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天守閣的支援或許是這場戰鬥中最大的變故,因為他們的出現,秦禹岩他們的壓力大大的減少,前行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在以極快的速度走完這最後的一千五百米距離,雖然他們每走過一段距離都約等於跨過了一個人的性命,但……他們不能停下來啊。


    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


    墨千琉的安危顯然比他們的命重太多了,所以他們以命換命,拿多人的性命換一人的性命。


    在天守閣棄徒們悍不畏死的阻攔下,魔道的人也發覺了情況不太對勁,他們幾乎無法阻攔這些人前進的腳步,更無法取得最終的勝利,必須想辦法改善這一局麵,他們可不想輸在這最後的關頭。


    可他們能想什麽辦法呢?論高手,他們沒有高手能壓製秦禹岩和花想容這兩個可以進行單體點殺的怪物,其他人但凡表現的出色些都會被那神出鬼沒的後者給解決掉,以至於他們能用的戰鬥力越來越少,到了現在的時候,基本上無法再阻攔住他們開辟道路的腳步;論陣法,先前的那些陣法也不是沒使用,可全都被破除了,根本使不出來;這兩者拋去,他們能夠借用的力量就隻有機關術了。


    他們還有最後的一張底牌:兩架滿天花雨,這是以絕美之名掩蓋絕世殺機的凶器,它的威力或許比不上天權,但是它便攜啊,使出來的話很容易殺別人一個措手不及,拿下出人意料的戰果。它具備所有大殺器應該具備的因素,高穿透,範圍殺傷,威力巨大以及別的大殺器所沒有的屬性:便於攜帶和隱藏。


    這是李清塵安排這步計劃的時候為他們留下的隱藏殺招,李清塵自己也不希望他們使用,但他們不得不拿出來用,這幾乎就是他們最後的底牌了,為了阻止正道的人取得勝利,他們隻能選擇使用,而使用的地點就在他們必經之路上,兩個人從岔路口突然衝出來,手持著滿天花雨直接打開機關就衝著前方的人開始掃射,而站在前方的人……是在天守閣裏也堪稱精英的直係弟子以及秦禹岩和豐聖剛!他們的實力最強,自然也衝在最前麵進行開路,當然也就是魔道認為的威脅最大的家夥,隻要他們死完,這場戰鬥還有的打。


    這變故來的很突然,誰能想到前方的希望之路突然就變成了死亡的絕地了呢?事實上就算是想到了也沒什麽用處,該走的地方不得不走,就算是繞路也改變不了被狙擊的下場,因為滿天花雨不是天權,它的移動沒有這麽的麻煩,也不需要進行繁雜的校準和確認。


    這次的襲擊是陰險的,更是危險的。


    前麵的人不能躲,因為後麵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更反應不過來,不可能去躲藏,而跟在他們身後奔跑的人就是抱著墨千琉的葉雪傾,長時間的征戰讓她的狀態很糟糕,不可能在兩架滿天花雨的夾擊下無傷脫身,而她不能受傷,她受傷基本上等同於墨千琉受傷,甚至是死亡,因為射出的針雨太密集了,中一根便是中很多根,便是死。


    沒有猶豫的時間,天守閣的兩位直係弟子直接加速衝向了那兩個拿著滿天花雨的家夥,他們的速度不可能比對方扳動開關的速度快,這一點他們也知道,所以他們在動身的那一刹那便放棄了生,求的隻是一死,拿自己的命來堵上滿天花雨的射擊口。若是能到達那附近,一劍毀掉滿天花雨自是最好,即便做不到,用自己的性命來為身後的人爭取一點時間,不管這點時間能不能改寫最後的結局都不是他們能管的事情了,他們傾盡所有,搭上自己的性命,隻為這麽一點希望。


    仿佛無盡的針雨從滿天花雨中噴射出來,幾乎在瞬間就鑽入了兩人的身體中,朦朦血霧在他們兩個身周環繞,萬箭穿心之刑也不過是如此吧?


    “鎖!”


    “開!”


