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了小和尚的建議後,上官逸回去跟花想容說了一句‘晚上不回來,可能明天也不回來,有事可以去悟道台找我。’就走了,留下滿心擔憂的花想容在那裏糾結。


    她也知道上官逸身上可能出了什麽事,甚至是影響他的根基或者不處理就會掛掉的大事,要不然他怎麽會如此鑽牛角尖呢?這不是他的風格,可是他不願意告訴她就代表她幫不了他,她問了慧塵這件事,但是慧塵說‘順其自然就好,他會想通的。’,所以她隻能為他擔憂,為他在佛前祈福,祈願他盡快解決他遇到的難題。


    上官逸自是不知道他給花想容帶來了什麽樣子的困擾,畢竟這種狀態的他已經是幾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如非旁人問起或者一些不容忽視的問題,他是不會在意的,看到了隻當是沒看到,聽到了隻當是沒聽到,一切都是過眼雲煙,在意的隻是如何解決《道法》境界踟躕不前的難題。


    再次登上悟道台,上官逸的感覺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樣。第一次來的時候,他是為了勸解嶽正道,不是為了自己,滿心都是如何把嶽正道那個臭弟弟說的頭暈腦脹,反應不過來,隻能跟著自己的節奏來,所以也無暇仔細看周圍的環境。而這一次,他為自己而來,為了觀摩日升日落,萬物變遷,為了開闊自己的心境,解決自己遇到的難題。


    上官逸到達悟道台的時候,剛好是夕陽緩緩落下的時候,通紅的火燒雲由近及遠,把天空映襯成美麗的顏色,向遠處張望,世界彷佛在腳下,群山綿延不絕,天地也在遠處連成一片…


    “嗯?”上官逸看向夕陽的時候,眼眸微動,注意到了它和周圍的雲彩一起,似乎構成了一個圖案…那好像是一尊拈花而笑的佛陀!


    這樣的思緒在上官逸的腦海裏劃過,擦起一朵朵的火花,原來拈花笑佛並不是傳說,這裏真的能看見!這是巧合嗎?不,不對,看到它的人絕對不止我一個,要不然這裏也不會被稱為拈花笑佛了。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處嗎?因著種種看不清道不明的緣由,在這裏,以這個視角來看,以一定的頻率產生這樣的一個海市蜃樓般的幻象,這是何等的鬼斧神工?


    “你看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上官逸身後響起,並不突兀,所以並沒有嚇到上官逸。


    上官逸扭頭看過去,卻是一個和藹的老和尚站在自己的左後方,穿著破舊的僧袍,從氣機神態上看的話,他簡直和這片天地融為一體,構成了一幅夕陽,悟道台,拈花笑佛的神迷圖案還有老和尚的畫,它們之間無比融洽,隻有上官逸是多餘的,突兀的。


    這個認知讓上官逸心驚不已,他明明看起來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和尚,也沒什麽深厚內力,但是偏偏就能在不被自己察覺的情況下站在那個地方,而且還能把自己的氣機融合於天地之間,這可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甚至是三重天的高手都差的遠,這家夥是誰?


    上官逸雖然心裏好奇,但是卻麵上不顯,也不問,畢竟他是個和尚,而這裏是大光明寺,隻這兩點就足夠上官逸把他劃分為大光明寺裏隱藏的老妖怪之一這個範疇了,問他的姓名什麽的,他未必肯說,說了上官逸也未必知道,徒煞風景,幹脆就隻當是萍水相逢的欣賞美景的兩個遊客吧。


    “嗯,我看到了。”上官逸給了肯定的答案。


    “你運氣不錯,它不是每天都會出來的,你可以試試找個地方打坐,看看能不能悟到些什麽。”老和尚笑眯眯的說,似乎是由衷的為上官逸能看到這尊拈花而笑的佛陀而開心。


    “您是說,隻要找個地方參悟一下這個,就能解決我的問題了?”上官逸琢磨了一下他的話,驚呼道。畢竟他運氣這麽好,而且老和尚也提點他,讓他找個地方打坐參悟,他可不信但凡出現拈花笑佛異象的時候,老和尚就會出來教導後輩參悟它,其中必有深情。


