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陳如海整個人已經猶如一頭暴怒發狂的野獸,眼中閃爍這紅芒,不停的喘著氣。


    良久,感覺陳如海的氣消的差不多了,一個老者才慢慢走了進來,說道:“如海,此事我覺得有些蹊蹺。”


    這老者的輩分要比陳如海大,雖然是個凡人,但在陳家還是有一定的威望,平日裏陳如海對他也頗為敬重,不怎麽在他麵前擺家主架子。


    “三叔,此話怎講?”陳如海壓抑著心中的怒火,沉著臉問道。


    他當然知道有蹊蹺,不然誰會吃多了沒事做來如此針對他陳家。


    這三叔想了想,似乎在組織言語。


    “我覺得,此人針對我們陳家,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我們陳家有什麽地方觸怒到了此人,第二就是,我們陳家發現了他的秘密,所以他要殺人滅口。”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此言當真不假,這三叔雖不是修士,但通過這一係列的事,就將此事猜測出了個大概。


    柳尋香屠戮陳家,就是因為陳家招惹到了他,而陳家之所以招惹到他,則就是因為柳龍告密,陳如海得知了柳尋香是邪修的身份。


    這兩點,一絲不差。


    陳如海覺得自己的三叔說的有些道理,便不再言語,而是看著他,示意讓他繼續說下去。


    三叔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蹙了蹙,繼續說道:“此人的修為應該還不到蛻靈境,雖然我不是修士,但是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修士的東西,所以我盡可能大膽的猜測,此人可能是和你一樣,同為化丹境巔峰。


    修士修煉,一般都是十五歲左右進入引氣境,按部就班的來推斷,此人約莫年紀在三四十歲左右,而從他報仇的時間來看,顯然是前不久才進入化丹巔峰,才有底氣來尋我陳家晦氣。


    你呢,又恰好是在二十年前進入化丹巔峰。


    二十年之前,你化丹後期,不敢過於張揚,所以,兩個時間段一湊,如海,你仔細想想,從十年前,到現在,你究竟招惹了什麽強敵亦或者是,你在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留有餘孽?”


    陳如海想了想,搖搖頭,就在他準備說沒有時,腦海中突然靈光閃過,隻見他低頭思索,嘴中不斷呢喃道:“餘孽...餘孽...餘...”


    “難道是他!”陳如海猛然抬頭,眼中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誰?”


    連帶著三叔在內,門外的所有陳家族人來了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陳如海。


    這段時間裏,陳家一直抓不到凶手,使他們的日子也備受煎熬,出去怕被那白發魔修盯上,回家又要忍受陳如海的怒火,這讓他們簡直是有苦難言。


    如今經過三叔祖的分析,他們可算是等來了希望。


    因為不知道敵人是誰,導致陳家有些族人不敢在出清河城,其中更有甚者,城主府都不敢出去。


    所有人都希翼的盯著陳如海,然而陳如海卻搖搖頭,當初他以柳氏夫婦的靈魂做引,咒殺了那名柳家的邪修餘孽。


    在施展咒術過程中,他並沒有出錯,而且這咒殺神通,是他的殺手鐧,他很自信這咒殺術的能力。


    “不會,我確定,在我握權之後,做的每一樁事,都沒有留下後患,這點我能肯定。”陳如海堅定的回答道。


    “真的嗎,你在仔細想想...如海,你要知道,現在已經關乎到我們陳家的存亡之際,你務必要好好想想。”三叔顯然不信,覺得他還是有所遺漏。


    陳如海深深的吸了口氣,斬釘截鐵的說道:“我確信,沒有。”


    “我知道,唯獨有一件事,家主有遺漏。”門外,一個女子突然出聲說道。


    所有人頓時將目光全部放在了這名族女身上,陳如海眼中朝她一瞪,這族女頓時有些畏懼的縮縮頭。


    一旁的三叔將這一幕看在眼中,沉聲說道:“你是老六一脈的閨女吧,你盡管說,三叔祖給你撐腰。”


    有了三叔的話,陳如海一時也不好出言阻攔,隻能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這族女低著頭,眼中閃過一抹恨意,說道:“十年前,家主帶人前往越田鎮斬殺邪魔外道,那一次,是家主唯一沒有滅門的事,不僅沒有滅門,還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餘孽族人,那餘孽族人,就是現在我們清河城的黑甲統領,柳龍!”


