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黛這條命令,無疑是等於答應蘇牧的“交易”了。


    事實上,她不答應也沒有辦法。


    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還能怎麽樣?


    卡黛之所以親自前來,本就抱著一點點當人質的心思。


    她是怕卡列爾的兄弟吃虧。


    萬一雙方真的打起來,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人員傷亡,那依照卡列爾的脾氣,估計能恨她一輩子,以後兩人見麵就是你死我活,還談什麽戀愛啊?


    卡黛就是來送人頭的,隻是她沒想到,卡列爾這兄弟的表現會如此強勢。


    她剛才對蘇牧出手,一開始是在做樣子給直升機上的將軍們看,結果沒想到,蘇牧第二招就直接幹脆利落的扼住了她的咽喉——她根本不是蘇牧的對手!


    那麽問題來了,自己真能下令開炮,擊沉海螺號嗎?


    不可能的……至少卡黛不會去下這個命令,否則事情的發展真的會想蘇牧預料之中那樣,後果不堪設想。


    另一方麵,卡黛也在猜測克勞倫派她過來指揮行動的深意。


    知女莫若父,卡黛可不相信教皇大人讓自己和卡列爾見麵沒有其他的目的。


    “難道父親想通了?”卡黛在心中揣摩。


    坦白說,這種可能性真的非常小,但……管他呢?


    反正蘇牧說了要幫她成為真正的嫂子,到時生米煮成熟飯,不認也得認!


    此時,在海鷗號的餐廳,跟歌思雅一起吃著豪華大餐的卡列爾,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劫難逃了,他還在跟歌思雅有說有笑,猜卡黛什麽時候會打電話過來放他們走呢……


    “哥哥,我覺得卡黛小姐很不錯啊,你為什麽不喜歡呢?”歌思雅問道。


    她眨巴著眼睛看著卡列爾,眸子亮晶晶的,顯得非常單純,就是這個問題好像不那麽單純。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卡列爾說道,“感情這種事,不都是看感覺的麽,你當我是蘇牧啊,看著個美女就想據為己有?”


    “哥哥,你這樣說蘇牧,不怕他知道了跟你翻臉麽?”歌思雅笑道,“我感覺他沒有你說的那麽壞啊。”


    “你還是太單純了。”卡列爾搖著頭,叉了一塊甜品蛋糕到嘴裏,一遍嚼巴一遍說道:“知人知麵不知心,這臭小子演技又好,你別看他平時一本正經的樣子,私底下不知道玩的有多嗨呢。”


    歌思雅眨了眨眼:“比如那副手銬?”


    “手銬?…咳咳咳!”卡列爾嗆得臉色通紅,“你都聽到了?”


    “你的副官說那麽大聲,我想不聽到也不行啊。”歌思雅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卡黛小姐是教皇的女兒,本身又是將軍,位高權重,身份超然,她都願意為了哥哥戴上手銬了,那哥哥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不是,你等等!”卡列爾強行把嚼到一半的蛋糕給咽了下去,說道:“這不是滿足不滿足的問題,我們跟卡黛的立場可以說是水火不容,這樣的感情是不可能有結果的,知道嗎?”


    他剛才故意說起蘇牧,就是想岔開話題,哪知道才兩句話不到,歌思雅又給把話題繞了回來,這就讓卡列爾不得不正視這件事情了,因為他看得出來,歌思雅好像真動了給他找女朋友的念頭…


    “哥哥考慮的是立場,那也就是說,如果大家立場一樣,哥哥其實還是有些喜歡卡黛小姐的。”歌思雅說道。


    “不不不,事實和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卡列爾糾正道,“正是因為沒有結果,所以我不會去考慮自己到底對卡黛是什麽感覺,因為不論是什麽感覺,都沒有任何意義,而且,即便我不考慮,也知道自己對卡黛不會是喜歡,最多最多也就是有些好感,僅此而已!”


