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風呼呼的刮著,到處都能聽見蟲鳴聲。


    金牛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城牆上三步就是一個燈籠,五步就是一崗,來來回回巡邏的護衛更是從不間斷,護衛人數比平時多了三倍都不止,誰都知道出了金陽湖,順流而下就是他們金牛城,要說第一個目標不是金牛城,他們自己都不信。


    子時正,城門上突然多了兩個大紅燈籠,比普通的燈籠足足大了三倍,是那種血淋淋的紅色,寫著大大的死字,掛在城門上像兩隻巨大的眼睛,看著就能把人的魂嚇飛一半,沒人看到是誰掛上去的,就是守門的護衛也隻見到紅光一閃,兩個紅燈籠便在那兒了。


    映襯的城門像個活脫脫的鬼門關,從城門上看下去,地都成了紅色,越看就越覺得毛骨悚然。


    一個個哆嗦著不知道該怎麽辦好,想去把紅燈籠摘下來,卻又怕有毒,他們這些爛命的小嘍囉估計都值不了解藥的錢。


    “要不我找個竿子把燈籠挑了?”


    “挑了有什麽用啊?要動手他們還會跟你客氣不成?我看我們還是去叫人吧,看著怪嚇人的。”


    “我們看都沒看,萬一是惡作劇呢?”


    “城門有三丈高,誰大半夜不睡跟你惡作劇?肯定是金陽湖的那幫人打來了!”


    “對對,我們還是去叫人吧,挨罵也比白死強!我可不想別人住我房子、睡我媳婦、打我孩子……”


    曾經傲辰告訴靖陽的名言,在攻打段家的時候,靖陽說了幾次,如今傳的人盡皆知,被很多人奉為至理,簡而言之,活著,榮華富貴沒你什麽事,可你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媽的,那個司徒傑就不能管緊一下褲襠嗎?還死不認錯,搞出那麽多事,還有那個女人,真他媽不是人,忘恩負義,畜牲都不如……”


    “你想死啊,知不知道禍從口出,亂說什麽!”


    眾護衛你一言,我一語,剛把事情商量好,順口抱怨兩句,他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嘚嘚嘚——”


    一陣駿馬急馳的聲音轟然響起,急促的像雨點聲,正飛快的靠近,馬蹄揚起漫天塵土,在月光下裹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讓人看不清來人究竟是人是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頂住,給城門加門柱,快啊!”


    那些護衛魂都快嚇沒了,恨不得掉頭逃跑,慌亂中仍舊不忘朝下麵喊話。


    “弓箭手,弓箭手給我射!”


    為了安全起見,首領直接下令射箭,掛著兩個紅燈籠,你不是敵人,還能是朋友不成?


    箭矢漫空射出,箭頭閃著寒光,為了加大殺傷力,箭頭全是精鐵鍛造,不但加了血槽、倒刺,還抹了毒,甚至連那些守城器械都調整好了方向,準備火力全開。


    同時還拚命敲鑼,發出信號彈,用各種手段把城裏的人馬召集了過來,一時間整個城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全是跑步聲、馬蹄聲……


    嗖嗖嗖的箭矢聲,像恐怖的蜂群,隻是卻被馬蹄聲遮掩了,此時又是月黑風高,根本看不清前方。


    馬隊裏,跑在最前方的那人驚覺不對,一勒韁繩,手中的馬鞭狠狠一甩,在空中呼嘯一圈,重重落在馬股上,駿馬吃痛,前蹄騰空、人立而起,馬腹中了無數箭矢,自己則倒飛而去,同時揮掌打偏箭矢。


    “希聿聿——”


    駿馬中箭,嘶鳴幾聲倒地,其餘人武功反應皆不如那人,人仰馬翻,死了一大片,隻有後方的幾個人僥幸,逃過一劫。


    “混蛋,誰讓你們放箭的!”


