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來是無事的,可柳尋香在房間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神念,邀他來賞月台一見,他雖沒跟幽憐說過話,但能有修為本事百裏傳音給自己,還是個女子的,也就隻有這聖女幽憐。


    索性他也恰巧想會會這聖女,如此,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看著地上碎成渣滓的石桌,柳尋香挑眉,終於抬起眼瞼打量起了麵前這個女子。


    “我們二人之間,到底是誰給誰活路還沒定下來呢,你怎麽就這麽確定了.....”柳尋香心中啞然,緩緩道:“說來聽聽。”


    看的柳尋香這幅樣子,幽憐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名青年是如此令人厭惡。


    她平複了下心情,說道:“很快就要進行殿下之爭,勝者將作為冥殿的序列之子,替冥殿去爭奪落聖星最強序列之子的名額,此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不過說完,她又立馬做出一副恍然的樣子,眼中帶著嘲諷道:“哦,我忘了,你雖然現在手中有權,今非昔比,但想來還是沒人會告訴你這件事,抱歉了。”


    的確,柳尋香並不知道這件事。


    他知道這其中原因,所以也不覺得尷尬,淡淡回道:“下人說過。”


    “下人?”幽憐一愣,此事還沒公布,除去冥殿高層外,就連核心弟子都未必知道,他府邸的下人怎麽會聽說?


    隨即她反應了過來。


    這柳尋香是在拐著彎說她是他的下人!


    “陰靈明!”幽憐銀牙緊咬。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今日找你來,是想讓你退出殿下之爭,作為補償,我可以保你做下一任落聖星分殿的陽判。”


    “......”


    柳尋香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詫異。


    陽判可不是光有蘊象境修為即可,當中還要有諸多因素在裏麵,可眼下這陽判一職,在幽憐口中,卻如同買菜砍價一般輕鬆隨意。


    要知道,聖女在冥殿的身份,與冥子等同,如今她晉升換胎境,也不過是十八王級別,屈居陰陽二判之下的。


    如此,她又是哪來的底氣跟自己說這樣的話?


    柳尋香想不明白。


    見柳尋香神情有異色,幽憐終於揚起一絲笑意,從二人接觸到現在,她總算是扳回一局。


    “你不要不信,我有這個本事,作為誠意,與你共掌執法堂,我什麽都不會插手,甚至可以替你將執法堂從鬼婆手中徹底奪過來,成為你的執法堂。”幽憐乘勝追擊,繼續蠱惑道。


    柳尋香不動聲色,心中卻在暗自盤算這幽憐的背後究竟是什麽勢力。


    從陰靈明的記憶中,他知道這幽憐並不是那種輕浮之人,她既然能說出這種話,就一定會做到,隻是他不懂的是,既然這幽憐有可以操縱冥殿的能力,為何還要找他讓他退出殿下之爭。


    隻要她願意,她完全可以成為下一任的冥殿陰判才對。


    “原因?”他問道。


    給出的砝碼是一回事,柳尋香還想知道她為何要這麽做。


    幽憐冷笑兩聲,道:“陰兄,說你開竅吧,可有時候你又犯蠢,你難道不知道,有些東西,知道太多反而不會快樂嗎?”


    柳尋香抿著唇,良久,道:“在我看來,冥殿殿下的身份比陽判值錢多了,你開的價,我不滿意。”


    在柳尋香說道“冥”字時,幽憐的那一雙青色狐狸眼就已經瞪得老大。


    至於後麵的話,幽憐已經沒有去聽,因為她此刻的腦子裏,滿腦子隻有一句話,那就是這陰靈明,他他他...他居然說出了超過四個字的話!


    陰靈明說話從來不超過四個字的事,中州皆知。


    所以幽憐震驚,也在情理之中。


    想當初羅鬆在聽到柳尋香說出超過四個字的話的時候,可比她現在還要震驚。


    柳尋香看著她這樣子,猜到了她的想法,心中頗有些無奈,他也是沒辦法,若是在這冥殿混日子,說四個字也就算了,可如今自己要奪權,走到冥殿的核心權力圈子中,麵對的人也會比以前更加難對付。


    四個字,根本不夠用。


    “有你吃驚的時間,還不如好好考慮下我剛說的話。”柳尋香露出一絲無奈。


    幽憐終於反應過來,看著他,一時間卻突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


    “陽判這個代價,不夠。”柳尋香看出了她的狀態,隻好補充道。


    幽憐定了定心神,道:“那你想要什麽,落聖星分殿殿主之位?”


