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聽說過h縣的果幹好吃,你們不吃,小欣欣全給了我。”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歐陽南,他總愛人未到聲先至,說完歐陽南毫不客氣地順過安欣手中的袋子,直奔蕭睿辦公室。


    安欣嘴角抽了抽,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她還一口沒吃呢?都拿走啊!


    寬大明亮的辦公室裏,歐陽南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拿著袋子,另一隻手直往嘴裏塞蘋果幹,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


    “吃的像個女人一樣!”蕭睿嫌棄地瞥了一眼歐陽南,伸出長臂準確無誤將果幹袋子搶了去,快速往嘴裏塞了一塊。


    歐陽南不懷好意笑道:“你不是說女人才會吃零嘴嗎?難不成變性了?”


    蕭睿不理會他,吧咂著蘋果幹,酸甜爽口,吃了心情都輕快不少。


    歐陽南知道蕭睿沉得住氣,不等他問就開口了:“已經有結果了,從上傳圖片的終端號來看,確實是他,你猜的沒錯。”


    “叫嶽州進來吧。”蕭睿的目光冷了冷。


    歐陽南頓了一下道:“還查到嶽州私底下和夢玲見過幾麵。”


    蕭睿露出一絲失望,臉上的神情更冷了幾分:“先叫嶽州進來。”


    “危機已經過去了,還涉及到夢玲,要不就算了。”歐陽南試探道。


    “嶽州,進來!”蕭睿吼叫出口,嚇了歐陽南一跳,他趕忙追加說道:“你冷靜點,遊戲剛上線,人心安穩最重要,還有亦博和萬騰那邊,要有分寸。”


    蕭睿一拳頭捶在辦公桌上:“tm.d!”


    外麵的嶽州聽到蕭睿的聲音中氣十足,鏗鏘有力,而且還夾著怒火,頓時嚇了一跳,不禁看了眼穀夢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做了自然怕,忽然被叫難有好事。


    可穀夢玲並沒有看他,專注地幹自己的事。


    嶽州進入蕭睿辦公將近半小時,出來後聳拉著腦袋收拾東西。第二天,嶽州沒有來上班。


    一上班,安欣就聽到有人私底下議論。


    “嶽州為什麽忽然走了?我可聽說人力那邊都辦好離職手續了!”


    “這麽快啊!幹的好好的走什麽,馬上年底,年終獎和項目獎都要下來了,不合適呀!”


    “就說是,昨天進了蕭總辦公室再出來我就覺得不對勁,難不成犯什麽錯了?”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什麽錯呢?小錯不值得,要說大錯,咱們公司也就是熱搜那件事,難道!”


    “很有可能!”


    “若真是這樣,兩位老總真是仁慈,若是直接開除,業內知道嶽州的事跡,誰還敢用他!”


    “是啊是啊!怪不得前期嶽州針對安欣,這是甩屎盆子啊!”


    “這樣豈不是於冤枉了安欣!”


    “我那會就說不是安欣做的,看著就是老實人!”


    ……


    閑談的人看到安欣,擠出倉促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熱搜危機發生期間,二人也曾參與過對安欣的討伐,現在想來,似乎冤枉對方了。


    越來越多的人投來此類目光,安欣回以平靜的微笑,心裏忍不住激蕩,頓感沉冤昭雪,苦盡甘來。


    剛坐到工位,接到電話,唐靜用驚訝又羨慕的口吻說穀夢玲回萬騰了,而且還當上了分管綜合和宣傳部的副總經理。


    嶽州和穀夢玲幾乎同時離開,都走得悄無聲息,絕對不是巧合,前期她就判斷,嶽州為難她是受了穀夢玲的指使,如此看來,果然是穀夢玲在背後搞的鬼。


    設計陷害安欣的人離開了,蕭睿作為公司的領.導,肯定知道了兩人所作所為,讓兩人離開看似處理了,卻並沒有給對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嶽州隻是離職,很容易找到下家,穀夢玲搖身一變成了萬騰的副總,更是毫發無損。


    一時間,憤怒、不甘、委屈、酸澀直擊安欣心頭,偷拍手稿引發.熱搜、陷她於不義之地的人就這樣輕輕鬆鬆離開,就這樣全身而退,她怎麽會不生氣不難過?


    她安靜地坐在工位裏,頭很低,目光隻有眼前的寸許,盡量撫平翻江倒海的負麵情緒,但腦中一個聲音越來越強烈:蕭睿已經知道了是誰泄漏的手稿,為什麽不追究,為什麽不主持公道,為什麽不大大方方還她個清白?


    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刺痛讓安欣冷靜下來,回神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責怪蕭睿!


    一直以來,安欣是一個對自己要求嚴格,對別人沒有奢望的人,她的理念是做好自己,沒有資格要求別人,始終奉行這條原則的她,怎麽忽然對指責起蕭睿來呢?或者換句話說,怎麽對蕭睿抱有希望呢?


