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沒有逃跑的,躲在四周窺伺的弟子看到大殿前的這一幕,也都慢慢走了出來,他們當中有好多都是綠蠍老人撿回來從小培養的爪牙,就算逃也不知道向哪裏逃,所以始終沒有出穀,看著大殿前,宛如的白發青年,齊聲跪地,高聲恭迎。


    綠蠍老人的死,並沒有給柳尋香帶來喜悅,相反,反而讓他有種悲涼和無奈,抬頭看了看上方天空,內心歎息了一聲,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善與惡,也沒有絕對的對與錯,綠蠍老人究竟和金羊宗之間是什麽恩怨,他並不想知道。


    他之所以這麽做,一來是為了道法和秘境,二來,他明白,如果不這麽做,等待著他的,將是綠蠍老人手下無窮無盡的反撲。


    他不想在出現上次類似蛇窟的事,要想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身邊的人,那就要讓所有人知道自己是個惹不得的人,就如同當時,蛇窟殺手要殺朱四,被首領攔住一般,之所以這樣,不就是因為懼怕朱四的哥哥,通緝榜第四的蛻靈境大修朱休嗎。


    所以這金羊穀之行,對柳尋香來說,也是他第一次,在大秦的立威。


    而這次的立威,顯然是成功的,經過有些逃出去的修士,凡人口口相傳,很快,方圓百萬裏內,很多門派,家族全部知曉,這個盤踞在金羊穀的仙門,換了天。


    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眾多修士,他閉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睜開時,眼中恢複了之前的冷漠無情,看著陸瑩瑩,冷聲說道:“這個穀主我沒興趣,從今天起,你是金羊穀新任穀主。”


    陸瑩瑩驚愕的抬頭看著眼前這白發青年,見他麵色不像是玩笑話,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旁邊的杜棠之則很乖巧的把額頭貼在地上,讓人看不清他心中到底是做何感想。


    “我需要在此地閉關,沒我的召喚,任何人不得來擾。”


    說完這句話,柳尋香身子一晃,進入了大殿,殿門自動關了起來,留下大殿外,跪著的眾人麵麵相覷。


    這大殿是是金羊穀的論道殿,是整個金羊穀內,靈氣最為充裕的大殿,沒有之一,隻有凝脈期修為的,才有資格進來,這也是為何之前綠蠍老人和他的幾名凝脈期弟子都在這裏的原因。


    進了大殿,他翻手拿出一粒丹藥服下,盤膝而坐,從懷裏拿出一隻灰色的羽毛和一個焦黑的手鐲,眼中的無情之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迷茫。


    這迷茫在眼中越來越濃,最後化作一抹悲傷,他的腦海裏,抑製不住的想起了當年的一幕幕……


    “我和師門來次曆練,你現在的情況我沒法帶你一起走,這手鐲可以驅逐蟲獸,防止你在這躺著被野獸給吃掉,瓶中的丹藥等你能動的時候吃上一粒,可以讓你恢複的快些,有這些你應該可以等到你師門的人來找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叫蕭末晚,你長得真好看。”


    “嗯,沒錯,本尊就是寶劍,本來不想就這麽暴露自己,沒想到居然還是被你小子認出來,算你小子有眼光,以後你就不要叫我前輩了,就叫我寶劍尊上吧。”


    “嘎嘎,鴉爺爺也是正經的鳥,是講道義的!”


    漸漸的,一行清淚,從柳尋香眼角滑落下來,手也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狠狠地砸在地上,地麵頓時像四麵裂開,如同一張巴掌大小的蛛網一般。


    “灰鴉,你等我,我一定會找到複活你的辦法,一定會!”


    良久,柳尋香重新將灰羽和手鐲一同收好放在胸前心口的位置,眼中再度閃起寒光,雙手掐訣,一道禁製被他打在大殿門上後,他拿出儲物戒指中的幾枚玉簡和綠蠍老人的儲物戒指,翻看了起來。


    而大殿在,整個金羊穀也開始有條不紊進行大難後的重建,不得不說,陸瑩瑩在這一方麵,確實很有天賦,雖然柳尋香把穀主的位置給了她,但是她立刻二話不說,先宣布柳尋香為金羊穀老祖,在奉杜棠之為執法大長老,杜棠之雖然沒得到穀主之位,但自身魂血還在柳尋香手中,加上陸瑩瑩也沒虧著他,他也就樂的做這個執法大長老。


    甚至就連那隻斷了尾針的三線金蠍子,也被她不知以什麽條件給說動,願意繼續留下來,做穀中的護宗異獸。


    金羊穀,也正式改名為金靈宗。


    而這一切,柳尋香並不知情,他在翻動綠蠍老祖的記憶時,明白了如何進入霧隱宗的方法,按照綠蠍老人所了解的,要想進入霧隱宗遺址,需要等到八月十五子時,將自身血液滴在這隱玦之上,那時候自會有霧隱使者過來接引。


    這方法聽起來頗為滲人,那霧隱宗雖然是上古超級宗門,但是早已經在數千百年前就已經神秘滅門,這來接引的霧隱使者,又做如何說?


