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通帶著大光明寺剩餘的人回到後山入口的時候,慧塵已經帶著君易凊和花想容在門口等他們了。


    因著心中有掛念的人,所以君易凊和花想容實在是坐不住,雖然掛念的都隻是朋友,但是那也是至交好友,危及生命的局麵都不知道一起走過多少次了,但是偏偏這次,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對方在冒險,而自己無能為力,隻能選擇相信他們,默默地等候他們歸來。


    這種情況下,哪怕君易凊和花想容的定力再驚人,也不想幹坐著等,所以在君易凊的斡旋,花想容的幫襯下,慧塵還是鬆口了,雙管齊下的場麵,他固然頂得住,但是卻不願意一直拒絕。人情來往是有來有往的,君易凊給他麵子,他也不能一直不給君易凊麵子,那就是不識好歹了,更何況他自己也想等一等,所以他們就來到了後山入口這裏等候,任君易凊和花想容說破嘴皮也不肯再往前半步了。


    雖然步步為營達到目的的計劃失敗了,但是相比在慧塵的小院子裏等候,在這裏等一箭是很大的進步了,所以君易凊和花想容也勉強能夠接受,在這裏焦灼的等候著嶽正道和上官逸的歸來。


    當嶽正道背著上官逸,跟著慧通回來,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的時候,君易凊鬆了口氣,花想容卻有點慌亂了,慧塵也是微微一驚後鬆了口氣,他看出來其實上官逸並無大礙,就算是他的鮮血染紅了衣衫,看起來半死不活的樣子,可確實死不掉的。


    君易凊剛想走過去和嶽正道說話,就被花想容搶先一步的湊到嶽正道旁邊,準確的說是上官逸旁邊…花想容摸了摸上官逸的額頭,還有體溫,還活著,還好還好;再摸了摸他的手腕,脈搏有些微弱,但是卻依舊緩慢而穩定的跳動著,並沒有減弱的跡象,應該問題不大,不過,按照這樣的生命跡象來說,他應該不會昏迷過去才對啊,以他的過往事件推測,不太可能。難不成是中毒了?可他不是百毒不侵的嗎?


    “不要擔心,他隻是精氣神耗費太大了,才會昏迷的,我給了他一枚造化丹,他的命是吊住了的,讓他恢複一下就好了。”嶽正道安慰她,不過沒有說太多,畢竟這種事還是讓他們小兩口私下裏好好的聊一下比較好。


    “好吧,那就麻煩你把他背回房間了,我去請個師父給他看看外傷。”花想容聽見他的話,略略放下心,對嶽正道說著,就跑開了。她不關心上官逸和嶽正道是去做什麽了,又得到了什麽,她不關心他們兩個還要做什麽,她隻關心上官逸有沒有危險,關心誰把上官逸打成這個樣子…這就是生死至交的好友了,不管你做了什麽,隻要不負我,好事壞事都無所謂;不管你得到了什麽,又和誰為敵,都無所謂,你會把我需要的東西主動給我,而我也會在你力不能及的時候為你遮風擋雨。


    嶽正道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想把背上的這家夥扔到地上去,這特麽是人受的氣嗎?連續兩天大戰,這家夥都有紅顏來接,各種噓寒問暖的,偏偏雖然實力看起來比自己弱,但是戰鬥力居然還要強一些,把自己都打不過的李清塵都打跑了,再加上這次立下的功勞,一滴月神之淚是跑不掉的,將來的成就必定不會低了。事業,愛情雙豐收,怎麽可能不酸?


