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上官逸的那番說辭,北冥沁正式以李忻的身份住下,作為無生的貼身侍女。院子裏又多了一個女性,而且不像是無生那樣的小丫頭,這是真正的成熟的女人,好在住在這裏的男性雖然談不上是正人君子,但要麽是暫時沒這種想法,要麽是不吃窩邊草,倒也不會強求北冥沁做什麽出格的事情,而且就算是強求,也未必就能強逼,北冥沁的實力還是很不錯的。


    雖然對於北冥沁的入住,赤衍等人表示很不樂意,因為他們覺得沒必要承擔這份風險:北冥沁未必可靠,這座院子裏藏著太多的秘密,他們這些人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可以相信,但是北冥沁呢?他們不知根底,不知把柄,根本無法控製,而且上官逸還說她是傅家的侍女,這樣的身份八成都是傅家的眼線,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放置的眼線,都不應該就這樣放在無生的身邊,哪怕是放在上官逸的房間裏都可以接受。


    不過他們也知道最聰明的上官逸和無生都同意了這件事,這就證明這件事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這麽簡單,所以他們也隻是在暗中觀察著北冥沁的一舉一動,並不打草驚蛇,希望找出她的馬腳將她趕出去。隻可惜,想法是美好的,但是舉動卻是徒勞的,因為幾天下來,她都沒有什麽異常,就像無生說的那樣,北冥沁精明能幹,心靈手巧,跟無生相處的也很好,形影不離的,走到哪都跟著,無生做飯她幫廚,無生洗碗她刷鍋,無生練功她陪練……簡直不能再全能,整個家都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雖然赤衍和鬱景輝並沒有放鬆警惕,但是時間已經不夠他們認真的觀察北冥沁了,或者應該說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新的地方,因為新一輪的對決就要開始了,對決的名單也已經出來。


    離都大比這邊。


    墨千塵的運氣依舊不錯,對手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菜雞,過關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很有可能是第一輪場景的再現。與之相比的就是苦逼的上官逸了,就像之前商議得出的結果所預判的那樣,上官逸的這一輪對手並不是晴隴,但是依舊很棘手,或者說可能更為棘手,因為這位的名字是冰鈞,文試時同為五甲的存在,而且是僅次於文試狀元墨千塵的榜眼。文試的成績固然不能代表實力,但是這人的實力在眾多老江湖的眼中也是佼佼者,很有可能武試的時候也能拿到五甲,甚至更進一步,拿到狀元的桂冠。畢竟墨千塵的實力不如他,縱然文試能壓他一頭,但是武試如果遇見冰鈞,絕對會輸,至於其他人……或許能戰勝他或許不能,反正他絕對是狀元的有力爭奪者。


    這一戰或許是有心安排又或許不是,它是第二輪選拔的最後一戰,也是眾人皆知的一場激烈且精彩的戰鬥,在看到那兩個名字以及中間的戰字時,氣氛就已經火熱起來了。


    武林小會這邊同樣是龍爭虎鬥,經過一輪的淘汰,剩下的軟柿子已經不多了,隻要臉稍微黑一點,可能就會遇見很強很暴力的對手,這種趨勢會隨著選拔輪數的增加越來越明顯,直到剩下的都是這種選手為止就達到了最高。不過這一輪嘛,還好,沒太誇張,赤衍他們的運氣也不算差,雖然也沒歐到遇見軟柿子就是了。


    “看來這一輪要擔憂的就是李兄的那場了。”赤衍聽完張三的消息,神態有些沉重,倒不是怕上官逸會輸,呃,好吧,其實也是怕的,但是最怕的還是冰鈞收集上官逸情報時注意到無生的存在,若是他順藤摸瓜的話,或許有可能發現他們隱藏的這個秘密。


    “其實我倒是蠻擔心秦禹岩的那場的,對手還是離天劍派的人,而且比之前的那個強大太多了,好像是第一派係的二師兄?我覺得還是不要小看他比較好,再怎麽說也是排名前列的人,肯定有些本事。”上官逸似乎並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就好像是勝券在握了一樣。


