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淵的入口狹窄,是由兩座岩石峭壁組成的一線天,從外麵往裏看,入眼皆是盡是濃霧,即使運用神通都看不真切。


    直到眾人走到這裏,身後的怨靈才開始如潮水般退去,這一路上,被十萬怨靈盯著的感覺,恐怕就是換胎境老祖,都會頭皮發麻。


    陸北倉率先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有些後怕道:“這簡直比我跟人打了一百場架還累。”


    陰靈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慫!”


    二人又是一頓唇槍舌戰,也不知這陸北倉到底跟陰靈明結了什麽梁子。


    柳尋香沒理會他們二人,看著一線天裏麵的濃霧問道:“和尚,你能看清楚裏麵嗎?”


    七頌雙目金光閃爍片刻,搖搖頭道:“入目一片渾濁,怨氣衝天。”


    蕭末晚神色黯淡道:“要是秦璿道友在就好了,她的那雙眼睛,天生異瞳,或許能看到些東西。”


    眾人沉默。


    柳尋香道:“算了,如和尚說的,既來之,則安之,直接進去吧。”


    等到陸北倉和陰靈明二人爭吵完了,才發現,場中就剩下他們二人還在原地,其餘人早已進了一線天。


    陸北倉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白骨城方向,見那片黑壓壓的濃霧中,不下十萬雙眼睛正不善的盯著他們,頓時嚇得一激靈。


    “你們,等等我啊!”


    一線天的路似乎很長,柳尋香第一個帶頭踏了進來。


    剛一進來,他就發現,這一線天裏的氛圍和外麵不同,周圍總是充斥這一股如有如無的威壓,在這股威壓下,他體內的靈氣運轉也變得生澀起來。


    這對修士們來說,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是怨氣嗎,這白骨淵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何會有這麽濃的怨氣!”


    哢哢.....


    柳尋香身子一僵,停下腳步。


    “怎麽了?”身後眾人見他停下,也紛紛停下,驚疑的看向四周。


    柳尋香沒說話,低頭看去,隻見自己腳下,一根白骨已經被自己踩斷。


    “無妨,諸位小心腳下就行。”他淡淡的說了一句,便繞過白骨,繼續向前。


    七頌緊隨其後,路過時,低頭看了一眼,道:“各位施主都小心些,雖說這白骨淵能讓人晉升換胎境,但每年死在這的天驕同樣是數不勝數,光是這一線天的地下,就不知埋了多少白骨。”


    蘇炤靈和蕭末晚是女子,聞言一陣惡寒。


    唯有小魔頭,興致勃勃的喚出人頭葫蘆,在地上戳來戳去,嘴中還不停嘀咕道:“那這裏麵有人頭嗎?”


    幾人約摸在走到一線天中段位置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爭吵聲。


    是陸北倉和陰靈明。


    七頌隻覺頭大,要不是覺得在這種地方,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活下去的機會,他是真懶得再去管這二人了。


    “二位施主,噤聲。”


    陸北倉怒道:“這不要臉的老在我後麵踩我鞋!”


    陰靈明怒道:“你不要臉!”


    見二人又吵了起來,七頌無奈,隻好道:“勞煩陰施主走前麵吧,眼下我們在白骨淵,萬事還是小心為上。”


    陰靈明想了想,默默走到前麵,與柳尋香並肩一起。


    柳尋


    香見事情解決,也沒說什麽,轉頭繼續再前麵開路。


    結果幾人走了沒幾步,陸北倉又道:“你還踩是不是!”


    眾人聞言回頭,隻見陸北倉正一臉憤怒的罵道:“你個不要臉的你有完沒完,我告訴你,當年的事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把你的紅肚兜拿出來繞了繞嗎,再說了,當時我們都是光著屁股蛋的,有什麽可丟人的,誰小時候沒光過!”


    原來當年,陸北倉還小,跟著自己的太爺爺去冥殿做客,遇到了同樣年齡大小的陰靈明,那時候陰靈明還不像現在這般性格孤僻。


    但陸北倉則已經開始冒出無法無天的苗頭了,他見到冥殿的奶媽為了圖個吉利,給陰靈明穿了紅肚兜,便也吵著要。


    結果陰靈明不給,陸北倉便將他的紅肚兜搶了過來,舉在手裏跑了大半個冥殿,最後還鬧到了冥殿正殿中。


    當時在座的都是中州修真界的名宿,神玄境的大能,這事兒在他們眼中,就是小孩子間的玩鬧,便都付之一笑。


    結果就是這一笑,刺激到了當時的陰靈明。


    自此,他便性格大變,據說至今都見不得紅色。


    原本陸北倉都已經忘了這事,可都後來,每隔一段時間,這陰靈明就會找他打一架,幾年下來,也算是互有勝負。


    按理說別人都是不打不相識,結果這二人是越打火氣越大,到現在,基本上見麵說不到三句話就會鬧起來。


    要不是因為這裏出了變故,恐怕二人早就打的沒影了。


    場中眾人聽的麵色古怪,他們都知道陰靈明和陸北倉有過節,但都不清楚具體是什麽過節,如今聽到這事,方知自己不經意間吃了個大瓜。


    七頌小聲道:“還好小僧小時候寺裏的師父們都給小僧弄得白肚兜。”


    “……”


    “你閉嘴!”陰靈明本就聽的麵色通紅,眼下又被七頌這麽一刺激,整個人都氣的再隱隱發顫。


    不過當眾人順著聲音看去時,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這陰靈明不是在這裏站著嗎,那陸北倉在對誰說話?”