    “更何況,我對她的好感,還是來自於感激。”卡列爾又補充了一句。


    是的,就是感激。


    卡列爾並非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


    盡管,那次監獄島上的刺殺,是卡黛在背後謀劃,但後者的目的,卻是為了他好。


    事實上,就算沒有卡黛幫忙去挑起老典獄長的怒火,按照他的計劃,教皇派來的那些人,遲早也會都會全部葬身在監獄島上,卡黛相當於幫助他加快了進程,這份人情卡列爾還是認的,畢竟,他之前和卡黛的關係確實不錯,也沒有看出來對方有想要害他的心思,否則,那天晚上的襲擊,也許真的沒有那麽容易就能抵擋下來。


    “哥哥,卡黛小姐為了你,犧牲掉了教皇那麽多親信,回去之後肯定是會受罰的,你都沒覺得有那麽一絲絲感動嗎?”歌思雅含著吸管說道。


    “……這還真沒有。”卡列爾攤了攤手,“這種事,不是朋友之間應該做的嗎?而且就算有感動,那也和喜歡沒關係啊,你就別亂點鴛鴦譜了,依我看,你想把海軍部的勢力利用起來,還不如等卡黛死心,然後去撮合她和蘇牧呢,那臭小子絕對求之不得。”


    “放你小姨的屁!”歌思雅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傳出一道男人的聲音!


    正是蘇牧!


    卡列爾:???


    什麽情況?


    歌思雅原來一直在和那臭小子打電話??


    那頭的蘇牧還在繼續嚷嚷:“我告訴你小卡卡,卡黛少將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這是本將軍以黎明軍統帥的身份頒布的詔令,你無權質疑,更無權反抗!”


    換句話講,這是軍令!


    軍令如山,違者……咳咳,斬立決?


    歌思雅捂嘴直笑,根本沒有幫自家兄長說話的意思。


    卡列爾瞪大眼睛:“臭小子,我說你還要不要臉了?平時訓練的時候你不在,點兵的時候你也不在,現在突然冒出來,就想直接發號施令了?”


    “有什麽問題嗎?”蘇牧毫不示弱地說道:“你見過那個兵馬大元帥成天沒事往軍營裏跑的?而且,沒我們在外邊配合副校長賺錢,能養得起這麽多兵嗎?”


    “那你自己的事,我懶得跟你扯。”卡列爾沒好氣地說道,“我可以勉強認下你這個黎明軍統領,但是,這卻並非是你可以亂下命令的理由!蘇大將軍,我跟卡黛的事屬於私人感情範疇,跟軍隊有什麽關係?你見過哪個軍隊還操心將官士兵的私生活的?”


    “你現在不就見著了嗎?”蘇牧嗬嗬笑道:“典獄長大人,很遺憾的告訴你,這件事已經不再是你的私事了,而是我們黎明軍,我們自由城,所有人的公事!”


    所有人的公事?


    卡列爾:???


    “臭小子你什麽意思?”


    “意思很簡單,這個命令不僅僅是我下的,也是你的恩師,副校長和老校長同時下達的。”蘇牧根本不給卡列爾反駁的機會,接著說道:“別說我在鬼扯,你不信大可以等會自己打電話去問,現在你隻需要告訴我一聲,你已經聽到了這個消息就行了。”


    嗯,隻要聽到就行了,願不願意,那可不是卡列爾說的算。


    “憑什麽!”卡列爾漲紅了臉,“你們這叫強暴…不是,強人所難!”


    典獄長大人已經氣得語無倫次了,“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包辦婚姻這一套,你們不覺得特別俗氣嗎!”


    “俗是挺俗的,但誰讓人家卡黛將軍就喜歡你呢?”蘇牧笑眯眯地說到:“為了咱們的自由城,典獄長先生,隻能委屈一下你了,作為黎明軍的統領之一,我想,卡列爾大哥應該會以大局為重的,對吧?”


    “大局個屁!”——卡列爾真想這麽狠狠地噴蘇牧兩句,但想到這臭小子背後還站著胡萊德和老德克,硬是把這話給憋了回去。


    他罵蘇牧沒關係,但不能罵老師啊!


    而且,說不定副校長和金德考就在蘇牧身邊站著呢!


    他要是一開口,估計副校長立馬就會跳出來給他一頓教育。


    於是,卡列爾深吸一口氣,作出了最後象征性的反抗:“我需要一個理由。”


    需要一個理由?


    蘇牧差點沒笑出聲:“你不如直接說自己需要一個台階下。”


    這話可把卡列爾臉都給憋紅了。


    你特小姨的,知道什麽叫做人艱不拆嗎?


    “臭小子,這仇我記下了,總有天你會受到來自監獄島最猛烈的報複!”卡列爾的牙齒咬得哢哢作響,看上去真是給氣壞了。


    “好好好,我給你個理由。”蘇牧忍著笑說道:“卡黛將軍的父親,是我們尊敬的教皇大人,這個理由充分不充分?”