    柳尋香不答,問道:“不如你先告訴我,你能付出的最大代價是什麽。”


    幽憐沉默。


    柳尋香冷笑,起聲說道:“如果你能給出的代價止步於陽判,那還是把這心思放在肚子裏會好一些。”安卓


    說完,他轉身離去。


    “我要去百戰星盟。”身後,幽憐突然說道:“非神玄境無法走出落聖星,想要出去,就隻有成為落聖星的最強序列之子或者成為冥殿的殿下,而成為最強序列之子的代價太大,我沒必要舍近求遠,所以我讓你退出殿下之爭。”


    柳尋香停下腳步,回首看向她,眼中帶著嘲諷道:“你還真是實在,心裏想的和你長得一樣美。”


    幽憐知道他在擠兌自己,起身帶著慍怒道:“陰靈明,我不想殺你,你將落聖星分殿殿下之位給我,未來我可以讓你做我的仆從,但若是你執意要爭,別怪我下殺手。”


    柳尋香笑著搖搖頭,轉身離去。


    “堂堂冥殿聖女,居然是個異想天開的瘋女人,真是可笑。”


    聽著遠處傳來的嘲諷,幽憐的眼中漸漸露出殺意。


    “給臉不要臉,若不是族**了問題,你這種實力,跟我提鞋都不配。”幽憐的那對兒青色狐狸眼中綠芒閃爍。


    等柳尋香回到冥骸苑,宏九已經在他房前的小苑中靜候。


    見柳尋香從外麵回來,他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不過很快又被他掩蓋下去。


    “冥子,鬼婆那邊傳了令,今日聖女幽憐就將正是入住執法堂,另外,聽風聲,好像殿下之爭也將要開啟了。”


    柳尋香剛走到台階上,聽到這話,轉身問道:“這麽說來,墨影流也要出關了?”


    殿下之爭是冥殿的盛事,勝者將作為冥殿的殿下,推薦到百戰星盟的冥殿中與百戰星域其他冥殿的殿下共同修煉,爭奪少帝之名。


    而敗者,則將留在冥殿,至於是做高層還是被悄悄處理掉,就全看掌權者的心情了。


    如此盛世,殿主、鬼婆和陰陽判官自然是都會到場。


    墨影流作為冥殿落聖星分殿殿主,神玄中期大能,神通道法詭異莫測,柳尋香不敢確保能不被他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他要確定墨影流出關的時間,好早做應對。


    宏九道:“是的,殿下之爭是冥殿的大事,曆年來都是由殿主親啟,一般是進入幻境,在境中試煉,至於幻境中的試煉內容,每年都是不一樣的,不過冥子也不用擔心,進入試煉之前,會有弟子將試煉中會出現的一些情況寫好送到府邸上來,冥子到時候可以看看。”


    等到宏九離開後,柳尋香還在門前佇立。


    “區區雜役居然知道這麽多事,你主人讓你來柳某這,也不知是聰明還是愚蠢。”


    一晃半月過去。


    這一日,柳尋香如往日一般修煉完,坐在庭苑獨自下棋,剛落下黑子,就聽得宏九匆匆忙忙的腳步聲由遠到近走了過來。


    待到宏九到了他身後約莫五步遠的距離時,他停下腳步,恭敬道:“冥子,司禮房差人送來了名目。”


    名目,便是殿下之爭需要進入的幻境內部明細,雖然隻有粗略的介紹,卻也聊勝於無。


    柳尋香目光盯著棋盤,淡淡問道:“陪我下棋。”


    宏九一愣,見他不似開玩笑,急忙道:“小人目不識丁,鬥大的字都認不全幾個,哪裏會這些文人雅士的東西,冥子若是一人下的無聊,小人可以去司禮房那邊找幾個先生過來陪冥子過上幾局?”


    柳尋香不答,卻將手旁裝有白子的棋甕送到棋盤對麵,這意思在明顯不過。


    他要宏九來下!


    宏九見狀,知道今日是逃不掉,隻好硬著頭皮過來坐下,拿起白子閉著眼睛胡亂尋了個點下,結果還沒等棋子觸到棋盤,柳尋香突然說道:“若是胡亂下,我今日便將你的人頭放在這棋盤上做子。”


    宏九拿子的手一顫,目光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個青年。


    “他...不是說他說話都不超過四個字嗎!”


    柳尋香無視他的表情,盯著棋盤道:“你的手再抖抖,今日你的頭就能留下了。”


    “......”


    宏九急忙抽手,都顧不得將棋子放在甕中,急忙起身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麵,低聲討饒道:“冥子恕罪,小人什麽都沒聽見,小人今日也沒來過這小苑,小人什麽也不知道。”


    接連的討饒卻沒換來柳尋香的半點波瀾,他淡淡道:“繼續下棋。”


    宏九顫抖著身子,咽了眼口水,重新坐到位子上,他重新拿起一粒白子,猶豫半晌,才下在了棋盤的一個點上。


    至於他之前的那顆白子,早已化作湮粉,正安靜的躺在他左手的掌心中。


    柳尋香見他落子,便也拿起一粒黑子落下,主仆二人,你來我往,直到夜幕將至,才紛紛停手。


    而此時這棋盤上,黑白棋子化作黑白二龍,將這棋盤分割而治,其中白龍步步為營,進攻不足但防守有餘,反觀黑子,初看之下大開大合,氣勢磅礴,若再細看,就又發現這當中處處暗藏殺機。


    若非這白龍謹慎而又不貪,恐怕早已被它撕個粉碎。


    宏九擦了擦額間冷汗,訕訕道:“冥子,小人棋技拙劣,掃了冥子雅興,還請冥子勿怪。”


    柳尋香不答。


    宏九見狀,朝他拱拱手,躬身退下。


    結果還沒等他走出兩步,柳尋香突然說道:“殿主他老人家就沒有其他話讓你帶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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