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門,打不開。”李師看著他走過來,卻並不在乎他是怎麽做到的,到了這裏,什麽都不重要了,能不能帶著他需要的東西離開才是最關鍵的。


    “我知道,所以我過來了。”上官逸伸手推門,那扇石門,那扇李師費盡力氣都推不開,絞盡腦汁都找不到辦法推開的石門,就這樣被上官逸輕輕鬆鬆的推開了一道縫隙。


    如上官逸所料,他手放在門上的時候,就好像有一道鎖被打開了一樣,再也沒有什麽能阻攔上官逸打開門。不過他並未把門全部打開,隻推開了一道縫隙,不想讓外麵的人看見此間光景。


    “呼,多謝。”李師有些激動的對上官逸道謝,然後進入了遺跡,這是祖祖輩輩的守望者的夙願,今日終於要達成了,怎能夠不激動?


    上官逸看著他迫不及待的身影,歎了口氣,怎麽會這麽容易呢?哪怕是天城之主的子孫後代也不可能這麽容易的進入他留下的藏寶地方,更何況你不是,你隻是一枚棋子罷了。天城之主善於玩弄人心,這一點,在墓園的時候上官逸就已經知道了,但是他不能說給李師聽,更不會說給他聽。天城之主的布置是真的可惡,當上官逸解開棋局啟動天城之主所有的布置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改變什麽了,他能做的就隻有促進這一切的發生,畢竟這也是他所求的。


    “嗬。”上官逸冷笑了一聲,也進了遺跡,並且把門關上,兩扇門合攏,上官逸手拿開的那一刻就相當於是給門加上一把鎖,除了有金屬盒子的他,再也沒有人能打開。


    無論是什麽情況,都不要讓外人知道了。


    “怎麽,怎麽會這個樣子?”李師忍不住叫出來,聲音裏有著震驚和絕望。


    遺跡大殿裏麵空空蕩蕩的,隻有一座圓圓的祭壇,祭壇高約三尺,壁周上是浮雕構成的畫,奇怪簡陋卻通俗易懂,祭壇上有一塊半球殼狀的巨大黑色金屬板掩蓋了整個祭壇,根本看不清楚裏麵有什麽東西。


    上到祭壇的階梯前方地上有一個四方形的凹槽,其大小,上官逸目測是那個奇怪的金屬盒子,它的作用就是當這個祭壇的鑰匙嗎?


    “嗯?”上官逸走到他身邊觀摩那副畫,簡陋的線條傳達著一些關鍵的線索:要打開一個盒子,然後把盒子放在凹槽上就可以…


    “?”


    上官逸看的認真的時候突然被兩眼有點發紅的李師拽住了衣領。


    上官逸一腳踹開他,罵道:“老賊,你這是幹什麽?這麽快就要為了獨占寶物滅口了?忘恩負義的事情做的挺熟練啊。”


    “我幹什麽?哈哈哈哈哈,你還問我幹什麽?哈哈哈哈…”李師被踹倒在地上,狀若瘋狂的大笑著,眼睛通紅,一腔怒火和悲涼無處撒。


    為此而生,為此而死,這就是他的宿命嗎?


    勞累半輩子,一生算計,可惜機關算盡,他得到的是什麽?為別人做嫁衣!祖祖輩輩的期望,翻身獨立,像一個人一樣活出引路人一族尊嚴的期望就這樣沒了,這麽多年的等候,最後還是要當狗,隻不過換個主人罷了。


    早知如此,何不獻上寶物舉族搬遷到苗疆去,求一個庇護,在那裏苟且偷生也好過現在,什麽引路人一族的希望,什麽預言,都是陷阱,都是套路!都是為了讓他們委曲求全到現在把東西過繼給這小子的套路!


    他恨啊,恨布局者陰險狠毒,跨越這麽多年還能把控引路人一族命運;恨上官逸裏表不一,輕輕鬆鬆就能得到他們一族辛苦了這麽多年的所有成果,恨蒼天不公,任由賊人欺辱他們卻不為所動!