    “非常充分。”歌思雅連連點頭,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看得卡列爾真是憋得慌。


    不是,好妹妹,你就是這樣把自己哥哥往別的女人的懷裏推的嗎?


    “好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蘇牧也隻是通知你一下,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這個時候,電話裏響起了胡萊德的聲音。


    事情還真和卡列爾想的一樣,胡萊德和金德考都在蘇牧身邊!


    在卡黛下令撤掉對海螺號的軍事布置時,光母艦隊針對監獄島的海上攔截網也算是打開了一個大窟窿,畢竟,海螺號在監獄島的南方,以此為中心散開20海裏,又不能進入監獄島的領海,就隻能海螺號所處的這片海域給放出來了。


    那時候,胡萊德和金德考便知道,蘇牧應該是得手了。


    所以,他們跟趙果果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一下情況,便立馬趕了過來。


    那個時候,蘇牧正在以“好弟弟”的身份跟自己的“嫂子”卡黛少將聊天呢。


    而卡黛是克勞倫的女兒,這個消息,便是蘇牧從卡黛嘴裏親耳聽到的。


    這下子,連胡萊德都不淡定了,當即便讓蘇牧一定要促成此事,蘇牧自然是樂意至極。


    同時,趙果果也猜到了克勞倫的意圖。


    正如銀九山所說的那樣,克勞倫這才在給自己留後路。


    而這條後路,便是為黎明社和教會即將到來的大決戰而準備的。


    克勞倫真的是個相當強大的對手。


    這一仗如果他贏了,那麽自然什麽都不用多說。


    如果他輸了,和卡列爾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的卡黛,便能成為夠保住教會的超級砝碼!


    甚至,克勞倫都不擔心黎明社會識破他的計謀,從而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把卡黛給殺掉,因為,不管是蘇牧這群小家夥,還是老德克和胡萊德,都是極重感情的人,尤其是老德克——克勞倫一直都知道,花梨高中這位校長,從來沒想過要跟教會為敵,但很可惜,為了教會的發展,他不得不把老德克逼到自己的對立麵上。


    從秩序之戰開始,藍星的局勢便一直不容樂觀,教會需要更高的行動效率,才能保證人民和國家的安全——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如果某個超五階異世界的生靈攻入了藍星,教會是該忍一忍,給他們一些地盤,還是直接發動戰爭,跟他們拚了?


    就這麽一件隨時都可以發生的事,保守派和激進派可以吵上十天半月都拿不定主意,等那時,黃花菜都涼了,人家該打的也早就打起來了,再想去彌補,根本不可能來得及。


    所以,克勞倫認為,“民主”這個詞,應該從曆史上劃掉了。


    現在的藍星,需要的是專政,需要的是獨裁。


    克勞倫從不奢望自己能夠被理解,也不介意。


    就像當初的監獄島,若非老獄長墨守成規,冥頑不化,寧願看著數萬士兵死在異界,也不願讓獄官前去支援,他又怎麽會想方設法謀取監獄島的兵權?


    是,監獄島在設立之初,便說過絕不參加外部戰役,以防各大城市出現問題來不及解決,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特殊情況便應該要有特殊的應對策略,否則,這個首領隻能帶著教會走向衰敗,走向滅亡。


    至於克勞倫為什麽非要跟黎明社過不去,那就沒人知道了。


    教皇真的是很矛盾的一個人,他需要顧及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


    這讓他變得不近人情,難以捉摸,也讓他變得強大,無懈可擊。


    掛掉電話之後,蘇牧都還在感歎:“我們其實不該打的。”


    這裏的我們,指的自然是教會和黎明社。


    “但是,非打不可。”卡黛說道,隨後又笑了笑:“多謝你剛剛的態度,你比我想象中要靠譜得多。”


    “還行。”蘇牧咧嘴一笑,指著某間屋子說道:“嫂子如果沒事的話,可以回去準備一下了,卡列爾大哥應該很快就會過來。”


    “啊…?”卡黛一時有些發懵:“今天晚上就…就做你嫂子嗎?”


    說著,這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臉頰竟然微微紅了起來。


    蘇牧笑了笑:“聽我的,嫂子,早點把咱們的典獄長大人拿下,免得夜長夢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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