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灑上的水流逐漸變暖,唐傾微微抬起頭,看向站在浴缸邊上兩雙漆黑的眼珠毫無情緒看著她的宮衡,她看了他一會兒,蒼白的嘴唇輕輕地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疲憊不堪的浸泡在浴缸裏麵。


    浴室裏的明亮的燈光照射在她慘淡的皮膚上,她整個人蒼白的像是一具毫無聲息的屍體。


    男人毫無任何動容的洗幹淨了她身上鹹澀的海水,然後用浴巾將她整個人擦拭幹淨,從浴室裏麵抱了出來。


    靠在沙發上的夏景年聽到了聲響,從靜默中抬起頭看了過去。


    “人呢?”他並沒有看到唐傾。


    “在我床上。”


    夏景年“嗯”了一聲,靠在沙發上又安靜了下來。


    他神色淡淡,隻是暗色的眸孔裏有陰沉的光芒流轉閃爍。


    誰都很不高興。


    在意的女人兩次三番的要從身邊逃跑。


    想要給她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想要永絕後患。


    最起碼,在他們放手之前,她得留在他們的身邊。


    接到警報說唐傾消失在了醫院裏麵,盤查了整個島以後,發現了少了一艘專供遊客用的遊艇。


    不知死活的女人,用不知道從哪裏騙來的鑰匙,開著隻能開幾個小時的遊艇,逃跑了。


    茫茫的大海,在汽油燃盡以後,她隻能餓死在船上。


    真的是太蠢了,蠢的讓人生氣。


    每艘船上都有全球定位係統,她們跑步了多久,然而還是讓人十分生氣。


    他自認為比宮衡冷靜,然而一路追去,直到她汽油燃盡也不肯回頭,他還是出乎意料的生起了氣。


    ——隻要一有機會,隻要被她找到機會,她就會逃跑的,不管是前路是是不是死亡。好像對她來說,呆在他們身邊比死更加難以接受似的。


    完全不知道她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女人是跟男人完全不一樣的物種,充滿了欺騙和謊言,可是他卻對這樣的生物耿耿於懷。


    *


    唐傾抱著腿坐在床上,她洗完澡就被宮衡放在這裏了,許久他也沒有回來。


    她不太知道宮衡和夏景年他們在外麵都在說什麽,也不太想知道。


    也不過可能是……在討論如何處置她。


    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饑餓和寒冷讓她精神一直處在恍惚之中,她腦子裏一會兒閃過唐燙靠在她肩膀上喃喃的對她說:“如果真的有下輩子就好了……”


    一會兒是宮衡平靜的望著她,“你說我這次該怎麽懲罰你才好?”


    他眼底是燃燒的惡意和憤怒,像是要點燃她恐懼的靈魂。


    她抱住自己的身子,緩緩的倒在床上,最後夢見的,竟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確實已經是很久了,已經半年過去了……


    蕭鳳亭抱著她在那間單身公寓裏輕聲朗讀的十四行詩。


    “shall i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er lovely and more temperaatr”


    祝君如夏日可乎?


    你比一個夏日更加可愛溫婉。


    長夢如同狂風一般在記憶裏呼嘯穿過,她在那個夢境裏感覺到了無以倫比的絕望。


    她不應該想起他的,她緊緊的咬住嘴唇,耳邊是男人溫潤磁性的讀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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