    “你怎麽樣?沒受傷吧?”卻是君易凊湊過來問他,雖然嶽正道看起來中氣十足,龍精虎猛的,沒什麽大礙,但是奈何上官逸的血把嶽正道身上染的也有點淒慘,當然有一部分是因為嶽正道穿的騷氣白衣的原因,不過君易凊有點不大放心,所以還是問了問。


    “我倒是小問題,再戰一場都是小意思,這家夥遭殃了,和對麵的那個天才幹了一架,打的有點慘烈。”嶽正道搖搖頭,他一直在混戰中,像他這麽狡猾還有大光明寺的和尚們照顧的家夥怎麽可能受重傷?一點輕傷對他來說根本就無所謂的。


    慧塵過來給上官逸把了把脈,確定無大礙後,歎了口氣,他是何等的觀察力?隻看這些人的傷勢,就差不多對之前的戰鬥有了一點點的猜測,而且是相當準確的猜測:恐怕是分頭行動了吧,這孩子選擇了單兵直入,和對方的那位硬碰硬,雖然贏了,但是也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誒,真的很像是他的父親啊,隻不過這樣不好,真的不好。


    “你帶他回去吧,一會兒來我這裏,咱們聊一聊今晚上的情況。”慧塵吩咐嶽正道去把唯一一個重傷到昏迷不醒的人—安頓好,然後自己去慰問,安排其他受傷的和尚們。


    對他們大光明寺來說,今晚上的行動相當於是一次練兵行動,雖然很心痛這些死去的,受傷不輕的弟子,但是沒有辦法。每一次魔道出世都是一次災難,淒慘無比,血流成河的災難。為了應對魔道的人,這樣的曆練是不可或缺的,將來隻會更多,更難,更殘酷,他隻能狠下心來操練他們了。


    等到慧塵他們安排妥當的時候,嶽正道也把上官逸放回上官逸的禪房裏麵後回來了,他知道慧塵一定有很多問題要問,而且也有一些事情要宣布,當然最重要的是:月神之淚的分配方案。這才是嶽正道關心的事情,哪怕他看起來是一個紈絝子弟,但是就像是慧塵說的那樣,嶽家不隻是朝廷的,它同樣是一個武林勢力,作為少主的嶽正道怎麽可能不渴望力量?尤其是在發現自己甚至還不如一個比他小很多的臭弟弟的情況下,他渴望變強…而月神之淚就是一個很好的途徑,隻要修成嶽家的一門神功,他必會大大變強。


    “你來了,坐。”慧塵招呼他,今天可能是他這個院子裏人最多的一次了,慧塵,慧通,慧塵的兩個弟子,君易凊,四個之前參與這次活動的三重天和尚,再加上趕來的嶽正道,小小的院子裏幾乎是擠滿了人和凳子。


    嶽正道也不客氣,順勢坐在君易凊旁邊,有這個家夥撐腰,想來自己和錢泰多各拿一滴月神之淚還是板上釘釘的輕鬆事。


    “說說這次行動的情況吧,讓我也看看魔道的想法。”慧塵淡淡的說,任誰在自家地盤上搞事情都會生氣的,魔道這個行為簡直就是踩他們大光明寺的臉,要是再讓他們成功了的話,大光明寺就真的丟人了。


    “我先說吧,在收到錢施主和嶽施主的信息後,我就帶隊出發去了月樺林,隻不過半路上遇見了魔教的莫久,我就被他攔下來了,後麵的事情交給了錢施主,隻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那樣子的意外…”慧通說著說著有點愧疚,要是早知道上官逸會被逼到那種境地,他就多帶一些人手了。


    “再後麵,我們進入月樺林之前,錢泰多對我們進行了簡單的分組後,安排了一些關鍵事情,和我分路各帶了一半人進入月樺林尋找月光花,隻不過進入月樺林後,我發現對方的安排也不簡單,我根本找不到月光花的所在,就按照錢泰多所說的那樣子,開始給魔道的人扣黑鍋,鼓動那些跟風進入月樺林的人一起搞事情,吸引住了對方相當一部分的人手。


    在我還想逼出更多的時候,錢泰多派人給我傳信息,告訴我下一步的計劃是把月樺林分成了四個區域,每個區域裏可能都有一些月光花也可能沒有,讓我把我這裏的隊伍分成兩份各自前往那裏探索,並且提供了一些可疑的地方給我們參考,讓我們盡可能的拿到月神之淚,因為他也猜不到對方到底準備了幾盆月光花。


    其他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負責的那塊區域裏有兩盆月光花,在這位師父的幫助下,我稍施計謀,拿下了這兩滴月神之淚,也算是不辱使命。”嶽正道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雙手對那個和他合作的三重天和尚抱了抱拳,表示感謝。


