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柳尋香再次從房間出來時,身上已經穿好了百鬼同袍,陰靈明的模樣本就冷峻,如刀削般的臉龐再配上這一身裁剪得體的紫色長衫,更將他襯托出一種逼人的貴氣。


    門外恭候的五名侍女見狀,紛紛偷偷打量,眼中盡是異彩。


    可惜,柳尋香是株萬年鐵樹,根本不開花,直接無視掉了五名少女的愛慕之意。


    之前那名長老也極為滿意的點點頭,奉承道:“柳殿不愧是我冥殿的殿下,這一身衣物簡直就是專門為您量身而做的啊。”


    唯獨宏九,麵色如常,好壞不說,默默的站在一旁像個木頭般杵在那。


    柳尋香如今摸不透他之前的那幾句話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眼下見他不說話,也沒主動與他說話,問向這長老道:“可有這次各大宗門序列之子的消息?”


    長老急忙點頭道:“有的有的。”說著,從儲物戒指中翻出一枚玉簡恭敬的遞給柳尋香,道:“這裏麵是整個中州的序列之子名額和有關他們的一些事跡,對殿下應當是有些幫助。”


    柳尋香沒接玉簡,隻是釋放出靈識掃了一眼,裏麵內容便已全部了然,隻是當他看到當中的兩個名字時,人卻是微微一怔。


    其中一個名字,正是蕭末晚。


    柳尋香走到骨船甲板放置的軟塌上躺下,立刻就有貌美侍女端來靈氣充沛的鮮果佳釀,他拿起一顆扔在嘴中,似不經意的問道:“據本殿所知,靈宗不過是個一流宗門,怎麽會有序列之子的名額?”


    序列之子是由百戰星盟分配下來的名額,並不是誰都有資格拿到,不管是個人還是宗門。


    一般隻有在百戰星盟中有背景,或者是修真星上的頂尖勢力才會分的一二,如冥殿,洗墨書院,兩禪寺等。


    這些是在遠古星空中都有著強大勢力和背景的宗門,所以才會有這個名額,而像中州陸家,就屬於落聖星上的本土頂尖勢力,所以也會有。


    靈宗不過是萬物無極閣的一個附屬宗門,既沒有遠古星空的背景,也不是落聖星的頂尖勢力,為何蕭末晚會得到名額,柳尋香想不明白。


    這名長老在旁候著,聞言笑著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這靈宗聖女蕭末晚與那萬物無極閣的少閣主是表親,所以得到這名額無可厚非。”


    “表親?”柳尋香這才記起,當初陸北倉在與蕭末晚的對峙時,的確提過好幾次某個人,但是具體卻沒說那人的名姓。


    如今想來,應該就是這位萬物無極閣的少閣主了。


    柳尋香再次翻動玉簡,確認當中關於萬物無極閣的序列之子介紹一片空白,不是自己看錯了,才問道:“關於萬物無極閣序列之子的消息,這裏麵為何沒有?”


    長老苦笑,道:“這位少閣主性格古怪,不喜歡別人將他印刻的到處都是,所以給自己種了一道神通,使得所有玉簡和紙筆,都無法記錄下有關他的一切,這玉簡上,自然也就留不下他的事跡與介紹了。”


    柳尋香在他說“無法記錄”時,心髒便驟然慢了一拍。


    因為他發現,這也少閣主用的神通,似乎和....和“他們”很像!


    “他們”就是一批世間文字無法記載,玉簡不能拓印,甚至讓人連記都記不住的存在,而如今,這萬物無極閣的少閣主也是這樣,莫不是這萬物無極閣,與“他們”有關....


    柳尋香雙眼微眯,腦海中想起了自己在東域南宮城的那個小巷子中,那個賣自己邪經清搖的中年男子。


    邪經清搖他沒有修煉,而是給了修靈讓它修煉,眼下清搖雖然沒有帶給他如《寰宇無極天》和《南明離火身》這樣直觀的強悍,但他也能明顯感覺到,修靈在修煉清搖後,邪氣更濃,給人的壓迫也更強。


    要知道,凶劍念劫成型之日是要遠遠早於東荒之前的,而修靈跟隨柳尋香如今才堪堪百年光景,僅用百年時間,修靈的戾氣就能與最低千年的凶劍念劫不分高低。


    要說後麵修靈壓製不住念劫,柳尋香是不信的。


    而修靈變得如此超乎常人的強悍,一方麵歸結在它本身的奇異,一方麵,自然也少不得邪經清搖的幫助。


    “能拿出如此道法的老板,打著萬物無極閣的名號,能與他們有著異曲同工的道法神通,看來這萬物無極閣當中,藏著不小的秘密……”


    柳尋香思忖片刻,心道:“這次倒是正好借此機會,好好會會這萬物無極閣。”打定心思,他又問道:“那兩禪寺的序列之子,為何不是佛子七頌?”


