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聽顧明宇那麽說,也深有同感,盡管他不懂什麽是傳染病,但印象中和傳染病感染的人接觸就會有感染的幾率,而且接觸的越久感染的幾率越大。


    如果範大柱真的是傳染病,那為什麽他家裏人沒一個被感染的?連和她親密接觸的老婆都沒有,所以範支書壓根不相信是傳染病導致的。


    嚴豔並沒有這方麵的懷疑,聽顧明宇這麽一說,心中也有些猶豫不決,“先去了解下情況再說吧,現在下定論還為時尚早!”嚴豔雖然長著一副美麗的麵孔,但並不是沒腦子的花瓶,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敢妄下定論。


    大家繼續跟著範支書村子西頭走去,水壩村坐落在清河水庫後麵的山坡下麵,房子全都是坐北朝南由東向西延伸的格局,範大柱的家在村子西邊最後一家。


    距離範支書的家隻有一百多米,順著村子裏唯一一條水泥路走過去,不一會兒便到了。


    範大柱家裏沒開燈,外麵看上去有些黑漆漆的,範支書有些納悶,“之前還在家呢,怎麽到晚上就沒人了,可能睡覺了吧!”範支書邊說邊走到門口,敲了幾下緊閉的大門,“馬大嬸……您在家嗎?”


    範支書敲了好幾聲,可是屋裏沒人回應。


    顧明宇和嚴豔對視一眼沒想到來晚了,心中有些失望,估計範大柱的母親離開村子了。


    就在嚴豔準備讓範支書離開的時候,顧明宇忽然說道:“你們看那邊?”顧明宇指著村西邊不遠處的山腳,那裏隱隱有火光傳來,不知道是發生了山火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範支書眺望著那邊,說道:“剛剛才下過雨不大可能是火災,應該是有人在那邊燒香和紙錢,說不定就是範大柱的母親。”


    “那咱們去看看!”顧明宇主動要求道,嚴豔第一次在這種環境,看到顧明宇和範支書要離開,她有些緊張了,也跟著他們一起過去了。


    來到山邊後,果然是有人蹲在那裏燒紙錢,範支書透過火光的光亮看出了那是範大柱的母親,“馬大嬸,這大晚上的您來這裏燒紙作甚?”


    範大柱已經出殯了,骨灰埋在水庫旁下方的那片墳地裏,範支書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馬大嬸為何要在這裏燒紙錢。


    “範支書,你可要為我兒做主啊!”馬大嬸燒完手裏的紙錢後突然撲通一聲跪在範支書跟前,抽泣道:“我兒子根本不是得病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


    大家聽到馬大嬸的話後都愣住了,範支書走過去將馬大嬸扶起來,說道:“嬸子,這話可不能亂講,殺人可是要償命的,誰和大柱有那麽深的仇恨,怎麽可能殺他!”


    馬大嬸起來後,抹了抹眼淚,說道:“是誰害死我兒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證我兒子不是染病,他發病的前一天還好好的,直到臨走之前他對我說的最後幾句話都提到了水庫,我懷疑有人在那裏對他做了什麽,你可要為我兒沉冤得雪啊!”


    如果是大柱的遺體還在,顧明宇倒是可以用屍檢來查明一下,可惜大柱的遺體已經火化了,能找到的線索極其有限,而且大柱的母親也未必肯同意那麽做。


    大柱若真的是被人害的,一定能查到證據,不過這就不是顧明宇他們能查的,需要交給警察來偵辦。


    嚴豔也忍不住詢問道:“大娘,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若是有證據,我可以馬上找警察過來幫忙調查,若是無中生有憑空猜想我勸您還是不要再說這種話為好。”


    馬大嬸聽到嚴豔的口音後才發現他們不是村裏人,有些謹慎的看著嚴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範支書馬上向馬大嬸介紹嚴豔,說道:“嬸子,這位是縣衛生局的領導嚴局長,她來咱們水壩村就是調查大柱他們出事原因的,你有什麽情況可以向嚴局長反應,但千萬別猜疑!”


    得知嚴豔是縣裏的官員,這位農村老婦人又驚又喜,沒想到連縣裏都派人來了,馬上說道:“嚴局長,我沒有亂說,當時我兒子離世之前拉著我的手,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但我聽到了水庫兩個字,而且我兒子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當時我就懷疑了,可惜兒子撒手人寰,等兒子出殯後我專門去水庫周圍看過,雖然沒有發現什麽,可總覺得那地方不對勁!”馬大嬸親自去水庫調查過,可惜她一個農村老婦人,懂得不多,但憑借在農村生活多年的經驗,她的直覺告訴自己肯定有問題,隻是自己沒法看出來罷了。


    顧明宇和嚴豔聽完後又詢問了一些其他情況,譬如範大柱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不等馬大嬸回答,範支書就搶先說不可能,範大柱一向老實,從不與人結怨,更不可能跟誰有深仇大恨。


    馬大嬸也點頭說是如此,她是寡婦,母子倆在村裏是出了名的好人,他們的名聲連隔壁幾個村的人都知道,所以不存在嚴豔擔憂的這個問題。


    經過一番詢問還是沒問道詳盡的細節,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從馬大嬸這裏得到了另一個可能,那就是範大柱有可能是被害的,當然,在沒有證據之前,僅僅也隻是理論上存在而已。


    “大嬸,您先回去,我們明天就去水庫查看一下,到時候公安局的人也會一起過去,要是有什麽蛛絲馬跡我相信肯定會找到的!”嚴豔勸慰了幾句,馬大嬸稍稍放心了一些,跟著大家一起往回走。


    顧明宇忽然問道:“大嬸,您兒媳呢?回娘家了麽?”


