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問題挺可笑,但這姑娘一句話倒是給我提醒了。


    對於培養皿的擁有者來說,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就是平衡。


    以前是巫族打破平衡,所以魔頭們出現了,兩邊堪堪拚成了兩敗俱傷,然後那些天道演化出的神聖出現,帶領人類掌控了這個世界。


    現在是人類壓縮了其他生靈的生存空間,所以它又開始搞事情了,但我認為它選中的絕不僅僅隻有我一個,畢竟青鸞說過我是師父欽點的,而班尼特身上那個先天殘魂的出現,很可能代表著他肩負著跟我同樣的使命。


    戰爭、饑荒、瘟疫、死亡,天啟四騎士的傳說我也聽說過,這種末世預言實際上就是天道洗牌的另一種說法。


    但它究竟想幹什麽?


    要清除掉不穩定因素,讓人類安安穩穩發展下去,還是幹脆將智人這個物種徹底抹去,再讓世上的其他生靈重新統治這個世界?


    我不知道,甚至心裏又開始動搖了。


    沒錯,我是隻有特權的螞蟻,就算到那天也可以獨善其身,畢竟師徒一場,師父這種護短的人絕對會保下我,我就能像他們一樣,高高在上的俯視這個世界了。


    但身邊的人呢?就算先把申公和青青她們放在一邊,我的父母和親人,我的同學,我的朋友,他們怎麽辦?


    這種矛盾的念頭讓人既痛苦又糾結,萬年的記憶被這一世短短二十幾年的認同感所取代,這件事很離譜,但它就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看我半天沒吭聲,坐在身邊的索菲亞有些慌亂:“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回答,反正不管你是誰,我都會跟隨你的意誌。”


    “如果我真要毀滅世界呢,你也跟隨我?”


    “嗯,至少可以為自己的人生找到目標,找到生存下去的意義。”


    她回答的態度很堅決:“教廷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如果生命真的隻剩下最後幾年,那麽最後這段時間我隻想為自己活著。”


    “別傻了,命是自己的,可千萬別被那些亂七八糟,比如信仰、理念之類的東西洗腦,活著才最重要。”


    揉了揉太陽穴,我告訴索菲亞:“放心,我不知道什麽所謂的天啟四騎士,不過班尼特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你看他從頭到尾那些魔幻操作,拉幫結夥、對抗教皇,這小子純粹就是為了毀滅羅馬教廷才降臨到這個世上的,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畢竟聖女做久了,索菲亞想問題還是下意識為東正教廷考慮:“那不是很好麽?如果真是這樣,羅馬教廷內耗下去,我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得,你也別高興太早。”


    我是一點不留情麵,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如果班尼特真是你所說的天啟四騎士之一,那等他整合完羅馬教廷之後,下一刻肯定要對東正教廷下手,怎麽可能讓你們好過?”


    “但願他不是吧……”


    說是這麽說,其實索菲亞在這件事上還是挺沒底的。


    她也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我從未想過自己會經曆世界末日,也想象不到那一天到來之時的場景,那種屍山血海的場景,想想都覺得可怕。”


    這番話也引出了我腦海中一些不好的回憶。


    萬年前,巫族跟域外天魔們互相攻伐的時候,不就是索菲亞所描繪的場景麽?


    兩個人各懷心事,誰都沒說話,車子就這樣安靜的開回到了酒店門口。


    臨進電梯之前我招呼卓逸一聲:“今晚別修煉,我帶你見見世麵。”


    “什麽世麵?”


    “天使見過麽?”


    “那有啥好見的,不就是一群鳥人麽?”


    卓逸的表情有點不屑一顧:“他們跟冥府鬼差的唯一區別就是多了幾根翅膀,一打起架來嘩啦嘩啦掉毛,煩死個人,我可沒興趣。”


    “我說的可不是西方那些神的使者。”


    衝卓逸搖搖頭,然後我湊到她耳邊:“我說的是真正的天使,是西方那個所謂的主,也就是天道衍生出的另一種存在。”


    卓逸驚訝的扭頭問我:“跟東嶽他們一樣的先天之人?”


    我點頭:“沒錯,很可能傳說中的天啟四騎士之一,它現在就寄生在班尼特身上,我們約好了淩晨四點在酒店見麵,你確定你沒興趣?”


    “臥槽,那我當然有興趣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卓逸的表情明顯很興奮。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用那種愕然的眼神看我:“不對,你剛才說什麽,天啟四騎士?臥槽那不是基督教末世預言中的存在嗎,世界要毀滅了?”


    我衝他聳聳肩:“不知道,不過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卓逸可能以為我在賣關子,她朝四周打量一圈,發現沒人注意後追著我問:“別跟我開玩笑,我雖然看不起這些神棍,但也知道他們那個末世預言是真實存在的。


    顧言你千萬別嚇唬我,班尼特身上要真有所謂天啟四騎士的意識存在,那咱們就得趕緊計劃該怎麽跑路、保全自己了,要不然趕緊回國吧?”


    “你慌雞毛?相信我,就算真到世界末日那天你也死不了。”


    這句話與其說是寬慰卓逸,倒不如說是我在催眠自己。


    也就在許下這個諾言的一瞬間,我在心裏也暗自做出決定,不管命運最重要引導這個世界走向何方,也不管世間的萬物生靈是生存還是毀滅,但我身邊的人必須活著。


    伸手拍拍卓逸肩膀,我擺出一副很輕鬆的姿態:“去吧,吃個晚餐,然後洗個澡,畢竟是傳說中的人物,見它的時候怎麽也得有點儀式感。”


    “可別他嗎儀式感了,在親眼見到天心島毀滅之前,我現在就想好好活著。”


    “相信我,你會見到那天的。”


    我邊說邊按動電梯的按鈕:“怎麽樣卓逸,跟我待在一起是不是挺刺激?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兒,是人不是人的東西,要放在平時你去哪兒遇見去啊?”


    “嗯,刺激,真刺激,刺激的我現在熱血沸騰,都想跟這個老天狠狠抖上一抖了。”


    我覺得卓逸在吹牛逼,因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聲音多少有點哆嗦。


    不過隨後她又那種莫名其妙的目光看著我問:“可是我就特納悶,顧言,像你這種活了上萬年的老怪物,按說什麽樣的女人都見過,什麽事也都經曆過。


    可是你他嗎為啥還是總愛摸我大腿呢?我知道自己腿好看,但你不能這麽惦記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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