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聖雅城的事，至此基本上算是告一段落了。
老德克本來準備和教皇談一談條件，又或者請青帝出手幫忙解決掉羅鬆，不過現在看來，這兩件事似乎都已經用不著了。
從這兩個人沒有直接打起來便知道，他們都各自有所顧忌。
尤其是羅鬆。
老德克還以為對方會歇斯底裏，拖著教會一塊下水呢，結果沒想到，這家夥還剩了那麽一點點人性沒有完全泯滅，至少，他是在真心為自己的家族著想。
當然，這也可以用野心來解釋。
畢竟，羅鬆是想自己建立帝國的人，這是件大事，絕不是以一人之力就能完成的。
如果家族的人都死在了建功立業的路上，羅鬆便沒有了信任的人可以用，最後即便是功成名就，這份基業也決計保不了多久。
用青帝的話來講，羅鬆像是一個梟雄，但離真正的梟雄，又差了不少火候。
若是多給他一些時間，他說不定真能和教皇打個55開，隻可惜，羅鬆已經錯過了這個機會。
把所有族人都召回聖凱城，這絕對是羅鬆此生以來做的最愚蠢的一個決定。
鎮壓在聖凱城頂上的真龍圖，遲早都是會消失的，而真龍圖消失的這一天，或許就是這座城市徹底覆滅的時候。
這一切都得看青帝的心情。
諸葛遠空離開撒拉弗家族的城堡酒店之後，直接回了山上。
古劍世界舉族遷徙，牽扯到的事情還挺多，需要他這位閣主回去主持大局。
另一邊，老德克倒是沒有立刻離開聖雅城，他和青帝商量了一下，將克勞倫和羅鬆的談話錄音進行了一些處理，把“希瓦逃到了廷冶教會”的相關消息都給截掉了，然後和羅鬆打電話的過程一起，打包發給了夏娜。
做完這件事，老德克便帶著青帝在聖雅城內四處晃悠，領略著藍星文明的風土人情。
海拉則是回到了家中，繼續享受自己來之不易的假期。
忙完了廷冶教會那邊的事，海拉這段時間算是清閑了下來，老德克也沒繼續給她派遣任務，而是讓這位姑娘好好在家好好休息，多陪陪“叔叔阿姨”，否則等再啟程時，就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了。
……
此時，水晶迷宮內。
夏娜收到了老德克的郵件，聽了一遍之後便立刻叫上了眾人來帳篷裏開會。
洛小曦還在繼續忙著破除禁控靈陣。
她每搞定一個，禁製就會觸發一次，餘下正常運轉靈陣便會齊齊催動，迸射出燦爛的金光。
這些靈陣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洛小曦拆了一上午，動作越發的熟練起來，禁製觸發的頻率也隨之越來越高，到了現在，基本上每隔兩三分鍾，眾人的頭頂便會轟隆作響，頗有一種戰火紛飛的感覺。
他們呆在帳篷裏，就好像呆在防空壕，外邊正有兩支軍隊打得熱火朝天。
“亂世紅顏啊…”蘇牧看著麵前美麗的姑娘們，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最近這段時間，這家夥的小嘴是越來越甜了，誇人都帶著一股子有感而發的味道。
夏娜又好氣又好笑：“騎士先生，你能不能嚴肅一點，我們在聊正事呢。”
“沒錯啊，我是在聊正事啊…”蘇牧眨了眨眼：“你們不就是我的正事嗎？”
“嘔！”郭陽和林洛洛同時作嘔吐狀！
蘇小受真是太不要臉了！
“好啦好啦，錄音也聽了，快說說你們的看法吧。”夏娜說這句話之前，先給蘇牧扔了個白眼，隻不過，這白眼中帶著一絲嬌媚的意味，顯然她對蘇牧這種土得掉渣的情話很是受用。
有句話說的沒錯，土味情話其實一點都不土，隻要是對的人，對的時間，就會產生對的效果。
“其實，我覺得教皇不太可能對付我們。”最終還是星野純夏這位靈紀委會長將話題掰了回來，“我們現在這麽出名，教皇必須考慮這樣做的後果。”
現在想想，副校長一直讓黎明社去盡力爭取騎士團大賽的第一，未必就沒有用名聲來掣肘教皇的這一層意思在裏麵。
“雖然我很不願意誇獎這個自私的家夥，但根據我的了解，教皇從來都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郭陽指著錄音說道，“他並沒有否認自己會對付我們。”
是的，克勞倫的確沒有否認，他說了一句“立場不同”。
能說出這四個字，說明教皇十有八九已經知道蘇牧等人異族人的身份了，他若是要以此為由對黎明社發難，完全能稱得上是師出有名。
畢竟，這件事一旦暴露出來，誰也不知道黎明社的粉絲們還會不會繼續支持黎明社，到時候民心到底偏向哪一頭，沒人能夠說得清楚。
一直以來，教會都在給人們灌輸一種種族概念，甚至為此弱化了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差別。
二十年前星野火和竹純夏那件事，曾經引起過社會的廣泛關注，這些評論有褒有貶，不一而同，但卻有著一個相同的“尺度”。
除了少數比較極端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沒有因為竹純夏救助異族人一事，而將這支隊伍釘在恥辱柱上，同樣的，也沒有多少人願意發聲支持他們這種聖母行為。
