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怨靈被人控一事,柳尋香猜測已久,隻是一直苦於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沒說出來。


    如今眼下局勢緊張,七頌的佛光屏障也阻擋不了多久,而且外麵有幾頭怨靈的氣勢已經趨向化丹巔峰境。


    一旦後麵它們當中出現蛻靈境的怨靈,接下來的局麵恐怕會出現一邊倒的況。


    這是他最擔心,也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蘇炤靈與他都是東域來的,所以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並沒有覺得奇怪,但在場的其他人,包括蕭末晚在內,卻都覺得他這話有些天方夜談。


    陸北倉早已恢複了自己那副唇紅齒白的少年模樣,聞言癟癟嘴道:“柳蘿卜,你少哐本少爺,這白骨淵別的我不知道,但光就我太爺爺都來了不下五次,可從來沒發現說這裏麵還有生靈存在,更別提還能控這些鬼物,你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啊。”


    七頌嘀咕道:“有個神玄境的嫡係長輩就是好,這中州敢拿神玄境前輩來做口頭禪的,也就隻有這陸施主了……”


    陸北倉:“和尚你再嘴碎信不信本少爺揍你!”


    柳尋香止住二人,道:“其他幾位道友怎麽看?”


    眼下大敵當前,同仇敵愾,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翻臉,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傅映南也明白這個道理,目光複雜。


    柳尋香當時在洗墨書院被廢時,他也在場,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宗門與他之間的梁子,尤其是現在柳尋香的修為恢複。


    他為洗墨書院的弟子,更應該將這份威脅扼殺。


    可眼下,他卻怎麽也張不開這個口,動不了這個手。


    他默默的坐到一旁,既不同意也不拒絕。


    柳尋香眉頭微皺。


    常玉見狀,急忙說道:“我們洗墨書院也沒有關於白骨淵的記錄,曆代賢者中,進入白骨淵晉升換胎境的修士,都對那裏諱莫如深。”


    見他說話,一旁的小魔頭頓時磨牙。


    當時光幕沒破碎前,小魔頭被柳尋香蠱惑著去盯著常玉,結果沒想到傅映南也來了白骨城,常玉二話不說,撒開腳丫子就往他邊跑。


    就這樣,七頌才跟傅映南為這事打了起來。


    常玉見小魔頭齜牙,頓時縮了縮脖子,不在說話。


    洗墨書院表完態,就剩下冥了。


    靈明此時正在用靈石恢複修為,見眾人看向自己,想了想,道:“否。”


    “......”柳尋香聽得一臉古怪。


    七頌在旁小聲道:“施主說話向來都是這麽言簡意賅。”


    “好吧。”柳尋香仔細琢磨了下他的這個否字,才想明白,他的意思是也不讚同,遂問道:“和尚,那你怎麽看?”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焦在了七頌上。


    七頌低垂著眼瞼,猶豫了半晌,才道:“柳施主可否能拿出一些證明這些怨靈是被人控的證據?”


    他比場中眾人接觸柳尋香的時間都長,二人明裏暗裏鬥了不少,所以七頌了解他,他絕對不是一個把自己後路堵死的人。


    陸北倉也在一旁接話道:“對,柳蘿卜,你要是能拿出證據,本少爺也不怕陪你在生死關門前再走上一回。”


    陸北倉向來無法無天,若是柳尋香真能說動他,別說去白骨淵


    了,就是帶著他去掀洗墨書院的房頂他都敢。


    柳尋香整理了下思緒,道:“沒有確切的證據,隻是我的猜測,你們也知道,從白骨城出去往西三十裏就是白骨淵。


    而這三十裏路是沒有任何屏障,隻要我們是要去白骨淵,這盤旋在上空的怨靈就不會攻擊我們。”


    蕭末晚湊話道:“但隻要踏上這條路的人想要回去,就立刻會遭到怨靈的攻擊。”


    柳尋香點頭,道:“當時我便覺得這裏麵有古怪,現在仔細想想,你們不覺得這當中有些貓膩嗎?”


    七頌蹙眉,道:“這個現象的確一直都存在,可是這個行為沒有東西可以解釋啊,要說是被人控,那這個幕後的人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蘇炤靈道:“會不會是某種類似試煉的秘境,不然為何白骨淵出來的人都會成就換胎境呢?”


    陸北倉聽他們說的頭大,抱怨道:“你們說半天,我是一個字都沒聽懂。”


    一直不說話的靈明卻突然開口,淡淡道:“投食。”


    眾人看去,結果他掃了眾人一眼,又閉上眼開始默默恢複修為。


    “......”


    柳尋香想了想,眼中一亮,道:“對,投食,白骨淵裏沒有活著的生靈,裏麵的東西就沒有東西可以吃。


    所以這些怨靈就留下這麽一條路,讓人前往,這也就能解釋,為何隻要走上這條路的人不回頭,這些怨靈就不會吃他們的原因。”


    七頌恍然,道:“是白骨淵裏麵的東西控製著這些怨靈,目的就是迫白骨城的人前往白骨淵,讓它果腹!”


