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衛居住地,統領不在,幾個侍衛在聊天。


    “今天那小子突然找咱們問話,是個什麽意思?”其中一個想侍衛到白天的事情,正了正神色問。


    “嗨,誰知道呢,我看他也就是隨便問問,你還擔心這個幹嘛?”另一個侍衛隨口回答,一點也不在意。


    那個昨天去執行任務:下藥的侍衛也用輕蔑的口吻說:“就是,他不就一個走了好運的小屁孩嗎?也就是得了傅長安照顧,要不然照他那瞎問的法子,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怎麽,還真就把你給嚇著了?”


    第一個侍衛笑罵:“乳臭未幹的小破孩能嚇到我?我這不是謹慎嘛,這幾天他幾乎天天都盤查村南村北的狀況,除了今天,哪問過咱們西漠衛?就好像看不起咱們似的,這今天一問,就突然大驚小怪的各種表現,一副崇拜咱們西漠衛的樣子,反正我不信。有句老話說得好呀,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反正覺得他是想搞什麽事情,都小心點,別馬…喂,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他說著說著,突然看見同伴臉色變綠了,他也驚了,說到一半的話硬生生的變成了對同伴狀況的關心。


    他這一句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力,本來輕鬆愉悅的聊天環境消失不見,集體進入了備戰狀態,他們四顧了一下,尋找到他說的是誰了:就是昨天晚上出任務的那一個,他還在尋找那個臉色很難看的人到底是誰,慢慢的,突然感覺大家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心裏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我,我的臉色,很難看?”他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有點難以置信,見同伴們都給予了肯定的答複,他有點傻掉了,喃喃自語:“難道是昨天晚上布置東西的時候不小心中了毒?不,不對呀,我很小心的操作的,不可能把藥弄進自己身體裏麵,就算是弄進去了的話,不接觸藥引也不會出事,而那些藥引…”


    噗通!


    他喃喃著,突然倒了下去,沒了呼吸,眸子裏還帶著濃濃的不解和淡淡的不甘,死不瞑目。


    沉默了,場麵中徹底沉默了。


    沒有人說話,這次執行的任務是很危險的一次任務,單是使用的毒素就是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詭異的讓人膽寒。


    換成正常情況,白天來訪的上官逸絕對會成為重點盤問對象,被反複的詢問,就算是看在傅長安的麵子上,不會被太為難,沒證據的情況下,糾纏幾天也就過去了。但是嫌疑肯定是有的,但是現在卻沒人懷疑他。


    因為這種毒太猛了,隻要一點點就可以被藥引催動,取人性命。就算他們沒見過這個死法,也能猜到是他不小心把藥吸進了身體一點,加上不知道接觸了什麽或者是藥引混合了,才變成這個樣子。


    一點點的悲涼和恐慌在他們中間蔓延,他們固然不怕死,可也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憋屈的死在這裏,今天是他,明天可能就是自己。但是無可奈何,就算是統領並沒有說這次的任務具體目的,他們也能猜到一二,朱雀果和靈蛇赤焰,千年難遇的極品寶物,他們就算是都死在這裏,隻要別人能夠帶走這些東西,對於上麵來說,也不虧,甚至可以說是血賺


    可他們呢?他們真的就甘心被當做棄子來對待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們是精銳,百裏挑一的精銳,他們被訓練出來的作用是應對各種棘手的情況,不應該隻是很單純的當個炮灰一樣,背地裏搞一點小動作,最後毫無意義的死去。


    統領回來後,看著這副場麵,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就是,我們的宿命。不要愣著了,小心點把他抬到那邊去,停屍三天安葬了吧。”


    其他人不情願,可也隻能照做。


    另一邊,上官逸根本想不到他的一個小舉措產生了這麽大的影響,他隻是想稍微改變一下局麵。按照他的計算,這次的行動就像是往微風吹拂的湖水裏扔一塊石頭,激起一陣漣漪後消散,並無太大影響卻足夠得到更多的情報。但是事實上,卻是蝴蝶輕輕的扇動了它的翅膀,帶來的結果是上官逸想象不到的。


