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琉雖然串聯起了這些線索,並且想明白了什麽事,但是她也清楚事已至此,她能做,能改變的事情實在是不多了,唯有相信傅長安一次,希望能借她之手化險為夷。


    “你今天怎麽老是走神啊?千琉。”葉雪傾十分擔憂的看著她,難道是和玄心吾大戰的時候被暗算了,落下了什麽病根?若真是如此的話,那玄心吾簡直就是死不足惜,就算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在想些事情罷了,沒什麽大礙,emmm,我覺得我好像忘記了很多的事情,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麽相遇的嗎?是什麽時候啊?”墨千琉搖搖頭,並未對葉雪傾說這些話,說了也隻是徒惹她為自己擔憂,沒什麽別的用處。


    “你……居然忘記了,不過也對,都,都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記不清楚也是正常的,那時候發生了些許的事情,我不太想提,你若是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努力想起來吧,反正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葉雪傾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美眸裏有著藏不住的黯然和難過。


    原來,那些事,隻有自己在乎嗎?本以為她會和自己一樣記得清清楚楚,覺得那是不能忘記的回憶,到頭來居然是自己一廂情願了。


    葉雪傾的傷心怎麽可能瞞得過墨千琉,可是她不論怎麽回想就是想不起那段時間,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很重要嗎?大概吧,要不然葉雪傾為什麽會這麽難過,可是為什麽想不起來?


    墨千琉的心漏跳了一拍,她覺得自己似乎疏忽了某件事,某件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麽?隱約覺得似乎和那家夥有關係,但是這時候卻也無法給他傳信了,該怎麽做才能告訴他自己遇上麻煩了……怎麽做?


    “你把藥喝了,然後吃點東西再休息一會兒吧,明天似乎有很多大人物要來,身體估計是來不及養好了,但至少要以一個很好的精神狀態出場,莫要讓他們小看了你去。”葉雪傾端起還溫熱的藥,這不知道是第幾碗藥,還有些溫度,涼了就會被端走重新煎藥,保證墨千琉醒了就能喝。


    “明天會有人來見禮?”墨千琉眸子亮了下,然後就要下床去寫封請柬,隻不過被葉雪傾死死攔住,然後好說歹說的喝下藥。吃了飯,之後才由墨千琉口述,葉雪傾代筆,最後蓋上墨千琉的印章,完成了這封請柬。


    “把這封請柬送到李清天府上去,盡快送達,要不然回頭千琉怪罪下來可不是這麽好受的。”葉雪傾對府裏的一個侍衛說道,然後把請柬遞給了他。


    侍衛自是連連答應下來,快步往外走去,雖然葉雪傾是扯著墨千琉的虎皮,但是誰敢不聽她的呢?


    可惜,他走到離墨千琉院子比較遠的地方後,就被墨家的一個長老攔住了。


    “墨千琉給你下達了什麽命令?”長老麵無表情的問道,和之前在墨千琉房間裏招待傅長安時,笑容和藹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回長老的話,小姐讓我幫忙送一封請柬給李清天。”侍衛怎麽敢無視長老直接離開呢?就算他想這麽做,有這個膽子,也沒這個能力。


    “拿來給我看看。”長老伸出了手,態度是不容拒絕的。


    侍衛沒辦法,隻能給他。


    請柬上其實也沒寫什麽東西,大意就是:


    墨千琉和李清天交情匪淺,此次墨千琉繼位儀式,中午的時候會舉辦宴席,邀請很多的賓客來參加,會給上官逸留一個座位,若是有空的話,就過來祝福她,記得不要空手過來,不禮貌。


    中規中矩的用詞,沒什麽秘密,最多看出那個不斷嶄露頭角的李清天和墨千琉的關係確實不錯,不過也僅此而已。


    “去吧,莫要耽擱,誤了時間的話,小姐會怪罪的,到時候沒你好果子吃。”長老把信還給了侍衛,然後隨口叮囑了一句,就離開了,似乎隻是露過,但其實他一直守在這附近,在監視墨千琉的動作。


