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在理清楚曹德和自己的處境以及目標後,找恒治問了問李金銘的一些事情,包括他現在所處的位置。


    不得不說,能在官場混下去的人,沒幾個是簡單的,這家夥雖然能力不咋地,但是意外的聽得進去別人勸,知道現在自己遭人嫉恨,去哪都帶著一票保鏢,生怕被不明不白的砍死。出行什麽的也是低調小心,沒有因為馬上就要功成名就當大官而得意忘形,當然,這背後可能也有什麽大人物耳提麵命過了的原因,不過雨上官逸無瓜,他知道這些隻是為了確認自己需不需要保護一下這個家夥的安危,讓他安全的抵達離都。畢竟自己還是需要這個工具人的,要是退場太早,換了別人上位可就不好了,由此引發的一係列變故也可能會改變自己的計劃。


    總而言之就是,李金銘現階段死掉的話對上官逸百害而無一利,所以上官逸需要暫時保護他的安全,不過這家夥莫名其妙的很有逼數就省了上官逸一些力氣,讓上官逸可以安心上路去離都。


    當然,上官逸也考慮過李金銘去離都的路上被人宰了的可能性,因為李金銘出發的時候大概是二月末三月初,現在是二月中旬,把半個月的時間拿來等他,上官逸覺得不劃算,而且他覺得既然李金銘這麽有逼數或者他背後的人這麽小心,所以一定不會疏忽路上的安全問題,會保證李金銘安全抵達離都的。


    因此上官逸在第二天直接像暴發戶一樣采購了許多東西,包括一輛上好的拉貨用的馬車,一堆長安的特產比如茶葉玉石瓷器絲綢等等,把自己的行李隱藏在其中,屯在馬車裏,在第三天的時候跟著走商的隊伍一起出發。


    是的,上官逸此行並不是一個人上路,而是選擇了摻和進那種在離都和長安間走商的大商隊,和他們一並出發。


    原因嘛,一來是自己的那些行李實在是太重了,檢查起來也很顯眼,因為識貨的人很容易看出它們的價值,然後衍生的麻煩就很多,二來自己也的確不好帶它們千裏迢迢的去離都,再好的馬也不可能背著這麽重的行李再加上一個自己還能一直趕路到離都的,就算是中途微微歇馬也不行,不如幹脆直接用馬車,搭商隊的車。像這種常年在這離都和長安走商的人,中間的各種關節肯定都打通了,證書文書也齊備,不會有人為難,而且還能找到可靠的落腳點,馬走的比較慢,不會累壞,就算是累壞了也能在驛站換馬,隻不過是錢的問題罷了,倒也無妨。


    不過,很有意思的是,上官逸找上門說要跟他們一起走商,會交保護費的時候,商隊老板似乎看出來了什麽,要了雙倍保護費並且表示如果是因為你的問題,導致了很大的問題,我們會在不得已的時候選擇舍棄你來保全我們。


    這樣的發言別說是上官逸,就連老板的手下都懵了,一臉的“boss你還要不要臉了呀?”看著商會老板,不過更讓他們大跌眼眶的事情是:上官逸愣了一下後爽快的拿了雙倍的保護費遞給了他們,一點都不猶豫。


    對此,他的解釋是:“反正最後都能賺回來,賺多賺少的事情嘛,說不定我動動三寸不爛之舌也就把這些損失彌補了呢?總比貨爛在這裏強。”


    當然,這是對商隊的夥計們質疑眼神的解釋,真正的原因是:他不差錢而且的確需要最安穩的把貨物送到離都,所以多交一百兩銀子也就多交了,反正這一路上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跟著他們能免很多事情,至於這批貨能不能賺兩三百銀子,上官逸根本不抱有期待,隻要裏麵的行李沒事就好。


    他這話一出,大家都有些心照不宣的笑笑,兩地跑商自然是血賺的,但是一車貨物想要賺三百兩的話,無異於癡人說夢。跑商的人這麽多,各種貨物能賣多少錢有多少利潤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高了賣不出去,低了根本掙不到錢,血虧。所以他們就覺得上官逸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很可笑。


    這些事情,上官逸自是盡收眼底,也笑笑,不以為意,問清楚集合地點和出發時間什麽的就離去了。


    第三天清晨,上官逸跟著商隊出發,這次是他自己趕馬,重劍就放在屁股後麵隨手就能摸到的地方,其他的都扔在馬車裏,倒也悠閑自在。


    隻不過……看見他這輛馬車,眾人才明白過來,感情不是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而是沒見過世麵的少爺啊,您這是來體驗生活來了?


