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西班牙。


    巴塞羅那莊園。


    五月份的巴塞羅那,已經是花團錦簇的初夏。


    二月份的時候,蕭鳳亭帶著她從桐城直接飛到了他在西班牙巴塞羅那莊園度假,那個時候花園裏的植物還剛剛抽芽,如今三個月過去了,莊園裏所有的植物已經開花。似乎是感染了這個國家的熱情,所有植物都鬱鬱蔥蔥的,放眼望去,姹紫嫣紅,五彩繽紛。


    唐傾的臉色在陽光下依舊顯得蒼白。


    她的時間似乎已經被時光停駐在最脆弱的時候,任何醫療手段都沒辦法讓她的臉色變得好看一點。


    這兩年來她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寡淡冷漠,一張臉上常常都沒有什麽表情,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提起她的興致。


    她和人的交流越來越少了,有時候一個人坐著就能發一天的呆,如果蕭鳳亭不回家,她就一整天不出門。


    就像是一個年近古稀與世隔絕的老人。


    她這樣逐漸封閉自己,也讓人有些暗暗的擔心,蕭鳳亭帶她去看了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卻看不出什麽毛病,開了幾個安神的藥回來,說可能是一個人在家孤單的原因,叫他多陪陪她。


    然而誰都知道問題並不是出在這裏。


    有些時候,人總是會自願自欺欺人。


    他們肌膚相親的時候少了,有時候他抱著她睡覺她也會從噩夢裏驚醒過來,睜著眼睛驚恐的看著他,像是看到了什麽要害她性命的怪物。每當那個時候,他看著她驚喘著睜著一雙無神的眸子逐漸的冷靜,然後回歸於寂靜,他都很想問問她,她到底在夢裏麵夢到了什麽。


    她對他的恐懼,與日俱增。


    曾經那般依戀過他的人,已經到了他一碰觸她就會渾身僵硬的地步。


    不管看多少的心理醫生,吃多少的藥,都沒辦法緩解她的症狀,蕭鳳亭有時候會想,有問題的到底是她,還是他自己。


    把一個厭惡他的女人強求在身邊有意義嗎?


    她是那麽的討厭他,討厭到沒辦法接受他的碰觸,不管吃多少的藥,做多少的治療,也沒辦法改變一個人的想法。


    這一年睡覺的時候,躺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他甚至不能再抱著她,要不然她就會渾身僵硬一整夜都沒辦法入睡。


    他竟沒想到她已經恨他到如此地步。


    洛南初死後,她似乎也不再假意順從,並不在乎他的看法,直截了當的表達出她對他的厭惡。


    她並不能真的對他做什麽,除了逐漸沉默寡言下去,也沒有別的舉動。


    隻是兩個人之間的交流越發的少了,有時候就連他也看不懂,她如今到底是什麽想法。


    是真的心灰意冷的願意留在他的身邊,還是又會想辦法伺機從他身邊逃走。


    她不言不語,他毫無任何能窺探她思維的辦法。


    *


    唐傾將麵前一朵開得紅豔花瓣上沾滿晨露的鮮花攀了下來。


    身後推著她閑逛的傭人看了,暗暗的記在了心裏。


    第二天早上,擺放在餐桌花瓶裏的鮮花,就已經換成了她剛才摘下來的這個品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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