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見閔嘴角瞬間抿成了一條直線,半晌說不出話來,蘇程曦輕歎著說:“這一切,你也看得清楚。這些年我們蘇家為什麽沒有再培養下一代接班人,你還看不清楚嗎?”


    蕭見閔心裏自然是清楚的,但清楚是一回事,他心裏迫切的想要改變,又是另外一回事。


    “因為我要嫁給太子殿下,我祖父都已經辭官回家了。”


    蘇程曦神色淡淡地說:“皇上不希望我們蘇家一直如日中天,即便那些軍功和顯赫是我們蘇家兒郎用血和性命去拚出來的,即便我們蘇家從來沒有反叛之心,但因為手握兵權,就必然會遭受忌憚。我祖父戎馬一生,多少次白發人送黑發人,最後卻是淡然收場,你覺得他甘心嗎?可是不甘心又能怎麽樣?”


    蕭見閔靜靜地聽著,默默地注視著五年不見,仿佛長大了不少的蘇程曦,他抿了抿唇,什麽都沒說。


    蘇程曦卻是輕歎了一聲,無奈地搖頭道:“就現在這個形勢,我嫁入東宮,成為太子妃,對我和蘇家來說是最好的結局。而嫁給你,必然會掀起腥風血雨,甚至……我壓根就嫁不了你。亦或是,在嫁你之前,我就會命喪黃泉。”


    因為高位者不允許,所以就算他們做了決定,也無濟於事,隻會平白搭上性命。


    “你今日來找我這事我就先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以前的事你都忘了吧。”


    蘇程曦微笑著說:“我相信你也意識到我的變化,我們現在長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怎麽做就怎麽做的小孩兒了。我們不僅僅是為自己活著,我們還為家人活著,還需要考慮無數無辜之人會不會受到牽連。蕭見閔,我真的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我們之間到最後是變得麵目全非的。”


    話都已經說到這兒了。


    她已經不想再重複。


    隻希望蕭見閔真的能懂她的意思,以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要再過多糾纏了。


    蕭見閔卻扯著嘴角,蒼涼的笑了起來,聲音悲哀道:“是啊!原來你早就已經看通透了,可是我已經認命很多次了,這次我不能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要讓出去。蘇程曦,我這輩子,無論是人還是物品,真正喜歡的沒有多少,你算是獨一無二的。如果連你都要拒絕我,都要勸我放棄,那我真的不知道這輩子到底還有什麽是值得我去堅持的了。”


    “你不要這麽悲觀。”


    看著自己兒時的玩伴如此傷心,蘇程曦心裏也不好受,她認真地想了好久,才低聲道:“人生是向前看的,你現在才二十不到,往後還有幾十年的日子要過,時間還很長,你總會遇到你真正喜歡的東西。”


    這話空洞且假。


    但已經是蘇程曦絞盡腦汁以後才能想出來的了。


    蕭見閔垂下了眼簾,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就在蘇程曦以為他不會回應的時候,他聲音沙啞地說:“不會了,蘇程曦,再也不會了。”


    再也不會遇到真正喜歡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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