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一劍宗的地盤在毒霧沼澤偏南,其中大部分弟子在聽說毒駝子和張阿大等人找到了芍藥之後便把所有的目標轉向了這些人身上。


    此時的張阿大正跪在一群修士麵前,戰戰兢兢的將自己所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一名斷臂青年雙眼布滿血絲,渾身克製不住的輕輕顫抖著,手中的長劍散著凜冽的冷光。


    “你的意思是說吳良不僅沒有死,反而還突破了境界,成了化丹境?”


    張阿大帶著畏懼的眼神瘋狂點頭,這當中他最怕的就是這個斷臂青年。


    斷臂青年見張阿大點頭,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殺意就要衝上去殺張阿大,好在被一旁的青年拉住,這青年相貌一般,皮膚略黃,但眼中的鋒利卻是淩厲逼人。


    “十三,別衝動,冤有頭,債有主,既然吳良出麵了,我們直接去找他的麻煩便是,殺他這種小修士實在是有辱你萬古一劍宗弟子的身份!”


    這青年拉住斷臂青年說道,這斷臂青年,就是姚十三,此時的他身上沒有了之前那般瀟灑倜儻,反而多了幾分戾氣。


    姚十三看著自己旁邊坐在輪椅上的青年,眼中的悲憤更加濃鬱,為了這一朵兩生花,先是自己被吳良用下流手段陷害,斷了一臂,而後和自己的師兄趙九一起前往盆地討個公道,卻不想又被吳良算計,自己的師兄趙九為了保護自己,雙腿被炸的粉碎,此生隻能坐在輪椅之上,這些仇怨,讓姚十三近乎瘋狂。


    若不是陳七和穀四來的及時,恐怕這姚十三已經入了魔。


    “七哥,你讓我怎麽不衝動,這小雜碎見到吳良強悍,便不敢上前,助長那魔修威勢,其罪當誅!”姚十三雙眼死死的盯著地上跪著的張阿大說道。


    張阿大聽得心膽俱裂,急忙磕頭說道:“幾位前輩息怒啊,小人隻是一介散修,修為也不過凝脈後期,對上吳良那魔頭化丹境,必死無疑啊,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小人呢,懇請幾位前輩體諒,小人願意為幾位前輩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這貪生怕死之輩,那魔修就是因為你們這樣的雜碎多了,才會如此猖狂,殺你是為了給修真界一個清靜。”姚十三雙眼血絲依舊不減,當中隱隱還有些癲狂之意。


    陳七有些無奈,隻好把目光看向一直站在旁邊不曾說話的中年修士身上。


    這中年修士察覺到了目光,扭頭看向陳七,微微搖了搖頭,便繼續看向遠處的天際。


    陳七明白了這中年修士的意思,心中歎息了一聲,鬆開了抓住姚十三的手,姚十三頓時一步上前,手起劍落,張阿大瞪著雙眼的腦袋便到了地上。


    趙九始終麵容平靜,唯獨看向姚十三的時候,眼中帶著些許擔憂,他自然是發現了陳七和中年男子的交流,明白為何要如此做,姚十三是序列之子中年近最小,也是最後一名進入序列的,所以在心性上遠遠跟不上修為。


    宗門讓他來萬藏山的目的,也是讓他好好曆練一番,結果卻遇到吳良這等不擇手段之徒,一時間戾氣攻心,殺意滋生,若是不讓他殺了這張阿大泄憤,恐怕後麵壓抑的久了,非得入了魔道不可。


    所謂堵不如疏,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所以中年修士才會讓陳七放開他,隻是可憐這張阿大,但修真界就是如此,不管是誰,從踏上仙路的這一刻,便已經是將生死拋擲身外了。


    姚十三看著地上張阿大的屍首,有些氣喘,僅僅殺一個張阿大並不足以讓他擺脫心魔,但總歸是讓他有了宣泄。


    “我要去找吳良。”姚十三的聲音有些沙啞。


    陳七看著自己這個小師弟,有些揪心,說道:“我陪你去吧,既然吳良現身了,想必血藍也知道此事,我們現在去血煞宗,說不定能得到一些線索。”


    姚十三點點頭,正要出發,那中年修士卻突然說道:“不用去了,他已經來了。”


    眾人一愣,有些不解的順著中年修士的目光看去,約莫十幾息後,天邊處一道流星帶著火焰便出現在眾人的眼中,這流星氣勢極強,一路劃開蒼穹,飛過之後,在天空中留下一道肉眼可見的白痕。


    姚十三看著奔來的白痕,眼中的殺意再次暴漲,而坐在輪椅上的趙九同樣用手緊緊的抓住自己輪椅的把手,全然不覺自己的把手已經被他捏的炸裂開來。


    流星落地,一名白衣青年抱著一名姑娘出現在了眾人眼中,所有萬古一劍宗弟子紛紛右手握劍,將場中的白衣青年包圍住,隻要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瞬間拔劍,斬殺來者。


    柳尋香看都沒看著些人,隻是盯著場中那一名中年修士。


    但姚十三卻沒有這份耐心,自古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姚十三二話不說,提劍躍起,直奔柳尋香,但如今的他隻是凝脈巔峰,更是斷了一臂,如何時柳尋香的對手。


    柳尋香身形不動,氣機一引,抬起便是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姚十三的腹部。


    姚十三被這一腳踹出老遠,更是將一頂安營紮寨用的帳篷給砸的粉碎。


    起身後的姚十三一頓亂砍,將布簾和桅杆砍碎,再次披頭散發的衝了出來,中年修士眉頭一皺,厲聲嗬斥道:“十三,退下!”