    當然,這對於上官逸來說,還是暫時不用擔心的,他也不知道這些,他現在有點焦頭爛額的想躲過這些人的探查。


    這些人,指的是村北的那幫子驚弓之鳥。他們終日提心吊膽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一絲蛛絲馬跡,自然不會放過,都玩了命似的,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找出來那個人。


    值得一提的是,並不是上官逸漏出了什麽馬腳,而是今天的那個接盤俠“不小心”的被林蕭那個混蛋給發現了。然後就是整個村北都沸騰了,再慢慢的擴散到村南,最後整個村子都在通緝他,甚至連西漠衛那裏死了個人都顧不上了。


    瘋了,瘋了,全都瘋了。


    他們瘋狂的搜查著所有的可能地點,積極性空前的高,弄得上官逸叫苦不迭。


    上官逸在心裏怒罵林蕭那個混蛋,陰險狡詐的小人,你難道不知道我今晚上也有行動嗎?就這麽胡來,用完就扔,屬實無情,難怪自己看他不順眼。


    他罵歸罵,心裏再怎麽氣急也隻能藏在心裏麵,一點點也不敢顯露出來,甚至罵了幾句後,還調整了一下情緒,冷靜下來,重新變的儒雅隨和,淡定自如。


    他這個樣子倒不是因為他脾氣好什麽的,被這麽坑了一下,隨便在心裏麵罵兩句就揭過去,一點也不氣了。主要原因還是情緒和身體的狀態息息相關,假如他一直處於激憤的狀態,那無論他再怎麽收斂氣息都很有可能被發現,因為激蕩的情緒會使對他的心跳加快,呼吸,氣機產生影響。差之毫厘,失之千裏,就是這一點點的影響都有可能是生與死的距離,容不得半分馬虎。


    他在一處街道的陰影裏麵躲了一會兒,等這波搜查的人過去,心裏卻並沒有放鬆,看了看他住的地方的方向,有點憂慮。他擔心這些人會去他們的地盤搜查,到時候傅長安要麽是不讓搜,產生矛盾,要麽就是會發現他根本不在哪裏,甚至兩個都會發生。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再被有心人煽風點火一下,他們兩個人立馬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百口莫辯,甚至若有反抗立即會被圍攻。已經是驚弓之鳥的人,早已失去了自己的主見,愚昧的不行,隻要被鼓動一下就會做出各種愚蠢的事情。


    正如上官逸所料想的那樣,傅長安那邊,那群人要求搜查他們兩個的居住地,這個要求直接被傅長安拒絕了。


    “傅小姐,這裏又不是您真正的房間,左右不過是一個臨時借住點,借我們一個方便,讓我們搜查一下也不打緊吧?”一個人站出來說了這麽一段話,這個人是甄朝勢力的頭領,這裏屬他官大,話語權重,和傅長安交涉的任務自然是落在了他的頭上。


    說交涉可能有點不太靠譜,因為傅長安根本沒有回話,就抱著劍倚在門邊,靜靜的看著他們。


    他尷尬的看著傅長安,苦口婆心的勸道:“我們也不是懷疑你們,隻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今晚上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自然要抓住了,不能讓他跑了,要不然打草驚蛇就不好了。還請您行方便,我們搜查一下就走,不妥之處日後必登門賠罪。”


    傅長安依舊不說話,隻是她的眼神愈加的寒冷,看的交涉的那人心驚膽戰的,卻隻得硬著頭皮說道:“傅小姐要是執意阻攔,我們就有理由懷疑你們心裏有鬼了,更何況這麽大動靜,您那個同伴卻沒有一絲反應,怕不是要麽出事了,要麽就是他根本不在那裏,我們完全有必要進行搜查。”


    “這位兄台說的也有道理,傅長安你要不就讓他站在門口好好的看一眼吧?至於我的房間嘛,沒什麽秘密,你們想搜就搜,但是不準翻我的東西哦。”隨著一道聲音響起,上官逸從他的房間裏走出來,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的說。


    這一幕看的他們目瞪口呆,有點反應不過來了。畢竟之前他們看傅長安的意思是不讓他們搜,還有上官逸一直不露麵,連個聲響都沒有,肯定有蹊蹺,所以才敢一直要求搜索他們的房間,隻要出了問題,那就不用背鍋,沒出問題的話就算是得罪了傅長安,其實他們壓力也挺大的。