    隨著一聲嬌叱和一聲怒吼,一道紫色的光芒掠過其中一架滿天花雨,一把劍深深的插入了另外一架,第一架被紫色的光芒纏繞,然後轟然崩碎,失去了作用,第二架則直接被劍摧毀了核心部件,同樣無法使用了。


    從開始噴射到最後的毀滅,兩架滿天花雨的壽命不過是短短的三秒,這三秒的時間,它們各帶走了一位英雄的性命。


    這兩個直係弟子用自己的生命為秦禹岩和花想容爭取了這麽一點點時間,但這已經夠了,花想容本就遊走在魔道眾人之間,在注意到魔道的舉動時就在往那邊趕,隻不過她也怕死啊,不敢直直的衝過去,因為傻子都知道會針對她這個一看目標就是針對滿天花雨而去的家夥,這時候,那兩個弟子爭取的時間就顯得很可貴了,他們吸引了魔道絕大部分的注意力,以至於花想容是怎麽到達那架滿天花雨旁邊的都沒幾個人看清。


    至於秦禹岩,他處於人群中間,鞭長莫及但他也明白他們兩個衝過去,用自己的性命爭取的機會就是破壞這兩架滿天花雨最好的機會,他不能錯過,所以他直接使出了自己唯一一招遠程的攻擊,也是禁招:長劍投擲。當然,他這招也不是隨便一扔就可以了的,他用自己的內力駕馭長劍,如此才能擊穿滿天花雨的金屬外殼,如此才能夠完成。


    他們四個人在這波的配合中是天衣無縫的,哪怕沒有任何的溝通和交流,他們就是完成了讓人驚歎的效果:『在十五秒的時間裏,從那兩個拿著滿天花雨的人手裏毀滅掉它』,成功的解決了這次的危機。


    “!!!”


    魔道的人根本想不到他們的底牌會在剛出現沒多久的時候就被人摧毀了,起到的效果僅僅是帶走兩個人的性命,雖然這兩個人的實力都非常的強,但……這有什麽用?看看那些剩餘的人眼裏濃烈的憎恨就知道,這些人的戰鬥欲望不僅沒有被削弱,反而增強了許多,兩位領頭人的死讓他們更加的憤怒和悲傷,而這也將成為他們的力量。


    輸了,徹底輸了


    魔道的人就算再不想承認這一點,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手底下再無任何底牌的他們,沒有辦法去對抗那群連同伴的接連死亡都打倒不了的悲傷的人,那些人連死去都同伴的那份殘存的希冀一並背負起,不管死了多少人都要護衛著葉雪傾和墨千琉到達最後的終點,這樣的信念是除了殺光他們,無法被摧毀的。


    不過呢,就算是心底認輸了,該做的阻攔他們也不會懈怠,他們還有最後的東西不能輸,那就是魔道的臉麵。你們正道可以有這般的犧牲精神,我們魔道同樣可以,而且不比你們差,縱然毫無勝算,我們也要堅持戰至終章,除非墨千琉真正的入主天守閣,他們絕對不放棄。


    除非魔道自己把這最後的東西丟掉,其他人都是搶不走的。


    他們這最後的反抗其實也不是毫無效果的,在這種冷兵器作戰下,為什麽要衡量人數呢?


    答案其實很簡單,在各種裝備,士兵的實力相差無幾,正麵作戰不考慮戰術的情況下,一個人的戰鬥力就是一個人的戰鬥力,十萬人的大軍就是得讓十萬人的大軍來抵抗,現在這種情況也是一樣的,就算他們攔不住秦禹岩他們,但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消耗,去狠狠的在那群困獸身上咬下來一塊肉,次數多了也會讓秦禹岩他們很難受,畢竟論人數,他們還是比不得魔道,就算論平均實力,他們遠超魔道也沒有什麽用。


    殺到這種地步的時候,所有的陰謀詭計幾乎都沒什麽用處了,拚的,就是毅力。


    “雙方的人都很不錯。”


    莊生站在高處眺望著這邊,眸子裏帶著些許的惋惜,但是以他的性子,這句心裏話最終還是變成了一聲歎息。


    “沒辦法,這是魔道出世的真真正正的第一戰,他們不能輸但也隻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所以他們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讓自己輸的不那麽慘淡,至於天守閣……天守閣啊,誒。”莊生手下的參謀輕輕的分析著,他跟了莊生這麽久,自然是很懂莊生的,就算莊生是這樣的性子,他也能看懂莊生的心理。


