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江幟舟徹底的說不出話了,不僅是說不出話,就連力氣也像是被一起抽幹了似的,由著陳盼把行李箱拖過去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醫院附近很好打車,陳盼一鼓作氣的走出去老遠,才站在路牙石邊叫了輛出租車。


    江幟舟下意識的跟在她身後走了一段,等遠遠望見她上車的背影,這才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連自己要去哪裏也不知道了,如果她從此以後再不肯來找他的話,那他的家就隻是房子了。


    一直揣在貼身衣服口袋裏的鑰匙忽然變得滾燙,他將它摸出來拿到手裏,感覺指腹都被鑰匙上的齒形磨得生疼。


    自江幟舟跟陳盼在一起以來,兩人便沒少鬥嘴,可感情非但沒受影響,反而還越吵越好,直到這一次口不擇言,才算是徹底吵崩了,他估摸著這份禮物一時半會兒是難送了,又將它小心翼翼的收回到了口袋裏。


    天色漸漸暗下來,他在一陣冷風吹來之時,轉身往停車場方向走去,因為心裏難過,整個人的存在感都降到了最低點,就連與他擦肩而過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藏在陰影裏的人。


    那是對手挽手的情侶,也不知道是來醫院做什麽的,一邊走一邊親親熱熱的說話。


    “我們待會兒一起去吃個飯吧,今天忙了這麽久,你一定累壞了。”女子聲音中透著做作的甜膩,讓人感到一陣莫名的熟悉。


    江幟舟步子一頓,悄悄的側過臉望了過去,隻見被女子挽著的是個個子頗高,身形卻有些孱弱的男人,他一邊答話一邊站沒站相的搖晃,赫然是今天一整天都沒露麵過的馮雲陽。???.23sk.


    馮雲陽靠著文董事等人的支持,硬生生在董事會裏擠到了一個席位,雖然具體職位還不明確,但也算是有工作的人,沒想到正式上班第一天就翹班,要不是江幟舟暫時騰不出手收拾他,早把他再趕回家反省去了。


    此時,江幟舟在心情最糟糕的時候偶遇這麽個貨色,自然不會往好事上推測他的動機,當即轉變方向跟在了後麵,直到跟進車庫也沒被察覺到任何不對勁。


    陳盼徑直拖著行李箱回了封家,因為進門時動作過於氣勢洶洶,險些被門檻給絆倒,一個踉蹌之後,勉強扶著一旁的雕花欄杆站好。


    在院子裏放風的波塞冬見狀,擠到她身邊蹭了蹭她的手,毛茸茸的腦袋觸感相當治愈。


    “男人狗起來真是比狗還狗!”陳盼說著,順手往波塞冬腦袋上又擼了一把,感覺薩摩耶都比男人懂女人心,雖然她也不能算是尋常女孩子就是了。


    時繁星恰好來到落地窗邊的矮桌上放香薰,遠遠瞧見陳盼在院門前擼狗,登時哭笑不得起來,繞到側門邊往外探出頭,喊了她一聲道:“你怎麽一個人來了?在外麵站著是不打算進來麽?”


    陳盼這才意識到自己蹲在大門邊跟波塞冬說心裏話的場景有多好笑,連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不存在的塵土,起身往樓門所在方向跑去。


    臨進門之前,她謹慎的檢查了一遍身上,確認沒有沾上狗毛後,又去仔細的洗了手,這才出現在了時繁星麵前,跟她悶聲悶氣道:“繁星姐,我跟江幟舟吵架了,他要是再來,你別讓他進來。”


    自從封雲霆回家之後,封家的安保非但沒有被遣散,反而越發的謹慎起來,也就是她這樣的熟麵孔才能被放進來,江幟舟要是單獨來,能不能進門本就是個問題。


    時繁星一聽這話就猜到他們是吵架了,把陳盼拉到沙發上坐下,溫聲道:“你們怎麽了?”


    “我們完蛋了。”陳盼從鼻端哼出一聲,抬手托住下巴,目光看起來很悠遠。


    “氣話而已,你自己當真麽?”時繁星莞爾一笑,柔聲道,“有時候吵架是好事,等到你們連架都不想吵了,那才真是完蛋了。”


    一段感情如果淪落到連話都沒得說的地步,離歸西就不遠了,陳盼現在還年輕,說話做事總是風風火火的,自然是不明白這一點,疑惑道:“可我看繁星姐你和封總複合之後就沒再吵過架。”


    時繁星一提起封雲霆,麵上就浮起淺淺的笑意:“你不是也說了麽?我們是複合之後不吵架,複合之前吵的還少麽?你可是當事人,千萬別說自己不記得了。”


    陳盼聽了這話還是有些不服氣:“可是封總從來不會幹那麽幼稚的事,江承平都進醫院了,手腕錯位,手臂劃傷,我本來想著跟他好說歹說,勸他千萬別追究江幟舟,結果他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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