能有這種中立的輿論，星野火幾人在騎士團大賽上的表現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人類終歸還是感情動物，隻要不是心理變態，就不可能上一秒還喜歡一個人，下一秒就恨不得他去死，即便他做了一些違背法律的事情。
地球上不是還有些腦殘粉麽？
自家偶像哪怕是殺了人，他們都覺得可以被原諒，更何況，救助異族的行為遠遠沒有殺人來的嚴重，甚至，這件事到底是對還是錯，都沒有人能說得清。
比如聖雅城的撒拉弗家族。
他們混得那麽好，連執法局都知道基璐帕大師的名頭，慕名而去在伊甸園住下的客人更是多不勝數，難道這些人就真的都沒有發現撒拉弗家族的來曆嗎？
隻不過是在裝聾作啞罷了。
一邊是律法，一邊是自己的善惡觀，絕大多數人在麵臨這種局麵時，都會選擇沉默。
他們不願意觸犯法律，也不願意違背自己的良心，索性便遵從人性，明哲保身了。
從這個角度來講，教會的種族觀念，在人們心中並不算特別根深蒂固，但要改變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的黎明社，便極有可能因此步入當初星野火等人的後塵。
“事情或許沒那麽嚴重。”趙果果輕輕開口道，“教皇的確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所以他說出來的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沒有否認會對我們動手，卻也沒有承認會對我們動手，這其實是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說明當時的教皇，並沒有考慮清楚教會該用什麽樣的態度來對待我們。”
“當時沒考慮清楚，現在說不定便考慮清楚了。”蘇牧說道，“反正我不相信教皇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借刀殺人。”銀可可一臉認真地說道。
嗯，這位小公主得到了夏娜和薇爾莉等女孩們的認可，今天也來參加黎明社的內部會議了。
隻不過，這姑娘的目光從進帳篷開始，便一直在蘇牧身上滴溜溜的打轉，現在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讓眾人一時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原來，這姑娘剛才有在聽錄音嗎？
那借刀殺人是什麽意思？
難道這位小公主，還遺傳了銀九山的政治天賦不成？
“你們別這麽看著我，是父王告訴我的。”銀可可被眾人古怪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事實上，銀九山是想借銀可可的口，將他的見解和觀點表達出來，這樣一來，自己女兒的“能力和格局”必定會讓這群小家夥眼前一亮，以後銀可可在黎明社的話語權也能夠稍稍多那麽一丟丟，這是純粹在為銀可可的後半生考慮了。
結果哪知道，這姑娘實在太過嬌憨，扭頭就把在背後為她出謀劃策的老父親給賣了出來……
蘇牧心中暗自發笑，經過昨天那麽一鬧騰，他現在已經基本能夠摸清楚銀九山的路數了。
這位人皇閣下還真是一刻都不消停啊，自己跟銀可可的事還沒捋清楚呢，就急著開始幫女兒提升家庭地位了。
“銀前輩，有話不妨請現身說吧，這裏沒有外人。”蘇牧說道。
偌大一個帳篷裏，全都是黎明社的人，嚴格來說，銀可可也算，因為這位小公主昨天已經親口答應了加入黎明社，眾姑娘也都同意了，隻不過對方頭上還掛了一個聖修斯莉學院騎士團團長的名號而已。
銀九山聽到蘇牧的話，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隻能從玉佩裏鑽了出來。
這下子，這位玉樹臨風的人皇大人，可把神之小隊給驚著了。
南溪他們其實都聽夏娜說過，銀可可身上藏著一個大佬，可是，百聞不如一見，等銀九山真的以真實麵貌出現在他們眼前時，他們才發現，這何止是大佬啊，簡直就是超級大佬好不好！
別的不說，光是這股氣質，就不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銀前輩，你跟青帝師叔好像啊！”林洛洛驚奇地說道。
武雄等人聞言，連連點頭，就連最熟悉青帝的南溪，也都沒有反駁這句話。
青帝和銀九山長得雖然不同，但顏值都沒得說，而且身上的氣質，簡直是相似極了！
這是一種在滾滾紅塵之中經曆了世間萬事後抽身而出才有的從容和淡定！
蘇牧沒跟青帝接觸過，自然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可南溪等人卻不會認錯。
山上修為高深的人一抓一大把，但能具備這種氣質的，唯獨隻有青帝一個！
所以他們才會篤定，銀九山不隻是大佬，而是一位跨越了神境的超級大佬！
