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知曉第十一公子代表著什麽含義的人,開始紛紛打探這個名叫柳尋香的修士,結果這一打聽,得到的消息讓眾人更為吃驚。


    如果單純逼的化丹境修士自爆,隻要是蛻靈境的修士都能做到,可偏偏這個柳尋香居然隻是凝脈境修士,而且還是在南宮府邸內逼的南宮流雲自爆。


    這當中就很耐人尋味了,就在很多人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這場風暴的始作俑者,正快速的往南宮城的大門方向跑去。


    柳尋香在出了南宮府後絲毫不敢停留,哪怕自己被抓也不會有什麽事,那他也不願意做這種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手裏的賭局,所以他要搶在南宮世家反應過來前,逃出南宮城。


    交易會內,一家略顯簡陋的小店裏,挺著大肚子的老者拿著手中的茶壺,歎息了聲,自言自語的說道:“小家夥,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衝進我南宮府邸內殺了我南宮世家的核心族人,這要讓你就這麽跑了,老夫的麵子往哪擱,南宮世家的麵子又往哪擱呢。”


    說完也不見這圓肚子老者有什麽動作,隻是對著壺嘴灌了一口茶水,然後噗的一聲將茶水朝前一噴,這茶水頓時成了霧狀,飄在店鋪之內。


    隨著圓肚子老者的這一噗,南宮城上方的天立刻黑了下來,僅僅不到三息的時間,整個天空便布滿了黑雲,濃厚的似乎是要將這南宮城都給壓塌下去一般。


    緊接著,一滴滴豆大的水滴從上方的烏雲滴落了下來,並且越滴越多,越滴越密,整個南宮城,下起了大雨,這大雨下的毫無征兆,讓很多把被子晾在外麵曬的農婦紛紛破口大罵。


    柳尋香依舊在街道上疾行,起初當雨點落在他身上時,他並沒有注意,可是慢慢的他發現不對,那就是他的速度依舊沒變,整條街的長度也沒變,但是他走了好久,卻發現他自己依舊還在這條街道上,這讓他心中一驚。


    急忙釋放出靈識查探了一翻,周圍沒有任何禁製陣法的波動,甚至都沒有靈氣的波動,街道上來來回回的走夫旅客抱著頭一路小跑著,所有的東西都很正常。


    但越是這樣,柳尋香心裏越是不安,他略一思襯,一個縱身直接騰空衝向街道盡頭,這時他看到自己兩旁的店鋪在極速的往後飛馳,身旁的人影也都變得模糊起來,但他和街道盡頭的距離,始終沒變。


    停下疾馳的身形,他重新站在了街道上,這次他沒有再走動,而是閉上眼靜靜地站在原地,任由這密密麻麻的大雨砸落在自己身上。


    驀然間,他雙眼一睜。


    這雨,有問題!


    柳尋香明白了,最開始他著急著出城,所以對於下雨這種天氣變化來說,很是正常,因此沒有察覺到有什麽異樣。


    但現在他一細想,便覺得這雨下的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也正是在這雨滴滴落在身上時,開始出現問題,這當中,絕對不是巧合所致。


    用手擋在眉毛處,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但是依舊沒有看出這雨水有什麽異常,就跟普通的天氣變化導致下雨一樣。


    “看來,是南宮家族的老怪出手了。”


    能做到這一步,還讓人根本看不出來變化的,除了南宮世家換胎境的老祖外,柳尋香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能有這麽奪天地造化的手段。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此事居然會驚動南宮家族的老祖,按照他的猜測,最多也就是出一名蛻靈境的長老而已。


    交易會丹品閣內,南宮逸軒在處理完蛇窟據點的金庫後,就帶著給丹品閣的那一份來到了第一瀧的房間,看著窗外突如其來的大雨,第一瀧說道:“看來你們南宮家的老祖出手了。”


    他們二人自然也聽到了那聲響徹南宮城的喊聲,所以對於外麵現在發生的事情並不驚訝,南宮逸軒也看著窗外嘩啦啦的大雨,臉上帶著一絲苦笑回答道:“我也沒想到柳兄的膽子居然這麽大,真敢闖進南宮府內把南宮流雲給殺了,這下恐怕就算沒有性命之危,也要吃不淺的苦頭了。”


    第一瀧將手伸出窗外接著雨水,說道:“先生曾說,為君子者,當有所為有所不為,我現在倒是挺佩服你這個柳兄的。”


    南宮逸軒深以為然,點點頭說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成則謂之勇,敗則謂之愚,柳兄心智如妖,膽色過人,為了幾個凡人,血洗蛇窟,這才是真正的他。”


    身為南宮城的長公子,在怎麽豪爽大方,也不會連最基本的好奇心都沒有,柳尋香所說的鏢局,他早已經查明,也知曉了那鏢局已經被蛇窟殺手屠了個幹淨。


    第一瀧掃了他一眼,說道:“這就是你從我這騙走無妄心丹的理由?”


