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體後狂暴的靈氣在功法的牽引下開始有序的在他體內運轉了起來,整個密室也隨著柳尋香的閉關而陷入一片沉寂。


    不過外界的陰關並沒有因為柳尋香的閉關而忽略了他,反而盯著他的眼睛更多了些,一個隻有引氣八層的準騎,是所有人都想拿來立威的最佳人選,要不是因為有白刑天的軍令在,凡閉關者皆不可擾,說不定就有人忍不住要出手了。


    柳尋香也沒想到,自己的閉關反而替自己擋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他此時整個神識都沉浸在識海中,識海被灰霧盤踞多年,其內的灰霧空間也逐漸跟識海開始相互融合,使得識海如今也變得灰茫茫一片。


    靈識在識海中幻化成人形,看上去就是一個縮小版的柳尋香,柳尋香看著眼前盤坐在中央的灰色小人,神情有些唏噓,若不是眼前這個小人替代了自己的修靈,自己恐怕早就死了,更別提還能有如今的修為。


    然而這小人自己卻始終沒有搞懂它,有時候甚至感覺,這個小人自己是有意識存在的,這個想法讓柳尋香有些發寒,一路走來,他也明白了很多修真世界裏的神通道法,知道這些道法裏麵有一個血腥殘忍的道法,名為奪舍。


    揣著滿肚子的懷疑,柳尋香定了定心,衝著灰色小人抱拳說道:“晚輩柳尋香,見過前輩。”


    灰色小人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一般。


    柳尋香皺了皺眉,又喊到:“晚輩柳尋香,見過前輩,懇請前輩一敘。”


    這次的聲音比第一的要大了些,使得整個灰霧空間都有些回音,但是這灰色小人依舊如此,這讓柳尋香心裏有些不喜:“你好歹也是寄居在我的身體裏,還這麽端著架子就有些過分了。”


    既然軟的不吃,那就隻能來硬的了。


    “前輩,如果我已知曉前輩的心思,隻是想和前輩做個交易,還請前輩能夠一敘,如果前輩還是這樣,大不了我便去找白刑天,道出實情,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你我同歸於盡,所以還請前輩三思,莫要弄的大家都不愉快。”柳尋香冷聲說道。


    “……”


    灰色小人的反應讓柳尋香有種自己像個傻子一般在這自言自語的感覺。


    既然軟硬不吃,那就莫要怪我得罪了。


    深吸了口氣,柳尋香惡向膽邊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一拳揮向了灰色小人,可就在他的拳頭接觸到灰色小人時,一股強大的吸力瞬間將他的靈識化身全部吸入了這灰色小人體內。


    整個灰霧空間頓時安靜了許多。


    一道道磅礴的靈氣也從體內開始湧向識海,識海內吸收靈氣的源頭,則是盤坐在中央的灰色小人。


    識海之外,盤坐在密室內的柳尋香,則一隻手下意識的捏爆了握在手中的白色瓷瓶,瓷瓶裏的羊脂丹藥頓時化作一股濃鬱白稠的霧氣緩慢的揮散。


    就在這時,一道灰霧從柳尋香的身體裏鑽了出來,灰霧將自己弄成一個圈,阻止了白色霧氣的揮散後,開始牽引著這濃稠的白霧。


    在灰霧的牽引下,這白霧開始如兩條食指粗細的長龍,順著柳尋香的鼻中鑽進了他的體內。


    時間一點點流逝,隨著靈氣的不斷入體被吸收,柳尋香許久不見增長的修為也逐漸從引氣境第八層開始向第九層攀升。


    就在柳尋香吸收丹藥,緩慢提升修為的日子裏,外麵的陰關中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上生殿的幾位準騎在爭奪那一個正騎名額時,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大打出手了。


    這動手的準騎不是別人,正是被柳尋香掌斃的李立背後的那位大人-上生殿預備騎張淮。


    張淮因為失去了李立這麽一個得力幹將為他搜刮資源,手下的其他人做事又沒有李立那麽心黑手辣,導致他的修煉資源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這讓一心想要上位正騎的他煩躁不堪。


    對殺了李立的柳尋香更是恨之入骨。


    可偏偏柳尋香卻宣布關門閉關,讓他有一肚子火卻沒地方撒,隻好整天拿自己下麵的人撒氣。


    結果下麵的人有了反心,暗中偷偷投靠了上生殿另外一名準騎,然而此事還是被張淮察覺到了,這讓本就怒火中燒的他更加暴怒不已。


    一氣之下直接將那個背叛自己的將士給一巴掌拍了個粉碎,本來殺了也就殺了,可是越想越生氣的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柳尋香也就算了,在閉關中沒法找他清算,可是挖自己手下的那名準騎可沒閉關。


    於是怒發衝冠的張淮直接找上門跟那名準騎給幹上了一架,後來此事傳到了上生騎將耳中,上生騎將便讓一名正騎傳話,直接取消掉了他二人的晉級資格。


    這一下被取消資格的張淮更加如同瘋魔一般,將所有的仇怨全部算在了柳尋香的頭上,天天守在柳尋香的府邸門口,讓柳尋香府邸的下人們出行都不敢走正門,隻敢從後院的小門出行。


    這一事傳出來後,諸多將士都開始看起了熱鬧。


    而這熱鬧的另一位主角,卻還在密室中安靜的修煉著,絲毫不知情此時的大門外,正有一場大戲等著自己。


    “聽說了嗎?張準騎好像派人把那新晉的吳準騎府的後門也給堵上了。”


    “害,什麽堵後門,直接殺人了,把吳大人的廚子給殺了。”


    “真的假的,不是說殺的是個婢女嗎?”


