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香不敢多待,即使確定了身後那女子沒追上來,他也還是瘋狂的不斷開啟傳送陣,一口氣逃出了北方天的地界。


    直到出了北方天,他才鬆口氣,心中頗有些疑惑,自己才閉關出來,為何會突然招惹上這麽一個恐怖的對頭,而且看那女子的架勢,簡直恨不得把自己給拆了才解氣。


    好不容易平複了情緒,柳尋香打定,以後再也不去北方天了。


    看了眼四周陌生的環境,柳尋香知道自己慌不擇路,現在也不知道跑到哪裏來了,好在霧隱宗雖大,但不缺人,當即便隨意找了個弟子,問清路以後才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東方天。


    東方天是四方天之一的賢天座所管轄的地界,地大物博,是整個霧隱宗最為繁榮的地界。


    而且最重要的是,霧隱宗的功法閣也在這東方天,功法閣內的功法對宗門所有弟子開放,而自己是四方天之一南方天唯一的親傳弟子,這身份之重,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想到這,柳尋香心中有些暗喜不已。


    按照那名弟子的指引,柳尋香很快就找到了功法閣,但是看著矗立在自己麵前的功法閣,柳尋香眼睛都有些直了…


    立在他麵前的,是一個隻有兩層高的小樓閣,說小其實也不小,但不管是跟東方天比還是三方天其他的建築相比,就明顯顯得簡陋了些。


    尤其是二樓和一樓相銜接處寫著“功法閣”三個字的那塊牌匾,連顏色都已經褪的有些發白了。


    這種反差讓柳尋香感覺自己有種來錯了地方,向四周環顧了一眼,他拉住一個正要進去的弟子問道:“師侄,敢問這裏是功法閣嗎?”


    這弟子本是要來功法閣挑選一部功法,心中正想著如何在內比中大放光彩,得到長老們的重視和讚賞,結果突然被人拉住,心中就已經很是不滿,在聽到師侄二字,更是怒火攻心。


    自己進霧隱宗四十五年,還從沒被人這麽占過便宜,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結果他剛要發怒,卻看到了柳尋香的這一身親傳弟子才有資格穿的宗門服,頓時雙眼一彎,笑眯眯的躬身行禮:“東方天外門弟子杜文文見過師叔,回師叔,這裏就是功法閣。”


    親傳弟子身份地位極高,哪怕是核心弟子,也不能稱呼其為師兄師姐,所以此人也不管看清是誰不是誰,先喊聲師叔就沒錯。


    任何弟子在親傳弟子麵前都要自降一輩,這是霧隱宗的規矩!


    柳尋香將這個圓潤胖子的神色變化都看在眼裏,確認了這個有些…簡陋的二層小閣樓著實是功法閣後,心中頓時感覺有些失望。


    杜文文低著頭,見眼前這個師叔不說話,便壯著膽子微微抬頭瞟了一眼,結果正好撞上柳尋香清冷的目光。


    嚇得他一個哆嗦,急忙低下頭說道:“不知…不知九師叔有何事需要弟子替您效勞?”


    就這一眼,杜文文立刻認出了眼前這個男子,正是前不久才出關,堪稱霧隱宗史上最弱的親傳弟子,九師叔吳良!


    柳尋香心中也知道,自己的修為在他們眼中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如此恭敬反而讓他受之有愧,但對於這功法閣,他還是想問清楚些。


    “賊眉鼠眼,一看你就不是真心來這裏修煉的,現在你跟我簡單說說這功法閣,要是說錯了的話,我記得…親傳弟子每年手中是有幾個可以先斬後奏的名額來著,十人還是幾人,我算算,我手中應該還剩三個…”


    撲通~


    柳尋香剛說完,杜文文便跪在地上,一臉痛哭流涕的看著他,越是實力弱身份高的人就越變態,這點是杜文文宗門生存準則上的至高規則之一。


    柳尋香說的其實也不是在誆騙他,霧隱宗在對雜役弟子到親傳弟子之間都設定了不同的權力,弟子的稱謂越高,手中的權力就越大。


    到了親傳弟子這一階,已經是有一定生殺大權,與宗門長老無異。


    再加上對於南方天的九師叔,杜文文也是早有耳聞,雖然他心底也看不起這個隻有凝脈後期,全靠運氣的親傳弟子。


    但這些話,也隻有同屬親傳弟子才敢議論,身為自己這種外門弟子,那是萬萬不能參與到這種神仙打架之中的。


    “師叔。”杜文文猛然抬頭,一抹眼淚鼻涕,雙眼明亮,帶著滿滿的崇敬和愛戴之情看著柳尋香,繼續說道:“這裏,就是功法閣,是我們整個霧隱宗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修煉修習神通道法的聖地,您不要看他表麵上破…實無華,其實,它這是敗絮在外,金玉其中!”