    “不要太功利啊,年輕人。”出乎上官逸意料的是,老和尚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然後繼續說:“佛陀固然顯現,可也隻是讓你看一看,能參悟到什麽,想要得到什麽,又想解決什麽樣子的難題,終究靠的還是你自己,這世上,是沒有捷徑可以走的,想要一步登天宛如癡人說夢。你悟性不錯,運氣也不錯,又心有愁慮難解,不如就在這裏閉目凝神,打坐兩天,說不定就想通了。”


    上官逸:“…”


    為什麽不按照劇本來呢?特殊場景和老和尚都集齊了,金手指呢?什麽,讓我自己努力?我他喵的…


    上官逸滿臉黑線,這老和尚怕不是剛好路過吧?你聽聽你這說的是人話嗎?什麽叫做隻是讓我看一看,能得到什麽還得看我自己?閉目凝神在這裏打坐兩天?那還能有人命在?@#¥%…&*(


    叮,本書主角上官逸因為言辭過於激烈被禁言。


    平複了一下心情後,上官逸溫文爾雅的說了一個字:“好。”然後挑了一塊自己覺得還不錯的地方坐下來,閉上眼睛,自顧自的打坐,他有點不想理那個老和尚了,看他的那種出場方式,上官逸還以為這是上天見他如此犯難,於心不忍下,順豐包郵送來的指點迷津的高人,結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完完全全就是個路過打醬油的路人嘛。


    老和尚對上官逸的態度倒是沒什麽意見,他這個年紀,看不穿的東西不多了,又怎麽會在意一個後輩的小小脾氣呢?他又看了一會夕陽後就離開了,就像上官逸猜測的那樣,他的確是路過的,看見上官逸似有心事的站在悟道台上,他就知道這是一個有煩惱的後輩,加之今天有拈花笑佛異象,他覺得和上官逸有些緣分,才提點了一下上官逸,也不知道這個後輩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老和尚離開後,這片悟道台除了上官逸在,就是真的寂寥無人了,靜,安靜,祥和寧靜。


    閉上眼睛的上官逸失去了視覺,他隻能憑借聽覺,觸覺,加之大腦的思考,然後用心感受著這個世界。


    細微的風,些許鳥禽歸巢,悟道台往下遠處的人煙…


    也許是關閉了視覺後,其他幾種感覺會得到加強;也許是把精力灌注到感知上,上官逸感覺自己的思維在蔓延,以自己為中心,向四周蔓延。他能感受到風的律動,地的脈搏,他能夠聽見…自然的聲音!


    上官逸睜開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他感覺自己的感知能把整座大光明山包括進去,隻不過並不是那種感知範圍內有什麽風吹草動都能夠察覺的意思,而是能夠跟隨自然的聲音感覺到整座大光明山的厚重底蘊。


    “原來是,內力的作用嗎?”上官逸感受了一下身體裏消耗掉的內力,才明白,剛剛的現象其實是內力的發散造成的,但是自己是怎麽讓自己做到在閉目凝神的情況下感受到這種情況呢?很詭異啊,不,不對,與其說是詭異,不如說是自己終於等到了這樣奇異的變化。


    能讓內力做到這種事情的,不用多說,肯定是《道法》的功勞,自己苦思冥想這麽久,其實就是為了讓《道法》動一動啊,它一直龜速溫吞的前進,怎麽鞭策都沒用,怎麽換地方,換姿勢都沒用,給人一種哪怕天荒地老,我都會這麽不緊不慢運行下去的感覺。但是現在它動了,雖然自己並沒有察覺到它的這種變化,但是,它的的確確是動了的。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上官逸閉上眼睛,準備再進行一次這樣的感知,這一次他要認真的感受自己的內力變化,他要知道《道法》到底應該怎麽修煉!


    這一試,從日暮到朝陽初升,上官逸再也沒有睜開眼睛。一夜的時間,他嚐試了很多很多次,雖然可以做到把內力分散如周遭的環境中,但是最遠也不過是十丈的距離罷了,想像第一次那樣包涵整個大光明山,卻是不可能的。


    是因為心不夠靜嗎?確實,自從發現了這種變化後,便帶了些功利性在裏麵,這是無法克製的,就算是再努力的撇除這種感覺,無論如何,總是希冀這次嚐試會取得成效,會解決自己的問題,人之本性如此,沒辦法。


    心不靜下來就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嗎?上官逸並不這麽認為,他並不是心不靜,隻是不那麽靜罷了,沒有靜到那種放開對自己身體的所有控製,讓一切順其自然的運轉那種情況。


    讓一切順其自然的運轉嗎?