    “你似乎很有信心贏他,難道你知道他的弱點?”張三眼睛亮了亮,上官逸並不是盲目自信的人,既然敢這樣表現就證明他有取勝的把握在,也即是知道敵人的弱點,攻其不備即可取勝。


    “沒,我對他又不了解,怎麽可能知道他的弱點?之前我可是連他姓甚名誰來自哪裏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有這麽一號人物,就算是現在,收集情報的任務還得靠你。”上官逸搖頭。


    “那你還有空擔心我?我覺得那個冰鈞可是難對付多了,至於那個第一派係的二師兄……若是他不和第三派係的人穿一條褲子,那我還能饒他一命,否則絕不姑息。”秦禹岩的話很張狂也很霸道,言下之意竟是他必勝,對手是什麽結局得看對手自己作死不作死。


    “其實人家可能也挺不容易的,你逼著他們不許站第三派係的隊,第三派係的人肯定也想方設法的逼迫他們加入自己,畢竟大家的力量才是強大的,隻靠他們自己的話,估計也就是個普通勢力,沒什麽影響力,這樣一來可就苦了那些人咯。”上官逸頗有些感慨,但是說歸說,他可沒有憐憫的意思。


    “世上安得雙全法?能救他們的人隻有他們自己。”秦禹岩冷酷的回答,說到底都是情非得已,自己可憐他們,他們又何曾可憐過自己?該對自己趕盡殺絕的時候,他們可不會手軟,所以自己也不必手軟。


    一將功成萬骨枯,不瘋魔,不成活。


    “你說的對。”上官逸輕輕點頭。


    “所以你對上那個冰鈞到底有沒有把握呀?”無生把話題扯回來,若是上官逸沒把握,自己就要開始針對那個冰鈞了,讓他放棄這次的比賽或者再也無法參賽。


    “放心吧,如果我想贏,那就輸不了,如果我不想贏,那也就無所謂了,冰鈞也好,晴隴也罷,其實都是一樣的,不用擔心。”上官逸還是沒說自己對陣冰鈞到底有什麽必殺技,隻是讓他們放心,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欠揍模樣。


    “你這海選賽打的跟決賽似的,也不容易啊。”赤衍在旁邊說風涼話,其實有些酸,若是那個冰鈞參加的是離都大比就好了,說不定遇見他的就是自己,能跟他打一場肯定體悟頗多,便宜李清天這小子了。看書屋


    “既然你這麽自信,不如說說你到底是想贏還是想輸,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大撈一筆哦。”張三賊眉鼠眼的模樣欠揍極了,但是這句話搭著這個表情落入黑心人心裏,就覺得十分的可愛了。


    這一戰的下注人數肯定極多,因為就像玄心吾淘汰端木鍾麟一樣,這基本上就是離都大比的重磅賽事:十六強,乃至八強賽的預演,往常可是要等到很多天後才能看見,根本不容錯過。


    雖然還沒正式開盤,但是包括張三在內的旁觀者都覺得上官逸的賠率會比冰鈞高,而且會高不少。沒有人能否認上官逸的實力,但是他們依舊做出這樣的判斷,不是因為冰鈞太強而是因為上官逸不穩定。


    不知道為何,坊間一直有傳言說上官逸其實身受重傷未好,隻是強拖著病體來參賽的,而與李簡之的那一戰也的確讓眼光毒辣的人看出了一些端倪:偶爾的氣息不暢,運氣阻塞雖然他們不能直接感覺出來,但是上官逸偶爾僵硬的身子,步伐以及反應慢半拍的情況,他們都看在眼裏,如果沒有這樣的情況出現,那天上官逸應該是完勝李簡之,而非是被他逼迫的到處逃竄甚至還微微受了些無關緊要的傷勢。他們也不忌諱的把這件事說給別人聽了,這是瞞不住的,就算他們不說也會有別人說,所以這個捕風捉影的傳言直接被證實。


    高手過招,差之毫厘可能就決定了輸贏,以那天上官逸的狀態來說,他幾乎沒有可能戰勝冰鈞,除非這幾天他把傷勢養好了,但是內傷難養,嚴重的甚至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才能痊愈,幾天時間還是有點不現實。