    族女的話如同當頭棒喝,讓眾人紛紛想起了這件事。


    現在想來,確實是這麽回事,而且不管是時間,還是原因,也都附和三叔剛才所說的條件,盡管這白發魔修不是柳家人,想來也與柳家脫不了幹係。單身


    “如海,可有此事?”三叔看向陳如海,厲聲問道。


    陳如海想了想,說道:“此時我想過,但絕對沒可能,那柳家邪修的修為當時隻有化丹初期,不可能在我的咒術下還能活下來。


    而此事,也是當時柳龍向徐大人報信,我們才知道有邪修隱匿在這柳家,所以柳龍不可能去聯絡邪修,不然,這白發修士可能第一個殺的就是他。”


    “那如果當時那柳家邪修與其同黨在一起呢,亦或者是白發魔修就是其同黨或者是其至交好友呢?”三叔感覺自己已經快要抓住線索了。


    陳如海啞口無言,客廳內再次寂靜下來,片刻,陳如海說道:“陳梟,你去傳我手令,從現在起,所有在清河城外的陳家族人,無論在哪裏,全部回到清河城。


    同時,清河城開始實行宵禁,增加巡邏人數,一旦發現可疑之人,直接斬殺,而你們,所有人近段時間內,不準離開城主府,違令者,生死自負!”


    眾人紛紛點頭,心中卻暗道,這個情況下,就算是讓他們出門,也沒幾個人敢出門...


    而後陳如海便獨自一人出了城主府,客廳內,三叔坐在一個梨花椅上,雙眼微眯,不知在想些什麽。


    陳如海出了城主府之後,徑直來了統領府,但此時的柳龍卻並不在府內,這讓陳如海心中有些陰鬱。


    越田鎮,柳家。


    “他回來過?”一個中年男子看著對麵坐著的一男一女問道。


    對麵的女子神情暗淡的搖搖頭,中年男子見她這個樣子,有些怒了,說道:“柳亦雪,你最好清醒一點,現在陳家已經風聲鶴唳,陳如海更是日日暴躁如雷,一旦真的是他回來了,你最好不要隱瞞,否則,陳如海知道了,誰也保不住你們。”


    柳亦雪身旁的男子卻突然站起來說道:“柳龍,你怎麽說話的!”


    這中年男子,正是回到柳家的柳龍,他在封鎖城池之後,前去看過那些死去的陳家族人,所以他很懷疑,是柳尋香回來了。


    畢竟他是知道柳尋香是當初並沒有別陳如海咒殺的,所以他今日清早,便獨自一人動身回了鎮子。


    “陳清,你區區一個凡人,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指手畫腳!”柳龍見這男子起身,頓時也有些怒了。


    兩個大老爺們的聲音,將柳亦雪的兩個孩子也給嚇哭了,柳亦雪急忙將兩個孩子抱起來,一邊哄著一邊說道:“我也是凡人,你如果要殺清哥,就連我一起殺了好了。”


    兩個孩子抱著柳亦雪的脖頸,也不停的啜泣道:“舅舅不要殺阿娘,舅舅不要殺阿娘....”


    柳龍看著兩個孩子,眼中難得露出一絲溫暖。


    “我今日回來,並不是來跟你們吵架的,想必清河城這幾日發生的事你們也都有所耳聞,現在有個白發修士四處屠戮陳家人。


    為此,陳如海已經要瘋掉了,雖然我沒有見到這白發修士,但是我卻能感覺到,是他回來了。


    這件事,我想陳如海應該也能想到,所以如果真的是他回來了,你們就跟著他一起走吧,否則,以陳如海的性格,不會放過你們夫婦的,而且這次沒有趙家,蘇炤靈在帝都也沒有音訊,根本聯係不上,所以陳如海一旦要殺你們,我...保不住。”


    說完,柳龍起身向著大門走去。


    在臨出門時,柳龍停下腳步,側頭說道:“你們死不要緊,兩個孩子是無辜的,你們最好想清楚...”


    柳亦雪夫婦二人站在那裏,看著柳府敞開的大門,久久不語。


    “真的是香弟回來了嗎....”


    另一邊,柳尋香已經來到了陳家的祖地。


    這個村莊是早年陳家的發源之地,後麵因為出現了一名擁有修靈的孩子,這才走出村莊,開始在外麵發展。


    後麵便有了陳如海的爺爺,之後一代接一代,有了如今的陳如海。


    雖然陳家如今在外麵風光,但這村莊裏的人看上去卻過得並不富裕,依舊是那種自耕自足,粗菜淡飯的清貧日子。


    柳尋香靜靜的站在村莊口,看著村子裏的孩童圍在一起玩耍,婦女們結伴去河邊洗衣服洗菜,漢子們吆喝著上山打獵,他的眼中開始有些茫然。


    他們都是凡人,有著自己的爹娘,過著淳樸而平凡的生活,而自己,身為修士,若是此時動手將他們都殺了,那和陳如海又有什麽區別...


    良久,柳尋香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村莊,轉身離去,在他身後,漢子們依舊唱著歌,孩子們依舊撅著屁股在地上玩泥巴,誰也沒有注意到村莊外,剛剛有個白發的青年一直站在那裏。


    在柳尋香離開後,村莊內的一個籬笆茅屋前,一個老者豁著牙搖晃著椅子,呢喃道:“不受外來財,不擔外麵債...出了村,便跟我們陳家莊沒關係了,在外混好了別把金銀帶回村,在外麵混差了回村有熱飯,這是祖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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