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問題問的我措手不及。


    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喝多了,我漫不經心的回答:“國內很少有人信神啊、鬼啊的,信自己信國家的倒是不少,所以這個問題我真回答不了。”


    索菲亞有些疑惑:“顧先生不是道士嗎?三清、玉皇不是你的信仰?”


    我搖頭:“不對,道教以‘道’為最高信仰。


    道無相無形,而又孕育天地萬物,三清也好玉皇也罷,他們是道的化身,又是得道的楷模,所以人們才會尊重、供奉他們。


    而且就算是道士,心中也會有與天爭命的想法,因為道家的核心是讓人突破自身枷鎖、得道飛升,跟你們這些盲目服從神的狂信徒教義不一樣。”


    要說異教徒之間最容易打起來,我說完這些索菲亞的臉色就不太對了。


    她很聰明的選擇轉移話題:“那我換種方式提問,如果你是我,現在擺在你麵前有兩條路。


    一條是維護家族利益,但和從小信奉的教義有衝突,另一條是尊重教義,但家族利益會因此受到損害,如果是你你怎麽選?”


    “那要看怎麽說了。”


    我把手裏那杯酒喝幹淨,開始給這個聖女灌毒雞湯:“如果帶入你的身份,那我肯定會維護家族利益,因為我對你們那個教廷本來就不怎麽感冒。


    但如果是我自己,沒家族,除了父母之外沒什麽親人,也沒教義束縛,充其量算個半吊子道士,那幹脆去他娘。


    人這輩子舒舒服服最重要,什麽教義、家族利益都比不上自己活的爽,你才二十出頭,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神放棄自己大好青春,這樣真的值嗎?”


    “神不是虛無縹緲的,我能感受到他的力量。”


    索菲亞很嚴肅反駁,可我不吃這套:“神的確不是虛無縹緲,是你的信仰太縹緲,你憑什麽認為自己死後,那個神一定會接引你上天堂?


    好,我們退一步講,你憑什麽認為天堂就是樂土?說不定那就是家妓院,你們這些聖女就是神日後的玩物,要不然他讓你們保持純潔幹嘛?”


    要知道這個國家絕大多數人信仰東正教。


    這番話傳到普通民眾耳朵裏都會挨揍,更別提索菲亞這個聖女了。


    可能是因為被我發現了盲點,她眼裏表現出毫不掩飾的憤怒神色:“我尊重你的信仰,也請你不要侮辱神、侮辱我的宗教。”


    “不好意思,我沒有信仰,也不需要你來尊重。”


    我輕笑一聲:“經曆過一些事情之後,現在我隻相信自己。


    人的命運不是天定的,更不是神給的,要靠自己爭取,弱者才會虔誠祈禱等待神恩眷顧,強者則是要成為神,這才是人生的終極目標。”


    這番話跟吹牛逼沒啥區別。


    索菲亞當然不會往心裏去,心中滿是怒火的她開始嘲諷我:“好,等你成為神的那天我就脫離東正教,做你最忠誠的信徒。”


    “別亂立g啊,我家裏媳婦挺多的,你可別跟著瞎摻和。”


    沒再理她,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這酒雖說度數不低,但喝起來挺純淨的,沒有白酒那種苦澀味,上頭之後那種微醺的感覺還挺舒服。


    索菲亞被我氣到了,也不吭聲,繼續喝她的悶酒。


    當時天已經亮了,留在酒吧裏的都是醉漢,索菲亞這種身材、氣質都一流的女人,坐在這就像散發著臭味的粑粑,對蒼蠅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可能是我倆剛才說話聲音有點大,吸引了幾個人的目光,以為我倆在吵架,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拎著酒瓶子走過來,對她動手動腳。


    撲麵而來的酒氣讓索菲亞露出了厭惡的表情,用俄語厲聲嗬斥。


    但那醉漢根本不怕她,感覺到我的目光後,還伸出拳頭向我挑釁,估計以為我倆是男女朋友關係。


    我是沒閑心管這破事兒,周圍的幾個猛虎幫打手也一樣,他們剛剛看出卓逸對索菲亞的態度不是很好,自然不會搭理她。


    被拉扯了幾次,索菲亞有點沒耐心了,皺著眉頭問我:“作為男人,你不打算發揚紳士風度,出手幫我趕走這隻蒼蠅嗎?”


    我故意氣她:“找我幹什麽,你信仰的神呢?他為什麽不來救你?”


    “你……”


    她這次是真被我氣到了,目光中閃爍著殺意,似乎要拿眼前這個醉漢出氣。


    但氣歸氣,真把她得罪了也不太好。


    況且她在這出手殺人對卓逸也是不大不小的麻煩,於是我起身拉住醉漢的胳膊,用英語衝他喊:“住手,滾!”


    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我把自己唯一會的俄語髒話甩出來:“蘇卡不列特!”


    好家夥,一句髒話直接給對方整破防了,抄起酒瓶就要幹我。


    以我現在的速度肯定不會被他砸到,隨意側身閃過去,緊接著一個膝撞訂在他肚子上。


    接下來的事就不用我操心了,看我動手,幾個觀望多時的猛虎幫大漢紛紛衝過來,拎起醉漢的脖領子往外走,估計免不了一頓胖揍。


    前後也就半分鍾,酒吧再次恢複平靜,其他躍躍欲試的人也收起了占便宜的心思,重新裏倒歪斜躺下了。


    我看向索菲亞:“神沒出現,是我幫了你,所以你幹脆信我得了。”


    索菲亞都不想跟我說話了。


    她從挎包裏掏出一張五千麵額的盧布,拍在吧台上:“酒錢我付,就當感謝你幫我這次的人情,明天下午五點,我會準時來接你參加晚宴。”


    她說完就走,匆忙步伐和攥緊的拳頭都在向我傳遞著一個信息:她在生氣。


    “你跟她聊點什麽不好,非用宗教的事兒氣她幹什麽?”


    卓逸晃晃悠悠的從樓梯上下來:“人家是聖女,在東正教聖女麵前懷疑神的存在,這不就跟指著和尚說你嫖娼一樣麽?”


    我連頭都沒抬,端著酒杯問她:“你一直在偷聽?”


    “我一直在二樓盯著你倆,這不叫偷聽,這叫光明正大的看。”


    她走過來,把那張五千盧布紙幣揣進兜裏:“你有心事?”


    我笑罵一聲:“操,我不光有心室,還有左心房右心房呢,要不然咋活這麽多年的。”


    “行了別裝了。”


    卓逸坐在我身邊,用索菲亞那個杯子給自己倒了杯酒:“你要沒有心事,剛才跟她爭論這個幹什麽?還說人家自我催眠,你不是也在自我催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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