    “蒼天無眼啊,蒼天無眼!”李師怒吼著,連遺跡外的人都能依稀聽見這句話。急怒攻心之下,李師一口血噴出來,整個人都虛弱下去了。


    上官逸看著這一幕,有點懵逼,這家夥不會是理解錯了什麽吧?莫名其妙。搖搖頭,上官逸繼續看浮雕畫:把盒子放在凹槽上就可以打開外麵的那一層金屬板,然後讓另一個人來…放血?最後剜出他的心髒放入金屬板下的凹槽裏,打開第二道鎖,自此就能拿到一本書,而那個人也得到了萬人敬仰,甚至是五體投地的叩拜。


    這畫的劇情不是挺正常的嗎?這老賊到底怎麽肥四,說瘋就瘋,一點麵子都不給的。emmm,好像也不太正常,畢竟要死的肯定是他,也就是說,他算計了大半輩子,結果最後他不但拿不到《迷途寶典》,還得為了這個隻存於傳說中的東西貢獻出自己的生命,而且得寄希望於上官逸會在他們看完《迷途寶典》後把它送還給引路人一族。


    李師是一個疑心病重的人,從上官逸的角度來說,他不相信外人;從上帝視角來說,他信任的人不多;也許是因為太過操勞於引路人一族的事情,他有了自己的職業病吧,不管是什麽事情都要反複琢磨才能確定。所以,讓他相信自己會把《迷途寶典》送回引路人一族,隻能說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不過,相不相信是一回事,有沒有選擇就是另一回事了,現在就隻有他們兩個人進來,也隻有他們兩個能走到遺跡門前。退一步說,那些人對於李師來說還不如上官逸,他們可沒有言出必行的氣度,相當一部分都是見利眼開的小人。


    天城之主的意思就是讓這樣一個人自裁於此,而且是很殘忍的那種自裁方式,為的是讓別人把東西帶給他的族群,讓他在生命的最後必須全心全意的相信一個人。這不僅僅是難,而且殘忍,不愧是你呢,天城之主。


    “誒。”上官逸歎了口氣,拿出包裹裏麵的金屬盒子,開始嚐試著打開。天城之主可真會給他找麻煩,要是事後去送東西的時候再被刁難的話,就更麻煩了,想想就更頭疼了。


    至於為什麽是更頭疼了,那當然是因為要打開這個金屬盒子已經很讓人頭疼了好不好?他根本看不懂這是什麽東西,想解開除了瞎貓碰上死耗子,就隻能在遺跡裏尋找線索了。


    “這是一個引路人一族的難題,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讓我來解吧。”李師似乎恢複了冷靜,主動對上官逸說道。


    “好啊。”上官逸想都不想,直接遞給了他。


    “你不怕我搶你東西嗎?”李師有點訝異他的幹脆,他固然不知道這是什麽,但是根據浮雕畫還是能推斷出它的重要性的。


    “不怕,因為你沒得選,而我可以有。”上官逸低低的說道。


    “你早就知道一些東西吧?”李師一邊拿著盒子開始解答上麵的問題,一邊問他。


    “是啊,知道一點。”上官逸沒有否認,然後轉而勸解道:“其實你也不必太生氣,你活了這麽大歲數,也夠了,我會把《迷途寶典》帶回引路人一族的。我看你殺那個人這麽果決,肯定是給後輩們安排好了後路吧?屆時一切還能按照你原來的軌跡走的,隻不過沒了你罷了,他們也是時候獨當一麵了。你不可能一直帶著他們的,人的壽命是有極限的,哪怕這次劫難你過去了,也還有下次,下下次,我以為你敢踏上剛剛那條路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的。”


    “我的命如何,我早已是不在乎了的。至於原來的軌跡,到底是你不懂還是我不懂啊。”李師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慘淡的苦笑著說出這麽一段話。


    “什麽意思?你沒有安排好族群的未來嗎?”上官逸眼皮跳了跳,盤腿坐下,準備和李師好好談一下,他感覺兩人之間似乎有一點信息偏差。


    “你知道一個族群被奴役的下場嗎?族群裏的男人要辛苦勞作才能獲得很少的一部分報酬;一些獨有的資源被低價從我們這裏拿走,高價售賣出去;要忍氣吞聲,委曲求全;族群裏的女孩子不能長的太好看,甚至男孩子也不能太俊俏…”李師說著說著,聲音有一些哽咽,顯然是委屈到極點卻從未有人為他平冤,隻能像他說的那樣,忍氣吞聲,直到生命的盡頭才向一個不知姓名的陌生人吐露心聲。


    上官逸垂下眸子,他當然知道一些,怎麽會不知道呢?世家大族的肮髒勾當,他從原主記憶裏知道的比這詳細的多。


    “給,好了。”李師平複一下情緒,把手裏可以打開的金屬盒子還給上官逸,卻並沒有打開它,裏麵是什麽對他來說和路過的樹上有幾片葉子是一樣無關緊要的。


    “嗯。”上官逸接下那個盒子,裏麵的東西其實也沒什麽,一個小冊子,密密麻麻的都是自己不認得的字體。除此之外就是三個不知道是什麽金屬材質的瓶子,上官逸也沒有打開看就把盒子放在了那個凹槽上。


    “喀喀喀。”機關扭動,那層金屬板慢慢的收起來,露出其中的景象:三尺祭壇中央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凹坑,就像是一個水池一樣,但是不一樣的在於,水池底下是平的,但是這一個卻是沿著四十五度角下滑,最後匯集在中心的,也即是倒置的正四棱錐和長方體的組合。池邊還放著一把刀,刀旁邊還有一個黑漆漆洞,作用大概是把心髒扔下去吧?