    柳尋香被杜文文說的一愣一愣,尤其是在配上杜文文這張油膩圓潤的臉和這抑揚頓挫的話腔,聽的柳尋香一隻手在手袖中已經死死握住。


    “你的意思是,這裏麵內有乾坤?”柳尋香強忍著揍人的衝動,盡量控製著自己說話的態度,身為親傳弟子,他不能失了威儀和風度。


    “對!”杜文文亮聲說道,引得周圍的弟子紛紛看向二人,不過在看到柳尋香的服飾後,又都趕緊裝作沒看見,急匆匆的走來。


    柳尋香也被這猛然一聲嚇得心中一頓,頗有些古怪的看著他,杜文文也發現自己失態,訕笑了兩聲。


    兩隻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兩圈,杜文文小聲說道:“師叔,我跟您說,您可別小看這外邊樸實無華的功法閣,這裏麵,可是有著整整三萬二千部神通,其中小道神通二萬八千部,大道神通四千部,先天道一百六十一部,左道一千三百部,當然,這些還不包括您師承的四方天和掌教所修煉的鎮宗功法。”


    柳尋香聽的麵色如常,但是內心早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這麽多功法,實在是讓人不起貪心都不行,看了一眼杜文文,他淡定的說道:“不錯,你記得很牢靠。”


    說完,正作勢要進閣,卻感覺自己的衣擺被人拉住,柳尋香扭頭看去,隻見杜文文依舊跪在地上,雙手攢著自己的衣角,將臉上的肉堆起來笑道:“師叔,您看我都一字不差的背了,您的考核我也過了,您看看,是不是忘了點什麽…”


    “什麽?”柳尋香一愣,隨後仔細的想了想,並沒察覺自己忘了什麽。


    杜文文臉上的笑容一僵,又立馬恢複過來,鬆開衣角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道:“師叔,那個…獎勵您看看,是我去您那取還是您差人送?”


    “獎勵?”柳尋香眉頭一皺,一頭霧水。


    杜文文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不過轉念一想,還是覺得獎勵重要,畢竟眼前這個九師叔是音天座師叔祖唯一的親傳弟子,身上一定有不少好東西,加上聽說他閉關好幾年,最近才出關,一定可以糊弄到!


    “師叔,您忘了,這是我們東方天的規矩,而且這規矩還是您親自定的。”杜文文雙眼閃過一抹狡黠,一臉真誠的說道。


    雖說柳尋香的實力不如這些超級宗門的弟子,但他十歲離家,孤身闖蕩到如今這個地步,其經曆,絕對可以在這霧隱宗名列前茅。


    柳尋香一眼就看出了杜文文的意圖,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還沒弄清楚這裏的情況,而這杜文文一看也是個八麵玲瓏之人,給他些恩惠,後麵說不得還要找他替自己打聽些事。


    想到這,柳尋香突然記起,自己還有儲物戒,自己一直把這事忘了,自己隻要看看儲物戒裏有沒有灰鴉的羽毛,有沒有自己的本尊,不就知道了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幻!


    柳尋香雙眼如電,急忙看向自己左手食指的儲物戒,可一看之下,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


    他左手儲物戒中空曠的緊,有的,隻是一柄鏽跡斑斕的半截斷劍和一瓶音天座給他的破鏡丹藥,什麽灰鴉,本尊,燒壞的半截手鐲,全部沒有…


    “難道,真的都是幻境,都隻是我這幾年在煉心崖閉關想像出來的嗎……”


    杜文文看著他情況有些不對,伸手輕輕推了推,小聲喊道:“師叔,您一個人在說什麽呢?”


    柳尋香被杜文文的聲音打斷思緒,回過神來,雙眼依稀帶著些許茫然,搖搖頭。


    “沒什麽,我沒有別的東西送你,隻有這半截斷劍,你要是不嫌棄,就…”


    “不嫌棄!師叔給的,一定是好東西,您看這劍,雖斷尤鋒,劍身鏽跡斑斑,卻並未腐爛,一看就絕非凡品!”杜文文一把從柳尋香手中拿過斷劍,略肥的手輕輕在劍身上撫摸著。


    柳尋香看著他這樣子心裏沒由來的打了個寒噤,不在去搭理杜文文,轉身進了功法閣。


    剛踏進功法閣,柳尋香便感覺到了一股奇異的波動。


    在透過這股波動之後,他再一次被霧隱宗的底蘊震撼到了。


    眼前哪裏還有之前在門外見到的那麽簡陋,在他麵前,赫然是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星空內,一顆顆猶如人頭大小的圓形光球散發著不同的光芒,光芒有強有弱,色彩不一,就猶如深藍色的大海裏泛著點點鱗光。


    柳尋香隨手從身邊喚來一個光球,光球上卻貼著一張符籙,柳尋香有些奇怪的捏住符籙,手剛碰到,指尖便傳來一陣疼痛,緊接著,一滴血珠浸透黃紙,黃紙頓時燃燒起來,伴隨著黃紙的燃燒,空間內傳來一道冷漠而生硬的聲音。


    ”身份確認,吳良,霧隱宗親傳弟子,可隨意查看功法閣任何一道神通。”


    聲音結束,柳尋香麵色古怪,這個聲音…他聽過。


    嗥靈!


    這讓柳尋香心中大喜,急忙向上空虛無處喊道:“嗥靈前輩,是你嗎?我是吳良啊,石門前,試煉,檀香,籌牌試煉,你還記得嗎?”


    “……”


    然而等了半天,卻是沒有任何回應,柳尋香無奈的歎了口氣,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不過下一息,他的目光中又亮起刺眼的光芒,看向麵前的星空。


    隨意查看,任何功法…


    這就是親傳弟子的待遇嗎!


    就在柳尋香沉浸在身份帶來的好處時,功法閣內的另一邊,幾道目光帶著怨毒,隱晦的看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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