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官逸左右為男,糾結著現在應該怎麽辦,事後應該怎麽料理張三泄恨的時候,瘋鐵匠終於停下了他讓人誤解的動作,有些興奮的說:“你應該是個劍手吧?現在用什麽劍,怎麽沒帶出來?”


    “啊?”上官逸都準備好了聽瘋鐵匠說點變態下流的話了,沒想到他猛的一拐彎,進入了幼兒園的康莊大道,倒是上官逸下流了。


    “啊什麽啊?你這副身子板以及手上的薄繭已經出賣你了,你使得必定是劍,長劍,其他的武器雖然可能造成相似的繭子,但是我作為專精此道的人,卻是能準確分辨出這些的,除非你不入流,但是我認為能有這樣的身體素質和隱藏的爆發力,紮實功底的人,不可能是一個不入流的武者,所以你一定是一個劍手,擅使長劍。”瘋鐵匠說的斬釘截鐵。


    “額,我隻是沒想到你會突然說這個,我們能進去說嗎?”上官逸有些驚訝和尷尬的回答,不過他這幅樣子其實已經讓精於世故的瘋鐵匠猜出來一點什麽了,所以他很痛快的讓開身位,把上官逸和張三請了進去。


    三人落座後,瘋鐵匠破天荒的沏了一壺茶,這是給上官逸的招待,張三都隻是沾了福氣,哪怕茶不是什麽好茶,可待客向來隻有白水和酒,抱著愛喝不喝態度的瘋鐵匠拿出了茶,怎麽滴也是要喝一口的,日後也是吹噓的資本。


    “如你所料,我的確是一個劍手,使長劍,但是現在因為一點個人原因,能不用劍我就不會用,用的話也是一口偽裝的重劍。不過我最想要的還是一把屬於自己的寶劍,為此我在努力的收集礦石,聽張三說你這裏有很多稀有的礦石,不知道能否賣於我一些,價格什麽的都好說,若有什麽別的訴求也可告訴我,能幫忙的話絕不袖手旁觀。”上官逸很坦誠的說,畢竟人家都看穿了。


    “所以你用的劍是什麽劍?”瘋鐵匠繼續問先前的那個問題。


    這其實是一道送命題,如果說的劍太次,或者你胡亂說一把,會惹得瘋鐵匠不開心,買礦石的事情自然也就涼了。所以喝茶的張三也停下了動作,雖然他的確付出了血本,兩壇槐鄉的月桂酒,這是讓瘋鐵匠根本拒絕不了他的籌碼,哪怕他坑了瘋鐵匠很多東西。


    槐鄉是離都北城附近的一個小鄉村,裏麵有一個釀酒家族,他們出產很多很多的酒,隻不過最好的卻是用槐鄉附近的望月崖上的月桂釀出的月桂酒。因為樹隻有一棵,所以每年的產酒量都是有限的,最多也隻三壇,供不應求,有錢都沒什麽用的那種供不應求。


    張三這兩壇是他的存貨,千辛萬苦才收集起來的存貨,這次都拿出來賄賂瘋鐵匠了,為的就是讓上官逸能夠順利得到礦石。


    事實也如他所料,他的確為上官逸鋪好了道路,隻要上官逸自己不掉鏈子,這件事就成了,但是怕就怕上官逸萬一掉鏈子。


    “月寒,劍名月寒,你可曾聽說過?”上官逸不假思索的回答,顯然是把劍名記得很清楚。


    “月寒啊,那倒是把還不錯的劍,隻是對你來說似乎不太合適吧?”瘋鐵匠緊緊的盯著上官逸,逼問著他。


    “此言雖實在,但是也差矣,真正的劍手是一花一草皆可為劍的,更遑論劍的屬性如何呢?我雖然離那樣的境界還差的遠,但是因為個人內功的原因,月寒雖偏冷,屬陰,但是對我來說除了無法完美發揮其屬性來克敵,正常作戰卻並無影響。”上官逸猜出瘋鐵匠的意思了,無非就是從上官逸的身體推測,上官逸應該是剛猛路線,屬陽,煌煌如日,霸道無匹,但是劍卻屬陰,寒冷似月,陰柔詭異,差距太大了,懷疑上官逸不懂劍,是個沒品味的人。


    上官逸這番話說出來,瘋鐵匠沉思了一下,繼續問:“那你向我進攻一下,以指代劍使招式,讓我看看你的劍道造詣。”因為他不得不承認上官逸說的有道理,但是又怕上官逸隻是能說會道,口舌奸滑之輩,所以要求比試一招,隻一招就足夠他管中窺豹,看看上官逸有幾斤幾兩了。