    上官逸一時無言,還是到了這一步嗎?


    李師沒有畏懼,他走到池邊拿起刀,直接劃開了自己的左手動脈,任由鮮血順著池子流淌到下麵去,才繼續了他剛剛的話題:“我…原來的規劃是,讓族群走出這樣的命運,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要站起來,挺起脊梁,所以無論如何,都是要拿到《迷途寶典》的。然而進到這裏,我才發現,原來我的努力,先祖的努力都是這麽可笑,到頭來還是要向別人低下頭顱。”


    “這,你不是要成功了嗎?還是說這裏沒有《迷途寶典》?”上官逸思維有點亂,他隱隱有一種預感,但是又抓不住,有點煩躁。


    “看來你知道的,和我認為的你知道的有一點差距呢。浮雕畫最後一個地方,那個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本族人帶著《迷途寶典》回去,那麽所有人都要尊敬他,感謝他,奉他為主。”李師似乎明白了什麽,是他把這小子想的太可惡了,他沒有錯,錯的是那個布局者。


    “這,我不告訴其他人不就好了,一幅畫能說明什麽?”上官逸撓撓頭,難怪這老賊這麽沉不住氣,這比要他的命都要嚴重一萬倍!他用一生做了那麽一件事,這也是他的夢想,就這麽毀了,誰能接受呢?


    “事實上,隻有你不知道這件事。”李師換了個地方繼續放血,忍著痛苦繼續說:“你以為我們憑什麽得到那個人這麽多東西?這是他和我們的賭約,如果最後拿著《迷途寶典》回去的人不是引路人一族的人,那麽引路人一族要奉他為主。這裏的東西隻是為了提醒你用的。”


    “是這樣嗎?”上官逸喃喃著,他終於明白了天城之主這麽布置的原因,隻是他怎麽肯定自己會往這邊走呢?


    “其實現在想一想,奉你為主還是一個挺不錯的打算呢。你做不出這麽惡心的事情,也不會太剝削我們,更重要的是,你有著光明的未來,興許跟著你也會有站在陽光下笑的時候呢。”李師半開玩笑的說,他是真的沒辦法了,隻能接受現在的局麵。但是就像他說的一樣,和中甄邊關比,上官逸也許現在很弱勢,但是卻很有潛力,一旦他起來,那麽就不是一個邊關統帥能夠比擬的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回吧他們當人看,而不是畜生。


    “我敵人很多的,而且還很強,我還想造反,你就不怕引路人一族被株連?”上官逸半恐嚇的說道。


    “不怕,我們一定會履行自己的諾言,既然輸了賭約就一定會奉你為主。”李師搖搖頭,撕掉一片衣袖後,用手指蘸血在上麵寫了一些字來說明情況,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我怎麽感覺你們賴上我了呢?”輪到上官逸苦笑了。


    “沒錯,就是賴上你了。我剛好擔心族裏沒有能獨當一麵的天才,現在有了你這樣的扛鼎之才,我也可以放心了。”李師有點無賴的說,他隱約知道上官逸並不是這麽無情的人,如果能說動他加入引路人一族,也許比一本《迷途寶典》更有用。


    “你要知道,我和你們不是一路人,我能做的隻是盡自己所能,幫助你們更好的安身在東海,僅此而已,而你們,不一定能幫到我,我也不想害你們滅族。”上官逸無力的和他攤牌,莫名其妙的就有人賴上他,明明他很無辜好不好?


    “沒關係,你怎麽處置都是可以的。”李師又在身上劃了一刀,失血太多的他快撐不住了,如今是在咬牙硬抗。


    “誒,我就不該趟混水的。”上官逸發出悲歎,他哪裏有能力照顧這麽多人?最多顧及他自己和花想容就已經很難了,加上這麽多敵人,不說真身份下自帶的大範圍嘲諷,單是錢泰多這個身份得罪的人就不少了,更何況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怎麽可能給他們當保姆?


    兩人又勾心鬥角的聊了一會兒後,李師似乎真的堅持不住了。


    “答,答應我,力所能及的時候,拉我…們一把,好不好?我們…我們會報答你的。”李師最後掙紮著說出了這句話,沒有強求上官逸答應做他們的主人,隻求他能幫一把。人各有誌,強求不得,想來布局者也沒想到會在這裏出了問題吧?