“小姑娘，你過譽了，我比不上青帝。”銀九山十分謙虛地說道。
他雖然不知道青帝是誰，但名號中敢有一個“帝”字，一定是那方世界的至強者之一了。
當時三千請來的逸玄神魂，可是給銀九山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所以這話雖是謙虛，卻也是事實，且不說其他方麵如何，單論修為，他便不是青帝的對手，哪怕青帝或許沒有逸玄強大。
不過，林洛洛似乎不這麽認為，她堅持說道：“銀前輩，你休想騙我，你和青帝前輩一定是一樣的。”
“洛洛，不得無禮。”南溪嗔道。
“無妨。”銀九山擺了擺手。
這位人皇閣下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畢竟，能與自己都自認不如的人物相提並論，絕對算是一種極高的讚譽了。
“小姑娘，你說說看，我們哪裏一樣了？”銀九山笑著問道。
“你們都有很多道侶！”林洛洛一臉真誠地用手比了個三，“保守估計，三十個以上。”
三十個以上？
銀九山：……
眾人：……
人皇前輩臉上的笑容當即便僵住了。
你說的一樣，原來是這個一樣？？
“洛洛，不要胡說。”南溪趕緊拉了拉小丫頭的手腕。
林洛洛撅了撅小嘴，“師姐，我沒有胡說，你要相信我的嗅覺。”
“我相信，洛洛在這方麵的感覺一向很準。”蘇牧出來給林洛洛站台了！
嗯，這可是個以八卦人家的感情為事業的小丫頭，這方麵的感覺能不準嗎？
而且，能看到銀九山吃癟，蘇牧就感到很開心。
他暗中給林洛洛豎了個大拇指，隨後憋著笑道：“南溪師妹，你放心，銀前輩氣度過人，不會因為這麽一個小小的玩笑而生氣的。”
“蘇牧說的沒錯，我父王脾氣很好，不會因此怪罪洛洛師妹的。”銀可可點頭附和道，“何況，洛洛師妹說的也是事實。”
……洛洛說的是事實？
這無疑於在銀九山心口上補了一刀。
在銀可可看來，自己的父親是一介人皇，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沒什麽好奇怪的。
可是，這是正常不正常的問題嗎？
這是麵子問題不好不好！
傻丫頭，你沒看出蘇牧那臭小子是在借機故意給你父王難堪嗎？
豬隊友啊…哦不，豬女兒啊！
銀九山心中悲呼！
他感覺到這群小家夥看自己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特別是武熊和楚天浩，這兩兄弟臉上的表情，一開始是震驚和尊敬，而現在，他們卻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
“咳咳…”夏娜咳嗽兩聲，說道：“銀前輩，我們還是來說說剛才的話題吧。”
這個圓場打得就很巧妙，完全不給銀九山用語言反擊的機會。
夏娜其實早在林洛洛說出“道侶”這兩個字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小丫頭接下來的話會讓銀九山非常尷尬，按道理講，她應該立刻轉移話題，可是，夏娜並沒有這麽做，而是偏偏等到蘇牧和銀可可補了一刀，才開口說話。
這是為什麽呢？
她在故意留機會給蘇牧報仇呢！
像銀九山這樣的“敵人”，打是打不過的，也不可能打得起來，隻有在言語方麵占點便宜了。
毫無疑問，夏娜這位社長，並沒有黎明社的普通社員們想象中那麽公平公正，她永遠都是站在蘇牧的立場上考慮問題——隻要蘇牧沒受委屈，她還是那個一視同仁的好社長，可要是蘇牧受了委屈，她就要化身護夫狂魔了。
銀九山自然能看出來夏娜心中的小九九，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真沒辦法再把麵子找回來了，隻能吃個啞巴虧。
難道，他還能強行忽略掉夏娜的話，去跟一個小姑娘生氣不成？
那更跌份了。
“銀前輩，可可剛才說的借刀殺人是什麽意思啊？”星野純夏也問道，“教皇是想借威爾遜家族的手來除掉我們嗎？”
就目前而言，黎明社隻有威爾遜家族這麽一個仇家，除了他們，星野純夏想不到還有哪個不屬於教會的勢力能夠來當這把刀子。
“我不覺得他們有這個膽量。”蘇牧搖了搖頭道。
一旦說起正事，這家夥還是挺認真的。
“教皇已經逼得羅鬆將外麵的人手全都撤回聖凱城了，這就是威爾遜家族服軟的表現，至少在短時間內，他們應該都不敢再冒著紅色名單的風險來找黎明社麻煩。”蘇牧說道，“所以比起整個威爾遜家族，羅特個人反而更有可能成為這把刀子，隻是，我不認為他個人擁有能威脅到黎明社的能力。”
黎明社其實一直都不懼怕羅特的報複，蘇牧擔心的僅僅是希瓦，是那些七階的蠻神。
而如今，藍星上一共隻降臨了兩尊蠻神，一個是站在黎明社這邊的，另一個又被青帝鎮壓，單憑羅特自己，能翻得出多大的浪花來？
就靠那一把死靈狙擊槍麽？
這未免也天真了些。
羅特如果真是一把刀子，那也是把磨鈍了的刀子，教皇那麽高明一個人，會借一把鈍刀來殺人嗎？
銀九山並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趙果果。