    但是現在上官逸有恃無恐的讓他們搜,他們敢嗎?正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人說白了都有點賤,你越是遮遮掩掩的不讓他們搜,他們就越是好奇越想搜,哪怕付出的代價可能非常大。但是現在你敞開了讓他們搜,他們反而不敢搜了。


    不說別的,就單指傅長安的房間,沒有什麽非常特殊的情況,不是她的好友,就算是敞開了門,誰敢往裏看一眼?傅家是武林世家沒錯,可同樣是書香門第,對這些禮數那是相當的看重。作為傅家的嫡幼女,傅長安的閨房宛如重地,擅闖者基本就上了傅家的黑名單,根本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所以那個統領權衡了一下利弊,還是選擇了放棄,畢竟現在離去隻是稍微得罪了一下傅長安,還沒到讓她專門騰出手對付的地步,真進去搜了,還啥都沒搜到,就真的涼了。


    “啊哈哈,這位小兄弟說笑了,我隻不過是擔心有賊人對二位不利啊,這賊人手段詭異,就算是二位武功高強也須得小心呢,我們更是得抱團取暖。現在看見二位都無恙,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我還得去確認一下別的兄弟有沒有事情,就不多待了,有事情需要幫忙喊我們哈。”他打了個哈哈,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一副古道熱腸的樣子,說完就要帶人走。


    傅長安和上官逸也不打算留他,看著他走遠後。


    “天亮之前,我要看見他回來,平平安安。”傅長安冷冷的說完這句話,就進了房間。


    林蕭摸了摸鼻子,他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他拿了瓦罐後就感覺到有人追蹤他,但是他沒看見上官逸。他覺得反正上官逸沒出現在這裏,興許是回去了,反正不可能是被抓了,自己都拿捏不住的小鬼頭,肯讓傅長安帶在身邊的小白臉,怎麽可能輕輕鬆鬆被別人擺平?既然如此,那就得拆穿一下這家夥的蹤跡,可以抓不到他,但是不能讓他好過。


    然後林蕭就用了一點巧勁把瓦罐甩到陰暗的角落裏,完美落地,連個聲響都沒有,就說道:“沒想到我出來找個夜壺都有人跟著,嘖嘖,神經病!”他說著就一掌拍出去,直指那個小尾巴。


    他是三重天的高手,哪怕是勁力外放的威力也不小,那人自然不敢輕視,連忙躲過去就想跑。


    接盤俠兄弟也很無奈啊其實,按照他們的計劃安排,三天一換班,值班的人一死立即換班,今天剛好該他了,他剛從密道出來,就看見林蕭拿了個瓦罐往回走,他是不好奇,但是任務有一條是關注所有名單上的人的奇異舉動,林蕭自然在名單上,大半夜不睡覺過來偷瓦罐回去,也是奇異舉動,符合條件自然是要跟過去看看。但是他還沒跟幾步,就被林蕭發現了,見他隨手一扔瓦罐就要過來殺自己,跑咯,跑不掉就得死。


    林蕭其實隻是嚇唬嚇唬他,然後就扯著嗓子吼:“來人呀,我發現那個兔崽子了呀,他跑的好快呀,我不擅長輕功追不上呀,快來人呀,別讓他跑了呀!”裝模作樣的追了兩步,就折回去把東西送回自己房間藏起來。


    他這一句一個呀字的後綴,熟人都知道他是在玩鬧,但是不熟悉的人也就是感覺有點奇怪,也不多想就提著刀準備砍了那個兔崽子,憋屈了這麽多天的怒火,總是要發泄的。然後,火山就爆發了,他們各種狂追猛趕,嚇得接盤俠吃奶的力氣都掏出來了,撒丫子就跑,頭都不敢回的。


    林蕭把東西藏好後,準備去圍觀一下自己的傑作,走到一半,他突然想到萬一那個膽大包天的小賊選擇了繼續夜探的話,豈不是要遭殃了?這亂糟糟的情況,他要是被發現了,給他十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他的嫌疑,要是他出事了,罪魁禍首的自己肯定會被傅長安提劍追殺的。


    一個哆嗦,林蕭連忙就往傅長安那邊趕,結果就如之前所說,天亮之前平平安安的把上官逸帶回來,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做不到就不知道是什麽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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