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姚十三猶豫的時候,遠處再度飛來幾批修士,尤其是當中一批,領頭的那人個子不高,一身肥肉,手中還拿著一個不知是什麽動物的後腿,正啃得滿嘴流油。


    “尤虺!”


    眾人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散修盟的神玄大能含天大尊的親傳弟子。


    散修本都是無門無派,閑雲野鶴慣了,正因如此,在麵對一些事情的時候,往往都由這些宗門世家牽頭,好處全被他們分了。


    所以一些有威望的散修在磋商之後,決定自行組成一個盟會,這個盟會平日裏基本等於沒有,唯獨在像有宗門大比這樣的的東荒盛事下,才會露頭。


    本來這個盟會在三大宗麵前,都不過是些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也沒人當回事,結果這散修中,出了一名神玄境修士。


    這修士自稱含天大尊,為人做事一度很是張揚。


    他的出現,給散修盟帶來了一道曙光,而後整個如散沙一般的散修盟便徹底以他馬首是瞻。


    三大宗雖然權勢滔天,但誰也不想平白無故得罪一名孑然一身的神玄境修士,因此也就都默認了此事。


    而這個尤虺,則是五年前,含天突然宣布自己收了一名關門弟子,至於其中的過程,誰也不清楚,不過這個尤虺也確實有些本事,在拜入含天門下後五年,便以凝脈境巔峰的修為血洗了一個東荒的小世家。


    這小世家雖小,但老祖好歹也是化丹境中期的大修士,可依舊沒能逃得毒手。


    此事爆出,讓尤虺在一夜之間,出現在了東荒一眾天驕的視野之中,即使血紅等人對他嗤之以鼻,但還是不得不將他重視以待。


    “嘿嘿,大夥兒都在啊,還挺熱鬧,我應該沒錯過什麽吧。”尤虺一抹嘴上的油,挺著肚子笑道。


    姚十三眼中閃過一絲不喜,側了側身子,盡量讓自己站的離他遠點。


    血紅更是直接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鄙夷,嘁了一聲,懶得搭理他。


    慧真則依舊上前行禮:“小僧霧隱宗慧真,見過尤道友。”


    尤虺將眾人的態度看在眼裏,伸出手中的獸腿遞到慧真麵前,說道:“和尚,請你吃。”


    慧真一愣,隨後急忙擺手說道:“小僧忌諱葷腥,多謝尤道友好意。”


    尤虺嘿嘿一笑,也不在意,說道:“你這和尚,忒有意思了些,我看著順眼。”說完,眼睛瞟了瞟一旁的血紅和姚十三,說道:“不像有些人,自以為高貴的緊,其實在別人眼裏,還不如老子手上的肉來的實在。”


    血紅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嘲諷道:“空有一身力氣的蠻子,還學別人講什麽大道理,我奉勸你一句,別自不量力,少管閑事。”


    “你個不男不女的妖人,說誰自不量力!”尤虺撕了一口獸腿上的肉,邊吃邊說道。


    “你他娘的找死是不是!”血紅頓時眼中寒光暴漲。


    跟隨尤虺前後腳到的一名中年男子急忙上前說道:“諸位…諸位莫要動氣,既然這兩生花在此,我們不妨先討論一下,看看怎麽先把這麅鴞殺了,然後我們再來爭鬥不遲。”


    “老夫覺得秦長老說的有理。”一名穿著繡滿星辰衣袍的老者拄著拐杖說道。


    這二人,則是千機門的長老鬼算子和東荒秦家的長老秦恒。


    姚十三接過話茬,說道:“剛剛血紅提議,將霧隱宗的人踢出局,剩下的人再來商討如何對付這麅鴞,不知大家有何意見?”


    霧隱宗等人頓時麵色一變,這姚十三此言實在誅心,不僅巧妙地躲過了血紅的問話,還將矛盾再次還給了血煞宗和霧隱宗。


    “我覺得此事...或許可行,畢竟宗門比試乃是我們東荒盛事,在比試中各憑本事,所以哪怕事後徐掌教追問起來,咱們也有的說。”


    秦恒掃了霧隱宗眾人一眼,立刻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四方天親傳隻來了三人,其中二人還受傷,老虎獅子固然凶猛可怕,但是沒有牙和爪子的老虎獅子,那和家中豢養的雞崽子有什麽區別。


    鬼算子捋了捋胡須,半眯著眼說道:“而且隻是不讓他們奪去兩生花而已,我覺得徐掌教和四方天不是如此小氣之人。”


    血紅頗有些滿意的看了二人一眼,說道:“諸位,我現在覺得,倒不如讓霧隱宗去做餌,吸引住麅鴞,然後我們在尋找機會,一舉擊殺,豈不是更好?”


