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若有所思的點頭,他知道‘喬記’是怎麽回事了。


    “四成會不會太多了些?”


    “若這買賣隻能給他掙一百兩,我分走四十他剩下的是不多了,可若是這買賣能掙一萬兩,他就能得六千兩。”喬雅南笑:“聞公子可能看不上六十兩,不知六千兩可看得上?更何況一年能掙的還不止這個數。”


    老爺子聽笑了:“口氣不小。”


    “事實罷了。鋪子裏今日就上了新品,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新品,小買賣未必就不能掙大錢。”喬雅南笑眯眯的模樣:“我就蹲這桂花裏了,誰想和我聯合耳,來找我談便是,先到先得。”


    “行,這話我也給你帶到。”老爺子把茶喝完,又看那婆子一眼,道:“你那些吃食,一樣給我來十斤。”


    喬雅南跟著起身:“老人腸胃弱,這東西吃多了會難受,我給您每樣都裝一點,新品也送您試試味。”


    老爺子也不拒絕,不止空手套走了一籃子吃食,還順走了幾個竹筒。


    站在台階上目送馬車走遠,喬雅南也不急著進去,看著遠處山上的皚皚白雪問身後的人:“婆婆,這天是不是還會下雪啊!”


    “太陽沒出來,怕是還會下雪。”周嬤嬤看著她被風吹起的衣角:“起風了,姑娘,進屋吧。”


    生冷的風吹在身上,喬雅南打了個冷顫,老老實實回屋抱著手爐喝著熱水讓身體回緩。這種天氣,她懷念的東西格外的多。


    周嬤嬤灌了個湯婆子放到姑娘腿上,又拿了床小修齊的小褥子蓋著:“這位應是官員致仕。”


    “官兒?”


    “不一定是年邁致仕,但應該是當過官兒。”


    喬雅南輕輕點頭,果然是財神爺。


    周嬤嬤看她一眼:“姑娘隻打算開常信縣這一家鋪子?”


    “都有想過,想來想去發現這種方式最省力氣,對‘喬記’也更有好處。”


    喬雅南倚進靠背裏:“若那些鋪子都由‘喬記’自己去開,那就需要無數的人力物力,光這些目前喬家就撐不起,更不用說開鋪子會帶來的那些麻煩事,在常信縣能安安生生的開都是得了別人的庇護,去了外地誰知道我是哪位。”


    喬雅南笑了一聲:“把這買賣給有背景的人去做就不一樣了,麻煩他去解決,貨源在我這,分我紅利就行。”m.23sk.


    “豆皮這些東西並非隻有劉小娘子會做,有經驗的學得來。”


    “我手裏抓著佐料配方就夠了,各地的貨都要我這作坊來配送也不現實,沒那個條件。”喬雅南神情很是閑適,還帶著點隱密的幸福躺平心態:“隻要配方在我手裏,不論誰來和我聯合耳,他們想要維護自己的利益,就必須要維護我的利益,這不就等於每多開一個鋪子,我就多一個靠山嗎?”


    周嬤嬤本想勸她將這生意掌在自己手裏,她沒人手,有人有啊!可聽她這麽一分析,頓時發現這麽做確實更有利。


    喬家底子太薄了,若由他們去鋪這個攤子,就算真鋪成了也未必守得住。京城那些人家則不同,他們開的鋪子誰敢動,捧著都來不及,自然就能把所有利益都掌在自己手裏。


    “姑娘聰慧。”


    喬雅南閑閑的晃著椅子,笑眯眯的點頭:“真巧,我也這麽認為。”


    周嬤嬤給姑娘換了一盞茶,臉上隱隱有了笑意。


    新品賣得比預期的還好,一百五十斤半下午的時候就賣空了。喬雅南放下心來,帶著念珠一起開始做賬,生意好,她打算把賬斷在初十,


    正如周嬤嬤所言,雪還沒下透,晚上下起了鵝毛大雪,一夜過去,屋頂上積了厚厚一層。


    喬雅南穿得嚴嚴實實,穿著皮靴走出門,她有點擔心路況,非得去村外那條路上看一看才能放心。


    可一走出院門她就愣住了。


    從她家通往村裏的路上不見半點積雪,露出泥土的底色,這會正有不少人擔著砂石在往路上填,有喬家的,有梅家的,還有村裏的散戶,有些她認識,有些她看著眼生。


    “大丫頭起來了。”


    “什麽大丫頭,都說了叫小喬。”有人糾正:“小喬,你起來啦?”


    “小喬,你家屋頂上的雪要清一清不?”


    “小喬家新房子,這點雪能有什麽事。”


    “今天肯定得出大太陽你信不信,化雪的時候那水滴得到處都是,那不影響作坊裏幹活?”


    “也對,那是得清了,一會我叫上幾個人去清。”


    “……”


    你一言我一語的話遠遠近近的傳來,有些喬雅南沒有聽到,但隻看他們的神情就知道都是好話。


    良言一句三冬暖,果然如此,她這會就半點都感覺不到涼意,心裏暖得在咕嚕咕嚕冒泡泡。


    喬雅南揚聲喊:“多謝大家。”


    “嗨,這有什麽謝的。”


    “就是,多虧你,我們今年能過個好年了。”


    “對對,大丫頭你一回來我們這日子就好過多咯。”


    “說了叫小喬。”


    “……”


    喬雅南笑眯眯的往前走,還是不大好走,但是比起滿是泥濘的路已經好多了。這事兒她沒辦法,修路這事不在她的知識範圍內。


    正好梅沙就在旁邊,喬雅南問:“梅叔,驢車能走嗎?一會就要送貨。”


    “能走,隻是走過後路上會有兩行車軲轆印。”梅沙笑道:“等天晴了準備些泥漿子,再用木樁把這路砸上幾輪,這路就好走了。”


    聽起來好像也不是很難,但是費人。喬雅南記下來,打算回頭和二叔商量商量,她要動腦筋的也不是這條路,而是村裏到縣裏的路。


    若鋪子真能一家家開起來,以後要運送的東西就會越來越多,來找她的人也會越來越多,這樣的爛泥巴路有礙作坊發展,恐怕每個合作夥伴都要勸她搬離桂花裏了。


    如果說此時她還隻是想一想,那當天翻在半道的驢車就讓她下定決心了。


    看到被何七扶著回來的二叔時,喬雅南嚇得聲音都變了:“嚴重嗎?看大夫了沒有?”


    何七趕的另一輛驢車,替他回話道:“摔下去的時候磕到了腿和額頭,老大夫說沒傷著骨頭,養一養就行,額頭上的傷要換兩次藥。”


    喬昌盛很是羞愧:“車上三百來斤的貨全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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