    那個和尚回禮,說:“區區小事,主要是施主的功勞。”然後他拿出一個小瓶子放在院中的桌子上,這是他奪得的那一滴月神之淚,直接上交,不私藏。


    嶽正道卻是好像沒有拿出來的意思,繼續說道:“拿到這兩滴月神之淚的時候,我在考慮去哪裏幫一下忙,盡量把手中的月神之淚數量最大化,但是我正在思考的時候,聽見了錢泰多的一聲長嘯,我就知道可能出事了,和大師他們一起拚命往那邊趕。


    我到的時候,隻看見錢泰多被李清塵和另外兩個人圍攻,一時著急,就過去幫忙,現在一想其實當時做的不對,關心則亂,逼得他們放了殺招還來不及支援。好在錢泰多撐住了那一波,甚至還反殺一人奠定了勝局,李清塵大勢已去,不敢再戰,帶著魔道的人離開了月樺林。


    錢泰多那時有點撐不住了,隻是讓我拿了月神之淚趕緊離開這裏,我按照錢泰多的指示去樹上仔細尋找了一下,找到了兩盆月光花也就是兩滴月神之淚。然後的事情就沒什麽了,我們帶著他回來,在後門遇見了你們。”嶽正道說到支援上官逸的時候有點愧疚,他當時確實沒想這麽多,不過就算是想到了也沒什麽用,李清塵的洞察力可是在線的,他自然察覺到了嶽正道的靠近,也會做出這樣的應對,畢竟對方支援也來了,再不走可是要出事了的。


    他話說完後,把三滴月神之淚都拿出來了,也同樣放在桌子上,坦坦蕩蕩。


    他固然紈絝,但是心裏比誰都驕傲呢,在這個時候,事實如何就是如何,他不會虛報什麽;誰的功勞也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該是上官逸的東西,他也不會因為想要超越上官逸而使壞,堂堂正正的擊敗他,證明自己比他強,才是他嶽正道的風格。


    他這個舉動可是讓在場的人都有點驚訝了的,一是驚訝嶽正道居然能拿出三滴月神之淚,二是驚訝他說的話的內容了,三嘛,就是驚訝他居然不想扣下來一滴月神之淚,畢竟以他的功勞,這麽做也無可厚非,要是讓慧塵分配,就不一定會給嶽正道了,畢竟他的天賦並不算是太頂尖,在這種極其有限的資源麵前排隊,不一定就能輪到他。而且他的狡猾,可惡程度,做出這種事才是正常的,做不出來才不正常,現在就是不正常的情況…


    君易凊對此倒是沒什麽意外的,自家的基友自己了解,就算平時偷雞摸狗占小便宜,那也都是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罷了,個人喜好而已。他隻是好奇月樺林裏到底是什麽樣的對決,不過看樣子基友嶽正道也是不甚清楚的樣子,隻能問問那個指揮者:錢泰多了。


    慧塵也沒什麽意外的,隻是看到這裏緊皺的眉毛就鬆了下來,四滴月神之淚,就算是輸也不算難看,更何況其他人那裏好像還有的樣子,要是勝的話,就是在魔道剛出頭就給了它一巴掌,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的也不太多,隻是看錢施主在月樺林裏逛了一圈後就突然爬到一棵樹上,然後高高躍起,被人射了一箭但是無礙,然後錢施主就要再次分隊,我按照錢施主的吩咐在負責的區域裏搜查,找到了兩滴月神之淚,但是有魔道和另外一些人摻和,為了求穩,隻能保住一滴。”那個和尚站了出來,說完一段話有點羞愧的拿出一滴月神之淚放在桌子上,另一個和尚點點頭附和著也拿出一滴月神之淚,隻有最後一個家夥……什麽也沒有。


    他羞愧的站出來說:“我失誤了,被對方算計,損失慘重,也沒有拿到月神之淚。是我有點急功近利了,那裏的兩滴月神之淚有一滴被魔道的一個家夥帶走了,還有一滴是被散人帶走了,請住持責罰。”


    慧塵歎了口氣,說:“藏書閣打掃半年吧,好好的反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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