    “……”


    對於南宮逸軒和第一瀧的聊天柳尋香並不知情,他現在隻想盡快脫身離開南宮城,這換胎境老祖連麵都沒露就把他自己活活困在了這街道上的手段,讓他沒法心安。


    更糟糕的是,他身靈合一血洗蛇窟後,修靈再度陷入了沉睡之中,也就是說,他現在根本沒法再進入到無瞳狀態。


    街道上的行人都已經找地方避雨了,整個街道變得空無一人,雨則是越下越大,甚至都開始起了層如輕紗般的霧氣,這讓柳尋香愈發不安起來。


    “為什麽?”


    一道聲音突然在柳尋香的耳邊響起,簡簡單單,沒頭沒腦的三個字,讓柳尋香分不清是男是女,也找不到聲音是從何處發出。


    略一沉默後,柳尋香回答道:“不為什麽。”


    柳尋香明白不清楚這聲音的主人是不是南宮家族的那位老祖,但是對方既然問,就說明至少這一刻,對方還不想殺他,那他自然也就大大方方的回答,至於這句為什麽,他明白對方問的是什麽。


    在柳尋香回答完後,過了片刻,這聲音再度在他耳邊響起。


    “求什麽?”


    這次柳尋香沒有猶豫,而是直接答道:“求心安。”


    “值得嗎?”


    “管他值不值得!”


    這三問,即是問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也是問了柳尋香的道心,蛇窟殺平安鏢局的凡人鏢師二十餘人,柳尋香屠蛇窟分舵滿門,這當中誰對誰錯,誰又能說的清楚。


    但如果凡事在做之前都要去問為什麽,求什麽,值得嗎,那這世間恐怕會少了很多有意思的事。


    這聲音在問完最後一句後,仿佛消失了般,沒有再響起,但是這天上的雨依舊在下著,並沒有停的意思。


    柳尋香索性也不在想法子走了,雨不停,他根本走不出這條街,至於反抗,如果對方是化丹境他或許還有這個想法,但是對方是老祖一級的修士,撼之如螻蟻笑天,愚而不自知。


    果然,那聲音再度響起,隻是這一次,聲音中帶著些許笑意:“為何不試?”


    柳尋香席地一坐,也不在乎這地上已經被雨水浸沒,開口說道:“前輩修為高深,困我如同人困螻蟻,任由這螻蟻如何強大,也逃不過人的阻攔,既然如此,晚輩何必費那個勁兒呢。”


    “既然你這麽識時務,為何又要進南宮府殺人?”這聲音再度問道。


    “人立於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柳尋香閉上眼回答道。


    “那何為有所為,何為所不為?”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謂有所為,反之,則為所不為,我殺南宮流雲,便知道會惹怒前輩,但是我依舊要殺。


    修士修行,立於世間,求的就是一個心念通達,逍遙自在,若我想殺他卻因為他是南宮世家的族人而放棄,那我還修哪門子的道。”柳尋香不急不緩的說道。


    聲音這次沒有在響起,但是天上的雨卻停了,在雨停下的那一瞬間,柳尋香睜開眼,發現整條街道地麵都幹燥的緊,根本就沒有什麽雨水的痕跡。


    剛剛的一切仿佛一場幻覺,但街道上空無一人,所有的攤位擺放跟雨中擺放無二,讓人又不免懷疑,這到底是真是幻。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柳尋香轉身衝著身後抱拳躬身說道:“謝前輩。”


    說完幾個縱身,離開了這條大街,直奔南宮城門而去。


    交易會內,在雨停下的那一瞬,圓肚子老者猛的站起身走出店鋪,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才歎了口氣,喃喃說道:“老了,真的老了,沒想到自家窩裏盤著這麽大一條真龍都沒發現。”


    就在柳尋香剛離開沒多久,數十名穿著南宮世家衣服的修士來到剛剛的大街上,見到大街上空無一人,領頭的年輕男子眼中狠厲,說道:“殺我南宮族人,就想這麽逃了嗎?給我追!”


    身後的一幫修士立刻向前追去,結果剛動身,一個身穿藍袍,頭帶銀冠的俊俏男子搖著扇子從一旁的巷子中走了出來,剛好攔在了眾人前麵,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南宮逸軒。


    南宮逸軒看著這群修士,開口說道:“不用追了,都回去吧。”


    領頭的男子卻冷笑一聲,譏諷道:“大哥好是威風啊,這還不是家主呢,就開始發號施令,決定家族內的事務了嗎?”


    南宮逸軒看了他一眼,說道:“南宮長空,你還不是南宮十公子中的一人,南宮流雲死了,你也才勉強撿個便宜排到第十一,按照規矩,你是沒資格喊我大哥的。”


    南宮世家族人眾多,所以在排名上按照修為和實力定下了南宮十公子的排名,其中除了南宮逸軒比較特殊以外,其他的都是按照正常的實力進行排序。


    也隻有進入了前十的南宮族人,才能以兄弟相稱呼,因為南宮流雲死了,所以南宮長空順位向前,從十二公子成了十一公子。


    南宮長空麵色一變,正要發怒,卻看到南宮逸軒一旁的牆邊上,站著一個身穿紅衣,背負長槍的女子,頓時氣息一滯,沒敢繼續。


    雖然南宮長空跟這背負長槍的紅衣女子同為化丹境,但是他心裏很明白,真動起手來,吃虧的絕對是自己。


    所以他隻好冷哼了一聲,轉身帶著眾人一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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