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這番剖白已經脫離了陰陽怪奇的範疇,讓聽到的人全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好端端的她懷念江城海幹什麽?莫不是又找到了他生前留下的什麽佐證,要把江家產業全弄到手裏了?


    “幟舟雖然跟我沒有血緣關係,但他畢竟是城海的孩子,是承榮和承秦的哥哥,今天他能來,城海的在天之靈一定很欣慰。”秦霜越說越動容,淚水也越落越多,很快打濕了手帕。


    自從接受過雜誌社的采訪,她便將貴婦人的人設給立進了骨子裏,出門在外也打扮得一絲不苟,帽紗和深色的薄絲手套將麵容和雙手遮去大半,隻露出哭紅了的眼睛和手裏的真絲手帕。


    陳盼甚少在生活中看到這樣一絲不苟的打扮,目光往手帕上一落,感覺自己與其說是來參加家族會議的,倒不如說是來參演豪門電視劇的。


    “秦女士,今天承秦怎麽沒來?”她說著,特意提起了秦霜一直掛在嘴邊的小兒子。


    秦霜早料到會有人這麽問,嗓音淒涼道:“承秦那孩子身子骨弱,自從城海沒了,就一直不愛見人,今天這局麵還不知道要怎麽樣呢,帶他來的話萬一嚇著就不好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江承平早就坐到窗邊去了,這時便一本正經的跟家裏其他人一起看熱鬧,江幟舟態度堅決的跟陳盼站在一起,她底氣一足,若有所思的點頭道:“秦女士還真是愛子心切。”


    這話乍一聽很平靜,仔細一聽卻滿滿都是硝煙氣息,很有要直接吵起來的意思。


    在場的人立刻豎起了耳朵,個個恨不能變成耳聽六路的兔子,秦霜注意到這一點,非但沒收斂,反而還越發明顯的擺出了垂淚姿態,直接拿起手帕開始擦眼睛,邊說還邊恰到好處的哽咽了一聲。


    這下子,陳盼總算是明白她之前為什麽要戴墨鏡了,合著是為了醞釀情緒繼續唱這出埋汰眾人的獨角戲,她往身側看了一眼,是向江幟舟尋求意見,接下來該怎麽辦?


    江幟舟對此見怪不怪,對除了陳盼以外的其他人全都視若無睹,自顧自的在靠近邊緣的空位上落了座,順便還替陳盼把椅子一起拉了出來,溫聲道:“先坐吧,人還沒來齊,戲也開不了鑼。”


    此話一出,江家的親戚紛紛們找到了發泄點,有人板著臉問:“你這是什麽意思?說誰唱戲呢?大家今晚是為著江總的遺囑來的,江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沒錯,你姓江是不假,可你們這一輩按理說是該從承字的,你連江家的族譜都沒上,還是少囂張吧,不然等事情搞明白了,誰麵子上掛不住還不知道呢。”


    “就是!”


    ……


    江承平默默的聽著,眼見著江幟舟麵無表情的隻是聽,陳盼更是雙手環抱於胸前,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無可奈何的起身打圓場道:“各位少說幾句吧,正事重要。”


    管家看一眼時間,也不管還有多少人沒到,直接就起身把會議室的門給從裏麵反鎖了。


    環形長桌前,秦霜和她帶來的人占據了一邊,江家的親戚們占據了另一邊,陳盼和江幟舟坐在長桌一端,跟管家遙遙相對,他們早知道他今天的打算,還不想這麽快就被卷進風波裏去。


    “你這是什麽意思?”先前就最愛出頭的中年人還是受不住旁人的攛掇,第一個站起來對管家發難,他看著被反鎖的門,懷疑管家是要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管家一臉平靜的坐在椅子上:“我沒什麽意思,隻是不希望被外人打擾之後的事罷了。”


    他沒帶保鏢進來,單憑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的力氣是沒可能攔住他們這麽多人的,要是有人臨時起意要走,他別說是阻止了,不被氣出個好歹來就算是祖上積德了。


    中年人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管家一番,估摸著他確實是沒有作妖的本事和動手腳的餘地,這才又穩穩當當的坐了回去,旁邊的人見這個出頭鳥被堵回來,亦是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保持沉默。


    除了先前在江城海的葬禮上現身過的兩位律師借口有事沒露麵之外,法務部的員工差不多全都被叫了過來,程律師自然也不例外,他正坐如針氈的打量著周圍。


    管家知道他是秦霜的心腹,但卻權當是不了解,目光往他身上一落,還是更關注旁人,就連說話時望著的也是秦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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