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看著笑容牽強的蘇程曦,輕歎了一聲,湊上前去,小聲安慰道:“您現在已經懷有小主子五個多月了,再過不久小主子出生之後,你就又有了新的期盼。這世間,能得丈夫一生愛重的女子少之又少,絕大多數女子更在意的是孩子。您隻要好生培養小主子,好日子還在後頭。”


    月兒說的話較為隱晦。


    但蘇程曦不可能聽不懂。


    隻要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個兒子,往後她好生培養兒子,就不會將太多心思放在蕭見謹身上了,自然也就沒有那麽難過。


    若是熬死了蕭見謹,她的兒子當皇帝,那她就是太後……


    怎麽想都是富貴尊榮的命。


    又何必在意身邊的男人是不是忠誠?


    終究是皇家的男人,又怎麽可能真的一輩子就隻有她一個女人?


    她終究是看慣了爹爹對娘親的好,才會覺得這世間男子都是可以做到從一而終的。


    蘇程曦抬手捏了捏額角,輕歎著說:“我有些餓了,汝蘭,你去給我弄些吃的來吧!我餓不要緊,總不能餓了孩子。”


    汝蘭急忙屈膝行禮:“是,太子妃娘娘。”


    汝蘭走出去之後,月兒才抬腳走到蘇程曦的身後去,伸手給她按腦袋,低聲說:“小姐,奴婢今日說的話,確實不太好聽,卻是事實,還望小姐莫要太難過。”


    蘇程曦輕笑了一聲,搖頭道:“月兒,我並沒有太難過,我也知道你說的是事實。當初是我太天真,以為他尊重我,愛護我,便隻會有我,但就如同你說的一般,他身為太子,不管是不是身不由己,都改變不了他會跟別的女人生兒育女的事實。”


    月兒眼底流露出心疼,蘇程曦卻隻是神色淡淡地悵然道:“你看祖父如此敬重祖母,可是為了傳宗接代,為了能讓蘇家子嗣昌盛,還不是一個又一個的妾室迎進門?祖母賢惠大度,一生都善待祖父的妾室和庶出子女,到頭來,還不是淒苦一生?”


    月兒緊抿著唇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安靜地聽著。


    她知道,小姐看似大大咧咧,但其實比絕大多數人都看得通透。


    沉默了片刻後,蘇程曦說:“祖母這一生,過得並不值得,我時常見到她都是慈眉善目,眉眼帶笑的,但她眼底的淒苦卻從未散過,事實證明她心裏也是怨恨的,隻是所為的賢惠大度和為蘇家著想禁錮了她,讓她一生都在為蘇家奉獻,所有的苦澀都隻能往肚子裏咽。”


    她輕笑了一聲,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一樣,咧嘴道:“可我,不想過那樣的人生。”


    她是蘇程曦,她沒有祖母那樣崇高的奉獻精神,也不想燃燒自己照亮別人。


    她的人生信條是:你對我三分好,我便對你好兩分,你若是對不住我,讓我不高興,那真的是很抱歉,我也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月兒眨眨眼,剛想要說點什麽,蘇程曦便先一步出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我肚子裏還有孩子,就算不為我自己考慮,我的孩子該得的,我總不至於拱手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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