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言語落下,場中一眾年輕修士便紛紛迫不及待釋放出屬於自己的化丹境氣息,魏國公麵前的珠子受到牽引,自行朝著每一位修士飛去。


    因為是化丹境的戰鬥,所以柳尋香這等晉升蛻靈境的修士便沒有參戰。


    隨著拿到珠子的修士入了千機台,場中也浮現出一塊偌大的水鏡,水鏡之上被分割成無數小塊,每一個小塊中都有人影攢動。


    顯然這水鏡是能夠將這千機台內部的情況倒映出來,被七頌牽製住的小姑娘坐不住,也一並進去湊了熱鬧。


    七頌覺得二人就這麽坐著有些尷尬,便又跟一旁的柳尋香聊了起來:“柳施主,小僧問你個事,剛剛柳施主所說的話,應當是開玩笑的吧?”


    柳尋香正盯著水鏡,聞言有些疑惑的問道:“七頌道友指的是何事?”


    七頌麵色有些古怪,回答道:“柳施主就別拿小僧開玩笑了,就是剛剛人頭葫蘆的事...”


    柳尋香挑眉,他一直覺得七頌與這小姑娘之間有些不尋常,按理來說,那小姑娘喜歡把人頭串成葫蘆,言行之中盡透著一股邪氣,而七頌身為中州兩禪寺的佛子,修出了佛光,怎麽就與這小魔頭湊到一起,還如此維護。


    剛剛那句把小魔頭做成人頭葫蘆,便是柳尋香故意試探這七頌,沒想到一試既中。


    “七頌道友放心,柳某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你就安心好了,不過柳某這邊也有一事想問問七頌道友,就是當初在萬雄關時,七頌道友是受何人所托,來取柳某性命的?”


    七頌麵色一滯,說道:“既然柳施主說話當真,小僧也就放心了,柳施主還是靜下心和小僧一起看場中的對決吧。”


    柳尋香不鹹不淡的說到:“行,那就看吧,對了,七頌道友可了解葉天驕,此人是不是睚眥必報,小肚雞腸之人?”


    七頌疑惑道:“柳道友問這個作甚?”


    “哦,沒什麽,隻是當初七頌道友擅自用神通將我送到葉天驕夢境中,卻讓柳某無意間窺的了他的秘密。


    你說這件事,葉天驕會不會追究到底,亦或者說柳某若是一個不小心將這秘密公之於眾,葉道友會不會惱羞成怒....”柳尋香邊說邊用手在自己脖頸處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七頌隻覺眼皮一陣暴跳,當時的他沒想到柳尋香能夠活著走出葉天驕的夢境,如今看來,自己不僅失算,還惹了一身麻煩。


    “柳道友莫要開玩笑,當初小僧來萬雄關,並非是要取柳施主的命,隻不過是受你大秦丞相之托,想邀請柳施主去丞相府喝喝茶罷了。”


    “大秦丞相尹仲....沒想到他居然能請動中州修士,看來有些低估他了。”


    柳尋香哈哈一笑,湊到七頌耳邊說道:“那道友可否一並告訴我,這尹仲丞相是如何請動你這尊中州佛子的?”


    七頌雙手合十,閉眼喧了聲佛號,顯然不肯多說,柳尋香見他如此,也不在緊逼,歎道:“道友見外了,今日之事柳某感激不盡,想必在遇到葉道友時,在下也不會因為怨恨而口不擇言。”


    千機台本來所容就廣,眾人談話間,便已經有不少畫麵中分出了勝負,因為這一戰都是些化丹境,東域和中州真正的天驕都並未上場。


    所以也沒什麽看點,不過在第一場排位戰結束後,魏國公還是按照場中輸贏,給九國來了一個初次排名。


    柳尋香看著手中的名單,眉頭緊皺。


    七頌頗有些幸災樂禍道:“四大至尊國的大秦,這場戰中居然排名在第八,柳施主這次恐怕是....任重道遠啊。”


    柳尋香將名單收起,回道:“不過是一場對決戰,有時候難免運氣不佳遇到了境界比自己高的對手,無傷大雅,明日團體戰才是真正考校每個諸侯國綜合實力的時候。”


    “那小僧就拭目以待了。”


    柳尋香揮揮手,離開了坐席。


    大秦小苑中,柳尋香麵色陰沉,一眾參與盟會的大秦年輕一代修士均站在麵前。


    “說說吧,怎麽回事?”柳尋香將名單扔到眾人麵前。


    眾人默不作聲,柳尋香歎了口氣,說道:“你們不會不知道九國會盟失敗的結果,所以我想你們誰能告訴我,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南宮顛站在其中,見眾人都不說話,猶豫片刻說道:“回少主,是因為有人告訴我們,說這次對決戰中,其他幾國都會給我們放水,所以我們有所懈怠。


    誰知道上去之後,對方開始就是那種不要命的打法,我們當中好多人都被打的措手不及,所以才...”


    柳尋香眼中冷芒閃爍,盯著一旁的汪時常,汪時常嚇得一個哆嗦,跪在地上說道:“少主,不關下官的事,你就是借下官幾個膽子,下官也不敢說這樣的話啊。”


    柳尋香問道:“這話,誰說的?”


