏通她的長發。“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女子,被隆科多縱的無法無天了些。要是以後遇上了,敢對你不敬的話,不必對她客氣。”


    李恬知道四爺是誤會了,要按照這個時代的人來看,那李四兒的做派確實是有點兒不敬。


    不過李恬和她聊了這麽半天,也理解了這人的心態,完全是缺什麽就要顯擺什麽出來。


    李四兒出身差,本是隆科多嶽父的一個侍妾,也就是暖床丫頭。


    被隆科多強搶了去,開始都沒能進佟家府邸,作為外室養了之後才被接回佟府裏。


    這樣的出身,在普通人家眼中都是低賤的。


    更別說是佟半朝這樣的豪門望族,當然被佟家所有人看不起了。


    底氣不足的李四兒,瘋狂的要抓住一切身外之物給自己身上貼金。


    不管是刻意的超規格排場、豪奢無度的生活、囂張跋扈的性子,把寵愛當做護身符一樣,過一天算一天不顧一切後果。


    這樣的人是有一些瘋狂因子的,可是又天生容易感知別人的情緒。


    “我倒沒感覺被冒犯。這人其實特別聰明,知道說什麽話能引起別人興趣,但是又不會真的得罪人。要真的不識好歹,我怎麽會應酬她那麽久。”


    四爺對於別人後宅的女子不怎麽關心,隻要沒得罪李恬就行了。


    李恬也不想再聊她了。“佟三爺來府上也是當說客的?”


    四爺不屑道,“不用理會,都是些營營汲汲之輩”。


    這些人在皇阿瑪麵前都是些跳梁小醜,以為皇阿瑪老了,對時局把控不住了就到處上躥下跳。


    回到佟府的隆科多,一進李四兒的寢室就急吼吼想辦事。


    “別來煩我,累著了”。


    隆科多對李四兒是真的寵愛,毫無原則底線的那種。“好好,要是累著了,那爺伺候你歇會兒”。


    “你上門做客,那李側福晉有沒有為難你”?


    李四兒啐他一口,“人家看我當是看個新奇玩意罷了,你要是送人給那位郡王爺,估計沒戲。沒一點勝算能贏過這位李側福晉”。


    隆科多不免好奇,“很難聽到你對別的女子這麽高評價啊。贏不過也沒事兒,反正這事兒是爺答應烏拉那拉家的,幫她一把罷了。成不成的爺就不保證了”。


    “您為什麽要幫烏拉那拉家啊”?


    隆科多笑著揉了幾把李四兒,“早年爺欠了費揚古的人情,這一次就當還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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