    “你們說這吳大人會不會是害怕,所以才躲著遲遲不出來啊?”


    一些膽子大的將士每天都故意從這府邸周圍來回徘徊幾遍,目的就是為了得到最新的消息,可以向別的將士吹噓。


    坐在柳尋香府邸大門前的張淮掃了旁邊議論聲有些大的幾名將士一眼,嚇得幾人撒腿就跑。


    從取消他資格開始,到現在,張淮已經在柳尋香的府邸前坐了整整三個月,這三個月的時間他一刻也沒離開過。


    密室內的柳尋香在半個月前已經完全吸收完了所有的丹藥,但整個人依舊沒有轉醒的趨勢,灰鴉也在五個月前掙脫了柳尋香的禁錮,飛進了他識海裏守著這灰色小人。


    而柳尋香的靈識在被拉入了灰色小人的體內之後,就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


    一晃又過去了三個月,上生殿新的正騎已經晉位,張淮也徹底失去了晉升正騎的希望,當一個人失去了希望和信念,才是最可怕的時候。


    始終靜坐沒動手的張淮在得知正騎位已經被人坐上之時,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暴戾,一連殺了柳尋香府邸的下人十三人,若不是七殺殿的一名準騎實在看不下去出麵阻攔住了他,恐怕這府中便要被他屠了個幹淨。


    也正是這麽一殺,柳尋香府邸的下人有些銀子門路的,都紛紛找關係跑去了其他的府邸,隻留下兩名婢女和一名雜役,他們仨人不是不想走,而是實在是沒有銀子開路,才硬著頭皮留下了。


    當初來這柳尋香的府邸,誰不是抱著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心思,甚至為了進這準騎府,多少人打點了銀子四處跑路,做了些皮肉生意才弄到這麽個下人的名額。


    卻沒想到才進府沒過一段安生日子,有人甚至都沒見過柳尋香,就遭受了這無妄之災。


    要說不恨不怨柳尋香,那都是假的。


    府邸下人的出逃給本就被堵門堵到顏麵掃地的準騎府更是雪上加霜,一時間整個陰關都在看柳尋香的笑話。


    李長空聽完手下將士的情報,也是無奈的搖頭歎息道:“剛進的新準騎哪個不是想盡了法子建立自己在這關中的威信,這個倒好,上來就閉關,加上經過這麽一鬧騰,再想翻身,怕是難了啊…”


    對於這個有史以來最弱的準騎,李長空自己其實一直很看好,可是他也明白,要想成為正騎,不僅僅需要強悍的修為,還要在軍中有威信,有手段才行,這個吳大牛,到底還是年輕了些。


    七殺殿內,七殺騎將看著殿前水幕裏坐在府邸前的張淮,輕輕的敲打著座椅扶手,沉默不語。


    “大人,需要末將去摘了這張淮的人頭嗎?”一名漁夫打扮的中年漢子問道。


    七殺騎將搖搖頭,說道:“準騎的事,你等身為正騎不得幹涉,這是將主的命令,而且,你以為張淮身後沒有人撐腰嗎?”


    這中年漁夫有些疑惑,隨後盯著眼前的水幕看了好一會,才苦笑一聲,說道:“還是大人英明,隻是不知道是上生殿的哪個正騎在背後給他撐腰,要讓我發現了,嘿嘿,說不得要打上一場。”


    七殺騎將笑了笑,說道:“不管是上生殿的誰撐腰,都代表了一個信號,那就是上生殿想借此打壓我七殺殿,圖的,可能也就是半年後的十殿試。”


    中年漁夫一拍額頭,恍然大悟的說道:“對對對,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半年後就是十殿試了。”


    不過隨即又想起了什麽,有些憤懣的說道:“十殿試每次都是我們和上生殿墊底,倒數第一輪流坐,他們至於這樣打壓我們嗎。”


    “……”


    說完之後的中年漁夫突然感覺到身上一冷,打了個哆嗦,側過頭一看,卻是七殺騎將並著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朝自己勾了勾。


    看到這個動作,中年漁夫臉色一白,立馬諂笑道:“大人,這次別打臉行不?”


    ……


    水幕裏,張淮閉著眼坐在府邸門前,長達數月的靜坐不僅沒有把他內心的憤怒消磨掉,反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陰鬱狠毒。


    “吳大牛,你毀我前程,此事,你我不死不休。”


    而密室內柳尋香的神識,也終於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柳尋香看著一旁發呆的灰鴉,有些疑惑的走了過去,可是沒走幾步,灰鴉立馬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撲騰起翅膀在靈識空間裏一通亂撞。


    柳尋香皺了下眉,問道:“寶劍,你發什麽瘋。”


    聽到了柳尋香的聲音,灰鴉才停止折騰,扭頭疑惑的問道:“你…你是柳小子?”


    “我閉關久的你都忘了我嗎?”柳尋香一臉不解的問道。


    灰鴉還是不敢靠近,但是情緒相比之前要平穩了些:“那到沒有,隻是你現在…你還是自己看吧。”


    滿頭霧水的柳尋香看著灰鴉莫名其妙的,隨手一揮,一塊水幕便出現在自己眼前,看著水幕裏的自己,柳尋香也有些呆滯了:“這…這是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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