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香轉身看向青衫老者厲聲喝道。


    他身材本就修長挺拔,此刻隨著這句話,更是爆發出一股睥睨之勢,隱隱間,他的身軀似被無限放大,撐起了整片天地。


    “願為殿下赴湯蹈火,願隨殿下一同求死!”


    身後,三千餘名冥殿修士同樣齊聲厲喝。


    震的整個廣場都顫了幾分。


    這個冰冷黑暗,沒有絲毫人情可講的宗門,在這一刻,在這個年輕人的帶領下,爆發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凝聚與齊心。


    看得場中不少宗門老祖眼中複雜。


    “此子,當真可怕。”兩禪寺的區域中,一名老僧正盤膝而坐,渾濁的老眼中倒映出柳尋香的身影道。


    最方,子非雙眸死死盯著柳尋香,麵色陰沉。


    子產眉頭緊蹙,道:“我還是低估了這個冥殿殿下,冥殿向來一盤散沙,門中弟子更是自私自利,魔道行徑,可今日卻能在他的號召下凝聚一心,展現出如此可怕的氣勢,實在讓我感到有些心悸。”


    子非也不知是不是聽見了子產的話,喃喃道:“此子不除,未來必將是我洗墨書院的勁敵,我能看到....”


    陸家,陸北倉被這豪情影響,紅著臉便也要衝上去湊熱鬧,不過卻被一個中年男子一把給拎回來重新按在凳子上動彈不得。


    萬物無極閣處,蕭末晚看著柳尋香的身影,眼中露出絲絲疑惑,不知為何,在剛才的刹那,她在這個冥殿殿下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場中,柳尋香氣勢如虹,將頭頂的雲朵撕裂,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漩渦盤旋環繞,當中雷光閃爍,電蛇馳騁,伴隨著陣陣轟隆隆的巨響,儼然一副滅世之景象。


    “這是....”


    “蘊象!他這是要晉升蘊象境了!”


    周圍修士看到這一幕,紛紛失聲驚呼起來。


    天顯異象,這是隻有換胎境在突破蘊象境時才會有的。


    “他…他才修行了多少年?”一名宗門掌教突然問道。


    說是問,其實不過是感歎一聲罷了,陰靈明在中州修真界並不神秘,他的有關經曆也始終在各大宗門高層手中流轉。


    但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會覺得不可思議。


    區區百年光景,就從一個沒有絲毫修為的凡人成長為一名蘊象境大能,這種成長速度,著實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在修真界始終流傳著一句話,叫一重修為一重天,這句話當中的意思,說的可不僅僅是修士想要越階而戰會很困難,同時也是指修士的修行之路也同樣無比艱辛。


    想要突破任何一層境界,那都是如登天一般,堪稱無門可入。


    尤其在境界高深的時候,如換胎境和蘊象境之間的差距,就幾乎就是隔著一道天塹,修士想要跨過這道天塹,那是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才可以的。


    晉升蘊象,是要經曆天劫的....


    隻有經曆了天劫,才能將天象蘊藏於體,自身演化天象,如此,方為蘊象!


    縱觀古今,能夠越過這道天塹的人,少之又少,當今修真界中,更是數以百萬計的修士天驕被其阻卻,或止步不前,或葬身於劫,一身修為性命皆化作過眼雲煙。


    是以修真界中,能夠修煉到蘊象境的修士,寥寥無幾。


    晉升的天劫,突破境界的契機,種種的一切都使得蘊象境修士的存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強大的代名詞。


    哪怕是在遠古星空,蘊象境修士去往任何一個修真星,也都是能夠成為一方諸侯的存在,是成為宗門的頂尖戰力的存在。


    而眼下,柳尋香能夠在這樣的場合下,窺的一絲天道真意,得到能夠跨越換胎之境,達到蘊天象於身,自身演化天象的契機,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過這跟柳尋香本就在換胎境巔峰許久也有些關係,他在白骨淵突破換胎,又受老李樹精所助,將修為度給他使得他一路高歌,直奔換胎境巔峰。


    隻是他擔心修行速度太快而導致後期根基不穩,所以遲遲沒有想著如何去突破蘊象,然而沒想到剛剛這一幕,卻讓他誤打誤撞,窺道了天道運行的規律,從而桎梏出現鬆動,枷鎖斷裂,打開了通往蘊象境的大門。


    這讓很多人在驚詫的同時,也產生了些許妒忌。


    趙浪,便首當其衝!


    “天象契機嗎,能在這樣的場合下成就蘊象境,很好,老子今天就讓你成為修真史上第一個活的最短的蘊象....”車攆中,趙浪眼中帶著怨毒和瘋狂,看著上方的巨大漩渦,麵色難看。


    他不是害怕,而是嫉妒,幾乎扭曲的嫉妒!