    蕭末晚想了想,道:“那你們怎麽解釋出來的人都會成為換胎境呢?”


    柳尋香回答道:“你說的這個,我想,就是那些人出來後什麽也不肯說的原因,而我們想要弄清楚這些,就隻有去白骨淵。”


    他的這句話,之前也說了,隻是這一次說出來,眾人卻不在急著表態。


    他們本就都是中州的天之驕子,各個資質了得,背景不凡,如今對於這個隱藏在中州的古老之地,他們要說對其中的秘密不動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跟你去。”


    率先開口的是蘇炤靈,她從小和柳尋香一起長大,在東域的時候得知柳尋香出事後就一直在找他,幾十年來從未放棄。


    後來又為了找他而答應同陸北倉一起來了中州,幾經周折才再次重逢。


    “這次,你別想逃出我的手心!”蘇炤靈的美眸中閃閃發光。


    當年王盤山雨林一事,是她心中最深的傷,那時候因為自己的無能,讓柳尋香生死未卜,所以這次,她說什麽也不會再離開。


    柳尋香看了她一眼,眼中滿是笑意。


    從小蘇炤靈就一直在罩著自己,如今自己修為比她高了,她這個習慣卻還是沒變。


    陸北倉見這二人眉來眼去,心中頓時氣都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拍板道:“本少爺也去!”


    他才不會給這二人獨處的機會……


    靈明見陸北倉要去,也冷冷來一句:“去。”


    陸北倉怒目而視,靈明視若無睹。


    蕭末晚則盯著蘇炤靈看了半天,不知為何,她看到蘇炤靈看向柳尋香的目光,心中就莫名的難受,就好像原


    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要被人搶去一般。


    “那晚兒也去。”蕭末晚似跟蘇炤靈賭氣般說道。


    蘇炤靈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眼中似笑非笑。


    這妮子,好像看上自家的小柳子了......


    “咳咳咳.....兩禪寺向來講究渡人於苦海,我想大和尚為佛子,對舍已為人一事應該更加心,不如大和尚也陪我們一起走一遭吧。”


    柳尋香感覺到氛圍有些不對,急忙咳嗽兩聲,將旁一臉事不關己的七頌拉下水。


    七頌:“???”


    如此一來,就隻剩下洗墨書院的眾人了。


    傅映南想了想,道:“我不去。”


    “為何?”


    常玉也急了,連忙說道:“傅師兄,你別管我們,你一定要去啊。”


    他知道傅映南為何不去,白骨淵的凶險更勝於眼下的白骨城,傅映南去都有些自難保,這些弟子去就更是找死。


    可他們若不去,結界外麵盡是怨靈,一但這些天驕離去,結界無人維持,常玉等人將必死無疑,傅映南不想他們隕,所以才選擇拒絕前往。


    眾人恍然,盡皆沉默。


    常玉見他麵色難堪,也顧不得他師兄的份,,他雖是天驕之子,但也是需要努力的。


    眼下傅映南跟陸北倉,七頌他們都還在同一水平上,可一旦他們去了,晉升到了換胎境,傅映南卻為了保護他們,失去這次機緣,往後再想追上七頌,陸北倉等人,可就難了!


    “師兄!”


    傅映南打斷他的話,道:“多說無益,你們死,我死,你們活,我活。”


    常玉剩下的話噎在喉嚨,心中別提多不是滋味。


    傅映南,洗墨書院年輕一代的領頭人,七十二賢者之首子路的胞弟,前途無限,命比他們這些人金貴多了不知多少倍。


    然而就這麽一個走哪都金光閃閃的人,如今卻肯為了自己這些宗門的普通弟子,同生共死……


    “看來這洗墨書院裏,也不盡是些虛矯作的偽君子。”柳尋香在旁淡淡道。


    然而還沒等常玉說些感謝的話,他又道:“等我挑翻洗墨書院的時候,不會濫殺無辜的。”


    “.......”


    傅映南麵色一冷,看向柳尋香的眼中殺機閃爍。


    柳尋香也不甘示弱的瞪著他。


    他與洗墨書院的因果遲早是要了結的,不可能因為一兩個人有風骨就能化解掉。


    七頌見狀,急忙出來打圓場道:“二位施主,眼下光幕是小僧布置的,還不如之前白骨城的堅固,還請二位施主,放小僧等人一條活路。”


    二人這才各自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陸北倉在一旁嗖嗖的湊上來道:“柳蘿卜,等你要去掀翻洗墨書院的時候,記得算我一個,再怎麽說咱們也是過命的交,我不能看你活活被人打死。”


    “........”


    小魔頭也雀躍道:“還有我還有我!”


    七頌見傅映南麵色黢黑,頓時一個激靈,急忙將她嘴捂住。


    柳尋香是天不怕地不怕,陸北倉是無法無天,小魔頭是唯恐天下不亂,這三個禍害湊一起,他倒是真有些擔心這洗墨書院能不能吃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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