    柳尋香皺著眉頭,有些想不明白。


    現在離八月十五,剛好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不管是真是假,自己必須要在這半個月內,突破凝脈中期,達到凝脈後期。


    這樣才更有把握,會會這霧隱宗接引使者,心中將此事記下,柳尋香拿起玉簡,繼續開始繼續衍算。


    這玉簡是當時在南宮城,那個名為“萬物無極閣”中購買,用來記錄和衍算萬雄關朱紅大門上的禁製所用,經過和綠蠍老人這一戰,他深刻的認識到他現在的手段神通過於稀少,而且有些依賴灰霧靈識,這讓他遇到這種無法引爆對方修靈的修士,就會變得很被動。


    所以他需要借著朱紅大門的禁製,徹底衍化出一道屬於自己的禁製,增強自己的底牌和殺手鐧,如此,就可以不在使用之前的一些手段,也能少一些代價。


    將精神全部集中後,柳尋香一頭紮進了玉簡內,開始了漫長的衍算。


    就在金靈宗如火如荼的進行收弟子,招攬長老教習,一切都逐漸向著好的勢頭發展時,正殿內卻坐著六人,正愁眉苦臉。


    “陸宗主,這事您看我們該怎麽辦?”一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看著坐在首位的女子,眼中有些焦灼的問道。


    陸瑩瑩一手扶著額頭,心中也頗為煩躁,聽到中年男子問自己,她歎了口氣,問道:“杜長老,你怎麽看?”


    坐在陸瑩瑩左手第一位的杜棠之臉上有些苦澀,如果說在場的非要讓人做個選擇,那他無疑是最難的那個。


    “我不同意!”清脆悅耳的聲音如同山間的百靈鳥一般,婉轉動聽。


    大殿眾人頓時齊刷刷的看著這說話的少女,陸瑩瑩本想說些什麽,但是看到少女眼中的堅定和憤怒,歎了口氣,沒有開口。


    杜棠之猶豫了下,問向最先開口的那個中年男子:“方長老,你這消息可一定能確保是真的嗎?”


    相貌堂堂的方姓長老麵帶愁容,點點頭說道:“回大長老,千真萬確,這事我可不敢亂開玩笑啊。”


    杜棠之點點頭,又看向最後兩人,這倆人是一對道侶,男的叫聶懷才,女的叫沈玉嬌,和方姓男子一樣,也是近段時間招募而來的引氣境散修,來這金靈宗,做了長老。


    “聶長老,沈長老,你們二人呢?”


    這夫妻二人被杜棠之問的一愣,沈玉嬌苦著臉看著自己的道侶,聶懷才見陸瑩瑩也看著自己,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回宗主,大長老,我們夫婦二人承蒙宗主,大長老抬愛賞識,能讓我們在這金靈宗有個家,並且還願意助我們夫婦二人晉升凝脈,我們夫婦二人感激不盡,因此此事,不管宗門是什麽決定,我們夫婦二人,都誓於宗門共存亡。”


    杜棠之苦笑著點點頭,心中卻暗罵一聲老狐狸,問他是讓他說說對這件事是什麽想法,結果他聶懷才左右不得罪,和稀泥表忠心,盡講些沒用的。


    杜棠之看著陸瑩瑩的愁容,有些猶豫,陸瑩瑩心思聰穎,問道:“大長老有話不妨直說,殿內都是我金靈宗的貴人,如今到了這關頭,也不怕再挨上一刀。”


    杜棠之一咬牙,說道:“不如將此事原原本本告訴那位,看那位是什麽態度,然後我們在做決定?”


    聶懷才夫婦頓時眼睛一亮,他們二人自然知道杜棠之口中說的那位是誰,甚至他們夫婦二人就是衝著他們口中的那位,才願意來這金靈宗做長老的。


    “這樣做,會不會打草驚蛇?”方姓男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少女模樣的小桃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方誌,你這話什麽意思!”


    方誌麵色一苦,不在言語,他可得罪不起眼前這個少女。


    陸瑩瑩猶豫了下,說道:“你們都退下吧,我在想想。”


    “諾。”


    大殿眾人起身行禮,小桃子有些不樂意走,被杜棠之半推半哄的給弄了出去,臨出門,杜棠之回頭衝著陸瑩瑩輕輕搖了搖頭。


    陸瑩瑩明白他的意思,在眾人走後,起身出了大殿。


    金靈宗後殿,如今的宗門禁地,平日裏無論是誰,哪怕是身為宗主的陸瑩瑩,也不敢私自來此,偶爾來,也隻是站的遠遠的,看上幾眼。


    今日,她卻徑直走到大殿門前,跪在地上,麵色恭敬虔誠的說道:“晚輩陸瑩瑩參見前輩,今日冒昧打擾,有一事相問,懇請前輩恕罪,為瑩瑩解惑。”


    大殿內一片安寧,四周除了微風,再無半點聲音,陸瑩瑩見自己沒事,鼓起膽子,繼續說道:“萬雄關有將士即將前來捉拿前輩,瑩瑩願與前輩共進退,現在宗門已經全部戒備,是戰是撤,全聽前輩定奪。”


    四周依舊寂靜無聲,陸瑩瑩心中有些失落,或許殿內的他早已經走了吧,就在她眼中有些暗淡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的想法呢?”


    陸瑩瑩驀然抬頭,雙眼死死的盯著前麵緊閉的大門,用力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片刻後,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是你的宗門,以後,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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