在他來看，在場所有人之中，唯一有可能領悟到他話裏意思的人，也隻有這個麵無表情的小姑娘了。
趙果果咬著海螺果的吸管沉默著，像是在思考什麽。
看樣子，她似乎也沒想明白借刀殺人裏麵的刀是指誰。
這其實已經不是智慧層麵上的原因了。
一個人哪怕再聰明，但隻要未曾達到某個高度上，也很難想象出站在這個高度上的人應該擁有什麽樣的行為模式。
銀九山則不同，因為他曾經也和克勞倫一樣，統治著一整片大陸。
而且他那片大陸，比瑪拉教會要大得多。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銀九山問道。
“不用。”趙果果搖了搖頭，又對夏娜說道：“我想再聽一遍錄音。”
夏娜聞言，立刻按了下重播鍵，於是，克勞倫和羅鬆的聲音再一次在眾人耳畔響起。
蘇牧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銀九山。
他知道，對方這是在培養趙果果的思維能力。
或者說，是在給趙果果的思維能力進行升級。
否則的話，他完全可以直接把答案說出來，既簡單又省事。
銀九山看到了蘇牧眼中的感激之意，心中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這個臭小子，自己送他功法時都沒見到他有這麽明顯的謝意，現在隻是稍微幫了她的小女友一下，卻如此迫不及待的要表示感謝了？
或許在他的眼中，這些小姑娘都比他自己更重要吧？
銀九山看了看銀可可，心裏邊輕輕歎了口氣。
自己的寶貝閨女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明白了。”趙果果忽然出聲道。
這時候，錄音剛好放完克勞倫“我從來不覺得教皇這個身份有多麽高貴”這句話。
夏娜很默契的按下了暫停。
“既然克勞倫不認為自己的身份高貴，那他便有著親自下場對付我們的可能性。”趙果果眯著眼睛說道，“借刀殺人……這把刀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
此話一出，眾人才反應過來，二十年前的教皇都能親自對星野火等人出手，那麽二十年後的現在，又有何不可呢？
隻是，這和借刀殺人有什麽關係？
“你很不錯。”銀九山看向趙果果的目光滿是讚賞，隨後才開口解釋起來：“你們是不是有些不理解這個答案？這看上去應該是以大欺小，而並非借刀殺人，隻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若是直接對你們出手，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
“二十年前他就是這麽做的。”蘇牧說道，“可他現在還是教皇。”
言外之意，沒有後果。
“你們和星野火不一樣。”銀九山從鳴荒沙漠而來，自然對這件事情有所了解，他說道：“星野火他們是救助異族人，而你們卻本身就是異族人。”
蘇牧嘴角抽了抽：“這不是罪加一等嗎？”
“你格局太小。”銀九山真是一點打擊蘇牧的機會都不肯放過，“你不妨仔細想想，你身為異族人，不但沒有被抓起來，反而還來參加了騎士團大賽，甚至成為了數億老百姓所追捧的對象，這到底是你的錯，還是教會的錯？”
教會的錯？
聽到這話，蘇牧恍然大悟！
瑪拉教會一年一度，用來為老百姓樹立信心和信仰的比賽，卻混了一個異族人進來，這對整個教會來說都是不可原諒的失職，更是赤果果的打臉！
“所以，你們的教皇即使再想動手，也絕不可能直接用你們的異族人身份作為理由。”銀九山說道。
“銀前輩，你說不可能直接用，那是有可能間接用了？”夏娜注意到了銀九山話裏關鍵詞。
“沒錯。”銀九山說道：“盡管你們的身份非常敏感，但除了這一點，他也找不到其他對你們動手的理由了……當然，這是建立在我沒有看錯人，你們之前確實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的前提下。”
“銀前輩應該相信自己的眼光。”夏娜說道。
銀九山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們，這就是我為什麽會說出借刀殺人的原因了。”
“教皇需要一個台階。”趙果果說道，“我們的身份不能由教會來揭露，而是必須由其他人來揭露，在這個過程中，教會將扮演一個毫不知情的角色，給人民營造一個受害者的形象，克勞倫必須告訴所有人，不是教會太蠢，而是我們這些異族人太聰明，隱藏的太好，以至於整個教會都受到了蒙蔽。”
“而在這樣的基礎之上，他隻需要利用你們現在的名聲，隨意散布一些謠言，輿論便會呈現出一麵倒的趨勢。”銀九山意味深長地說道，“比如，黎明社籠絡人心，企圖謀權篡位。”
所謂借刀殺人，並不是教皇借刀，而是教皇自己做刀，讓別人來借！
聽到這，夏娜的臉色一下變得很不好看。
關於聖哲城即將改名為黎明城一事，她和趙果果一樣，都是知道一些的。
結合銀九山所說的謠言，黎明社謀反已經不是捕風捉影的陰謀論了，而是石錘！
