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出陳盼是在說氣話,耐心的解釋道:“你還年輕,不明白有些事是沒辦法的,就像小孩子不明白成年人為什麽總要去做不喜歡的事一樣,對於發生了的事,我們隻能選擇去接受。”


    他比江城海年輕,卻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這一番話被他說得頗有哲理性,不像是講給陳盼一個人聽的。


    江幟舟仍舊低著頭,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陳盼見狀知道他是默許了,則是回到書房裏,翻出了江城海的遺囑遞給管家:“您想看的東西都在這裏了。”


    “多謝。”管家的手微微有些抖,他一頁頁的看完遺囑,目光落在最後一頁的簽名上,頷首道,“錯不了,這就是江總的筆跡,他那時候已經病得特別厲害,寫字也有些顫顫巍巍的。”


    江城海病到連床都起不來了,卻還要瞞著唯一肯照顧自己的管家簽下這份遺囑,這份固執實在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江幟舟感到很可悲似的牽了下嘴角,他在江城海死後,慢慢能夠客觀的看待這個人了,隻是越客觀越覺得他可憐,並且認為這份可憐完全是不值得同情的自作自受,自己最好還是引以為戒。


    相比之下,陳盼的感情就要充沛多了,她眼眶漸漸紅了,是覺得江城海實在是有點可憐,又擔心管家觸景生情,再跟著難過起來,這才沒好意思說出口,隻問:“您要把它拿走麽?”


    如果管家要把遺囑拿去留作紀念的話,她相信江幟舟是不會有意見的,反正也用不上。


    “當然不是。”管家輕輕搖頭道,“我是想爭得你們的同意,把這份遺囑送去做筆跡鑒定,跟那份假遺囑一起。”


    “可以。”江幟舟答應得倒是很痛快,但他很快提出了附加條件,“但我希望你不要提及遺囑的來源,隻說是自己找到的。”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管家一直被人盯著,今晚的行蹤大概也是瞞不住的。


    江幟舟一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他是做不到,坦言道:“明天晚上去參加那個所謂的會議已經是我所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至於其它的……恕我直言,我沒有落井下石,就算是對得起他了。”


    他措辭直白,語氣跟先前相比雖然沒什麽變化,卻也帶著些許不容動搖的決絕,讓管家無奈道:“我會想辦法證明這一點的,但他們信不信就不是我能保證的了。”


    管家看起來處於弱勢,其實每一步都是算好了的,他既是來找了江幟舟,那江家的親戚們和秦霜就會認定他們雙方有所勾結,無論江幟舟如何解釋都是無用的。


    陳盼生性善良,看人也總是忍不住把對方往好處想,以至於沒能立刻參透這一點。


    江幟舟不想打破她的美好幻想,故而沒跟管家把話說得太直白:“你放心,我自有辦法,隻要到時候你不橫插一杠子攔著我就行。”


    車到山前必有路,他不是那種會被眼前的困局輕而易舉壓死的人。


    馮雲陽的日子過得不太順,他自從落荒而逃回了家,就沒少再被周琴書數落,她把他說的一無是處,好像這樣就能甩掉本該屬於自己的責任似的。


    “媽,你別光顧著說我了,你不還是一樣?跑得不比我慢啊。”馮雲陽聽得耳朵快要起繭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他反駁道,“反正江幟舟人都醒了,咱們再折騰也沒意思,就這樣過吧。”23sk.


    他倒是看得很開,但周琴書看不開,她怒道:“你該不會想就這麽算了吧?江幟舟怎麽說你的是沒聽見麽?還有那個丫頭片子,胳膊肘往外拐!”


    馮雲陽立刻找到了共同語言:“沒錯,我可是她哥,她竟然幫著姓江的外人。”


    兩人義憤填膺的說著,誰也沒想起他們過去是怎麽對待陳盼的,那壓根不是對待妹妹的態度,而是對待可以利用的物品,得虧陳盼不愛跟他們計較,否則就連分紅也不該給他們留半分。


    文董事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過來的,他以長輩自居,一聽到馮雲陽的聲音就怒不可遏的斥責:“你們是怎麽搞的,不是說好等著我麽?結果我還沒去,你們就跑了!”


    他被早上的事氣得不輕,直到晚上才略略緩過來些許,撐著給馮雲陽打了這通電話。


    馮雲陽一聽到文董事的聲音,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不敢跟周琴書對著幹,但卻敢跟文董事對著罵,怒道:“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說江幟舟變成植物人了麽?我看他好得能把我打成植物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願為你摘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小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小半並收藏願為你摘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