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我九師叔,我讓你走。”杜文文綠豆大小的眼睛裏閃爍著一抹凶戾,翻手喚出一柄鏽跡斑斑的半截斷劍。


    既然這女子認出了自己霧隱宗的道法,那他也就沒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姑娘卻突然收起混元錘,平淡的說道:“你剛不是說你自己是散修嗎?”


    杜文文沉聲說道:“這就不勞你操心了,還請姑娘好生掂量掂量,你現在有內傷在身,可不是在下的對手。”


    “我要親自把他送回霧隱宗。”姑娘看著他,眼神堅定的說道。


    “我管你把他送到哪...恩?霧隱宗?”杜文文一愣,這姑娘難道不是要殺自己師叔奪取兩生花的...


    杜文文下意識看了看柳尋香那張臉,心中頓時了然,原本還嚴肅的臉也跟著垮掉,嘿嘿笑道:“原來是師嬸啊,還好我沒動手,不然九師叔知道了又要揍我,重新介紹一下,在下霧隱宗東方天弟子杜文文,奉命前來接應宗門九師叔吳良回宗。”


    “誰是你師嬸,別亂叫。”姑娘頓時臉頰一紅,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正好,本姑娘不認識去霧隱宗的路,你帶路吧。”


    杜文文看她樣子,心中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看來這姑娘真的對九師叔....想到這,杜文文渾身哆嗦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無意中窺探到了件大秘密,隻不過這秘密可不是他能摻和的,不然小小師叔那邊自己可沒法交代。


    “沒問題。”說完,杜文文散去道神通,決定裝作自己不知道他們二人的事,然後說道:“那個,敢問姑娘怎麽稱呼啊?”


    “芍藥。”這姑娘說完,白皙的小手衝著地上一召,便將地麵上的丹藥收了起來。


    霧隱宗的丹藥,那可比外麵的丹藥販子買的質地要好得多,浪費了多可惜。


    杜文文見她拿了丹藥,便搓搓手,說道:“那個...師…芍藥姑娘,您能不能先給我師叔喂上一粒,因為我覺得師叔他老人家應該還能再搶救一下...”


    芍藥嗯了聲,將丹藥倒出一粒,然後塞到柳尋香的嘴裏,其實她也覺得有些奇怪,按理來說柳尋香受到這麽重的傷,應該已經不行了,可她卻能明顯察覺到,他體內還有一線極其微弱的生機。


    這也是為何她要把柳尋香送回霧隱宗的原因。


    霧隱宗,或許有著能救他的方法。


    杜文文見她給了丹藥柳尋香服下後,整個人也輕鬆下來,他自然是不擔心自己師叔會翹辮子,芍藥不清楚,他可清楚,自己的九師叔吳良那可是修煉成了南明離火身的存在,要是連這點風浪都經受不住,那豈不是笑話。


    畢竟霧隱宗的肉身神通可不是靠吹出來的。


    “芍藥姑娘,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我九師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杜文文坐下來,將一些地上的枯枝拾在一起,生起了火堆。


    芍藥想了想,將整件事的始末都說了出來,杜文文聽的心中嘖嘖稱奇,想道:“真不愧是我霧隱宗的九師叔,真有魄力,難怪能把這姑娘迷得暈頭轉向,不過那我小小師叔怎麽辦?”


    芍藥不知道杜文文心中的想法,隻是低著頭用樹枝扒拉著火堆,杜文文閑的沒事,將手放在躺在一邊的柳尋香的額頭上,想看看他有沒有起色。


    結果剛放上去,杜文文就麵色大變,說道:“糟糕,師叔的修靈怎麽沒了!”


    “什麽?”


    芍藥急忙過來,也將手放在他額頭上,結果讓她直接癱坐在地,柳尋香的識海真的空蕩蕩一片,沒有修靈了……


    二人麵麵相覷,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兩生花在哪?”杜文文突然問道。


    芍藥頓時雙眼一凝,盯著杜文文一言不發,杜文文感受到了她體內的靈氣正在匯聚,急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兩生花或許可以救我九師叔,畢竟這種傳言的奇物,總歸有些用處吧,現在師叔雖然還有口氣,但卻感受不到他體內的修靈,所以我擔心咱們還沒走回霧隱宗,師叔就扛不住了,你覺得呢。”


    芍藥被他這麽一說,蹙著眉想了想,覺得杜文文說的也不無道理。


    二人說幹就幹,尤其是芍藥,這姑娘不僅耳朵好使,鼻子也相當靈敏,順著花香就確定了這兩生花在柳尋香左手食指的戒指上。


    因為柳尋香受到重創,神誌昏迷,所以芍藥很輕鬆的就將儲物戒指裏麵的兩生花拿了出來。


    看著眼前隻有一指長短的小花,二人眼中開始出現微微的掙紮,畢竟這種傳言中的奇花,還關乎著傳說中,那虛無縹緲的仙的秘密,世間能有幾人不動心。


    杜文文喘著粗氣,眼睛裏開始攀附上血絲,額間也布上一層細細的汗珠,他在極力壓製自己搶奪兩生花的衝動。


    芍藥也是如此,但芍藥的狀態確比他好太多,隻是猶豫,卻還沒到抑製不住的程度。


    “快...快給..師叔服下!”杜文文的麵色漲的通紅,他有些快控製不住自己對這兩生花的貪婪了...


