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腳底抹油,溜之大吉,蘇洧帶著滿嘴苦味,呆在床上思考這是什麽情況。之前自己被一個人拽進一條小巷裏,那人強行扒自己的衣服,自己想反抗,但是沒有成功,被他點了穴,又急又氣之下,竟然暈過去了,再醒來又是一個人不知道給自己灌了什麽藥,苦的要命。


    蘇洧看了看周圍,雖然說是安全了,但是這裏既不是蘇家也不是自己在外麵的私宅,他敢肯定自己沒來過這裏,所以,我現在在哪?把我叫醒幹什麽?墨千琉找我?開玩笑的吧,還有她解決不了的事情?


    蘇洧在房間裏思考人生的時候,上官逸溜到大廳裏,鬆了口氣,剛想說話就被墨千琉搶先了,她戲謔的說:“怎麽了?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上官逸翻了個白眼,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我跟你說啊,我那個藥真的是藥效極棒的,藥到病除!就是苦了點,你們那個朋友,叫什麽,哦,蘇洧?當真是一點苦也吃不了,常言道,良藥苦口利於病,他醒過來就喊著苦,一副要打我的樣子,精氣神好的不行,我能不跑嗎?你說說我辛辛苦苦的救他是為了什麽?還是兩次!”


    聽到他這麽說,葉雪傾有點驚喜和不解,他居然真把蘇洧救醒了,他那藥方這麽古怪,真的有用?旁邊的趙寒則是驚喜外加慶幸,驚喜蘇洧醒過來也慶幸不用和墨千琉打起來了,蘇墨兩家的關係也能繼續下去。


    就連墨千琉美眸中也閃過一絲異彩,這人還真是幫到了忙,難不成她得了那老頭子的真傳?想到這裏,墨千琉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她那種人又怎麽放得下所有東西去出家呢?壓下心思,墨千琉笑了笑,說:“那真是辛苦你了,不當之處,我先代他道歉,回頭我會讓他親自向你道歉和道謝的。”


    上官逸驕傲的哼了一聲,留下一句“那我回去歇著了,好困的,有事沒事都不要來打擾我。”就轉身要回去。


    “這,恐怕是不行的。”墨千琉笑的很甜,那笑容讓葉雪傾心漏跳了一拍,上次看見她這麽笑,還是和那個人一起,她才能這麽肆無忌憚的笑,不是逢場作戲的假笑,也不是冷笑,是那種很溫暖的笑,讓她如同沐浴在陽光下一樣。


    “哈?”上官逸驚訝的叫出聲,然後不可思議的說:“還有事?”


    墨千琉點點頭,指了指蘇洧的房間。


    上官逸不解,說:“我把他弄醒了呀,除了外傷現在龍精虎猛的,不信你去看。”


    墨千琉搖頭,見他還不理解,解釋了一下:“我當然相信你了,我的意思是一起進去討論一下現在的處境呀,順便找找對敵的方法,化被動為主動。”


    她這句話一出,趙寒和葉雪傾看上官逸的眼神都有點變了,墨千琉何時這麽看重過一個男人,不,男孩。雖然她也不大,但是她的老謀深算很容易讓人忘記其實,墨千琉自己也是個不大的孩子。難道…?


    上官逸被看的頭皮發麻,這麽直勾勾的眼神不太好吧,你們兩個什麽意思,我都清楚,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咱們是一條戰線的戰友啊!至少在這件事上是這樣子。我也不想摻和你們的事情的,都是這個人的錯,你們快罵她,反駁她!


    然而,戰友們並沒有表示反對,默默的等著上官逸開口。


    上官逸同學表示呢,要不是男女授受不親,要不是他們不熟,要不是他打不過她,他肯定上去彈她兩個腦瓜崩,然後說:“你是不是傻?”現在就隻能和和氣氣的說:“這不太好吧?你們的事情我一個外人,還是來路不明的外人不適合摻和。”就差明說,老子覺得有問題,老子不想幹了。


    墨千琉站起來,似有深意的說:“某個來路不明的外人要是不想被送到劉大人的牢裏喝茶呢,就乖乖的跟著我們去蘇洧房間,然後認真的思考建議,就拿出你解決蘇洧身上的問題的水平就好了。我可是聽說,劉大人折磨人可是很有一套的,牢裏各種刑具,去那裏的人一定會一飽眼福的。”然後就抬腿走向蘇洧的房間,趙寒和葉雪傾自是跟著她去的。


    上官逸瞪著她的背影,然後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的跟著走。


    墨千琉剛要打開門的時候就聽上官逸問道:“你們不會事後殺人滅口吧?”然後,墨千琉就忍不住笑起來,越笑越誇張,最後竟是靠在葉雪傾懷裏,直不起腰了。這一幕看的其他三個人莫名其妙的,葉雪傾扶住她,有點擔心她笑岔氣。


    最後墨千琉終於停下來,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說道:“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呀,竟然在擔心這種問題。我們不是自己人嗎?怎麽會殺人滅口呢?安啦安啦。”


    上官逸嘴角抽了抽,我們什麽時候就是自己人了?就因為你說了“我們”?