    他的確是帝族趙家的嫡係不假,但他在族中的遭遇,不說比之前的陰靈明差,但也絕對強不了多少。


    否則,他也不會跨星域來到落聖星參加序列爭奪,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資質太差,族內拿不到名額。


    但他卻並不覺得是自己問題。我愛


    在趙浪眼中,整個遠古星空,除了幾大超級勢力的本宗之外,其餘分宗沒有一個他能入法眼的,正如他所說,他來到百戰星域,來到落聖星,那是給百戰星盟臉,是賞賜給他們的榮耀。


    隻是他的命不好,還沒來到落聖星,就被孟劫攔截,一招震退他的兩大神玄奴仆不說,他自己還被波及,吐了兩大口血。


    這出師不利的局麵讓他在進入落聖星後就一直心中鬱結,不停告訴自己回到族中後,一定要請族中長輩來將那個打傷自己的黑衣書生做成人彘。


    讓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是什麽!


    隻可惜,他這口氣還沒緩過來,就又遇到了葉天驕。


    那一句“你敢朝我動手嗎”嗆的趙浪氣血逆行,險些走火入魔。


    接二連三的不順,接二連三的受挫,讓他終於在柳尋香感受到蘊象契機時,爆發了。


    趙浪太憋屈了,他要崩潰了。


    自己是遠古星空的帝族後裔,是遠古星空中身份最尊貴的那一批人,這些低等,下賤,卑劣的修士憑什麽敢這麽羞辱他!


    憑什麽他能窺得天機,而自己已經在換胎境待了三百年,還沒有找到一絲契機,還要被家族安排到這麽偏遠下賤的修真星,和一群小輩爭奪名額!


    憑什麽!


    “青奴褐奴,給我將整個落聖星毀了,我要他們死,全部去死!!!”趙浪歇斯底裏道。


    他是真的受夠了,接二連三的打擊,將這個從小就被灌輸宗族榮耀長大的青年的心神徹底擊潰。


    他顧不了太多了,他要毀了整個落聖星,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他帝族嫡係的後果是什麽!


    伴隨著趙浪的話,又一名身穿皮甲小背心的精壯老者扛著一柄與身材不符的巨大鐵錘從車攆後方走了上前,站在了青衫老者的身邊。


    又是一名神玄老怪!


    場中修士,包括柳尋香在內紛紛色變。


    “兩名神玄嗎....”柳尋眉頭緊促,但身上的戰意,卻再次拔高。


    磅礴的氣勢如颶風環繞,撕裂虛空,與兩大神玄老怪,隱隱抗衡.....


    “現在知道怕了,老子告訴你,晚了!”趙浪將柳尋香的表情看在眼中,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快意。


    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感覺,這種人人畏懼他的感覺!


    “沒人能攔得住我,沒有人!”


    趙浪狂笑,神色中隱隱出現幾分瘋癲之意:“都死吧,都去死吧,趙家的榮耀不是你們這些下賤的螻蟻能夠踐踏的,不是的!!!”


    看著車攆內幾近瘋狂的青年,場中所有修士眉頭緊蹙。


    有懼怕的,有疑惑的,有憤怒的,也有嘲諷的.....


    但不管是哪一種,最深處的意思,都是表達著對趙浪的不滿。


    而這個不滿,隨著一名唇紅齒白的少年出現,徹底引爆。


    陸北倉一腳將麵前的案幾踹翻,掙脫家族長輩的束縛,化作流光落在柳尋香身旁與他並肩,眼中帶著濃濃的不屑道:“毀滅落聖星,你這土包子口氣倒是不小,喊你一聲帝族後裔是給你那個已經死了幾百萬年的老祖宗一個麵子,你他娘的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是嗎!”


    論狂,他陸家麒麟子可從沒輸過誰!


    “既如此,那也算貧僧一個。”


    兩禪寺區域內,一名光頭僧人踏空而行,步步生蓮,落在了陸北倉麵前,麵色平靜的看向車攆中的趙浪。


    兩禪寺新任佛子,九念!


    陸北倉和九念,都是在落聖星上土生土長的孩子,雖然他們的門派是遠古星空中的霸主,但依舊掩蓋不了他們腳下是生養自己的地方。


    趙浪想毀了他們的家鄉,他們豈會罷休!


    趙浪不認得陸北倉和九念,見這看上去跟乳臭未幹似的毛頭小子和一個光頭和尚也出來擠兌自己,胸膛起伏頓時更加劇烈起來。


    “好,很好,都想忤逆我是吧,青奴褐奴,你們還不動手難道是想死嗎!”趙浪吼道。


    然而青奴褐奴卻依舊停在原地,麵色陰沉,看不出喜怒。


    他們二人不敢違抗趙浪的命令,但他們同樣也不敢忘記落聖星外,那名黑衣書生的話。


    “若你們二人敢在落聖星上出手,孟某必叫你們血濺當場!”


    孟劫的話還在二人耳邊環繞,二人縱然是神玄,也不敢出手。


    “怎麽,你們也想造反是嗎!”


    趙浪眼中的瘋狂愈發濃烈起來,族內排擠,出來後本以為能耀武揚威,結果卻接連受挫,眼下連自己的狗都開始不聽話,可想而知,他此刻心中的憤怒當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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