    範大柱頭七還沒過,作為妻子應該守在家裏才對,就算是怕孩子染病,也可以讓自己娘家人來接過去,可是對方連人影都沒看到,顧明宇之前聽範支書說過,範大柱的妻子在範大柱出殯後就回娘家了。


    馬大嬸歎息一聲,點了點頭,“唉,家門不幸,我們家大柱老實可靠卻找了這麽一個無情無義的敗家娘們,大柱頭七還沒到就帶著孩子走了。”


    這個不經意間獲得的線索讓顧明宇有了新的思考方向,假設範大柱是被人所害,既然不是仇殺,那有沒有可能是情殺呢?


    嚴豔看到顧明宇思索的樣子,也猜到了他的想法,盡管心中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試探的問道:“不會吧,有這種事?您家兒媳是哪人啊?咱們廣城應該沒這樣的女子吧!”


    馬大嬸聽了之後,哀歎了兩聲,說道:“可不是嘛,大柱媳婦是隔壁北河縣羅家莊的,當初強烈提議大柱搞水產養殖,沒想到錢沒賺到,把性命也搭進去了!”


    顧明宇越發覺得範大柱媳婦有問題,對方是北河縣的,那邊是水產養殖大縣,幾乎占據了整個江北省水產養殖產業三分之一,富裕程度在整個陵川市也能排進前列。


    要搞水產養殖也應該是去北河縣,而不是在水資源並不豐富廣城縣,水壩村的那個水庫並不大,基本上沒有活水,不大適合搞養殖,這點大柱老婆應該比誰都清楚,可是對方還強烈建議大牛搞水產養殖,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裏推麽?


    顧明宇暗暗給嚴局長使了個眼色,讓她繼續問下去,畢竟女人和女人之間更容易聊些家長裏短的事。


    嚴豔繼續詢問道:“大柱老婆是羅家莊的,那邊是緊鄰南灣湖是北河縣水產基地之一,她應該很清楚水產養殖這個行業,怎麽會沒賺到錢呢?”


    “當初就是想到她懂這些,所以我也勸說大柱搞水產養殖,可惜第一年發大水,損失不了不少,今年還沒把水產打撈上來就出了這檔子事,我那可憐的兒賺到錢也沒命花!”說著說著,馬大嬸眼眶又紅了。


    “原來是這樣,真是天妒英才!”嚴豔安慰了幾句,說道:“大嬸,時間也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您了!”


    馬大嬸拉著嚴豔的手,央求道,“嚴局長,你們可要為我那可憐的兒子做主啊,明天無論如何也要去水庫那邊瞧瞧!”


    “您放心,我們明天一早就過去!”


    “好好好,有局長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離開馬大嬸家後,三人在村子前麵的路上走了一段距離後,嚴豔看著顧明宇開口詢問道:“你在懷疑範大柱老婆?”


    “不可能,她老婆雖然有些小氣,但絕不可能害自己丈夫!”範支書否決了這種可能,不過顧明宇也僅僅隻是懷疑,至於到底是什麽情況,現在下定論還為之過早。


    “哦,範支書何出此言,聽你這語氣,似乎對範大柱老婆評價很高啊!”嚴豔淡淡問道,馬大嬸對自己兒媳評價不高,這位範支書卻持不同看法,讓嚴豔也有些懷疑起來,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


    範支書拿出煙杆點上,抽了一口,喃喃說道:“範大柱雖然老實本分,家裏條件也一般,但找的那個老婆是村裏出了名的小嬌妻,不僅人長得漂亮,也能吃苦耐勞,操持家務更是不在話下,唯一的缺點就是管大柱管的太緊,對婆婆有些小氣。”


    “這也不是什麽秘密,隻要你們上村裏向人打聽一下就能知道!”


    顧明宇覺得範支書提起範大柱媳婦的時候眼神有些不一樣,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麽,隨即說道:“現在討論這個沒意義,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去水庫看看再說。”


    “行,那我帶你們回去休息,我們已經在村委會騰出了幾個房間,就是條件有些簡陋,還請嚴局長你們不要嫌棄!”範支書很是謙虛的說道。


    “我們是來調查疫情的,又不是來渡假的,範支書就不必客氣了!”嚴豔看了看時間,快十點鍾了,不知道縣公安局的人來了沒有。


    回到範支書家的時候,依然隻有衛生局和人民醫院的人,並沒看到警察的身影。


    “縣公安局還沒派人過來麽?”嚴豔站在門口問道。


    李峰搖頭說道:“還沒有!”


    嚴豔沉思片刻,說道:“咱們就不勞煩範支書了,去村委會那邊休息!”


    眾人魚貫而出離開了範支書的家,一起往村委會走去,範支書回家後提了一個桶和兩個盆子,裏麵裝了洗漱用品,跟著大家一起去了村委會。


    村委會是舊學校改造的,所以有不少空房子,得知衛生局要來人,範支書早就讓人準備好了,裏麵收拾的幹幹淨淨,隻是大部分都是地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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