    不過呢,也有人覺得這是上官逸在裝傷,在演戲,想讓所有人對他放下警惕。當初血魔教那個案件若非是他那手暗度陳倉解決了陰陽劍顧真非,之後在擊破血魔教傳人,否則最後誰會贏還不一定呢,有顧真非幫忙的話,也許在上官逸的救兵到來之前就能殺掉上官逸揚長而去。他並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他的智慧同樣不容小覷。


    這個說法也得到了一定的支持,所以賠率才沒有一邊倒。


    “是啊,是啊,快說快說。”赤衍眼睛亮了亮,他本金不夠雄厚,壓也是壓穩一些的局,比如這種,雖然收益遠比不上爆冷的局,但至少是穩定收益對不對。


    “我建議你們還是盡早放棄這個想法的好,賭到最後很可能一無所有,而且我的輸贏看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天。”上官逸的回答很耐人尋味,隻有他自己知道,能阻止他贏的除了無法戰勝的敵人外就隻有左手手腕上的銅錢以及墨家方向的信號彈。冰鈞不屬於無法戰勝的人,他確實強,但是在上官逸看來,這個事實其實籠罩著一層光環,來自北寒這個強敵的光環,因為來自北寒所以強,事實上冰鈞絕沒有眾人所說的那種問鼎榜首的實力,最多隻是四強,他的底蘊不夠。


    “李哥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再怎麽說,我賺錢也有你的一份啊,為自己賺錢幹嘛還藏著掖著呢,快說說。”張三催促道,他才不相信什麽看天意的鬼話呢。


    “你不是一向自詡眼光極好嗎?不如分析一下誰會贏啊。”上官逸還是不鬆口,他確實無法給個準信。


    “哼,你不說就算了,我自有辦法知道,等著瞧吧。”張三不滿的哼哼著走了,他現在是以商人的身份運作著這筆錢,所以不會因為參賽的人是上官逸而意氣用事的貿然把錢壓在他身上,他張三隻站在贏家那邊。


    張三離開後,無生沒待多久也走了。


    據她說,傅長安要教她習武,所以她最近會經常出去,會提前給他們做好飯,讓他們自己解決衣食住行問題,她就不操心了。同她一起去的除了北冥沁(李忻)外還有秦禹岩,他自告奮勇的接下了這樁任務,雖然無生表示不需要他跟著,但是為了讓上官逸他們放心,隻能同意。


    “小姐您不必擔心少爺的。”北冥沁看出無生悶悶不樂,於是出言勸道。她生就一顆七竅玲瓏心,來了這幾天已經明白無生最親近的人是誰,對於無生的想法也有了些揣摩的心得。


    “怎麽能不擔心呢?他這個人很倔的,真要是他認定的事情,就算是撞死在牆上也不會回頭,若是他真的為了贏和冰鈞死磕的話,真的不妙。”無生歎氣,這些話她可以放心的跟北冥沁說,因為北冥沁不會背叛她。


    “冰鈞雖然修為已經達到了三重天中期,在兩個盛會加起來的六千名天才裏也屬於鳳毛麟角,單這一項就夠他碾壓相當數量的敵人,但是他也隻是如此罷了。”北冥沁為無生分析著局麵。


    “什麽叫做隻是如此?”無生皺眉,她不理解北冥沁想表達什麽。


    “冰鈞,他固然天賦強大,但他隻是寒族的附庸罷了,而且還是得罪了正統的寒族人而被發配處理的罪人,他能夠接觸到的秘法很少,能夠修煉的更少,所以他並不像外界所猜測的那樣:出身於強大的北寒,是寒族出來的附庸,底牌層出不窮,恰恰相反,他根本沒多少底牌,能依靠的最多的還是他自己。少爺的話,雖然我不清楚他的實力究竟如何,但他的底牌應該還是很多的吧,以我的眼光來說,少爺就像他說的那樣,他想贏便不會輸,至少這一場是這樣,所以您根本無需為此煩心。”北冥沁溫柔的將事情說明白,這是無生沒想到的,也是離都裏九成的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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