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錦陰著臉沒吭聲,隻是繞過她把柳思思手裏的銀行卡拔了出來,塞回了她手裏。


    “她不需要你的錢,你走吧。這裏我來照顧就可以。”


    花容定定的注視著他,她眼瞳極深,看人的時候,如果唇角不是微微勾著,幾乎看不出一點情緒了。鳳錦被她這樣注視著,難免還是覺出幾分不舒服,他眉心輕輕地蹙了一下,花容已經收回了視線,唇線上的弧度越發妖嬈,她微笑著道:“夫妻共同財產,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麽敢用我的錢?”


    這話未免太蠻不講理了。


    她給柳思思錢可以,他為什麽不行?


    鳳錦看著她,不動聲色的道:“我們現在還沒結婚。”


    “但也請你謹記你已有婚約的身份。”花容上前一步,走上前站在鳳錦麵前站定,高傲的抬著下巴,她伸出一隻手握緊了鳳錦的領帶,微微踮起腳尖看著他,“你在外麵養女人,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我們花家,可吃不起這個虧。你可要記住,你代表的是什麽,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家族。”


    花容,是整個花家的繼承人。


    花家和鳳家的結合,是黑白兩道的結合,在政治和社會上的意義重大。


    鳳錦看著麵前這雙極端嫵媚的眸子,微微晃了一下神,就被花容湊上頭來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


    他感覺到輕微刺痛,就像是被貓抓了一下似的,剛要推開她,花容已經後退了一步,看也不看他一眼,擦了一下唇,對著嚴楚溪道:“我們走吧。”


    有節奏的高跟鞋敲擊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逐漸緩慢的響起,女人轉身離開的背影幹脆利落,鳳錦站在原地看著花容的背影,微微的抿了一下唇。


    唇瓣刺痛,他垂眸,就看到一滴血滴落到了地板上,暈開鮮紅的痕跡。


    “鳳錦……”


    柳思思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按在他的唇上,她輕輕地皺著柳眉,蒼白的小臉上有陰霾,也有心疼。


    “我沒事。”鳳錦取過了手帕,隨意的擦拭了一下唇。花容的牙齒可真夠尖的,輕輕一下就把他咬出血了。


    “……”


    柳思思無聲的瞅著鳳錦薄唇上那小小的傷口,已經止血了,但是那個小小的紅腫,就好像是那個女人給這個男人打上的印記一般,令她心裏無比在意。


    “鳳錦……”


    她伸出手,輕輕地拉了拉鳳錦的袖口,男人垂下眼看著她:“嗯?”


    她輕聲問道:“你會一直陪著我的,是嗎?”


    鳳錦抬起手,溫柔的撫了一下她的頭發,“別怕。”


    柳思思注視著男人溫柔俊美的麵容,心裏微微一動,忍不住抬起頭,想要去親吻對方的唇。


    鳳錦不易覺察的退了一下,柳思思微微一怔,鳳錦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舉動,他下意識的抬起手,掩了一下自己的唇,低聲道:“我還沒擦幹淨。”


    柳思思笑了笑,“我不會怪你的。容小姐本來就是強勢的人,這不怪你。”


    鳳錦輕輕歎了口氣,看著柳思思善解人意的麵容,忍不住想,倘若花容有她三分之一知情識趣,他都不會避她如洪水猛獸。


    跟那樣一個女人結婚,餘生要怎麽過?


    他並不願意。


    柳思思的父親腎衰竭,需要換腎,他昨天忙碌了一整天,終於從美國那邊傳來了好消息。


    他問了主治醫生,對方回應,手術成功率很高,叫他不需要太過操心。


    柳思思激動的一直流淚,他抱著她安慰了她一會兒,就被花容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有時候是真的覺得,花容這個女人看不透,也想不通。


    *


    回家的路上,花容一直很疲憊的坐在後座一個人抽悶煙。


    嚴楚溪喊她:“大小姐,沒事吧?”


    花容淡淡道:“你笑我吧。”


    嚴楚溪在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她黯淡的麵容,眸色微深,他輕聲道:“怎麽了?”


    “我這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因為鳳錦少爺麽?”


    “簡直就像是一個潑婦。”花容歎了一口,咬著煙尾輕蹙著眉心,“拿錢打發人家,竟然還被當場抓住了。還有你,你難道沒看到他過來了嗎?你為什麽不提醒我。”


    嚴楚溪:“我以為你早就看到了。”


    “你以為我故意在他麵前這樣做?“


    嚴楚溪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花容忍不住哀嚎:“拜托,我不要形象啊!”


    嚴楚溪:“抱歉。”


    “算了,你道什麽歉……”花容輕歎了一聲,懨懨的靠在窗邊,她看向窗外,聲音很輕,“反正我在他麵前早就沒什麽形象了。”


    “……”嚴楚溪看著她的臉,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話。


    “……我就是不甘心。不滿意。不想放棄。”她語氣越發的淡了下來,沒什麽情緒了,“事到如今,如果不把他抓在手裏,我過去的幾十年又算什麽呢?沉沒成本太大了,不能做虧本的買賣。”


    嚴楚溪沒再說話,車子筆直的往前開著,車廂裏一片沉默。


    花容蜷縮起身子,抱著腿,默默的咬著一根煙,一想起鳳錦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跟柳思思卿卿我我,她就心絞痛。


    嫉妒令人成癮。


    令人瘋狂。


    愛令人變得無可救藥。


    她一根一根的抽著煙,直到煙盒徹底空了,才靠在車墊上閉上了眼睛。


    回到了花容自己的別墅,嚴楚溪伸手將她從車廂裏抱了出來。


    她很輕,頭發散落下來,顯得有些淩亂。


    抹著唇膏的唇瓣,唇膏已經隻剩下一點點,令她的麵容看起來有些憔悴。


    她像是一隻孤獨的貓似的被他抱進了臥室,他給她開了一小盞壁燈,又給她開了香薰,對著被子裏的花容道:“我八點叫你。”


    花容閉著眼睛,“六點,我得回家陪爺爺吃晚飯。”


    嚴楚溪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五點多了,他垂眸應了一聲,“嗯。”


    借著昏沉的光影,他收斂了身上的一身氣息,靜靜的注視著床上的女人,那目光隱忍而又貪婪。


    別人棄之如弊帚,確實他念念不忘遙不可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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