……
……
老德克本來準備和教皇談一談條件，又或者請青帝出手幫忙解決掉羅鬆，不過現在看來，這兩件事似乎都已經用不著了。
從這兩個人沒有直接打起來便知道，他們都各自有所顧忌。
尤其是羅鬆。
老德克還以為對方會歇斯底裏，拖著教會一塊下水呢，結果沒想到，這家夥還剩了那麽一點點人性沒有完全泯滅，至少，他是在真心為自己的家族著想。
當然，這也可以用野心來解釋。
畢竟，羅鬆是想自己建立帝國的人，這是件大事，絕不是以一人之力就能完成的。
如果家族的人都死在了建功立業的路上，羅鬆便沒有了信任的人可以用，最後即便是功成名就，這份基業也決計保不了多久。
用青帝的話來講，羅鬆像是一個梟雄，但離真正的梟雄，又差了不少火候。
若是多給他一些時間，他說不定真能和教皇打個55開，隻可惜，羅鬆已經錯過了這個機會。
把所有族人都召回聖凱城，這絕對是羅鬆此生以來做的最愚蠢的一個決定。
鎮壓在聖凱城頂上的真龍圖，遲早都是會消失的，而真龍圖消失的這一天，或許就是這座城市徹底覆滅的時候。
這一切都得看青帝的心情。
諸葛遠空離開撒拉弗家族的城堡酒店之後，直接回了山上。
古劍世界舉族遷徙，牽扯到的事情還挺多，需要他這位閣主回去主持大局。
另一邊，老德克倒是沒有立刻離開聖雅城，他和青帝商量了一下，將克勞倫和羅鬆的談話錄音進行了一些處理，把“希瓦逃到了廷冶教會”的相關消息都給截掉了，然後和羅鬆打電話的過程一起，打包發給了夏娜。
做完這件事，老德克便帶著青帝在聖雅城內四處晃悠，領略著藍星文明的風土人情。
海拉則是回到了家中，繼續享受自己來之不易的假期。
忙完了廷冶教會那邊的事，海拉這段時間算是清閑了下來，老德克也沒繼續給她派遣任務，而是讓這位姑娘好好在家好好休息，多陪陪“叔叔阿姨”，否則等再啟程時，就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了。
……
此時，水晶迷宮內。
夏娜收到了老德克的郵件，聽了一遍之後便立刻叫上了眾人來帳篷裏開會。
洛小曦還在繼續忙著破除禁控靈陣。
她每搞定一個，禁製就會觸發一次，餘下正常運轉靈陣便會齊齊催動，迸射出燦爛的金光。
這些靈陣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洛小曦拆了一上午，動作越發的熟練起來，禁製觸發的頻率也隨之越來越高，到了現在，基本上每隔兩三分鍾，眾人的頭頂便會轟隆作響，頗有一種戰火紛飛的感覺。
他們呆在帳篷裏，就好像呆在防空壕，外邊正有兩支軍隊打得熱火朝天。
“亂世紅顏啊…”蘇牧看著麵前美麗的姑娘們，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最近這段時間，這家夥的小嘴是越來越甜了，誇人都帶著一股子有感而發的味道。
夏娜又好氣又好笑：“騎士先生，你能不能嚴肅一點，我們在聊正事呢。”
“沒錯啊，我是在聊正事啊…”蘇牧眨了眨眼：“你們不就是我的正事嗎？”
“嘔！”郭陽和林洛洛同時作嘔吐狀！
蘇小受真是太不要臉了！
“好啦好啦，錄音也聽了，快說說你們的看法吧。”夏娜說這句話之前，先給蘇牧扔了個白眼，隻不過，這白眼中帶著一絲嬌媚的意味，顯然她對蘇牧這種土得掉渣的情話很是受用。
有句話說的沒錯，土味情話其實一點都不土，隻要是對的人，對的時間，就會產生對的效果。
“其實，我覺得教皇不太可能對付我們。”最終還是星野純夏這位靈紀委會長將話題掰了回來，“我們現在這麽出名，教皇必須考慮這樣做的後果。”
現在想想，副校長一直讓黎明社去盡力爭取騎士團大賽的第一，未必就沒有用名聲來掣肘教皇的這一層意思在裏麵。
“雖然我很不願意誇獎這個自私的家夥，但根據我的了解，教皇從來都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郭陽指著錄音說道，“他並沒有否認自己會對付我們。”
是的，克勞倫的確沒有否認，他說了一句“立場不同”。
能說出這四個字，說明教皇十有八九已經知道蘇牧等人異族人的身份了，他若是要以此為由對黎明社發難，完全能稱得上是師出有名。
畢竟，這件事一旦暴露出來，誰也不知道黎明社的粉絲們還會不會繼續支持黎明社，到時候民心到底偏向哪一頭，沒人能夠說得清楚。
一直以來，教會都在給人們灌輸一種種族概念，甚至為此弱化了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差別。
二十年前星野火和竹純夏那件事，曾經引起過社會的廣泛關注，這些評論有褒有貶，不一而同，但卻有著一個相同的“尺度”。
除了少數比較極端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沒有因為竹純夏救助異族人一事，而將這支隊伍釘在恥辱柱上，同樣的，也沒有多少人願意發聲支持他們這種聖母行為。