    上官逸站起身,食指中指並攏,其餘指收縮,微微醞釀了一下就使出一式:借山河。


    這一式脫胎於浩然正氣符的修煉,隻不過上官逸並不熟悉,隻是最基本的運用罷了,借山河之勢為自己因為留了餘力所以威力不足的招數加些威力,自己可以輕易的進行變招,算是靈活性增加不少,威脅更大了。


    隻是這一招,上官逸的比較得意的精妙一招卻被瘋鐵匠輕輕鬆鬆的接下,看上去根本就不費力。


    “額……”上官逸有點尷尬的懷疑起了人生,難道說,自己的劍法其實很爛嗎?


    “不錯,雖然還很生疏,但是你已經邁出了那一步。可能你練劍時間還不夠,這一劍其實看似精妙,威力還不錯,但是破綻同樣很多,像我這樣的人就可以輕輕鬆鬆破掉,你還得多修行才是。”瘋鐵匠出乎上官逸意料的,給出的評價是讚揚的。


    但是對你輕輕鬆鬆破掉的劍招這麽評價,真的不是因為張三的賄賂嗎?


    上官逸有些想吐槽的看了一眼張三,後者察覺到上官逸似乎略有鬱悶之意,爽朗的笑笑,說:“李兄別多想,瘋鐵匠在這方麵向來是有一說一的,爛就是爛,好就是好,做不得虛假。所以哪怕我之前知道他會檢驗你劍道修為,也沒有提醒你,因為沒什麽用,讓你自己發揮才是最關鍵的。其他的我能做的都做了,隻有這一步要靠你自己,所以我才說擺平他的不是我,而是你。”


    上官逸這才明白之前張三那話是什麽意思,而且他也想明白了另外一些事情:瘋鐵匠也是個劍手,而且是遠比自己要強的劍手,所以他可以輕輕鬆鬆的破掉自己的劍招,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的當一個瘋子而不用擔心被人打死。


    這離都……還真是臥虎藏龍,哪怕是這麽偏僻的地方都有著像瘋鐵匠這樣的高手蟄伏著,其他地方又有多少不知名姓的高手默默的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著呢?


    ……


    因為上官逸通過了瘋鐵匠的考驗,再加上張三的兩壇酒,上官逸又說銀子不是問題,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很輕鬆了。


    瘋鐵匠和上官逸聊著鑄劍的一些細節,比如請好了鑄劍大師沒有,準備了哪些礦石,想要打造一把怎樣的劍……


    聊著聊著,上官逸就把張三支走了,不是他忘恩負義,過河拆橋,而是聊的事情已經很涉及到個人隱私了,甚至還包含東海的秘密,所以他不能讓張三聽。


    所謂的東海的秘密,就是那把天子劍的秘密了,上官逸本來還想遮掩一下,隻說見過一把劍,有著神奇的威力,可以鑲嵌寶石,還能使主人以平凡之人對抗武林高手的進攻,甚至須發不損。


    瘋鐵匠聽到這裏的時候,會心一笑,問:“你說的這把劍,名字是四個字還有一個三字別稱吧?”


    上官逸點頭,劍名月照東海,又稱天子劍,確實沒錯。


    “那樣的武器就不要想了,那是國器,鑄造的工藝有多難且先不提,單是灌注國運於其中這一點你就做不到,而且這裏的國運,也不足以支撐起那樣的武器進行殺伐。沒有國運的話,就算是材質構造都一樣,也不過是把神兵,不會越了這個界限過去的。”瘋鐵匠很中肯的給予了回複,他聽說過那把劍的傳聞,在一些孤本書籍上有著隱秘的記載。


    “這樣啊。”上官逸點點頭,並沒有什麽失望的情緒,因為他早就想到不會這麽簡單,那樣的武器實在是太bug了一些,若是落到四重天高手的手中,基本上不出五重天就無法戰勝他。他問這個隻是為了知道鑄造難度,也即是魔道有沒有這個本事拿出一把那樣的武器,若是有……就須得早做準備了,必死的準備。


    “你的劍鑄造的話,應該還是問題不大的,你運氣倒是好,收集的幾塊礦石都還不錯,隻是對於你的臂力以及將來的成長來說,分量還是輕了些,我再給你推薦幾塊礦石,你可以抽空過來運走。


