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雅南慣來是開得起玩笑的人,被長輩打趣了笑眯眯的受著,要不是好歹還記著這是什麽時代,她都想反擊。


    範世欽一點成就感都沒有,隻得又說回正事:“香皂要些什麽材料你寫給我,我著人先行準備起來。”


    喬雅南讓人備了紙筆過來,不但把材料寫清楚了,就是方子也一並寫上。


    範世欽深深看她一眼,折好紙張起身離開。


    喬雅南將人送至門口,目送範小舅上馬離開。


    她並不是在純善的環境中長大,得到了應有的照顧,不曾缺過錢,可一個人要生存下來遠不止這些就夠。


    沒人知道,她和人打過多少架,扯落過多少頭發,更不用說那些言語上的暴力,冷暴力,她都嚐盡了。孩提時的種種經曆讓她從小就心眼多,工作後,這一身的心眼有了去處,以至於工作三年,如魚得水。


    一朝到了這裏,原本能用上的時候不多,以後,在沈家那樣的環境中,怕是還得再多長一些才夠。


    懷信雖然已經過繼,但親娘這邊的血緣是斬不斷的,聽他那話裏的意思,大舅一家肯定不省心,而宗族之下,範家還不知有多少範姓家人,人一多,麻煩就多,想扯著懷信這張虎皮行事的人就更多。


    數遍範家人,隻有範小舅真心疼愛懷信,多年如一日的關心照顧,如今更是事事為懷信著想。要想將範家掌在手裏,最好的辦法就是扶持範小舅這一支,讓他成為範家實際上的當家人,以後由範小舅來約束範家人。


    香皂不算什麽,但這不是才開始嗎?以後來往得多了,讓範家上下知曉懷信親近的隻有範小舅,話語權自然會逐漸落到範小舅身上,目的也就達成了。


    想至此處喬雅南一愣,靠著門框開始反省,她進入角色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拍了拍額頭,喬雅南回到前廳,問起強叔他遇到的事。


    和他們猜測的差不多,童沛瑜既然要以方家做伐逼她為妾,定是派了人在守株待兔的。他臉生,一來就被盯上了,待他從方家離開就被圍住,靠著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攢下來的經驗從包圍中突圍。不過到底是多年未和人動手,腳傷了,還失了馬。


    他找到一處家中無人的宅子藏了三天,料想對方一定以為他離開府城了才去看大夫,當時傷已經有些惡化,被大夫留在醫館救治,再之後就聽說童沛瑜被抓,他立刻就去往世泰米行了。


    “因我之事害強叔你吃了好大一個苦頭,真是對不住。”


    劉強臊得不行,連連搖手:“我什麽忙都沒幫上,是我對不住姑娘才是。”


    喬雅南搖搖頭不多說,有時候結果不是最重要的,心意更珍貴。


    除了懷信,大家都好生休養生息了幾日。


    一早,喬雅南收拾妥當出門就見著門外等她吃早飯的人,天天如此,她都習慣了,隻是:“怎麽還戴著?不是昨天就五日期滿了?”


    “五日了?”沈懷信小心的扶了扶花瓣全掉落,隻餘花杆兒的幾根:“忘了。”


    “我戴的,我取。”喬雅南上手把花杆兒取下來,又想笑,又開心,這人,是真把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聽進去了,說是五日就戴足了五日,不,第六日都還戴上了。


    沈懷信把花杆接過來:“待回了桂花裏,你再給我戴。”


    “還戴上癮了你。”喬雅南笑得不行:“這個你還要留著?”


    “當然,上回你給我戴的我都留著了。”


    上回?喬雅南回想一番,哦,一起尿尿那回。


    “留哪了?屋子都塌了一回,這還留住了?”


    “夾在山海經那本書裏,屋子塌的時候書都保住了。”


    把花杆放進懷裏,沈懷信牽住她的手往外走,和之前的幾天一樣,兩人並無其他親密動作,牽手倒成了日常。娘家幾人從一開始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到現在習以為常,適應得很快。


    “知道今日升堂,我想了想那個畫麵,覺得還挺有意思。”


    沈懷信看她:“怎麽說?”


    喬雅南倒退著往後走:“你想啊,你是陪審,那肯定是坐那高堂之上。我是苦主,那肯定得在下邊跪著。逼我為妾的童沛瑜得戴著枷鏁跪在另一頭。這一算,從官到民再到罪犯,豈不是都和我有關係?嘖,我可真是紅顏禍水。”


    沈懷信被她逗笑:“以後這紅顏隻禍害我一人可好。”


    “看你表現吧!”喬雅南轉回身去身姿輕快,開心呐!自打來到這個時空就在威脅她的人,終於要被收拾了。


    想了想,喬雅南又轉回來麵向懷信倒退著走:“你給我交個底,他還有可能脫身嗎?”m.23sk.


    “安心,絕無可能。等到證據確鑿我才同意升堂。”


    “若童家執意要保呢?”


    “保不了,童家不止一個童沛瑜,還有很多人,不說旁人,他那兩個弟弟就巴不得他去死。”


    “那我就放心了。”喬雅南將另一隻手也覆上去,一起握住懷信的手道:“現今你是喬家半子,就不和你言謝了,將來若哪天你不是了再好好和你道謝。”


    沈懷信站定了,手上用力將人拉到自己麵前:“沒聽清,再說一遍。”


    “逗你的逗你的。”喬雅南雙手按住他胸膛也不能製止兩人靠近,這一刻,她對男女力量的懸殊有了清晰的了解,很有眼力勁的立刻認慫:“我說,你是喬家半子,做這些是應該的,我就不和你道謝了。”


    “還有其他嗎?”


    有也不敢說啊,喬雅南欲哭無淚,小孩長大這麽迅速的嗎?想想才認識那會被她調戲兩句都會臉紅,現在倒好,不用調戲,一個動作就能讓她臉紅了。


    沈懷信眼裏笑意更甚,鬆了力道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喬雅南想不通:“你是不是看什麽亂七八糟的書了?”


    “比如?”


    喬雅南說不出名字:“反正就是那些不著調的。”


    “不著調的書沒看,不過是最近知道了一個事實。”


    喬雅南直覺不是什麽好話,但仍是好奇:“什麽?”


    沈懷信湊近她低聲如同耳語:“知道了,雅南就是一隻虛張聲勢的紙老虎。”


    她?紙老虎?


    喬雅南撲上去就打,什麽紙老虎能這麽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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