能有這種中立的輿論，星野火幾人在騎士團大賽上的表現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人類終歸還是感情動物，隻要不是心理變態，就不可能上一秒還喜歡一個人，下一秒就恨不得他去死，即便他做了一些違背法律的事情。
地球上不是還有些腦殘粉麽？
自家偶像哪怕是殺了人，他們都覺得可以被原諒，更何況，救助異族的行為遠遠沒有殺人來的嚴重，甚至，這件事到底是對還是錯，都沒有人能說得清。
比如聖雅城的撒拉弗家族。
他們混得那麽好，連執法局都知道基璐帕大師的名頭，慕名而去在伊甸園住下的客人更是多不勝數，難道這些人就真的都沒有發現撒拉弗家族的來曆嗎？
隻不過是在裝聾作啞罷了。
一邊是律法，一邊是自己的善惡觀，絕大多數人在麵臨這種局麵時，都會選擇沉默。
他們不願意觸犯法律，也不願意違背自己的良心，索性便遵從人性，明哲保身了。
從這個角度來講，教會的種族觀念，在人們心中並不算特別根深蒂固，但要改變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的黎明社，便極有可能因此步入當初星野火等人的後塵。
“事情或許沒那麽嚴重。”趙果果輕輕開口道，“教皇的確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所以他說出來的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沒有否認會對我們動手，卻也沒有承認會對我們動手，這其實是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說明當時的教皇，並沒有考慮清楚教會該用什麽樣的態度來對待我們。”
“當時沒考慮清楚，現在說不定便考慮清楚了。”蘇牧說道，“反正我不相信教皇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借刀殺人。”銀可可一臉認真地說道。
嗯，這位小公主得到了夏娜和薇爾莉等女孩們的認可，今天也來參加黎明社的內部會議了。
隻不過，這姑娘的目光從進帳篷開始，便一直在蘇牧身上滴溜溜的打轉，現在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讓眾人一時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原來，這姑娘剛才有在聽錄音嗎？
那借刀殺人是什麽意思？
難道這位小公主，還遺傳了銀九山的政治天賦不成？
“你們別這麽看著我，是父王告訴我的。”銀可可被眾人古怪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事實上，銀九山是想借銀可可的口，將他的見解和觀點表達出來，這樣一來，自己女兒的“能力和格局”必定會讓這群小家夥眼前一亮，以後銀可可在黎明社的話語權也能夠稍稍多那麽一丟丟，這是純粹在為銀可可的後半生考慮了。
結果哪知道，這姑娘實在太過嬌憨，扭頭就把在背後為她出謀劃策的老父親給賣了出來……
蘇牧心中暗自發笑，經過昨天那麽一鬧騰，他現在已經基本能夠摸清楚銀九山的路數了。
這位人皇閣下還真是一刻都不消停啊，自己跟銀可可的事還沒捋清楚呢，就急著開始幫女兒提升家庭地位了。
“銀前輩，有話不妨請現身說吧，這裏沒有外人。”蘇牧說道。
偌大一個帳篷裏，全都是黎明社的人，嚴格來說，銀可可也算，因為這位小公主昨天已經親口答應了加入黎明社，眾姑娘也都同意了，隻不過對方頭上還掛了一個聖修斯莉學院騎士團團長的名號而已。
銀九山聽到蘇牧的話，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隻能從玉佩裏鑽了出來。
這下子，這位玉樹臨風的人皇大人，可把神之小隊給驚著了。
南溪他們其實都聽夏娜說過，銀可可身上藏著一個大佬，可是，百聞不如一見，等銀九山真的以真實麵貌出現在他們眼前時，他們才發現，這何止是大佬啊，簡直就是超級大佬好不好！
別的不說，光是這股氣質，就不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銀前輩，你跟青帝師叔好像啊！”林洛洛驚奇地說道。
武雄等人聞言，連連點頭，就連最熟悉青帝的南溪，也都沒有反駁這句話。
青帝和銀九山長得雖然不同，但顏值都沒得說，而且身上的氣質，簡直是相似極了！
這是一種在滾滾紅塵之中經曆了世間萬事後抽身而出才有的從容和淡定！
蘇牧沒跟青帝接觸過，自然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可南溪等人卻不會認錯。
山上修為高深的人一抓一大把，但能具備這種氣質的，唯獨隻有青帝一個！
所以他們才會篤定，銀九山不隻是大佬，而是一位跨越了神境的超級大佬！
“小姑娘，你過譽了，我比不上青帝。”銀九山十分謙虛地說道。
他雖然不知道青帝是誰，但名號中敢有一個“帝”字，一定是那方世界的至強者之一了。