    那個人的鑄造手藝還是挺靠譜的,至少比張三做人要靠譜,能離他遠點還是離他遠點好,他這人很坑的。”瘋鐵匠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裏話外都是對後輩的關懷。


    當然,其中飽含著深意,比如他知道上官逸是在易容偽裝狀態下,甚至連上官逸的年齡都摸了個大概,因為他會摸骨之術,把上官逸摸得這麽仔細可不是為了占上官逸便宜。


    所以他知道上官逸現在用著正好的長劍,可能以後長大了就是輕劍了,這對上官逸來說是個遺憾,對於鑄劍者來說其實也是一個遺憾。


    哪個鑄劍師其實都希望自己的作品不但是神兵,還能戰出一番功績,最好是聲名威震天下,讓人提起這把劍,這把劍的主人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敬畏,這樣才能證明這把神兵的厲害之處,也不辜負他的辛勞。每一把劍其實都像是他們的一個孩子,哪個家長不希望孩子能有出息呢?


    像上官逸這種情況,那個人可能看不出上官逸的真實狀態,所以他鑄造的就是最適合現在的上官逸的劍,這沒錯。上官逸因為自己的原因隱瞞狀況,這也沒錯,可這兩件沒錯的事情交匯,事情就不對了。瘋鐵匠並不想一把絕世好劍就這樣被埋沒了,興許它可以給別人用,但是沒有人能夠反駁,最適合這把劍的人就是上官逸,再無其他人了,因為這把劍為他而生。


    是的,瘋鐵匠可以確信這是一把絕世好劍,雖然它還未開始鑄造,但是僅從材料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自己和那個人的材料儲備加上這小子自己準備的那幾塊金屬,打造出來的劍單論材質,能比得上的已經很少了。美中不足就是鑄劍者僅是那個人一位,若是多集幾個鑄劍大師,然後再想辦法灌輸入國運,說不定可以孕育出寶石,再成一把國器,不過國器這種東西,懷璧其罪,不造也罷。


    “我記住了。”上官逸很感激的說道,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瘋鐵匠對他這麽好,但是他會記住瘋鐵匠的叮囑,畢竟是前輩的告誡,不聽的話,吃虧就在眼前了。


    “你稍等一下,我去清點一下那些礦石的價值,收你一成利潤就行了,也不賺什麽錢。”瘋鐵匠滿意點頭,然後讓上官逸在這裏等他一下,他去找下那些適合上官逸的礦石,算一下價錢。


    上官逸知道這基本上就相當於是白給,這些礦石每次轉手都要漲最少五成的價格,瘋鐵匠說的一成利潤是指按照他自己所到手的價格的一成。不算別的,單是這麽久的保管所花費的精力都不止這一成的費用了,礦石是礦,不單純是石頭,隨便怎麽放都行,很多都有著特殊的保管方式,若不是馬上就要使用了,是絕對不可以取出來的。用專業的話來說就是:隨著環境的侵蝕,礦石的生命力會減少,甚至變為另外一種礦物,甚至是廢礦。


    所以礦石的長久保存絕對是一門學問,不是浸淫許多年的老鐵匠老礦工根本做不好。


    沒多久,瘋鐵匠回來,遞給了上官逸一張清單以及一封信。


    清單上是每種礦石的名字,重量,價格,最後還有一個總計。


    “錢要是不夠的話可以先賒欠著,日後再還,這封信是給那個人的,許久未見過了,代我問候一下他吧。”瘋鐵匠叮囑著。


    “額,錢還是夠的,喏,你數數夠不夠,信我會送到的。”上官逸看了看清單,從袖子裏取出一遝銀票,數了數後遞給瘋鐵匠一部分,然後把信和清單小心收起來。


    “沒想到你還挺富裕的嘛。”瘋鐵匠有點意外。


    “畢竟鑄一把好劍就是燒錢的事情,能屯銀子的時候我可沒有錯過。”上官逸說著,還是有些肉疼,算是買房子和這些礦石,他的錢包基本上縮水了大半,要不要找個機會再劫富濟貧一下呢?


    “哈哈哈,這倒也是,銀子這個東西嘛,到用時才知少,攢錢是好事。”瘋鐵匠誇了一句,把銀票收起來,並沒有清點。可能是不差錢或者相信上官逸?


    上官逸自己更傾向於第一點。


    然後他們兩個約了拉走礦石的時間後,上官逸就告辭,和張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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