    上官逸想到這裏的時候,神色微動,剛剛自己是沒有主動控製《道法》的,隻是想著向外感知這個世界,所以它自然而然的往外發散內力,所以自己並沒有發覺《道法》在自己動。後來是根據自己內力的量的減少,自己才發覺了這一點的。


    如果自己放開對它的控製,讓自己的思緒在體內沉睡會怎麽樣呢?剛剛是思緒蔓延,所以內力外散,現在思緒內含,又會出現什麽樣的狀況?內力聚集壓縮嗎?


    上官逸不懂,所以他打算試一下。


    這樣的嚐試其實是很危險的,讓內力不受約束的在體內運行,恐怕其他人光是聽一下就會臉色蒼白,不受拘束的內力走岔會造成走火入魔的,至於走火入魔會怎麽樣…大家心裏都是有逼數的。


    但是上官逸不怕,一來是《道法》自己的原因,中正平和,自由運行也沒什麽傷害性,二來,上官逸的身體也不是普通的身體,他本就天生神力,身體素質就強,再加上之前的一連串際遇,筋脈穴道乃至丹田都比正常人要強了很多很多,所以他有資本也敢這麽做,事實上他也的確這麽做了。


    他慢慢的放鬆了自己對內力的管製,放鬆了自己對身體的把控,放鬆了自己對周圍的警惕,把自己的精氣神都鎖在了身體內部,陷入了沉睡。


    黃粱一夢隨風起,再醒不知是何夕。


    這一覺,上官逸睡的安詳,他絲毫感知不到外界的叨擾,花想容的焦急話語,慧塵的沉思凝視,嶽正道的小心探查…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他,隻是睡了個很舒服的覺罷了。


    “唔~”上官逸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睜開眼睛,一張大大的臉湊了過來,“嗚哇!!!什麽鬼?”上官逸下意識一巴掌拍過去,這特麽一睜眼就發現麵前有個什麽不知名的東西在亂晃,誰能不被嚇一跳?


    然後,上官逸就聽見了嶽正道的慘叫。


    他這一巴掌可是下意識的,沒有留情的,拍在了嶽正道頭上,疼,是必須的,疼的跳腳罵街,那也是應該的,可以理解的。


    “喂喂,你怎麽樣了?”花想容湊過來,她今早上過來叫上官逸卻怎麽叫都沒反應的,她就被嚇到了,叫了一堆人來看什麽情況,最後慧塵給出了答案:胎息。


    這個狀態,練武之人或多或少的都是有些耳聞的,一般來說,它是和走火入魔狀態掛鉤,是約等於的關係,畢竟胎息無意識,內力自由運轉是一個危脅,然後周圍的人對他的影響又是另一個威脅,一旦被強行喚醒,他幾乎是必死或者必定走火入魔的。


    所以,慧塵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這幾個人就開始自覺為上官逸護法了,自己盡量小聲,還不讓別人靠近,更不準大聲喧嘩…尤其是花想容,緊張的不行,畢竟她才是和上官逸關係最好的那一個。


    此刻上官逸醒過來,她當然理所不讓的湊過來問他的情況。


    “我很好啊,你們有事找我?怎麽都來了?”上官逸很不解的看著她,冷靜下來後,他自然是看清楚了麵前的這些人都是誰,此刻也是一頭霧水。


    “你還說呢,明明就是你出事了,一聲不響的在這裏進入了胎息狀態,得虧你運氣好,要不然,哼哼,你就去見閻王了!”花想容嬌憨的用手指戳著上官逸的額頭,又氣又急的說道。


    “額,胎息嗎?難怪這麽舒服,讓你擔心了。”上官逸輕輕的歎息了一下,對花想容說了抱歉。


    “喂喂喂,不能厚此薄彼啊,我們也很擔心你的,你要請吃飯,請吃飯!”嶽正道在旁邊大呼小叫,就是不想讓上官逸和花想容撒狗糧,哪怕是他自己以為的狗糧,也一樣。


    “自己的事情辦完了嗎就在這瞎操心,一邊去!”上官逸沒好氣的對嶽正道說,這家夥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性子,不能給好臉色。


