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對於李金銘的遭遇雖然有一點點憐憫,但是卻並無出手相助之意,畢竟李金銘一手把這次的武林小會搞成了現在的樣子,最後能進入正式比賽的人恐怕相當一部分是不配的,而這本應該是傳說的一屆武林小會也會變成曆史上的一個笑柄,而他這個主持者也會被後世恥笑。


    他明知如此,卻不得不任由李金銘胡鬧,隻有海選賽的時候是這樣,誰讓他需要天心海棠呢。


    所以,李金銘既然不肯悔改,他也不願意浪費唾沫,甩袖離開了,憑白老的智慧和情報來說,他已經知道了李金銘下一輪比賽對戰名單的安排了,畢竟他瞄準的就直是那一批人罷了,那一批中甄最核心,最耀眼的天才。


    天才百折不撓才是真正能成為強者的天才,若是這點挫折就倒下去,或者一蹶不振的話,這樣的天才不要也罷,根本不可能成長起來的。


    這就是白老的想法,也是他為自己的自私導致的結果找到的理由,總要有人背過,不如就美名其曰的說是為了磨練那些年輕人,這其實也就是為什麽傅長安不太喜歡白老的原因。


    傅長安欣賞的是敢作敢當,有勇有謀的人,若是想要天心海棠那就想辦法去爭取,就算是做不到,隻能選擇妥協,犧牲別人的利益來換取自己想要的,那也得是堂堂正正的,是自己的鍋就背起來,像他這般沒擔當實在是不讓人放心和相信。若是換成上官逸的話,肯定會想辦法從他手裏把天心海棠騙過來,然後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實在不濟也會提前給被害者提醒,盡量減少傷亡,畢竟這是自己的私心造成的惡果。


    鎮守的書房裏。


    鎮守依舊在批改著什麽文件,他的管家則站在他麵前匯報著剛剛李金銘和白老的談話,一詞一句的,毫無遺漏。


    “嗬,白老,罷了,隨他去吧,江湖事自有江湖人管,我們隨便插手倒是壞了規矩,而且也不用我多此一舉,就像那個老家夥說的一樣,破壞規則者終將被規則遺棄,李金銘如此,白老也如此,哪怕他的出發點是好的。”鎮守搖搖頭,嘴角掛著些許不屑的笑。


    “老爺,以白老的地位來說,他不必向李金銘低頭的才是,為什麽他要任憑那家夥騎在頭上為非作歹?”管家似乎很不理解,雖說江湖和朝廷頗有些勢不兩立的意思,但是在離都的頂層人物間,卻沒這麽深的根蒂之分,他家老爺能站穩,是江湖世家的共識,江湖世家能安穩的發展,養氣生息,也是老爺的功勞,白老就算被李金銘以朝廷相壓,有老爺撐腰根本不怕才是。


    “之前有探子說:魔道的人拿出了一株天心海棠給李金銘作為籌碼,看來應該是真的,天心海棠你應該知道吧?”鎮守對管家還是很寬容的,幾十年的交情,這就是他最信任的幾個人之一,亦主仆亦好友。


    “天心海棠?不會吧,那東西的珍貴程度可是世上少有的,說是稀世珍寶也不為過,魔道舍得把它給白老?而且它的作用是滋養氣運,如果真的使用得當的話,離都的情況就會好很多,這樣一來……魔道的眼中釘:離都就會變的更加強盛,這不對勁。”管家驚呼了聲,然後皺著眉頭分析這件事,因為真的太不對勁了。


    “沒錯,你都能發覺不對的事情,白老卻沒看出來,或許是病急亂投醫,或許是天真的相信了沒有節操可言之人的謊話,天心海棠是一顆致命的毒藥,不管魔道最後會不會拿出來真品,都是如此,這波啊,這波是一箭雙雕。”鎮守讚同的點頭,話語裏似乎帶著對魔道這個計劃的讚揚。


    “老爺您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如果真的被他們得逞的話,雖然咱們不會受到滅頂之災,但百害無一利是肯定的,而且您長久以來的苦心也會白費了,絕不能放任他們這樣下去啊。”管家有點急了。