    “是。”侍衛接過後連忙離去,他覺得這請柬八成很重要,要不然也不會一個二個的都這般的囑咐他。


    他離開後,長老藏在了一個角落裏,宛如一條毒蛇般窺伺著不遠處的那個院落。


    “這樣好嗎?任憑墨千琉給別人送信件,縱然看起來沒什麽異常,但實際上是在傳達什麽吧?”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這個角落還有人。


    “是,肯定是在傳達什麽?但是那又如何呢?等到李清天正午左右趕過來的時候,事情早就塵埃落定了,而且李清天來了又如何,未必就能改變什麽,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還不是他逞勇的時候。”長老淡定的很,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胸有成竹的樣子讓身後那個人都愣了。


    “你啊,有自信是好事,但還是穩妥點吧,若是最後失敗了,新主上位時,作為謀逆者的你必定會被清算到底,你,你的子孫都會被打上罪的烙印,想翻身是很難的事情,別怪我沒提醒你。”那人暗地裏搖頭,這老東西怎麽會這麽有自信呢?明明自己都多此警告他了,而且自己這邊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疏忽任何可能對最終結果有影響的事情。


    “我都知道,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不必你來多嘴。”長老冷哼,他是墨家的執法長老,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事,但他既然做了,那就做到極致,無後路可走就拚出前路,這麽多的謀劃下,誰能逆天改命的打破這個計劃?墨千琉不行,李清天不行,即便是一代天驕傅長安,也不行。明日就是輝煌的時代的開始,而他便是見證者。


    請柬送到上官逸手裏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不是侍衛怠惰,實在是上官逸出去散步到現在才回來,他親手把請柬交給上官逸,得到上官逸肯定的回複後才敢離開,回去把消息傳遞給小姐。


    “墨千琉這時候遞來這請柬是什麽意思?我記得明天見禮的好像都是些老家夥,你也能去?”赤衍臉上帶著疑問。


    “隻是赴宴,見禮的話還沒資格,就算天資再不凡也和那些老家夥比不得,四重天之人終究是四重天,而且這種場合,就算他們欣賞我也不會願意我在場的,不管從哪邊說都不合適。”上官逸搖頭。


    “計劃沒有變化快,我覺得你未必不能去見禮。”鬱景輝似乎在暗示什麽。


    “是啊,未必不能。”上官逸點點頭,似乎在跟鬱景輝打啞謎。


    “那你打算帶什麽禮物去?這種場合的話,禮物得珍貴些才是,要不然不僅你丟臉,千琉姐臉上也不好看。”無生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拿出一份什麽樣子的禮物。3a閱讀網


    “這個我早就已經想好,你就不用擔心了。”上官逸輕笑,還有什麽是比那個更好的禮物呢?


    “真的假的,是什麽?”無生臉上寫著不信任,她可不覺得上官逸是個很會挑禮物的人,雖然這種場合多半是走個流程,送些珍貴的寶物加點吉祥話就沒問題了,但是作為好友,送禮總歸是該送點有意義的東西,這兩個約束條件加起來,這人真的已經想好了?


    “當然,現在不告訴你,明天你就知道了。”上官逸神秘兮兮的賣關子,似乎是什麽很稀罕的事情。


    “你要是跟張三一樣,後果你懂的。”無生麵無表情的說出了這句話,警告上官逸不要胡來,要不然張三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放心吧,我有分寸,我怎麽可能跟那家夥一樣不靠譜呢?”上官逸老神在在的說著,似乎一點也不在乎無生的威脅。


    隨後,上官逸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取出了自己的劍,就是那把星夜之河,他不知道是否需要用到這把劍,但還是取了出來,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那一步的話,即便是暴露些秘密,動用這把劍,他也要出手力挽狂瀾。


    這夜是特殊的一夜,月色很美,一輪明月高懸,照亮了整個離都,舉目望去不見星辰,唯一輪明月在浮沉。


    傅長安未睡,她坐在閣樓上一個人品茶。


    關於明天的事情,她本該胸有成竹的,但現在還是有些擔憂,她終究不是神,看不穿所有的事情,也做不到算無遺策,就像她料不到那個人會說出那樣的話,料不到文錦的出現一樣,她真的能把控明天的局麵嗎?若是失敗的話,雖然對於最後的計劃而言,並非不可接受,但是他大概不能原諒吧?自己該怎麽辦呢……