    “哼,見色忘友,鄙視你。”嶽正道不滿的哼哼著,很不爽的樣子。


    “好了好了,既然他沒什麽大礙,那就散了吧,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慧塵擺擺手,因著整頓大光明寺的紀律,他最近總會遇見一些零零散散的突發事件,不算棘手,但是卻必須得去處理。所以哪怕是把相當一部分任務分給了其他人,但是他其實也忙碌了起來,沒有這麽多時間耗在這裏。


    慧塵走了,但是其他人卻還留在這裏,他們可不是慧塵這樣統領大光明寺全局的大忙人,說他們吃飽了沒事幹都是可以的。哪怕是君易凊和嶽正道這種密謀著什麽東西的人,也有一點無所事事,君易凊還好些,會有些人送些公文給他看,嶽正道就是真的無聊了,要不然也不會是這種鬧騰的反應。


    “你現在有感覺比平時有什麽不同嗎?”靜陽子出乎大家意料的主動上前和上官逸搭話,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靜陽子並沒有這麽多的好奇心,木訥的他也知道大光明寺其實不太歡迎他這個道家的高人,所以他一直很低調,低調的沒有存在感。但是他真的很好奇,這個曾經進入過聞道狀態的小家夥居然又進入了胎息狀態,他能有怎樣的收獲?


    對於道家的人來說不管是聞道還是胎息,其實都是夢寐以求的,當然,對於胎息狀態,要加上一條:能完全掌控胎息狀態,才是夢寐以求的,不穩定的隨機胎息狀態其實如同夢魘,隨時有可能讓你喪命於此。


    上官逸卻是陰差陽錯的體驗過了這兩種狀態,所以靜陽子不能不好奇啊。


    “神清氣爽算嗎?”上官逸小聲的說,他哪裏有什麽奇怪的變化?就隻是睡一覺罷了,雖然睡的這一覺相當的舒爽。


    “額,除了這個呢?”靜陽子就算是再木訥,腦子再轉不過來彎,他也知道神清氣爽隻是人家精神得到休息後的結果,至於胎息和聞道到底得到了什麽好處,總歸不可能是神清氣爽這麽簡單了。


    “那就沒了,我現在沒感覺到有什麽變化,也沒覺得自己一覺醒來就天下無敵了。”上官逸搖頭,事實如此,總不能騙人家說自己功力大進吧?


    “你簡直是癡人說夢,要是你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你才應該懷疑自己在做夢吧?”嶽正道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的吐槽道。要是睡個覺就能無敵於天下,誰會願意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呢?自己辛辛苦苦的修煉到最後,還比不上人家睡一覺來的有效,那蒼天可就太不公平了。


    “是嗎?”靜陽子有點失望的走了,他不相信上官逸的話,但是人家上官逸不願意說,他也不能強求。既然什麽都問不出來,他還呆在這裏幹什麽?不如回去再感悟一下說不定自己也能領悟道的真諦,進入聞道狀態。畢竟求人不如求己,如果能夠自己感受一下聞道狀態,那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他就是這性子,錢小先生莫要往心裏去啊。”君易凊有點無語的跟上官逸說了一句話聊表歉意,然後就追了上去,他還要和靜陽子解釋解釋,要不然以後可能就會很尷尬了。靜陽子不懂變通,上官逸可能是不在意他的態度,但是靜陽子在意啊,他覺得上官逸對他有偏見,以後再有個什麽事情,靜陽子袖手旁觀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他和上官逸關係在蜜月期也一樣,這就是靜陽子能幹出來的事情。


    “啊?”上官逸心裏確實有點不太舒服,畢竟他說的明明是實話,可是靜陽子卻是一副你這個人不實誠,不願意告訴他的樣子,換成是誰都不會很開心的。但是君易凊略帶歉意的安撫卻讓他秒懂了,不是每一個高手都心生七竅,長袖善舞的,雙商並不會隨你的實力變強而變強,與人溝通交流的手段可能也不會。不是每個人遇到南牆後都會繞著走,有的人是撞破南牆後繼續前進的!比如靜陽子,他可能就是這樣的人,哪怕是因為交流問題吃過虧,他也不會悔改。因為這種倔強和堅持,他走到了三重天,也有了今日的際遇,談不上這樣是好是壞,但是一切對靜陽子來說都是最好的安排,君易凊沒想著改變他,隻是會為他擦屁股,而有君易凊罩著,也沒誰會怪罪靜陽子。