    上官逸不解,但是葉雪傾和趙寒卻反應過來了,葉雪傾詢問道:“你的意思是,要拉他進來?”


    墨千琉搖頭,說:“不管拉不拉他進來,他都是自己人的,所以可以放心。”然後敲敲門,就進去了。


    上官逸還在想她們的話,進來?進來哪裏?難不成他們還是什麽不得了的組織的成員嗎?是的話,水也太深了吧?揉了揉太陽穴,上官逸有點頭疼,明明自己就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鹹魚,為什麽要摻和這種事?還逃不掉,隻能被拉下水。


    “快進來,別糾結了。”墨千琉催促的聲音響起。


    上官逸隻得進去,還好,情況不是很糟糕,怎麽說他也是自己人,不是炮灰,出謀劃策什麽的,還行吧,幹完這票,王在邦必須得死!然後帶點東西就回去,這城裏水太深了,還有墨千琉這種難以理解的生物,太難混了,連鹹魚都當不了,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上官逸進了房間,把門關上。看葉雪傾幫蘇洧重新檢查了一下身體,然後對墨千琉點點頭,示意蘇洧的情況還行,應該可以參與計劃的實施。


    墨千琉理了理頭緒,開始把昨晚上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一遍,首先是客觀的事實,從山河圖碎片被人發現,到拍賣競價,途中有人想搶奪的細節也沒錯過,然後暴發戶雇傭人保護,派出多個小隊去分散注意力,盡皆被圍剿後,又是一批人跳出來用各種手段坑殺各家勢力的隊伍,最後竟是帶人直衝指揮點,挑起蘇家墨家的矛盾,三家互相攻伐,其他人也沒逃過這個陰謀,被卷進去,最後是鬼都鎮守劉大人過來收了尾。


    她說的詳細,平平淡淡的語氣,沒有什麽感情波動。但是聽的人心驚不已,上官逸更是一陣後怕,還好自己心裏有逼數,沒在外麵浪,要不然真的凶多吉少。


    墨千琉給他們一點消化的時間,然後說道:“我本來以為,他們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可以了,沒想到還有另一條線。”


    “另一條?”趙寒有點不解,但是其他人都懂了,紛紛看向蘇洧。


    “說說你昨天的行蹤吧,搞的這麽狼狽,可別告訴我說是對麵出動了高手。”墨千琉神情冰冷的問。


    除了上官逸,其他人都見怪不怪了,墨千琉進入狀態後就是這樣子,很可怕,有一說一,錯就是錯,基本不念情分。


    蘇洧回想了一下,說:“昨天我本來是在醉月樓喝酒,然後…”


    “醉月樓?”上官逸提出了質疑,這是什麽地方?


    “一個青樓,陰鬼街裏麵的銷金窟,你好奇的話,有空讓蘇洧帶你去見識一下,他是常客。”墨千琉冷冷的解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魔教的人有一個小頭目說在那之前給你下了毒,你不會就是在醉月樓裏中招的吧?”上官逸懷疑著。


    這一句話,讓其餘四人臉色都變了,蘇洧苦笑了下,並沒有反駁,但是也沒有說什麽,顯然是默認了。看見他這個反應,上官逸的臉色也難看了點,艱難的說:“也就是說,對方的手伸的很長,反正陰鬼街裏肯定有不少他們的勢力。”


    墨千琉搖頭,說:“也許並沒有你想的這麽可怕,但是也所差不遠。醉月樓雖是掛了一個青樓的牌號,其實暗地裏也是賭坊,甚至是給錢什麽都幹的殺手組織。也許隻是他們開了一個讓醉月樓無法拒絕的代價,讓他們給蘇洧下毒。”


    “但是你不能否認,有可能,醉月樓就是他們的勢力,表麵上中立,實則牢牢地駐紮在鬼街的心髒裏麵,吸食著血液,為敵人提供支援。”上官逸反駁她。


    墨千琉沒有說話,顯然是也覺得有這種可能性,無法反駁。


    “接著說吧。”葉雪傾轉移一下話題,氣氛太凝重了。


    蘇洧苦笑,悶悶的說:“其實當時我就感覺到一點不對勁,但是也沒有發現什麽意外,直到我收到家族裏傳的消息,去找了個地方一邊喝酒一邊看熱鬧。看著看著,突然就有一些人過來要砍我,武功一般,但是結成陣法就有點棘手,打著打著我就發現身體有點不對勁,逐漸用不出內力了。見事不對我就撕開縫隙跑了,但是他們窮追不舍,昔日的仇敵也落井下石的要插手,還有人在屋頂上放冷箭,後麵的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了。”