當時三千請來的逸玄神魂，可是給銀九山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所以這話雖是謙虛，卻也是事實，且不說其他方麵如何，單論修為，他便不是青帝的對手，哪怕青帝或許沒有逸玄強大。
不過，林洛洛似乎不這麽認為，她堅持說道：“銀前輩，你休想騙我，你和青帝前輩一定是一樣的。”
“洛洛，不得無禮。”南溪嗔道。
“無妨。”銀九山擺了擺手。
這位人皇閣下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畢竟，能與自己都自認不如的人物相提並論，絕對算是一種極高的讚譽了。
“小姑娘，你說說看，我們哪裏一樣了？”銀九山笑著問道。
“你們都有很多道侶！”林洛洛一臉真誠地用手比了個三，“保守估計，三十個以上。”
三十個以上？
銀九山：……
眾人：……
人皇前輩臉上的笑容當即便僵住了。
你說的一樣，原來是這個一樣？？
“洛洛，不要胡說。”南溪趕緊拉了拉小丫頭的手腕。
林洛洛撅了撅小嘴，“師姐，我沒有胡說，你要相信我的嗅覺。”
“我相信，洛洛在這方麵的感覺一向很準。”蘇牧出來給林洛洛站台了！
嗯，這可是個以八卦人家的感情為事業的小丫頭，這方麵的感覺能不準嗎？
而且，能看到銀九山吃癟，蘇牧就感到很開心。
他暗中給林洛洛豎了個大拇指，隨後憋著笑道：“南溪師妹，你放心，銀前輩氣度過人，不會因為這麽一個小小的玩笑而生氣的。”
“蘇牧說的沒錯，我父王脾氣很好，不會因此怪罪洛洛師妹的。”銀可可點頭附和道，“何況，洛洛師妹說的也是事實。”
……洛洛說的是事實？
這無疑於在銀九山心口上補了一刀。
在銀可可看來，自己的父親是一介人皇，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沒什麽好奇怪的。
可是，這是正常不正常的問題嗎？
這是麵子問題不好不好！
傻丫頭，你沒看出蘇牧那臭小子是在借機故意給你父王難堪嗎？
豬隊友啊…哦不，豬女兒啊！
銀九山心中悲呼！
他感覺到這群小家夥看自己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特別是武熊和楚天浩，這兩兄弟臉上的表情，一開始是震驚和尊敬，而現在，他們卻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
“咳咳…”夏娜咳嗽兩聲，說道：“銀前輩，我們還是來說說剛才的話題吧。”
這個圓場打得就很巧妙，完全不給銀九山用語言反擊的機會。
夏娜其實早在林洛洛說出“道侶”這兩個字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小丫頭接下來的話會讓銀九山非常尷尬，按道理講，她應該立刻轉移話題，可是，夏娜並沒有這麽做，而是偏偏等到蘇牧和銀可可補了一刀，才開口說話。
這是為什麽呢？
她在故意留機會給蘇牧報仇呢！
像銀九山這樣的“敵人”，打是打不過的，也不可能打得起來，隻有在言語方麵占點便宜了。
毫無疑問，夏娜這位社長，並沒有黎明社的普通社員們想象中那麽公平公正，她永遠都是站在蘇牧的立場上考慮問題——隻要蘇牧沒受委屈，她還是那個一視同仁的好社長，可要是蘇牧受了委屈，她就要化身護夫狂魔了。
銀九山自然能看出來夏娜心中的小九九，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真沒辦法再把麵子找回來了，隻能吃個啞巴虧。
難道，他還能強行忽略掉夏娜的話，去跟一個小姑娘生氣不成？
那更跌份了。
“銀前輩，可可剛才說的借刀殺人是什麽意思啊？”星野純夏也問道，“教皇是想借威爾遜家族的手來除掉我們嗎？”
就目前而言，黎明社隻有威爾遜家族這麽一個仇家，除了他們，星野純夏想不到還有哪個不屬於教會的勢力能夠來當這把刀子。
“我不覺得他們有這個膽量。”蘇牧搖了搖頭道。
一旦說起正事，這家夥還是挺認真的。
“教皇已經逼得羅鬆將外麵的人手全都撤回聖凱城了，這就是威爾遜家族服軟的表現，至少在短時間內，他們應該都不敢再冒著紅色名單的風險來找黎明社麻煩。”蘇牧說道，“所以比起整個威爾遜家族，羅特個人反而更有可能成為這把刀子，隻是，我不認為他個人擁有能威脅到黎明社的能力。”
黎明社其實一直都不懼怕羅特的報複，蘇牧擔心的僅僅是希瓦，是那些七階的蠻神。
而如今，藍星上一共隻降臨了兩尊蠻神，一個是站在黎明社這邊的，另一個又被青帝鎮壓，單憑羅特自己，能翻得出多大的浪花來？
就靠那一把死靈狙擊槍麽？
這未免也天真了些。
羅特如果真是一把刀子，那也是把磨鈍了的刀子，教皇那麽高明一個人，會借一把鈍刀來殺人嗎？
銀九山並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趙果果。
在他來看，在場所有人之中，唯一有可能領悟到他話裏意思的人，也隻有這個麵無表情的小姑娘了。
趙果果咬著海螺果的吸管沉默著，像是在思考什麽。
