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府邸裏。


    “沒想到白家那家夥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實際上卻是頭狼,還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可恨,當初怎麽沒看出他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羅家老太太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相當的生氣。


    她年事已高,而且還是個普通人,能活到這個年紀,腦子還很厲害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怎麽能輕易動怒呢?她的兒孫們也不敢讓她一直動怒,連忙開始勸她。


    “知人知麵不知心,誰能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要我說,與其讓二姐姐嫁給白家那個家夥,還不如給錦離公子當侍妾,或者李清天公子也不錯,將來肯定能享福,而且就算是再不濟也是個餘生享清福的結果,不會被苛待,林家那個也不錯。”羅家的長子羅敬海說著,不過他的話並不得家裏的掌權者看中。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有說風涼話的時間不如想想怎麽收場吧。”羅家的家主羅國禎冷哼道。


    “反正這門親事是不能繼續下去了。”這是羅敬海的看法,他終究還是個稚嫩的孩子,利益和二姐姐的幸福,他選擇後者,他覺得背靠傅家已經夠了,沒必要再上墨家的船。


    “我才不要,我就要嫁給白家哥哥,此生如果不能嫁給他,我寧願早死早超生,去等待來世的再會,這次他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才會忘記的,下次肯定不會了,你們不要拆散我們好不好。”這是羅家的二小姐羅澤慧用帶著哭腔的話喊著,她真的愛慘了那個人。


    “妹妹……”已經出嫁的羅家長女聽聞這件事連忙趕了回來,此時也在議事,她心疼自己的妹妹,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不繼續怎麽辦呢?你看她那個沒出息的樣子,而且這件事可不是我們拍拍腦袋就能解決的事情,恐怕待會兒傅家的人就過來了,交易都是雙向的,傅家予我們庇護,我們也要為其創造價值,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花大力氣去幫助其他人,記住這句話。”羅國禎瞪了眼自己的獨子和次女,為什麽自己的這兩個孩子這麽不上道呢。


    “其實未必不可以撤銷這樁婚事,傅家的附庸不止我們一個,當初在討論這門帶有附加意義的聯姻時,人選就不止一個,隻不過妹妹她剛好和白家的那個神投意合才選擇了我們進行,就算我們反悔了也可以選擇別的人進行這樁婚事,隻是這勢必會惹得他們不快,不過也沒什麽辦法,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羅家長女同樣不忍心自己的妹妹進入那樣的家裏麵,愛是脆弱的,就算有人嗬護著也會凋零,幾年之後大概就變成了習慣,可若是白家的那個人其實並不喜歡妹妹呢?在那樣的家裏,她的愛大概會變成怨恨吧?餘生也就毀了,她怎麽可能忍心讓自己的妹妹進入那樣的深淵呢?


    “那樣的代價……我們擔不起。”羅國禎說著,微微沉默了下,又繼續說道。


    這是事實,成年人的世界裏沒有這麽多任性可言,若是羅家不能滿足傅家的要求,然後就會失去傅家的信任,日後的發展會如何就很難說了,也許遇見了危機也得不到傅家的支持和保護,屆時可能會遭遇滅頂之災。


    “選擇權一開始就不在我們手上,按照傅家的辦事效率,來傳信的人早就該來了,可是到現在都沒出現,這其實已經說明問題了吧?”羅家長女指出了這件誰都沒意識到的事情,讓其他人都微微一驚。


    “也就是說……傅家已經替我們做出了選擇嗎?她還真是無情啊。”羅國禎眸子裏有一些薄怒,但是他生氣也隻能氣著,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報複傅家。


    “事已至此,也隻好如此了,這樁婚事就這麽算了吧,回頭奶奶給你找更好的。”羅家老太太做出了總結,也代表著這件事無可挽回了。


    之後羅澤慧泣不成聲,哭成了個淚人,隻是不管她怎麽哭都沒有用了,有些事情就是不可逆轉的。


    “轟隆隆~”