    她獨自坐在那裏,自斟自飲的嬌弱背影在月光的襯托下顯得那麽的單薄和孤寂,全然沒有平時的那種不可侵犯的威嚴和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一夜未睡的人不止傅長安一個,天守閣,墨家,魔道……比比皆是難以入眠的人,相較之下,安心入睡的人大概隻有風波的主角:墨千琉了,她得了侍衛的回信後就放下心來,不久後就在葉雪傾的陪伴下睡著了,睡的安穩。


    翌日清晨


    墨千琉很早就被叫醒了,叫醒她的人自然是葉雪傾。


    和一夜安睡,精神正好的墨千琉相比,葉雪傾就有點憔悴了,她有很多很多的心事,就算是守著墨千琉的途中小睡了一會兒也沒什麽用,夢魘纏身,不如不睡。


    “早呀。”墨千琉心裏微歎,但是麵上視而不見,一如往常的跟她打招呼。


    “早,快點洗漱更衣吧,一會兒吃完飯,客人們就來了,到時候你肯定要出去見見他們的,都是長輩。”葉雪傾敦促著。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墨千琉一邊開始穿下人們昨晚上送來的全套新做的,為這次儀式準備的華麗衣服,這是代表著墨家少主身份的衣服,和往日她穿的那些僅僅標明自己是哪家的樸素衣服不一樣,另一邊,她還在跟葉雪傾聊天。


    “……不了,我在外麵等你就是了。”葉雪傾搖頭,若說這家裏不願意墨千琉上位的人,有很多,她是一個;若說從開始到現在都不願意墨千琉上位的人,而且極為反對的人,那就隻有葉雪傾一個人。


    沒人可以否認墨千琉的天賦,墨家會在她的帶領下變得強盛,隻可惜她是女兒身,這是墨家人反對的原因。


    葉雪傾反對隻是因為她懷念曾經的日子,不想失去那樣的時光,不想讓墨千琉被限製,她想讓墨千琉執行曾經的承諾……


    可惜,那都不現實,也許墨家的家主才是墨千琉最好的歸宿,所以葉雪傾從未阻撓過墨千琉的計劃,哪怕她不希望如此。


    現在成功了,隻差臨門一腳,可是葉雪傾不忍心去看。


    “你不在的話,我會很緊張的,萬一說錯了什麽也沒人提點我,一起去吧,反正大家都習慣了。”墨千琉繼續堅持,話語裏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霸道。


    “我……”葉雪傾還想拒絕,她才不想去看,看著自己一步步,直到徹底失去這個人。


    “一起去吧。”墨千琉停止了穿衣的動作,拉住了葉雪傾的手,認真的說著。


    她眸子裏帶著幾分哀求,不明顯,但是正如墨千琉了解葉雪傾一般,葉雪傾也了解墨千琉,甚至更了解,所以葉雪傾看出來了。


    墨千琉衣服穿了一半,相當的淩亂,無形中透漏著魅惑,勾引著注視的人,她雪白的脖頸和鎖骨半露,眼神中帶著哀求,如半大的孩子般,在向葉雪傾撒嬌,葉雪傾從未見過這如畫中仙的人兒這般的模樣,她也無力拒絕這樣的她,下意識的就點頭同意了,哪怕是反應過來了也不後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見到墨千琉這樣的表現,不虧。


    她們的相處,暗中有心理上的搏鬥,但是依舊是和諧的,另一邊就不這般和諧了。


    “是啊,你怎麽可能跟那家夥一樣不靠譜呢?你比他不靠譜多了!”無生大清早的就開始訓起了上官逸,不訓不行啊,都準備出發了,結果這人才拿出所謂的禮物:一把劍,用布包著,而且據知情者赤衍透漏,這東西是上官逸用過的,估計是他的佩劍。


    佩劍自然是不可能贈人的,所以上官逸這明擺著是在找事情啊,在人家辦大事的時候送上自己的劍,這可是在挑事啊。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這件事未必就能辦到我送禮的時候,也未必能辦下去。”上官逸很淡定,神態很輕鬆,似乎十分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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