    正在地上盤膝療傷的趙紫瑩聽得這話,怒氣攻心,再度噴出一口鮮血。


    慧真下意識看了一眼尤虺,尤虺如同沒聽到一般,專心盯著自己手中的大肘子繼續吃著…


    場中幾大勢力表態,有血煞宗在背後撐腰,萬古一劍宗態度模糊,足矣讓秦家和千機門有底氣與霧隱宗抗衡。


    至於散修盟,表態不表態,已經影響不了什麽…


    慧真內心輕歎了一聲,緩緩轉動著手中的念珠,沉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小僧就隻好鬥膽,向在座的諸位請教一番了。”


    眾人紛紛沉默不語,但眼神卻都在來回打量著,說歸說,但要打,就要看誰先動手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放在了血紅的身上,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霧隱宗還不是一隻駱駝。


    血紅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裏,雖然自己不懼霧隱宗,但是被這幫老狐狸當刀使的感覺,尤其是這刀還是自己磨的,他心裏就極為不爽。


    就在這時,周邊靈氣突然開始變得紊亂起來,緊接著,在天空的盡頭處,驀然間出現一團如火焰般的光芒,此光刹那間擴散八方,就仿佛有一頭渾身燃燒這火焰的強大異獸,從這火光中孕育誕生,直接衝了出來,化作一隻巨大的飛禽。


    這飛禽雙翼若垂天之雲,煽動一下,便扶搖直上九萬裏,俯衝而下,雙眸帶著熾熱的火焰,尤其是它額間的一抹火翎,更是散發著驚人的氣勢。


    眾人急忙盯睛看去,組成這巨大飛禽的,赫然是數萬修士,而那火翎,則是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青年,一頭長發飄搖,身影蕭瑟,麵容冷峻,目中更是湧現著一抹戾氣。


    相貌俊朗,可身上全無之前的頹廢之色,反而給人一種意氣風發之感覺,正是...修煉成南明離火身後,靈氣火種存於丹田的柳尋香。


    在他身後,南方天的一萬凝脈巔峰弟子跟隨身後,呼嘯而來。


    “南方天的弟子!”


    “那領頭的...莫非就是吳良,他不是號稱霧隱宗之恥,最廢物的親傳弟子嗎...”


    “有蹊蹺,以往他都都是躲在其他親傳之後,南方天的弟子也不會怎麽搭理他,怎麽現在看樣子,似乎不太對啊。”


    此地的修士頓時嘩然,對於吳良這個人,他們還是多有耳聞,他在霧隱宗的事也早就不是什麽秘密。


    以至於血煞宗的雷厲,每次宗門大比都喜歡找機會羞辱他,說他一個人把整個霧隱宗的麵子都丟幹淨也不為過。


    然而霧隱宗的眾人則各個麵帶喜色,慧真臉上也難得露出了笑容,小小更是捂著嘴,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趙紫瑩看著那隻渾身燃燒著火焰的飛禽,眼中露出明亮照人的光芒。


    “是九師叔!九師叔帶南方天的師兄師姐們來了!!”一名霧隱宗的女弟子忍不住高呼起來。


    一眾霧隱宗弟子紛紛開始歡呼起來。


    在這大地上眾多修士的嗡鳴中,柳尋香帶著南方天眾弟子,直接踏入了這片區域。


    在他們落地的瞬間,整個萬藏山轟然震動,大地晃動不已,卻是麅鴞有些狀態不對,雙腋下的目光中露出絲絲煩躁。


    這讓在場眾人麵色大變,這麅鴞若是此時發起狂來,恐怕在場的修士,至少要死上十之一二。


    趙紫瑩在小小的攙扶下起身,萬古一劍宗的姚十三也難得神態警惕的看著這個霧隱宗的廢物師叔,在他看來,這個吳良,似乎比那麅鴞還要難對付的多。


    血紅眉頭緊皺,有些搞不清楚這吳良葫蘆裏買的什麽藥,雷厲則依舊坐在地上,低聲冷笑道:“這個廢物,排場還挺大....”


    秦家和千機門則紛紛沉默起來,雖然這吳良不足為懼,但是他身後這一萬南方天弟子,可不是擺設,有了他們,哪怕趙紫瑩和小小失去戰力,也同樣不是他們可以隨意冒犯的。


    柳尋香落地,與慧真見禮後,掃了一眼麵色蒼白的二女,問道:“誰重傷她們的?”


    慧真毫不猶豫抬手指著坐在血紅身後的雷厲,說道:“血煞宗雷厲。”


    血紅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但是卻又有些莫名,按理說,這個廢物怕死怕疼,如今修為雖然也到了凝脈巔峰,但也不應該讓自己有這種感覺才對。


    “嘿,吳良,你終於給我出來了,害的爺爺一頓好找,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縮頭烏龜宗的親傳弟子呢。”沒等血紅說話,雷厲便從地上起身,眼神中滿是挑釁。


    柳尋香看著他,冷聲問道:“你就是雷厲?”


    “吳良,你不要亂來,麅鴞已經有些發狂,單憑你們霧隱宗,縱使能殺它,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所以當務之急是我們聯手,先除掉那頭畜生!”血紅出言說道。


    “我覺得血子說的對,吳良,現在這情況,不易內訌啊。”


    “雷道友和趙道友口舌之爭,動了肝火,二人兩敗俱傷,這等關鍵時刻,不要再自耗了。”


    霧隱宗眾人眼中露出怒意,這些人,柳尋香沒來的時候一個個冷嘲熱諷,巴不得讓自己等人去送死,現在看到弟子支援來了,又開始在裏麵當和事佬,但言語裏外,明顯是在偏袒血煞宗。


    “師兄,就是他們打傷我和趙師姐,而且剛剛你沒來,他們還逼著我們讓我們去引開麅鴞,拿我們當棄子!”小小再也忍不住,大聲衝柳尋香喊道。


    “哈哈哈...你跟個廢物說這些有...”


    “小心!”


    雷厲的話還沒說完,血紅便怒喝一聲,但站在眾人眼前的柳尋香,身影卻慢慢淡了下來。


    血紅剛要出手,一道金光突兀在他眼中閃過,卻是慧真出手將他攔下。


    雷厲心中暗道一聲不妙,但下一刻,柳尋香便在他的瞳孔中再度出現,與他隻有不到一臂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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