    “你呀,你知道為什麽他們都能當大將,或者別的獨當一麵的人物,而你卻隻能留在我身邊當一個管家嗎?明明你的實力也不比他們差,甚至更強。”鎮守微微搖頭,似乎有些不滿。


    “請老爺訓示。”管家跪下去,低著頭等鎮守發話。


    “因為你守家有餘,開拓不足。在傾頹中崛起固然有難度,讓我有幹勁,但是我想要的可不隻是現在這種程度,我要的是恢複離都曆史上最耀眼的榮光,甚至是更進一步,把它推到新的頂點。富貴險中求,既然他們拿出了這樣的計劃,離都也要被逼到沒有退路的地步了,不如反戈一擊,將計就計,如果能夠扭轉目前的局勢,為離都改運,再加上一株天心海棠,離都會徹底走出這個困境。


    若是如你所說的那樣出手幹預,把這個計劃掐滅在搖籃裏,那就隻能慢性死亡,是真正的自己殺自己。”鎮守將手裏的折子放到一邊去,然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有點累了。


    “多謝老爺提醒。”管家恍然大悟,這是個極其冒險的計劃,贏者大勝,輸者大敗,總會有一方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但是看老爺這架勢,恐怕他有很大的把握能贏,畢竟這裏是離都,是他們的主場,不管是誰,想帶走什麽都得經過老爺的同意。


    “你還是不懂啊。”鎮守扼腕歎息,他也不想厚此薄彼的把管家留下來給他管家,但管家這樣子真的不讓他放心。


    “沒關係的,老爺,我呆在鎮守府裏管家就是了,這府裏總歸該有幾個心腹才是,功名什麽的我並不在乎。”管家其實都懂,但他就是喜歡呆在鎮守府裏為鎮守效力,這就是他給自己定的宿命。


    “你啊,真是……傻子。”鎮守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又一次放棄了這個把管家趕出去當官的計劃。


    ……


    第二天,第三輪海選賽就開始了。


    這天參與比賽的人是上官逸,墨千塵和傅長安,其他人都在明天或者後天進行比賽。值得一提的是,武林小會那邊的擂台合並了下,八個正方形的擂台變成了四個長方形的,目的是為了讓選手能夠施展的開,不會受到剋太大小的限製,之前的比賽中已經出現了明明勢均力敵,但是卻輸在擂台空間不夠而惜敗的事情了,雖然這屬於規則的合理運用,但還是讓人感到遺憾。這種情況可能會隨著比賽雙方實力的增強而增多,所以必要的應對措施還是要有的。


    不過這件事在上官逸看來就單純是為了拖時間而已,表麵那套說辭隻是為了騙人的,不過他也懶得揭穿這件事,因為沒什麽意義,他們要做的手腳不會因為自己發動的輿論攻勢而停下,魔道從來都不是在乎這種東西的人,對他們來說,越亂越好,人們越憤怒,越恐慌越好。


    這輪海選的一十二場開幕比賽都不是上官逸或者傅長安的,但他們兩個,傅長安是第二輪上場,上官逸是第三輪,倒也剛好錯開來給他們看對方比賽的機會,雖然大部分都是傅長安看上官逸就是了,畢竟一回合結束的比賽,還是碾壓結束的那種根本沒什麽看點啊,甚至連看的機會都沒有。


    很快就輪到了傅長安出場,她的對手是個看上去就很弱的家夥,估計又是一回合結束。


    這是包括上官逸他們在內的人的直覺,甚至有人還針對這個開設了賭局,賭傅長安這次是不是一劍取勝,賭她還能一劍取勝幾次……各種各樣的,倒還真有賭徒敢下,這局也不例外。


    裁判很快就宣布了開始,隻是有一個人和他差不多同時喊,隻是稍微慢了一絲絲。第五


    “傅小姐你先等等!”傅長安的對手大聲喊道。


    傅長安拔劍的手微頓,美的動人心魂的眼眸看向自己麵前的人,似乎是在問他有什麽事。


    “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成功的停住了傅長安的動作,那人微微鬆了口氣,說了這句讓傅長安的粉絲極其憤怒的話,這是一種冒犯。


    “不可以。”傅長安一如既往的冷淡。


    隻不過這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在傅長安拔劍前先說出了那句“我認輸”,徹底終結了傅長安的一劍取勝記錄,不過傅長安也不在乎這種事就是了。