    柳尋香最先反應過來,扭頭看去,隻見那邊,陸北倉已經和“陰靈明”打了起來!


    “不好,幻境!”


    心頭的危機頓時湧上,柳尋香大喝一聲:“還不醒來!”


    蘊藏著靈氣的怒喝震的幾人身子一僵,七頌距離他近,反應過來,立馬就地一坐,一手持佛珠,一手捏手印道:“柳少主,護法!”


    兩禪寺的佛門神通最擅長克製幻境。


    柳尋香不敢耽擱,急忙來到七頌身邊,結果剛走一步,迎麵便是一道神通打來,卻是陰靈明對自己出手。


    “你,閉嘴!”


    他把柳尋香當做了陸北倉。


    看著他麵目猙獰,柳尋香知道他也入了幻境,急忙道:“炤靈晚兒,幫我擋住他,我去幫和尚!”


    陰靈明的修為比二女高,所以隻有二女聯手才能抵抗,二女聞言,應聲而上,揮舞著神通攔住了陰靈明。


    柳尋香乘機抽身來到七頌身邊,見他眉頭緊蹙,神情凝重,也不知究竟如何。


    “和尚,怎麽樣?”


    七頌依舊閉目,沒有任何反應。


    柳尋香


    心中暗道一聲不妙,正要上前喚醒他,卻忽覺身後一冷,轉頭看去,見小魔頭正目光詭異的盯著自己的腦袋嘿嘿笑著。


    咻咻...


    兩道神通帶著破空聲直襲柳尋香的麵門而來,柳尋香身子急忙後退,右手屈指成爪,掌心朝下用力一吸,腥臭的墨綠色龍卷風頓時拔地而起。


    殺神神通,腥風!


    龍卷風順勢席卷,脫手後迎風見長,頃刻間便有數丈之高,帶著狂暴的撕裂之力,將迎來的神通悉數擊潰後,撞向小魔頭。


    噗....


    血色四濺,腥風之後,唯有七頌跌坐在地,手捂胸口,嘴角掛血,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柳尋香一怔,他明明打的是小魔頭啊。


    然而這時,小魔頭的聲音再次從旁邊傳來,伴著鼓掌道:“白頭發的,打得好,打死這小光頭我就自由了!”


    柳尋香心中隱隱察覺到自己的情況不妙,急忙道:“和尚,我應該又中了幻境。”


    七頌卻啐了口血,掌心一拍,手中法決變幻,頓時一個金光燦燦的“卍”字印法在他手中迸發,打向柳尋香。


    “東域妖孽,還不伏法!”


    七頌背後金光大作,一尊數十丈高的純金佛像在虛空中若隱若現。


    隻是這佛像,並不像其他寺廟中的佛像,這尊佛像身上,還有數條金色的鐵鏈子纏繞,似乎是在鎖著佛像。


    但饒是如此,這佛像的威壓也不可小覷。


    柳尋香掃了佛像一眼,不敢輕視,身子暴退,手指在虛空輕點,灰色禁製與青色禁製交相呼應,化作一副混元太極圖。


    青灰色的太極圖迎著法印而去,兩兩相撞,將這金色“卍”字印抵消。


    眼看七頌第二道神通已經在手中凝聚成型,柳尋香急忙喊道:“和尚,你清醒點!”


    七頌充耳不聞,繼續打殺上來,柳尋香心中暗罵一聲,不過他也知道此地詭異,不想在這就折損人手。


    所以麵對七頌的攻伐,他隻能無奈地不斷後退,隻守不攻。


    小魔頭在旁邊看的亂轉,喊道:“白頭發的,你到底打不打啊,你老躲什麽啊!”


    柳尋香看著她,眼神一凝,這小魔頭似乎不受一線天的幻境影響!


    “小道友,別看熱鬧了,幫我破幻境,下次我去掀翻洗墨書院的時候帶你一個。”


    上次,柳尋香就是用這個借口蠱惑這小魔頭去監視常玉的。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惡名滔天的邪修當然知道怎麽哄這些詭異之物。


    結果小魔頭卻麵色有些為難,扭捏道:“白頭發的,那你不能騙我……”


    柳尋香躲過七頌一掌,反手又是一道猩紅禁製甩出去,替蘇炤靈擋住了陰靈明的一擊,口中還回道:“不騙你,快!”


    那邊陸北倉與“陰靈明”已經打出了真火,再這樣恐怕會走火入魔!


    小魔頭糾結半晌,最終還是抵不過掀翻洗墨書院的這個誘惑,半不情願得說道:“唔.....那好吧,你左邊的肩膀上,趴著一個娃娃,你把它打下去就好啦。”


    “!!!”


    柳尋香本來還在躲閃七頌的攻伐,聞言頓時寒毛乍豎。


    自己背上明明什麽都沒有,怎麽會有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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