    似乎是感覺到一對有情人散了,狂風起,驚雷現,暴雨傾盆下,蒼天的慟哭趕走了街上絕大多數的行人。


    羅國禎微微歎氣,離開了主屋,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羅敬海扶著羅老太太回房,羅家長女則是扶著自己哭的渾身無力的妹妹回了房間,陪她說了好久的體己話,可惜直到羅澤慧哭到累得睡著她也沒能勸羅澤慧想開。她隻能給自己的妹妹蓋好被子,然後帶著自己的侍女離開了她的房間。


    她走之後,羅澤慧的貼身侍女則是確認了下門窗的上鎖情況,然後在桌子旁邊坐下,她在守夜,家裏剛剛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更要小心防備那個變態的殺人犯,若是小姐被那家夥害了就更可憐了。


    隻是這些人從頭到尾都沒注意到,在能看到羅家情況的對麵屋頂上站著兩個人,如幽靈般毫無存在感。


    夜深了,侍女疲倦的打起了瞌睡,雖然努力的不睡,但是她似乎戰勝不了自己的睡意,而一隻拿著錦帕的手捂住她的口鼻時,她就不用再進行這樣的抗爭了,藥物的作用下,她根本無法保持清醒。


    閃過天際的雷電照亮了屋裏,但是卻無人能阻止接下來的事情,因為羅家的人根本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樣厄運連連的事情。


    那個迷暈了侍女的男人轉身走到羅澤慧的床前,入眼的是一張猶掛淚痕,眼睛微微紅腫的惹人憐愛的容顏,他不得不承人這個女子是他殺的那些女性裏最漂亮的,也是最讓他下不了手的,但是這樣才讓他感到興奮,殺死這樣的人才過癮,因為這些壞女人絕對會利用自己的容顏去欺騙男人,尤其是經曆這樣的打擊後,絕對會的,自己要在發生慘劇之前遏製這一切的發生,雖然被救的不知道是哪個幸運兒,但是他絕對應該對自己說聲謝謝才是。


    他用手裏的錦帕捂住了羅澤慧的口鼻,讓她熟睡到就算被自己殺死也無法醒來,更無法掙紮,這是必須的手段。然後他就一如往常的在牆上留下屬於他的刻痕,完成後就再次捂住羅澤慧的口鼻,讓她無法呼吸,就這樣死去,一如既往的簡單。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這最後一步的時候,一隻手出乎他預料的抓住了他的手腕,那是一隻纖細白皙的手,但是力道卻讓人完全不敢相信是這樣的手施展出來的,簡直如鐵鉗一般將他的手夾住,根本無法動彈。


    他努力的掙紮著,但是卻無法掙脫,再抬頭看時,他以為熟睡的羅澤慧不知何時已經醒來,那雙深邃的黑眸冷冷的盯著他看,其中沒有半分的迷茫,根本不像是睡醒的人,反而像是……久待獵物的獵人。


    “你是誰?”他忍著疼痛問道。絕世唐門fo


    “離都官府,李清天。”上官逸捏碎了他的腕骨,從床上奮力一頂,將其撞到了對麵的牆上,骨頭碎裂的聲音再次響起,隨之就是大口吐血的聲音,這個人再也無法逃掉了,哪怕他的輕功再好,隱匿氣息的本領再強,都做不到了。


    羅澤慧房間裏出現這樣的動靜,自是引來了下人的探查,隻是隨後出現的墨千塵等人直接以官府辦事的名義讓他們回退了。他雖然隻是臨時的大捕快,但是他大紅大紫,有鎮守和毛茂撐腰,在保證羅澤慧沒出事的情況下,誰敢阻攔他辦事呢?


    不過其實也有,那就是傅長安,她帶著暗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外的時候,沒人敢攔,畢竟這裏說白了也算是她的地盤,她如果借題發揮的話,很讓人頭疼。


    當然,她來這裏並不是為了那麽無聊的事情,她是為了更無聊的事情,在旁人眼裏更加無聊的事情。


    示意那些捕快噤聲後,傅長安直接進入了房間,房間裏是扮作羅澤慧的上官逸,還在昏睡的侍女和半死不活的殺人犯,後麵兩個都不是她的目標,隻有上官逸才是。


    “傅長安小姐安好。”上官逸有點慌亂,他怎麽可能希望自己女扮男裝的事情被傅長安知道?但是傅長安都已經到這裏了,他就隻能假裝不認識,不熟悉,然後蒙混過關。


    他的確過關了,不過不是蒙混而是萌混。


    就算頂著同一張臉,不同的人還是不同,上官逸既然都單槍匹馬的製服了殺人犯,他就不可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羅澤慧,而情急之下,他也沒偽裝成別人的神態,所以傅長安看到的就是微微慌亂的美人,眼角似乎含著的淚宛如梨花帶雨,墨眸如點卻不敢直視她,忽閃忽閃的如小鹿般,緊接著是白皙的瓊鼻,紅潤的嘴唇,裹著單薄衣物的脆弱嬌軀……