    “看來這家夥的目的似乎不是問她問題啊,難道又是什麽奇怪的賭局嗎?”上官逸有點納悶,這次連拔劍都看不到了。


    “接下來就輪到你了,加油。”赤衍拍了拍上官逸的肩膀,以示鼓勵。


    上官逸點點頭,下了觀眾席,走到了自己要比賽的擂台旁邊,等候著第二輪的結束。


    “長安城李清天對陣東海王鋣,請選手上台。”裁判的聲音終於響起,隨之而起的是上官逸的粉絲的加油聲,上官逸才經曆過大戰,狀態肯定不好,而這次的戰鬥幾乎可以說是連戰了,畢竟他哪怕是中間休息的那天都是在找他的朋友白叵,估計傷勢沒好也就算了,還惡化了,這局恐怕不樂觀。


    “請選手確認自己的狀態。”裁判的第二聲響起。


    “等等!”上官逸點頭表示沒問題後,王鋣喊道。


    “王鋣選手有什麽事?”裁判看向王鋣詢問道。


    “我要同他商議下更改這次比賽的比賽形式,這是之前出現過的,應該沒問題吧?”王鋣的話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包括他的同伴。


    “李清天選手,你怎麽看?”裁判按照規則詢問上官逸的意見,這是兩個人的事情,隻要有一個人不同意就不能改。


    “你這是要做什麽?”上官逸微微蹙眉,明明這家夥直接打就已經能占據優勢了,雖然自己知道他贏不了。


    “我聽說過你的事跡,也佩服你,所以我不趁人之危,我聽說你錦繡山河棋下的很不錯,而我在我們那裏號稱酒棋雙絕,這次就以一局錦繡山河棋來定輸贏,如何?”王鋣再次語出驚人,竟是不想占上官逸的便宜。


    “我也聽朋友說起過你,我聽說你是陣武雙絕,沒想到還是酒棋雙絕,隻是你這般放水的話,是不是有點太看不起我了?”上官逸的話也有點莫名其妙,似乎是不領情。


    “放水?不存在的,若是比起錦繡山河棋,我可是不會讓你半步的,輸就是輸,隻是我覺得你不該如此,若是現在正常比武,我輸了的話,會感覺很不甘心,若是贏了就更不甘心了,怎麽樣?”王鋣很坦蕩的解釋了自己的動機。


    “好,我同意了。”上官逸點頭。


    “很好,把東西搬上來吧。”王鋣拍拍手,他事先從這裏租賃的錦繡山河棋的棋盤就被搬上來,一同的還有一壺茶和一壺酒。


    “你這是?”上官逸挑挑眉。


    “本來應該跟你一同拚酒下棋的,但是你有傷在身,不便飲酒,就以茶代酒吧,若是沒什麽異議我們就開始吧。”王鋣做了個請的手勢。


    “好,你這個人很好。”上官逸輕輕的笑了起來,他大概是明白這人的想法了,他今天不是來比武的,而是來勸自己的,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但是想來是用觀星什麽的手段感覺出什麽不對勁了吧?


    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席地而坐下起了棋,絲毫不在意圍觀者的看法,兩人下棋的速度時快時慢,偶爾還會相視一笑,舉杯相碰,就好像是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的那種感覺。


    兩人這局棋下的其實並不怎麽精彩,也沒有焦灼的地方,甚至在錦繡山河棋的高手看來,兩個人的水平都是爛的可以,下的亂七八糟的,根本沒什麽章法,讓他們下棋都是侮辱棋這個東西。但是小部分的人卻是看出了門道的,因為他們下的不是棋,而是棋語,是心理的博弈,這又是一局看不懂的比賽,除了他們兩個,其他人很難解讀這盤棋的真正含義。


    “是我輸了。”王鋣將自己的酒壺倒過來,裏麵已經沒有一滴酒了,而上官逸的茶壺還有些殘餘的茶水。


    “承讓。”上官逸拱拱手,拿下了這盤的勝利。


    “以後有機會再來一局吧。”王鋣臉上掛著無奈的笑,這盤其實根本分不出誰棋藝高。


    “好。”上官逸也報以微笑,然後離開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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