    安欣使勁搖了搖腦袋,揮掉那些不正常的思緒,換成日常的理智思路:整個熱搜事件,手稿是源頭,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她的疏忽才給了別人可乘之機,所以自己要先深刻反省;另外就算是此事為穀夢玲和嶽州所為,安欣沒有指證的證據,就沒有資格幹涉旁人對兩人的處理。


    想到這裏,安欣心底湧起一股酸澀,不是憤怒,也不是委屈,更多的是對於現實的無奈。


    思緒一轉,又想到就算是有證據,也不能把穀夢玲怎麽樣,且不說她身後有穀家和萬騰,就是蕭睿,也不會把她怎麽樣的,畢竟她們似乎是男女朋友。


    安欣的一顆心落了落,她以為這一刻的失落是因為熱搜時間的不了了之,卻不知更多的是因為某些第一次到來的情愫。


    安欣喝了一大口水,衝掉喉嚨的不適,恢複了雙目清明,無論穀夢玲和嶽州的結果如何,蕭睿和歐陽南的做法至少讓眾人不再用有色眼鏡看她,這已經很好了。


    她自己的人生還是要靠自己把握,不能寄希望於別人,說白了此事最後落得如此結果,還是因為她的實力不足,相對於背靠萬騰的穀夢玲,她太普通,太無足輕重,網娛手遊選擇不公開此事,保住穀夢玲的顏麵很正常,在絕對的實力差異麵前,弱者無公道,所以她一定要變強,為自己撐起一片天!


    想通這些,安欣放鬆下來才看到桌子上的袋子,正是安爸帶給他的果幹,準確地說是歐陽南昨天帶走的其中一部分。


    安欣看向總裁辦公室的方向,麵容像往常一樣平靜,眼底含著笑意,她看到歐陽南進去了,應該是對方還回來的吧。


    總裁辦公室裏麵,隔著百葉窗的縫隙,蕭睿正望著安欣,對方忽然看過來,嚇了他一跳,身體條件反射地一躲,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再次坐好後才想起來外麵看不到裏麵,他這麽緊張做什麽!


    另一旁半躺在沙發上的歐陽南,笑得直打滾:“我看你就是看上人家小欣欣了,昨天非要趕走夢玲也是因為她吧。”


    一聽歐陽南的話,蕭睿像是被蜜蜂蜇了一般跳起來:“別侮辱我的眼光,她乳臭未幹還是個大學生!”


    歐陽南翻著桃花眼,故意擺出一副“你騙誰呢”的不相信表情。


    蕭睿急忙補充道:“她是個幹技術的料,我把他當徒弟而已!”


    歐陽南的表情更精彩了,懷疑與嫌棄夾雜,最後爆出一句“你得了吧!你想收小欣欣為徒,人家還不願意呢!你問過人家了嗎?人家同意了嗎?”


    幾個人家堵住了蕭睿的嘴,歐陽南似乎說得對,好像是安欣沒說是要拜他為師。不著急,總會有機會的,沒有製造一個就行!


    總裁辦公室的發生的事情安欣不知道,她開始著手進行蕭睿口中的e.ngageme.nt報告,先查找有關遊戲中的e.ngage-e.nt的信息。


    e.ngage-.e.nt是用戶沉浸度,指玩家對一款遊戲的熱愛程度,一般通過玩家投入遊戲的時長、會話次數、完成的關卡數量、與朋友分享遊戲的次數等數據來衡量,其中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數據有兩個,分別是玩家與遊戲會話的次數,以及平均每次會話的持續時長。簡而言之,玩家投入一款遊戲的時間越長,其對遊戲的沉浸度和滿意度就越高。


    字麵上理解了e.ngage-.e.nt的意思,具體要怎麽樣分析,安欣還是一頭霧水。


    玩家投入遊戲的時間、會話次數怎麽樣計算?


    完成關卡都有哪些?


    分享遊戲的標準是什麽?


    除了這些,還有哪些指標?


    安欣再苦思冥想也不會有結果,她反複去看遊戲文檔,也隻是清楚了一些概念,離建模還差遠了。


    不敢再去問蕭睿,安欣去找蘇品一。


    蘇品一扶了扶眼鏡,儒雅一笑:


    “安欣,說實話啊,我沒有接觸過數據分析,你說的這些還真是不太知道,不過我覺得,你若是想清清楚楚知道這些,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玩遊戲,進入了遊戲,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安欣點頭道謝,有些不好意思,蘇品一的回答更側重於讓安欣自己找答案。


    一旁的音效師畢葉調侃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安欣啊,想要把技術做好,一味地問別人、一味地蒙頭苦幹都不行,要學會實踐。”


    畢葉帶點文藝氣息,喜歡引經據典講道理,平時安欣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個順耳,今天他這一總結,頓時讓安欣無地自容。


    蘇品一和畢葉的表達方式不同,但意思相通,都是提醒安欣要親自去了解遊戲,親自去嚐試,這樣才能得到最清楚嘴準確的答案,而她此刻采用問別人的方法,無非是偷奸取巧了。


    安欣臉上發燙,向二人道謝後回到工位坐下,她腦子裏亂極了,各類聲音回蕩腦中:


    數據分析的前提是數據,數據來源於業務,做一行就要懂一行……


    你若是想清清楚楚知道這些,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玩遊戲……


    做分析自己不趟流程,什麽都想吃現成的……


    在安欣的觀念裏,數據分析的關鍵在於技術,在於數據分析工程師的建模水平和算法水平。


    可近期一幕幕都在告訴她,在數據分析的整個流程中,技術隻是輔助,隻是基礎,最核心的是數據和業務,最重要的是怎麽樣吃透業務,盤活數據,選擇最合適的分析角度,得出最有用的預測信息!


    這些新的思路衝擊著安欣原有的認知,讓她陷入茫然和混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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