    芍藥看了他一眼,見他這個樣子也不敢在耽擱,急忙一手捏住柳尋香的嘴,一手將這兩生花塞到了他的嘴裏。


    一朵足以讓世間瘋狂,讓整個修真界趨之若鶩的兩生花就這麽被二人塞到了柳尋香的嘴裏,此事要傳出去,恐怕就連四方天都會忍不住一巴掌將三人拍成湮滅粉。


    而兩生花的服用者卻依舊不省人事,絲毫不知自己費勁心思奪過來,還沒來得及好好參詳的兩生花就這麽被人塞給自己吃了。


    兩生花一進入柳尋香的體內便化作兩股精純的氣開始在他體內遊走,而這二人也因為兩生花的消失再次恢複了神智。


    “嗬嗬...這就是他娘的兩生花,太嚇人了吧。”杜文文眼神裏滿是後怕,喘著粗氣說道。


    他能明顯感覺到在兩生花出現的那一刻,自己心底的貪婪瞬間就化作一隻上古荒獸,想要將他的神智吞噬。


    若非他心中對柳尋香有著一抹敬畏和崇拜,加上他自己本身心誌夠堅,恐怕現在後果不堪設想。


    二人看著躺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的柳尋香,心中送了口氣,接下來,就隻有等待奇跡的發生了。


    芍藥癱坐在地上,靠著身後的一刻大樹,雙眼看著夜幕的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半夜,一陣陰風吹來,原本帶著些赤橙的火焰頓時呼呼一聲,變做陰森的綠色。


    杜文文急忙睜眼,一邊警惕著四周,一邊喊著芍藥。


    “別睡了,有人來了。”


    芍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綠色的焰火,頓時清醒過來,一手喚出混元錘,守在柳尋香的身邊。


    “我拖住他們,你把師叔背好,看準時機,逃出去後一路向東走,就會遇到我霧隱宗的援兵。”杜文文神念傳音說道。


    他不敢說話,從這陰森的綠火中,他已經猜到了來的是什麽人。


    芍藥也知道來人恐怕不簡單,所以也不廢話,直接將柳尋香再次背在身後,緊跟著杜文文身後,等待時機。


    就在這時,一道陰測測的聲音在這樹林中響起。


    “桀桀,你們可讓我兄弟二人好找啊。”


    “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隻是可惜了,我們二人為了來見吳良,還特地精心為他準備了禮物。”


    “沒想到,他居然死了。”


    這兩道聲音在空中一唱一和,聽得芍藥直起雞皮疙瘩。


    “他們是誰?”


    杜文文麵色陰沉的說道:“稷下鬼道,常氏兄弟。”


    “哈哈哈,你這霧隱宗的小嘍囉還挺有眼力勁兒,居然認出了我們兄弟二人。”


    “這小胖子有些意思,他的魂一定比這些砸碎的要鮮美的多。”


    話音一落,兩道人影刷的一下在樹林中來回穿過,猶如鬼魅一般。


    芍藥和杜文文背道而立,死死的盯著周圍,突然,一道身影從一處黑暗中驀然衝出,杜文文翻手亮出半截斷劍,手起刀落,一條胳膊頓時掉落在二人腳下,那身影也撞在另一邊的樹上。


    二人這才看清,這身影是一名老者。


    芍藥看著這老者的麵容,眼中有些疑惑,這老者的麵相好生熟悉,似乎是在哪裏見過,但這一時半會也記不清,索性也就沒再去想。


    “霧隱宗的小嘍囉還有點本事。”一道身形緩緩從這老者的背後走了出來。


    隻見這名修士麵色異常慘白,手上還握著一根殺威棒,帶著高高的黑帽子,帽子上寫著天下太平四個字,在這夜裏顯得格外滲人。


    “黑鬼使常無白。”杜文文盯著他,繼續說道:“既然你都來了,白鬼使常無黑也一並出來吧,老躲在樹上竄來竄去不累嗎。”


    “小子,你這嘴挺損的啊,就是不知道一會把你的魂抽出來的時候,還能不能這麽厲害。”又一道身穿白衣,皮膚黝黑的修士從上空跳下,這白衣的穿著打扮與黑衣的一樣,隻是這白衣的帽子上寫的是“一見生財”。


    杜文文見他二人都出來了,心中也踏實了不少,不然這常無黑老不露麵,芍藥根本就沒法跑。


    “嘿嘿,就你們稷下鬼道的雜碎,也敢來我們霧隱宗找事,真是不知死活。”杜文文說道。


    常無白怪笑了兩聲,說道:“要是小丫頭背著的那個還醒著,我們兄弟二人自然不敢前來,畢竟那場爆炸,也讓我們兄弟二人心有餘悸,不過現在嗎....”


    常無黑突然發難,身形唰的一聲就衝到了杜文文麵前,與此同時,芍藥也身形一動,瞬間遁走,常無白眼睛微眯,正要衝去,杜文文的木困於林瞬間爆發,一個個參天巨木拔地而起,將三人同時困在裏麵。


    “小胖子,你活膩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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