    這便是第二件讓他感到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兩禪寺的序列之子,並不是當初的佛子七頌,而是另外一名叫九念的年輕僧人。


    回想之前在白骨淵分別之際,七頌的狀態似乎已經入魔,柳尋香忽然有種不好的聯想。


    “七頌入魔,叛出了兩禪寺。”


    這一次回答他的,是宏九。久久書閣


    宏九從甲板邊走過來,緩緩道:“說起來也是奇怪,你們幾個從白骨淵出來之後,各個都性情大變,七頌入魔,陸北倉將自己關在房間終日不肯出門....”


    說到這,他看向了軟塌上的柳尋香,曬笑一聲道:“冥子一反常態,開始露出爪牙,爭權奪勢,從最不受待見的冥子一躍成為了冥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殿下,這讓我愈發好奇,你們在白骨淵中,究竟遇到了什麽呢?”


    柳尋香見宏九又看向自己陰陽怪氣,頓時麵色一沉,頗有些不悅道:“宏九師兄此話何意?”


    宏九今日不知為何,三句話不離屍魔一族,背後意思,著實有些耐人尋味。


    宏九盯著他半晌,笑道:“純粹好奇而已,靈明師弟要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大可一笑了之,隻是莫要介意便是。”


    柳尋香卻一反常態,聲音中夾雜著些許陰沉,道:“那若是師弟今日非要介意,不知宏九師兄當如何呢?”


    宏九沉默片刻,突然一笑,道:“是當師兄的說錯了話,宏九在這給殿下賠個不是。”


    “哈哈哈哈。”柳尋香頓時大笑,道:“宏九師兄哪裏話,師弟不過開個玩笑,師兄怎得還當真起來,這賠罪的事,師弟是萬萬當不起的。”


    話雖如此,但柳尋香卻沒有半點起身客氣的樣子,宏九也不計較,輕笑了兩聲,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柳尋香目送宏九離開,雙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他今日是故意如此,否則,一昧的退讓,隻會讓宏九更加覺得他心虛。


    等到宏九離開,他才緩緩問道:“跟我說說七頌的事情。”


    旁邊站著的長老在他們二人說話時,就已經雙腿發軟,生怕自己聽到太多不該聽的東西而死於非命。


    眼下見柳尋香又問起自己,急忙將身子躬的更低了幾分,道:“回殿下,關於魔佛七頌的事情,屬下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不過據說,這魔佛七頌在回到兩禪寺後的第三天,就魔性大發。


    不僅砸了兩禪寺的大雄寶殿,還將兩禪寺達摩院的首座金身打的稀爛,險些身死道隕,之後還是兩禪寺的主持方丈聞空親自出手才將他逼走,至今下落不明。”


    說完,這長老又左右看了一眼,猶豫了下,樣子頗為鬼祟道:“不過殿下,屬下聽小道消息說,說是這魔佛七頌並未逃走,而是被兩禪寺主持聞空大師鎮壓在了兩禪寺的佛塔下....”


    “佛塔....”


    柳尋香疑惑。


    當年名揚落聖星的佛子,如今卻淪為魔佛,被昔日的師尊親自鎮壓,這算不算是應了他們兩禪寺的因果輪回。


    柳尋香正想著,旁邊的這名長老卻將身子更低了幾分,湊上前,眼中掙紮片刻,才神秘兮兮的掏出一塊玉簡遞上。


    “殿下,此物名為儲存玉簡,能夠將修士的修為存在裏麵,若是修為在裏麵存的越多,存的時間越長,等到取出來用時,靈氣也就會越多,以殿下目前的實力,若是用上一枚,力撼蘊象境應當不在話下。”


    柳尋香看著遞在眼前的玉簡,一時間哭笑不得。


    可他明明記得,麵前這個長老,自己沒送給他玉簡過啊。


    長老見柳尋香不說話,隻當他不信,又補充道:“殿下放心,這玉簡屬下親自試過,的確如此,而且您不知道。


    這玉簡的來頭頗大,乃是千年前的含天大尊吳吞所留,就連那孟姓邪修,也是全靠這玉簡才有本事力撼神玄的。”


    “.....”


    “這玉簡就他娘的是我做的我能不知道它是真是假!”柳尋香扶額,頗有些頭疼,但看到這長老一臉殷勤,又不好抹他麵子,隻能捏著鼻子配合道:“這等奇物,你從哪弄來的?”


    長老神秘一笑,道:“是屬下的一名弟子在修煉時不小心被我撞到,不過殿下放心,那名弟子已經被屬下處理幹淨,不會有人知道玉簡的存在的。”


    “……”


    師傅殺徒弟奪寶,這種情況在修真界還真算不得什麽稀罕事,但柳尋香聽上去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掃了眼玉簡,他道:“既然這是你殺了你徒弟後奪來的,難道你就不怕將此物給我後,我在殺你滅口嗎?”


    長老頓時一驚,臉色微變,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道:“殿下放心,此物殿下收了以後,屬下就會將自己的舌頭咬斷吞下,自此在也不與外人說半句話。”


    柳尋香終於正眼看了這名長老一眼,心中不由得感歎一聲,原來這舔狗,也不是誰都有本事和魄力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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