看樣子，她似乎也沒想明白借刀殺人裏麵的刀是指誰。
這其實已經不是智慧層麵上的原因了。
一個人哪怕再聰明，但隻要未曾達到某個高度上，也很難想象出站在這個高度上的人應該擁有什麽樣的行為模式。
銀九山則不同，因為他曾經也和克勞倫一樣，統治著一整片大陸。
而且他那片大陸，比瑪拉教會要大得多。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銀九山問道。
“不用。”趙果果搖了搖頭，又對夏娜說道：“我想再聽一遍錄音。”
夏娜聞言，立刻按了下重播鍵，於是，克勞倫和羅鬆的聲音再一次在眾人耳畔響起。
蘇牧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銀九山。
他知道，對方這是在培養趙果果的思維能力。
或者說，是在給趙果果的思維能力進行升級。
否則的話，他完全可以直接把答案說出來，既簡單又省事。
銀九山看到了蘇牧眼中的感激之意，心中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這個臭小子，自己送他功法時都沒見到他有這麽明顯的謝意，現在隻是稍微幫了她的小女友一下，卻如此迫不及待的要表示感謝了？
或許在他的眼中，這些小姑娘都比他自己更重要吧？
銀九山看了看銀可可，心裏邊輕輕歎了口氣。
自己的寶貝閨女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明白了。”趙果果忽然出聲道。
這時候，錄音剛好放完克勞倫“我從來不覺得教皇這個身份有多麽高貴”這句話。
夏娜很默契的按下了暫停。
“既然克勞倫不認為自己的身份高貴，那他便有著親自下場對付我們的可能性。”趙果果眯著眼睛說道，“借刀殺人……這把刀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
此話一出，眾人才反應過來，二十年前的教皇都能親自對星野火等人出手，那麽二十年後的現在，又有何不可呢？
隻是，這和借刀殺人有什麽關係？
“你很不錯。”銀九山看向趙果果的目光滿是讚賞，隨後才開口解釋起來：“你們是不是有些不理解這個答案？這看上去應該是以大欺小，而並非借刀殺人，隻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若是直接對你們出手，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
“二十年前他就是這麽做的。”蘇牧說道，“可他現在還是教皇。”
言外之意，沒有後果。
“你們和星野火不一樣。”銀九山從鳴荒沙漠而來，自然對這件事情有所了解，他說道：“星野火他們是救助異族人，而你們卻本身就是異族人。”
蘇牧嘴角抽了抽：“這不是罪加一等嗎？”
“你格局太小。”銀九山真是一點打擊蘇牧的機會都不肯放過，“你不妨仔細想想，你身為異族人，不但沒有被抓起來，反而還來參加了騎士團大賽，甚至成為了數億老百姓所追捧的對象，這到底是你的錯，還是教會的錯？”
教會的錯？
聽到這話，蘇牧恍然大悟！
瑪拉教會一年一度，用來為老百姓樹立信心和信仰的比賽，卻混了一個異族人進來，這對整個教會來說都是不可原諒的失職，更是赤果果的打臉！
“所以，你們的教皇即使再想動手，也絕不可能直接用你們的異族人身份作為理由。”銀九山說道。
“銀前輩，你說不可能直接用，那是有可能間接用了？”夏娜注意到了銀九山話裏關鍵詞。
“沒錯。”銀九山說道：“盡管你們的身份非常敏感，但除了這一點，他也找不到其他對你們動手的理由了……當然，這是建立在我沒有看錯人，你們之前確實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的前提下。”
“銀前輩應該相信自己的眼光。”夏娜說道。
銀九山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們，這就是我為什麽會說出借刀殺人的原因了。”
“教皇需要一個台階。”趙果果說道，“我們的身份不能由教會來揭露，而是必須由其他人來揭露，在這個過程中，教會將扮演一個毫不知情的角色，給人民營造一個受害者的形象，克勞倫必須告訴所有人，不是教會太蠢，而是我們這些異族人太聰明，隱藏的太好，以至於整個教會都受到了蒙蔽。”
“而在這樣的基礎之上，他隻需要利用你們現在的名聲，隨意散布一些謠言，輿論便會呈現出一麵倒的趨勢。”銀九山意味深長地說道，“比如，黎明社籠絡人心，企圖謀權篡位。”
所謂借刀殺人，並不是教皇借刀，而是教皇自己做刀，讓別人來借！
聽到這，夏娜的臉色一下變得很不好看。
關於聖哲城即將改名為黎明城一事，她和趙果果一樣，都是知道一些的。
結合銀九山所說的謠言，黎明社謀反已經不是捕風捉影的陰謀論了，而是石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