    姚十三心有不甘,但這中年修士在他心中還是很有威嚴,所以他隻能停下,但其握劍的手溢出的血跡卻是將他內心的想法展現的淋漓盡致。


    柳尋香沒有看姚十三,晉升化丹境之後,為他帶來的不僅僅是修為上的提升。同時還有心性上的改變,現在在他眼中,這姚十三不過是一個凝脈小輩,自己之前對他所做的,也都不過是他一個晚輩修為不濟,殃及的池魚罷了。


    中年修士看著柳尋香,平淡的說道:“這就是霧隱宗的拜門之道?”


    柳尋香同樣不鹹不淡的說道:“這就是萬古一劍宗的待客之道?”


    中年男子輕聲笑了笑,上前兩步,衝柳尋香拱手行禮,說道:“在下萬古一劍宗穀四,不知吳道友此時不去支援你們霧隱宗,反而來我萬古一劍宗做什麽?”


    萬古一劍宗序列之子穀四。


    柳尋香瞳孔微縮,萬古一劍宗的道法他是見過了,對敵從來隻出一劍,但這一劍卻足夠驚豔,雖然他不知道萬古一劍宗的序列之子是按什麽排名,但從姚十三對他的態度來看,這穀四一定不弱於血藍,甚至比血藍還要強上一絲。


    “我來替人討債。”柳尋香說道。


    一旁的姚十三頓時又感覺一陣氣血上湧,想衝上去卻再次被陳七拉扯住,陳七拉著姚十三,看著柳尋香懷中的姑娘,心中有些猜測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中年男子同樣明了柳尋香所說的,便問道:“不知道吳道友是想怎麽個討法?”


    “拿命抵。”柳尋香不假思索的說道。


    柳尋香的話一出,場中的人立刻神色各異,中年男子瞳孔微縮,陳七則麵色陰沉,趙九雙眼中露出怒意,姚十三則直接破口大罵:“吳良狗賊,你大言不慚,我萬古一劍宗與你之仇不共戴天,想殺我七哥,我看你是癡人說夢!”


    柳尋香不理會姚十三的謾罵,隻是平靜的看著穀四,穀四同樣雙眼盯著柳尋香,片刻,穀四開口說道:“想殺人,卻是不行,畢竟這姑娘受傷,但卻還不致死,所以拿命償有些多了,不如換個償法如何?”


    “陳七必死!”柳尋香絲毫不為所動。


    “你...去死!”姚十三身子本能的猛地向前一衝,陳七一時沒抓住,讓姚十三掙脫的自己的束縛。


    柳尋香看著側邊衝來的姚十三,身形依舊不動,但腳下卻是猛然往外一推,一股磅礴的氣浪瞬間撲向姚十三,姚十三靈氣不敵,再次被撞的暴退,被趕來的陳七接住,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是哇的一聲吐了幾口鮮血,整個人也萎靡了下來。


    “初入化丹,下手沒輕重,勿怪。”柳尋香淡淡的說道。


    趙九陳七聽的心裏怒火中燒,明明是故意的,還偏偏說是無意的,這吳良,當真是無恥之極。


    “四哥,這吳良欺人太甚!”趙九再也忍不住,衝著中年修士說道。


    穀四眼中複雜,他在柳尋香話中聽出了意思,若是姚十三在像這樣,下一次可就未必能隻是受傷這麽簡單。


    略一思索,穀四沉聲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吳道友接我一劍,若是能接住,萬古一劍宗,道友盡可隨意。”


    穀四的話讓趙九陳七等人都沉默了下來,他們知道穀四這話中的意思,穀四是萬古一劍宗來萬藏山最強的一人,也是萬古一劍宗最後的底牌,若這吳良真能接住他一劍,那麽即使陳七等人不願意,也是沒人能攔不住他的。


    柳尋香側頭看了一眼身後還沒趕來的杜文文,便將芍藥輕輕放在一旁的草氈上,然後說道:“來吧。”


    穀四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當即右手一招,手中頓時出現了一柄七尺青鋒。


    這七尺青鋒通體雪白,唯獨劍身正反中心有一抹血痕,這血痕就像是人用手沾著血跡在上麵隨意拉下的一筆,短促,筆直。


    萬古一劍宗的弟子們看到這柄劍,頓時眼中變得火熱起來,這柄劍是萬古一劍宗鎮宗七劍之一,因為這次萬藏山大比,所以才被掌教特準,借給穀四一用。


    “好劍。”柳尋香看著這柄劍,即使隔著這麽遠,依舊能感受到這劍上傳出的動人心魄的力量。


    “此劍名為念劫,劍長七尺,成劍之日其宗門遭劫,鍛劍之人持它殺敵百人,不敵,身亡,此劍通靈,自斷劍身,凝念血痕,自此斷劍無鋒。


    後被我萬古一劍宗六十一代長老遇到,念其忠貞,以大神通喚來鍛劍人之殘靈,藏與劍身,方才了其心願,斷劍重鑄,取名念劫。


    此劍感念恩情,留與我宗,做為鎮宗之一,持此劍,揮動間天地色變,如鬼王臨世,無人能敵。”穀四輕撫著這把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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