    “嗯,老道的脾氣臭的很呢,不過人還是不錯的。你知道的,他們這些修道修佛的,對於一些事情總有格外的執念,你又…機緣巧合的完成了兩個靜陽子一直想嚐試的事情,他自然心癢,偏偏你也沒說出來什麽有用的事情,他當然會覺得你在敷衍他,不開心也是正常的。”嶽正道自然是站在君易凊這邊的,所以君易凊追著靜陽子急急忙忙的跑了,他當然會當仁不讓的站出來繼續解釋一下,免得上官逸誤會。


    “額,無礙的,我還沒這麽小氣。”上官逸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老實交代,到底有沒有什麽變化,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嶽正道突然湊近上官逸,賊兮兮的問道。事實上不隻是靜陽子,連他也覺得上官逸是在騙人,其實就是不想說他獲得了什麽好處,隻不過,直接說什麽都沒有就太不專業了吧?鬼才會相信你。


    上官逸翻了個白眼,瞪了瞪他,說:“我是真的不知道,反正我現在是感覺沒有,到底有沒有我也不清楚,別問了,再問我就打死你。”


    嶽正道縮了縮脖子,不問了,反正謎底總有揭曉的那一天,到時候上官逸想瞞都瞞不住,他等得起。


    “走吧,回去了。”花想容倒是不太關心上官逸到底得到了什麽收獲,這對她來說沒什麽差別。她隱約知道上官逸的戰鬥力大概能達到什麽程度,但是上官逸具體會些什麽東西,她還真不清楚,就算是再多一些又有何妨呢?她和他,沒有敵對的理由,甚至還是聯盟的關係,至少暫時如此,所以他越強她越開心,至於知不知道他的底牌,那是問題嗎?該拿出來的時候,他自然會拿出來用,不該拿出來的時候,不讓人知道也是正常的。


    殺手鐧隻有在不為人知的時候才是殺手鐧,擺在明麵上的話,想要克製,還是不難的。


    “哦,好呀。”上官逸自然是乖乖的答應,雖然他還想坐一會兒,觀察一下自己的情況,但是現在都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這邊,他怎麽敢在這裏再次入定呢?更何況花想容都不知道為他的胎息擔心了多長時間,他心裏也過意不去,所以就對花想容百依百順的,算是彌補一點心裏的愧疚?


    正主走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作鳥獸散,該回去稟報的回去稟報,該等待自己的時機的繼續無所事事的到處亂逛打發時間。


    是的,後者是指嶽正道,他和君易凊已經完成了他們的計劃製訂,甚至還開始執行了,隻不過流言發酵是需要一點時間的,他在等,有點焦急的等,這種焦急由內而外的顯露的話,也就是嶽正道現在表現出來的焦慮症。


    嶽正道和君易凊的事情暫且不說,單說上官逸那邊,他跟著花想容回了禪房後,猶如餓虎撲食般衝向了花想容給他留的飯,風卷殘雲般解決戰鬥,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他算是餓壞了,昨晚上到現在已經是整整一天沒吃飯了,上官逸甚至感覺自己能吃一頭牛進胃裏去。


    “沒吃飽?”花想容皺皺眉,打算收拾了碗筷後去廚房再讓那些廚子給上官逸開個小灶什麽的。


    “不了,暴飲暴食不好,晚上再吃吧,我想檢查一下自己到底有沒有什麽收獲。”上官逸搖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


    是的,默契的朋友有時候說出一句話,你就能猜出他的潛台詞,然後順著潛台詞接下去,在外人看來是跨跳聊天,節奏很奇怪,但是你們兩個是可以很清楚明白的。


    “也好,我給你護一下法吧,免得出什麽意外。”花想容把碗筷收拾好,放進了食盒裏,就走到了房間外麵,守護著要入定的上官逸。


    上官逸沒有矯情什麽,上次那個和尚的事情就已經說明了這裏其實隻是看似安全,並不是絕對安全,謹慎一點也好,反而是昨晚上想到什麽就是什麽的,誤打誤撞的進入胎息狀態有點莽撞了,萬一有人搗亂,自己可能不會死,但是恐怕也不會好受。