    原因嘛,自是因為他這輛馬車的馬的問題,車倒是正常,但是馬也太大材小用了吧?正常的拉貨用的馬車要耐力好,勁力足,強壯可靠就行了,上官逸這匹馬不僅滿足以上的特點,甚至還有著超越大部分馬的速度和體型。


    馬名嘶風,是西漠產的名馬,不是當世有名的頂尖級別的好馬,但是在次一級裏也是排的上名號的,上官逸這匹正值壯年,膘肥體壯的,一看價格就不低,這樣的馬拿來拉貨……這不是土豪炫富是什麽?


    對於檸檬精們的表麵誇讚,實際想當舔狗的行為,上官逸隻是很平淡的應付了幾句就不言語了。他買這匹馬的原因其一是犯了大部分人都會犯的收集癖,想要一匹好馬,其二就是他的確需要一匹幾乎全能的好馬,拉貨的和趕路的馬是不同的,有的馬天生自由,你讓它慢吞吞的拉著東西走,那是一種折殺,過不多久馬就會出問題,自殺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上官逸要拉貨就得要拉貨的馬,但是他謹慎啊,萬一半路出了意外,自己打不過怎麽辦?一匹慢馬跑都跑不掉,所以就買了嘶風,速度不是最快的一批,但是也很快了,而且耐久好,可以說是哪方麵都很不錯,雖然都不頂尖,但是也是馬中豪傑,很合上官逸胃口,當場解囊,買下。慷慨程度(冤大頭程度)讓賣馬的人都樂嗬嗬的,因為血賺啊,有這麽多錢都夠買一匹比嘶風更好的名馬了,誰會買這個哪方麵都不是很棒的家夥呢?除了傻子。


    商會老板見夥計們圍在上官逸馬車附近說個沒完,很不耐煩拿著馬鞭抽了抽地麵,嗬斥他們各司其職去了,對上官逸說了一句財不露白,小心為上,自求多福吧。


    上官逸笑笑,這老板麵冷心善啊,雖然表現的很不友好,但是也在盡力提攜自己了,不過自己既然有自己的小算盤,自然不會因為老板的一句話而臨時換馬,而且也來不及了,商隊這就出發,所以上官逸隻當是不懂他的意思,默默的按照說好的計劃混在隊伍中出城,往離都趕去。


    也正如上官逸所想,因為好處什麽的都搭理到位了,商會也有兩把刷子,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朝廷不為難,盜寇收了孝順也放行,一路上還是很順利的。


    隻不過,一路順風終究隻是理想狀態,該出的事情還是會出的,並不是所有人都被商隊打理妥當了,倒不是說商隊方麵有什麽疏忽,而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參加離都大比這個盛會需要的是銀錢,很多很多的銀錢,那要是沒有怎麽辦呢?


    答案是殺人越貨,錢包空蕩使人寸步難行,理所當然的就惡向膽邊生,畢竟來錢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這種不被允許的方法。


    最近就有很多人幹這樣的勾當,在前往離都的路上打劫路人,隻不過大部分並沒有這麽囂張,隻是要些過路費,而且不敢向不好惹的人要,畢竟錢固然是個好東西,但是命都沒了自然無福消受。


    但是嘛,高手自然有自己的來錢渠道,就算沒有的,也是提前帶好了很多銀票,足夠花銷了,隻有實力不足和少數情況特殊的家夥會去打劫路人。這樣的人能打劫的人自然也是比他們更弱的人,除非運氣爆棚,要不然那種人也是沒什麽油水可撈的,往往都是打劫很久也沒拿到多少錢。


    這種情況下自然會瞄向肥羊,也即是商隊。


    商隊會有保鏢,但是大都不強,高手不會擔任商隊的保鏢,因為報酬不高,有實力的不如去走鏢劃算,畢竟高風險高回報,走鏢一趟的收益夠他們瀟灑快活一段時間了。所以商隊是個肥羊,不太好啃的肥羊。