    “天守閣,不會輸。”莊生轉眸看向了遠處的某個位置,眉間掛著些許擔憂,但神情還是堅毅的,他相信那些人能夠走到最後,也隻能相信他們。


    他盯著那個方向看自然不是白看的,那裏站著幾個人,幾個魔道的人,而且都是棘手貨色。


    “嗬嗬嗬,看起來我們被發現了呢,還真是敏銳的家夥啊,莊生,嗯,如傳聞一樣。”一個戴著慘白色女鬼麵具的女子陰淒淒的笑著說道,她穿一身寬大的白裙,有著長長的黑發,全身上下唯一裸露的地方或許就是那同樣慘白的脖頸了。


    坦白的說,她這一身很嚇人,怎麽看都看不慣的那種嚇人,畢竟這麽陰間的活計,陽間的人怎麽可能接受的了?但作為她的屬下,就算被嚇到了也不能動怒,隻能溫聲細語的問:“那咱們是離開呢?還是想辦法做掉莊生?”


    “你呀,整天都想著打打殺殺可不好,莊生可不是好對付的人,我也沒想著跟他為敵,因為沒什麽好處,他既然不過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又何必節外生枝?”與上官逸有過一麵之緣的鬼女輕輕的搖頭,拒絕了屬下的建議。


    “那我們就離開吧?魔道在這裏吃了敗仗,已經開始了撤離的計劃,我們再久留於此,很可能出現什麽意外,若是被那些無恥的正道老妖怪圍攻的話,很麻煩。”另一個屬下建議道,她可不希望聖女出現什麽意外,本來此行就是多餘的,不該來離都,她們縱容她過來就已經很違背初衷了,若是在離都再出現意外,讓聖女負傷的話,她們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別急,我打算插一手,幫幫他們,畢竟魔道也算是半個自己人,雖然我不太待見他們,但看到他們如此拚命的樣子就覺得不能這麽袖手旁觀下去了呢。”鬼女輕輕的說著,滿含深意卻又一如她的說辭這般簡單,她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出手的。


    “可是聖……啊不,小姐,之前李清塵可是跟正道的那人有約在先的,我們這般不講道理的話,是否不太好?”鬼女的屬下都快哭了,這要是搞起事來,等到秋後算賬的時候她們一定很慘。


    “放心吧,我隻是稍微動下手,而且不會特意的針對正道那邊的,就算是以後算帳的時候,直接說我不是正魔兩道的人,隻是看不慣打打殺殺才出手阻止的就好了。”鬼女本人當然不會在乎屬下的勸阻了,當權者想做的事情怎麽可能被家臣三言兩語就攔下來呢?


    ……


    離天守閣還有一百米,秦禹岩他們勝利在望時。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陣歌聲,並沒有什麽歌詞,好像隻是少女在哼著什麽奇怪的曲調。


    平心而論,並不難聽,隻是很難聽。


    第一個‘難’是動詞,指厭惡,憎恨。少女的歌聲其實很動人,若非是情形不對,恐怕很多人都想去一睹芳顏,並不會厭惡的聽不下去。


    第二個‘難’是形容詞,指困難。少女的歌聲讓人很難的聽下去,因為這不是簡簡單單的歌聲,而是一種攻擊,通過內力的擴散進行的無差別攻擊。


    在發功者雄渾的內力下,不管是魔道的人還是秦禹岩他們,都被震翻在地,暫時爬不起來了,嚴重的人甚至是七竅流血,奄奄一息,在離天守閣一百米到兩百米的距離內,唯一逃過這個命運的隻有花想容,隻有她的狀態比較好,沒有在之前受到嚴重的內傷,要知道,強如秦禹岩,本來能夠無視這樣的進攻的,但因為連番大戰,受了不輕的內傷,在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下,也不得不‘臣服’,這不是靠意誌力能解決的問題,這種攻擊真的太恐怖了,加上施術者抓的時機又好,所以哪怕是狀態還算好的花想容也在這波攻擊中被重創,隻是勉強維持住了行動能力。


    至此,局麵再次出現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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