    反思了一下後,上官逸正式開始了自己的檢查:氣沉丹田,檢查內力的量,嗯,似乎比之前多了一點?《道法》的境界也提升了不少,雖然說這個''不少''相對於提升一層所需要前進的進度條來說,並不是很多,但是按照自己正常修煉的那個速度來說,這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量了,打坐一天勝十天苦修,這句話絲毫不誇張。


    “不如就在這裏閉目凝神,打坐兩天,說不定就想通了。”


    昨晚上那個老和尚的話在上官逸心裏回響,那時認為他在說笑,說的話不像是人話,此時卻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是需要這樣才能夠真正的讓《道法》進入它的修煉狀態嗎?深層入定,精氣神合一沉入體內,專一的進行這一過程,方才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如果能保持這樣的速度,離都大比前突破到三重天,未嚐不可!


    上官逸的心裏升騰起一朵熾熱的火焰,每一重天就像它的名字一樣,當你跨進去的時候,下一層就是新的天,而這個境界相當於是地,天與地的高度差隨著境界層次的提高也越來越高,高到你無法觸摸,甚至是難以仰望。他一重天的時候,傅長安二重天巔峰,他突破到二重天不久後,傅長安突破到了三重天,看上去依舊是領先他一個大境界,和之前沒什麽區別,但是事實上差距是增大了的。如果他能在離都大比前達到三重天,那麽,他和她的差距一定會被縮小,小到他有可能真正的超越她!她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得到足夠的積累達到四重天,哪怕她的天賦如鳳如凰般讓人驚歎,有的事情終究不隻是看天賦的。


    如果他能保持這個修煉速度,這就是他彎道超車的時刻,他必須抓住這個機遇!


    然而,內心一片火熱的上官逸迫不及待的進行修煉,但是,事實卻像一盆冷水在寒冷的冬天澆在他頭上一樣,徹骨冰涼,從心往外都是寒意。


    他留不住內力了。


    不是指原來的內力,而是新的內力。武者修煉內功的時候,內力會一點點的增長,哪怕這個過程十分的緩慢,但是專注於自身的人又怎麽會感受不到呢?


    現在上官逸修煉了一會兒,卻並沒有感覺到那些被自己引領著進入體內的天地靈氣轉化為自己的內力,它們就好像是訪客一樣,進入自己的身體,隨著內力一起運轉一圈後出去,輕輕地來,輕輕地走,什麽都不帶走也什麽都不留下。


    這…著實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上官逸剛剛才燃起來的雄心壯誌在這一刻化為雲煙,他有點,不,是相當的慌張起來了。


    沒法不慌張,修煉速度慢至少還在前進,但是像這種無法修煉的情況,卻是最糟的,這代表你再也不能往前一步了,剛剛才看到飛速前進的希望,現在就斷掉,甚至可能再也續不起來,怎麽可能不慌張!


    上官逸緊握著拳頭,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要強行保留一絲鎮靜,他要解決這個事情,他是要完成心中的夢想的男人,怎麽可以就這樣夭折在這裏!哪怕是真的無法變強,他也要憑借自己的計謀,縱橫捭闔,做到他想做的事情!區別也隻是文或者武,堂堂正正還是委曲求全罷了,哪怕是拋卻尊嚴爬,他也要爬到那個足夠他施展抱負的位置。


    給自己做了一下心理預防後,上官逸再次閉上眼睛,這一次,他嚐試的是《鐵血丹青》,他要試試到底是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還是《道法》出了問題。如果是前者,他就隻能遍訪名醫找方法解決,但是這樣的問題恐怕解決起來相當的有難度;如果是後者,那就說明自己的修煉方法還是有問題,隻要找到合適的方法,就能解決了,隻不過這屬於摸著石頭過河,難度同樣不小。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上官逸懸著的心一點點放下,《鐵血丹青》的情況倒是一切正常,可以正常修煉,雖然通過它修煉來的內力依舊無法反哺《道法》,從而增加《道法》修煉出來的,屬於上官逸的本源內力,但是它的確是沒有問題的,這也說明上官逸的身體沒有問題。