    若是讓一百個人選擇這個房間裏最動人的女孩,那麽九十九個都會選擇傅長安,就算是這樣的羅澤慧也比不過她的美貌,但是傅長安一定會選擇羅澤慧,因為這是他。


    “嗯。”傅長安微微點頭,繼續看著這副美景,宛如lsp一樣目不轉睛。


    上官逸被嚇得趕緊回到床上,裹緊了被子,他真的不知道暴露了的話該怎麽解釋,但是不坦白身份的話,這人恐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吧?墨千塵快來救駕啊!


    不過他心心念念的家夥雖然守在門外,但是被傅長安帶來的暗衛攔著,並不打算進來,反正裏麵也不會出什麽事情,不該死的死不了,該死的那個早晚都得死,雖然還沒審問,但是不用想也是判死刑。


    “你還要看到什麽時候?”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三五分鍾,也許是幾十分鍾,忍不下去的上官逸惱怒的問道。


    “這裏又不是你的房間,事情都做完了,你不打算離開還問我看你做什麽?女兒家的閨房可不是隨便進的哦。”傅長安欣賞著這一連串的變臉,說出的話卻是相當的道貌岸然,似乎齷齪的人是上官逸才對。


    “那還真是對不起了。”上官逸磨著牙,說完這句話後從床上爬起來,直接穿上床邊的繡花鞋頭也不回的奪路而逃。


    可惜的是,傅長安怎麽可能讓他這麽簡單的離開呢?在他經過自己身邊的那一刹那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沒怎麽用力,但是上官逸就是掙不脫。


    “又要做什麽?”上官逸雖然惱怒,但是為了不露餡,還是忍了。


    “你在我的地盤上搞事情,還攪了我的計劃,不該給我個交代嗎?”傅長安轉過身,逼近上官逸問著,雖然她的身高不如上官逸,但是卻有種絕對的壓迫感。


    “今晚發生的事情都隻是一出戲罷了,是外麵那個墨千塵的計謀,隻是為了逮捕這個變態殺人犯而設下的陷阱,真正的羅澤慧小姐就在白家接受保護,你的計劃依舊可以展開不會有任何的變動,這樣可以了嗎?”上官逸咬牙切齒,這種事她肯定猜到了。


    “當然可以,我隻是想聽你說。”傅長安伸出另一隻手捏住了上官逸的下巴,湊近他的耳朵輕輕的說:“這種事其實完全不必大費周章,隻要告訴我一聲就好了。”


    濕熱馨香的吐息打到耳邊的時候,上官逸再也無法忍受,用力的掙脫了傅長安的手,落荒而逃。


    傅長安跟著他走出了房間,看著那個倉皇的背影,輕聲說道:“還真是一出有趣的戲碼,你說呢?”


    墨千塵不太懂她的意思,但是他知道這時候肯定得順著傅長安的意思,所以隻能說:“是呀。”


    “嗯,多謝款待,這次就當是扯平了。”傅長安點點頭,也離開了,後麵的暗衛亦步亦趨的跟著她,為她撐傘。


    “有趣的戲碼嗎?”墨千塵微微歎氣,這就是高高在上的傅長安了,明明牽扯到人命,但……不過也正常,神明怎麽可能在乎每個螻蟻的死活。


    “頭兒?”張懷翊看他不動彈,有點疑惑。


    “把他帶回去審問吧,我去和羅家的人溝通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墨千塵揮去腦子裏奇怪的想法,他實在是想太多了,傅長安就像是絕大多數的當權者一樣視人命如草芥罷了,怎麽可能是神明?


    “是。”捕快們答應下來,開始進行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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