    之所以說保鏢不強還不太好啃就是因為肥羊也知道自己是肥羊,各級關係都打點著呢,在不同人的地盤上也受照顧,畢竟拿了人家保護費不保護人家,說不過去吧?況且商隊也有自己的高手坐鎮,並不完全依賴外人,畢竟自己沒有力量隻有財富的話,不管是什麽時候都活不長久,這個世道終究還是看拳頭的。


    這次的商隊其實坐鎮的高手還是不少的,二重天的中期都有三個在,遇見一般的賊寇根本不虛(當然這裏的戰鬥力並沒有把上官逸計算進來,上官逸多精啊,扮豬才能吃虎,在他易容成李清天的時候就已經收斂實力了,看起來隻是一個初入二重天的,沒什麽威脅的吉祥物)。不過現在遇見的情況卻是外來人勾結山賊,想要加害於一些商隊,這種往日合作夥伴突然反水的情況最難防範。


    上官逸遠遠的看著商會老板和那夥山賊溝通了很久,商會老板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就放開了感知,不出所料的感受到周圍的埋伏,不管商隊怎麽委曲求全,結果恐怕都是一樣的吧?


    商會老板過來一一征求額外加收過路費的意見,大家雖然都不太願意,但是也都被老板勸住了,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失點財還行,命沒了就真的沒了。


    到了上官逸這裏,他也很爽快的給了老板錢,隻不過上官逸悄悄的在耳邊跟他說:“今日之事,恐難善了,對方胃口不小。”


    老板帶著些許懷疑的眼神看了看上官逸,意思是:你小子怎麽知道的?該不會是你小子把鬼子引到這裏來的吧?(好吧其實是:他們該不會是衝你來的吧?)


    上官逸聳聳肩,反正自己藝高人膽大,老板信不信是他的事情,他若是對自己不仁,自己也不需要對他講義氣。


    事實也證明上官逸說的是對的,老板拿著剛剛才商議好的保護費過去,但是對方再次變卦,保護費要再翻一番才能讓你們過去。


    老板神色徹底變了,他也是老江湖了,不會不明白這般出爾反爾,戲弄自己的目的,對方這是要搞大事情啊。


    “當家的,這平日裏該給的孝敬,咱們是一文錢也沒少過您的,保護費也是,您這般作態,是什麽意思?不如直說吧。”老板開始試探這位山賊頭子的目的,他想知道到底是因為自己讓那個男的入隊惹來禍事還是因為己方自己的原因。


    “嘰嘰歪歪的幹什麽?老子說了,保護費再翻一番,聽得懂人話嗎?”山賊頭子想要什麽自己知道,他就是逼這商隊的人先動手,破壞規矩,自己占個名正言順的名堂,以後繼續在這片山頭混。


    是的,他就是當婊子還想立貞潔牌坊,雖然他是幹了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殺人越貨,開張吃三年的事情,但是他偏要說是對方不想交保護費先動手,自己也是被逼無奈的。


    在這個行商道上,誰壞了規矩,誰就得死,因為裏裏外外,來來往往的利益並不是一個小數目,牽扯的人也是極多,這麽長時間定下的潛規則,敢打破就要付出代價,唯有一死才能了結。山賊們自然不想死,所以就隻能讓商隊的人死一死了。


    “按照規矩,保護費可沒有像當家的您這樣隨隨便便漲價的,而且漲這麽多,就算是特殊的年間裏也沒出現過這樣的先河!”老板嗬斥道,他也生氣了,這道上誰不得給他點顏麵?你一個刀口舔血的小山賊也敢這麽囂張?


    “呦嗬,聽見了嗎兄弟們?這是教咱們怎麽混這行當呢,你們知道這行為叫什麽嗎?”山賊頭子指著老板大笑。


    他的小弟們自然附和道:“不知道!”


    山賊頭子哈哈大笑:“這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保護費收多少,怎麽收,那是我們的事情,你們隻需要交保護費就行了,最近可不太平啊,我們保護你們也費勁,兄弟們都半個月沒休息了,這不得漲價?”


    老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和他僵持了一會兒,回去想對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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