    墨千琉總結了一下,說:“也就是說在目前的變故裏麵,他們針對的是蘇家。”


    蘇洧搖頭,指正道:“準確的說,針對的是我,也許他們是想把鬼都蘇家控製住,當他們的傀儡,並成為向離都進軍的跳板吧。”


    上官逸反駁蘇洧,說:“我覺得說針對蘇家,針對你都是對的,但是這不是關鍵,能不能控製住蘇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蘇家裏有他們需要的東西!而且這個東西的保存十分慎重,他們也沒辦法不引人注目的帶走它,如果你們蘇家有那種,領袖不在,第二順位主事人統管大局的傳統的話,我現在嚴重懷疑他已經變節了。”


    這句話一出,葉雪傾,墨千琉,蘇洧,趙寒同時驚呼:“鍛神!”


    上官逸有點摸不著頭腦,問:“那是什麽東西?”


    蘇洧咬牙,解釋道:“鬼都蘇家珍藏的至寶,許久之前的藥師由我煉製的丹藥,可以用它來輔助修煉一些邪門的功夫,來保清神誌,免得走火入魔,失去心智。”


    上官逸還是不知道鍛神能起到什麽作用,但是聽到由我這個名字,他就知道鍛神的珍貴了,史上赫赫有名的神醫之一!


    墨千琉皺眉,分析道:“如果說魔教的目標是這枚鍛神的話,一切都說得過去了,新的少主的出現值得他們費這麽大力氣,甚至更大的力氣。”


    趙寒補充:“我們得盡快動手了,一旦蘇洧出事的消息傳出去一天之內,蘇洧沒有神誌清醒的現身人前,權限就要給到鬼都蘇家的大長老,那老頭討厭的很,說不定就已經叛變了。”


    葉雪傾想了想,說:“把鍛神取出來隨便給誰吃了吧,免得被惦記。”


    上官逸,墨千琉聽見這句,都搖頭,顯然是很不認同她的想法。


    上官逸是覺得太浪費了,這種好東西關鍵時刻說不定能救人一命,怎麽能隨隨便便就浪費了,暴殄天物是要遭雷劈的。


    墨千琉拍拍葉雪傾的手,說:“你就別亂出主意了,蘇洧把東西取出來給我吧,日後你要用就來找我討。”


    蘇洧搖頭,久不言語。


    墨千琉皺皺眉,說:“我又不會貪了你那枚鍛神,你這時候突然小氣做什麽,平時不是挺大方的嗎?”


    蘇洧反問:“如果我今天沒醒過來,你是不是要帶人踏破蘇家,帶走裏麵的所有東西,徹底絕了他們的想法?”


    “對。”墨千琉很幹脆利落的承認,她也不想瞞蘇洧。


    “果然小氣。”上官逸小聲嘀咕,他假裝不經意間的嘀咕,其實是故意的,反正小聲大聲,在場的人都能聽見,激將一下,讓蘇洧同意把鍛神交出來,是比較好的選擇,更好的選擇不是沒有,隻是…


    蘇洧也不氣,他生性瀟灑,浪蕩不羈,這種身外之物對他來說其實並不看重。隻是他有別的打算,鄭重的說:“你動手吧,就按照你的計劃來。”


    趙寒看著蘇洧,眼中有著深深的不解,卻沒有反對,蘇洧做了決定,他聽他的就好了,趙寒其實也沒有他的外表那麽善良,善良的他,活不下來。


    “真決定壯士斷腕了?”墨千琉似乎也不太意外蘇洧的決定。


    “現在的鬼都蘇家,千瘡百孔,誰知道裏麵的都是誰的人呢?最起碼昨天那個先動手的就不是向著蘇家的。不想要了,這些天我也是忍夠了,索性都殺了就是,反正也沒有我的親信在裏麵,我和趙兄還在,鬼都蘇家我會重新建立起來的。”蘇洧坐在床上,渾身是傷的樣子說不出的狼狽,但是至少此刻,他鋒芒畢露,光彩奪目。


    上官逸暗歎自己沒有白救他,然後眼珠一轉,不懷好意的說道:“演戲不如演全套吧?墨千琉你怎麽看?”


    墨千琉挑挑眉,淡淡的說:“正有此意,細節討論一下,就開始吧,兵貴神速,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然後幾人就之後的展開進行了熱烈的討論,當然主要是墨千琉,蘇洧和上官逸在討論這些,趙寒對這些不太敏感,沒什麽天賦,葉雪傾倒是有天賦,但是沒興趣,索性拿了本醫書看著,等他們討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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