    問題是出在《道法》身上的,人家《鐵血丹青》都把內力轉化完成了,《道法》就是不肯收,這就好像你把飯遞到了一個人嘴邊,但是那個人不肯張嘴,你還沒有權限去掰他的嘴強塞,敢逾權就會被打的很慘,這能有什麽辦法呢?就隻能自己吃了。


    所以,上官逸現在還可以修煉《鐵血丹青》,但是卻無法繼續修煉《道法》了,哪怕是取巧,都不行。這對上官逸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說好事是因為,相比剛剛的如墜冰窖,給自己打了各種預防針,現在卻發現並沒有這麽糟糕,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說壞事是因為,二重天境界《道法》的修煉,他還是沒悟到真諦。


    《道法》貫徹的主綱是:順其自然,前三層順天時,順應天時可修煉至一重天巔峰,再尋一絲契機的話,就可以突破至二重天。往後三層,應當是順地利,順應地利可修煉至二重天巔峰。


    可是天下之大,哪裏是他要的地利?


    不,不對,也許他已經找到了,按照一重天的經驗,在符合順其自然的條件的時候,《道法》的修煉速度是相當快的,而他才剛剛經曆了這樣的一次飛躍不是嗎?雖然也因為這次飛躍而產生了新的問題,但是它的的確確是一次滿足條件的修煉。


    地利,難道是指那個悟道台?


    上官逸想到這裏的時候,猛的睜開眼睛,他要再去試一試,試一試是否如他猜測的這樣,在悟道台就可以恢複內力的正常修煉。


    “喂,你去哪?”花想容猛不丁的看見上官逸飛速打開門就往外衝的樣子,嚇了一跳,她哪裏見過這樣不冷靜的上官逸?


    “悟道台!”上官逸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人已經不見了。


    所謂的冷靜,遇事不慌,其實絕大多數都是對那個人來說無所謂,並不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真正遇見那種難以承受的打擊的時候,誰又能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冷靜的按照步驟一步步處理事情呢?花想容做不到,上官逸同樣也做不到。


    第三次登上悟道台,這裏的人還是不少的,有一些是大光明寺的弟子,還有一些和上官逸一樣是香客,他們是來碰碰運氣的,畢竟離得遠的例子就不提了,今天才有一個家夥在這裏進入了胎息,這可是活生生的例子!這個地方說不定真的有什麽神秘的力量,如果自己運氣好的話……是不是也能觸發一下,然後突破久久困擾自己的關隘?


    這是他們的想法,上官逸無暇勸說,更無暇理會他們驚詫的目光,他跑到原來那個地方坐下,直接閉目凝神,進行入定修煉,他倒要看看會不會出現什麽意外情況。


    過了一會兒,花想容趕了過來,繼續為他護法,她現在是真的看不懂了,她以為從胎息狀態中蘇醒的上官逸已經解決了他的問題,但是看現在他有點瘋魔的樣子,她就知道還沒有,甚至還差的遠!


    離上官逸再次入定大概半個時辰後,上官逸睜開眼睛,眸中帶了一絲嘲諷,果然不是這樣,在這裏《道法》依舊是不願意接收內力的,他的猜測還是不對。


    但是他的的確確就是在這裏,在這個悟道台完成了一次順地利的修煉沒錯啊,emmm,等一下,自己在修煉完成之前,似乎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感知能擴散到整個大光明山,之後才誤打誤撞的反其道而行之,進入了胎息狀態,也完成了這次飛躍一般的修煉。


    是否,是因為這個原因呢?因為自己這一次的修煉,在整個大光明山的範圍內,他的《道法》都無法再轉化天地靈氣,他的本源內力也無法再增多一絲。


    “呼。”上官逸吐了口氣,站起身來就要往下跑,卻被花想容拉住了手。


    “你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好不好?”花想容有點哀求的看著上官逸,她真的害怕上官逸就這樣瘋魔,再也不再是那個心思縝密,足智多謀的上官逸,不再是那個她的生死摯友,那個風采逼人的天驕。。


    “別擔心,讓我再試一次,如果這次還不能解決的話,我就冷靜下來,慢慢的找辦法解決,這是我答應你的,你也相信我好不好?”上官逸反握住她的手,眼神中的清明和堅定給了花想容一點信心。


    “我陪你去。”花想容抽出了她的手,同樣堅定的看著上官逸,分毫不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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