    南宮顛猶豫,一旁的穀楓楊突然上前一步說道:“我說的。”


    “柳尋香,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東域諸國本就相互成團,他們知道這次參加九國盟會之中唯獨我大秦沒有中州修士相助,所以他們要保我大秦。


    而你呢,你今日偏偏與那中州來的和尚交談密切,今日其餘諸國如此這般針對我大秦,都是因為你壞了規矩!”穀楓楊所性不在藏匿,直接將心中話全盤發泄。


    當中一人恍然,點頭說道:“我說今天怎麽對方知道我是大秦修士後,立刻跟不要命一樣跟我鬥法,那架勢擺明了是不死不休,原來是這麽個原因。”


    二人一唱一和,使得場中其餘大秦修士也都開始搖擺不定,若此事坐實,那今日這場排位戰,可就全輸在了柳尋香身上。


    汪時常見勢不對,急忙嗬斥道:“不得胡言亂語,你們自己不思進取,一心妄想靠他人憐憫勝戰,如此這般,你們不覺得丟了大秦的顏麵嗎!”


    穀楓楊冷笑道:“汪大人,當初見麵,我還敬佩你守護萬雄關,為我大秦百姓勞心費力,對你很是敬佩。


    如今看來,你不過也是一牆頭草罷了,怎麽,看他柳尋香做了萬雄關少主,大秦殺神,你立刻就搖尾巴了?


    我告訴你們,你們怕他,我穀楓楊可不怕,我大劍宗可不怕,明明可以省些力氣一同對付中州修士,偏偏讓你柳尋香給毀了,我看,八成你柳尋香早就投了中州,做了東域的叛徒!”


    “放肆!”汪時常氣的渾身哆嗦:“少主,下官立刻修書一封給天寒劍尊,務必嚴懲穀楓楊。”


    穀楓楊冷笑,柳尋香擺擺手,說道:“不用了,都下去吧,明天便是團體戰,團體戰考校的是九國的綜合國力,你們若還等著對方給你們手下留情,明日大可不必去了,大秦丟不起這人。”


    “我看是某些人做賊心虛,不敢讓人對質!”穀楓楊一甩袖,帶著眾人離開庭苑。


    “區區一個宋人,有何資格做我大秦少主!”


    “就是就是,我看這柳尋香擺明了不懷好意,出發前說的那麽大義凜然,我看他啊,說不定就是宋國派來的奸細。”


    “我覺得穀師兄說的有道理,說不定此人是覬覦我大秦實力,所以投了我大秦做兩姓家奴也是有可能的。”


    場外的話盡數入了柳尋香耳中,汪時常見他麵色有些陰沉,安慰道:“少主,您為大秦所做的一切下官都看在眼裏,下官相信你,白將主,萬雄關眾將士,整個大秦都相信你,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些話而動搖啊。”


    柳尋香揉揉眉心,說道:“放心吧,我沒事,隻是要麻煩汪大人幫我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欲要挑撥我大秦,眼下九國盟會已經開始,一旦出了差錯後麵很有可能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汪時常點點頭,說道:“少主盡管放心,此事下官知曉利害,一定會查清楚是誰在背後搗鬼。”


    等到汪時常離開,柳尋香才緩緩靠在座椅上,早就知道這次九國會盟不會這麽順利,沒想到這才剛開始就出了這麽多事。


    若是以前,自己還可以問問南宮逸軒,亦或者灰鴉在,陪自己說說話也是好的,哪像現在身邊竟沒一人可信。


    夜幕下的魏都因為九國盟會舉辦也變得格外熱鬧,一家小酒肆內,柳尋香孤身一人坐在窗前喝著悶酒。


    在他手中,還有一隻灰色羽毛和一個燒得漆黑的手鐲。


    “多久了,這些年遭遇太多,很多事壓在身上讓我喘不過氣,如今總算是有些時間可以將你們拿出來看看,一起說說話。


    灰鴉,你等著我,等九國盟會後我就會去中州尋到彼岸花將你複活,還有你,蕭姑娘,我會找到你當麵跟你說一聲謝謝。”


    柳尋香將羽毛和手鐲收好,看著窗外熱鬧的人流,露出一絲笑意。


    隻不過這笑意中,更多的是苦澀。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


    一道聲音將柳尋香的思緒拉了回來,卻是蘇炤靈不知何時站在自己麵前。


    “你來了。”柳尋香拿起酒杯給蘇炤靈倒上。


    蘇炤靈見他眉宇間似有一抹化不開的憂愁,說道:“和小時候相比,你變了不少,自從王盤山一別,你我再也沒有如今天這般可以坐在這裏說說話。”


    柳尋香說道:“你在怪我?”


    蘇炤靈搖頭,說道:“沒有,我知道你是不想給我帶來麻煩,如今你的身份使得你成為了中州和東域都覬覦的對象。


    再加上如今東域時局動蕩,大秦風雨飄搖,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所以我隻是有些擔心你,你背負了太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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