    “好。”上官逸鄭重的答應了他,不管怎麽樣,他幫自己打開了那個金屬盒子,他和他做的事情也讓上官逸心生憐憫,幫他一把又有何妨呢?


    隨著上官逸的答應,李師眼裏多了些許的輕鬆,釋然和喜悅,他想道謝,卻隻是嘴唇微動,沒有力氣說話了。


    “你還有什麽遺願或者放不下的人嗎?”上官逸認真的問,人之將死,可憐也好,可恨也罷,都讓人覺得可悲,可歎,一輩子的風風雨雨,最後也隻落得這個下場。


    李師微微的搖了搖頭,算是最後的答複,眼中徹底失去了神采。


    他死了,這位老人的生命還是到了盡頭,死在了這裏—一座很像是墳墓的遺跡裏。


    上官逸自嘲的笑了笑,拿起他手中的刀,把他的心髒挖出來扔進了洞裏,這就是李師的結局,一輩子的勾心鬥角都沒能突破別人的布局,像一個木偶人一樣從登場到謝幕。那他上官逸呢?會不會比他更慘?


    過了一小會兒,祭壇中央池子的池壁一點點合攏,把原來的池子吞噬掉,隻餘下一個和金屬盒子一樣大小的深不見底的洞,然後隨著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上官逸看見了一小階石柱把它上麵的琉璃罩頂出來,上麵有著淡淡的血痕,那是李師的血。琉璃罩下是一本書,《迷途寶典》。


    對於上官逸來說,不費力氣,但是對於李師來說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上官逸拿出那本書,把它裝進了自己的包裹裏,拿起地上的盒子,把它也收進去,然後又翻了翻李師的身體,把他的一些隨身物品也帶上,這樣的人有資格被他的後輩記住,更有資格被供奉在宗祠裏享受後代的瞻仰。


    上官逸輕呼一口氣,確認沒什麽遺漏的東西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的人看著兩個人進去,等了很久後看見上官逸出來,心裏一鬆,卻見上官逸出來後就關上了門,似乎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出來了。


    李師呢?


    除了上官逸,其他的所有人都有點懵。


    上官逸走回到花想容身邊,說:“看吧,我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李師呢?你把他殺了?”花想容小聲的詢問他,他的確幹的出這種事。


    “殺他的並不是我,而是這座遺跡,我勸過他了,但是並不好使,他死的很慘,我怕了,所以退了出來。我們一無所獲。”上官逸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神情中的疲憊和惰怠騙不了人。


    “你沒事已經很好了,尋寶並不是每一次都會有收獲,但是每一次都會有風險,出發吧。”安意柔勸了他一句,就要出發,耽擱的時間已經太久了。


    其他人也沒有意見,哪怕他們是李師雇傭過來的也一樣,李師都死了就沒人問他們討要報酬了,什麽都沒幹還有一大筆酬金拿,這樣的好事都在偷著樂呢,誰管正主怎麽樣呢?


    “安意柔。”上官逸第一次呼喊安意柔的名字,以前他都是尊稱安小姐的。


    “嗯?”安意柔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你可以送我去李師的村子嗎?他告訴了我大概位置,我想把他的一些東西送還回去。”上官逸悲傷沉重的神色告訴安意柔他現在真的心情很壞,很需要她的幫助。


    “好吧,走。”安意柔沒有拒絕,對她來說,先支付勞動力也可以,反正該給的報酬跑不掉。


    上官逸和花想容跟著她,後麵的人想跟,卻被安意柔阻止了。


    “等在這裏,不許跟過來,要不然就等死吧。”安意柔冷冷的話語從前麵傳過來,震懾住了他們。現在隻有安意柔一個人能帶路了,她就是爸爸,不管她說什麽,他們都得聽從。


    “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花想容才不相信上官逸之前說的,那絕對是忽悠那些不相幹的人的,她想知道真相。


    “沒什麽,隻是出了點意外,李師死了,為了拿到《迷途寶典》。”上官逸搖搖頭,並不打算說出來,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也想知道,你不說的話,咱們就回去。”安意柔幫著花想容說話,到底是什麽樣子的變故能把一個臉皮比城牆厚的家夥搞成這副抑鬱的樣子呢?


    無奈之下,上官逸隻好說出了事情的經過,隻不過他和李師的話語,卻被他略過了大半,最後拿出了《迷途寶典》給安意柔,說:“這是李師的報酬,你先看吧。”


    安意柔並不推辭,拿過來翻了一遍,然後認真的看了看某幾章後遞給了花想容。花想容和她差不多,隨手翻了翻,遞給了上官逸。


    上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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