    隨行護衛死了大半,領頭那人怒極,放聲質問,他可是打探了重要消息,連夜趕回來的,可是迎來的卻是又一批箭矢,還有你們在城門上掛倆滲人的大燈籠是什麽鬼?想把金陽湖的那幫人嚇死嗎?


    護衛們為了自己的小命,可不管你是誰,全都卯足了勁,拚命的射,根本不管下麵的人喊什麽。


    領頭那人正欲運功高喝表明身份,卻隻覺咽喉一痛,眼前一黑,嘭的一聲倒地,人事不知,緊接著後方的那些人也中了箭,幾聲慘叫後,就被射成了馬蜂窩。


    “他們好像死光了,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


    “你下去吧,我們給你吊根繩子!”


    稍矮的那名護衛首領剛開口提議,就被另外一人嘲諷,攻打金牛城能隻有這些人?肯定還有更多的人埋伏在遠處,開門查看,傻帽!


    “你……”


    矮護衛氣急,卻口拙,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埋頭生悶氣。


    …………


    城內,景致最美的瀑布處,整座山脈最惹眼的便是那依山傍水的避暑山莊,雕欄畫棟,富麗堂皇。


    瀑布最高處接連射出比大漢腰還粗的樹幹,借著湍急的衝力,木頭像炮彈一樣被打出,每根木頭上都站著一個人,小心的調整方向,控製木頭砸到避暑山莊裏,全都往最豪華的房子砸,小把戲他們可沒興趣。


    數十根木頭從天而降,看到的護衛全都愣在原地,這可怎麽擋啊?


    “轟隆,轟隆——”


    數十根木頭像天外流星砸下,場麵震撼之極,轟隆聲不絕於耳,連地都好像在顫動,嘩啦啦的瓦片落地聲更是從未停止,山莊裏的豪宅都被開了天窗,有的大梁被撞掉了,連帶整個房子都垮了,剛剛還景致怡人的山莊已經成了災難現場。


    原本寂靜的山莊變得熱鬧萬分,尖叫聲,慘嚎聲,叫罵聲,下人奔走喊叫,各種各樣……


    “爽,太爽了,真想再來一次!”


    櫟虛臉上全是狂喜,長這麽大他還沒玩過這麽過癮的遊戲,好一會才收住想跑回瀑布上再來一次的衝動。


    大鵬雙爪抓著金剛,一個俯衝將金剛扔在了地上,和司徒蕾的對戰讓它嚐到了甜頭,三兩下砸開一座樓,扛著一根木頭肆意揮舞,威風八麵,無人可以近身。


    人影滿天飛,全是被金剛砸飛的,你吐一口血、我吐一口血,跟放煙花一樣,可好玩了!


    傲辰站在一處屋頂上,一手捂著腦門,臉上不見一點笑容,所有的計劃都很順利,唯一的變故就是居然讓琉璃和鈺兒混上了船。


    “傲辰,你去吧,我保護她們!”


    駱晴空看著傲辰的神色,立時心領神會,朝著傲辰呼喊後,長槍掃開幾名護衛,人飛躍到琉璃和鈺兒身旁。


    “那你們小心!”


    駱晴空的本事傲辰自然是相信的,點頭應道,然後轉身潛入了花園,剛才他在空中時,觀察了這處避暑山莊,根據建築格局,這山莊中最有身份的人,必定是在中心花園裏。


    “腎太虛,我們跟麻子走,他一定有好玩的!”


    靖陽抓著兩名護衛的後腦勺,用力一碰,兩人應聲倒地,喊上了櫟虛就跟了上去。


    花園很大,有一個不小的湖,花園裏很寂靜,靜的連夜晚最基本的蟲鳴聲都沒有,這讓傲辰感覺不對勁,站在花園的入口處,遲遲不敢進入。


    靖陽和櫟虛趕了上來,發現傲辰站在花園門口,訝異的問道:“麻子,怎麽了?”


    “這花園有問題!”


    傲辰感覺,他隻站在這兒,就有股被盯上了的感覺。


    “我去找火油,把這兒燒了,到時什麽鬼都得現形!”


    靖陽一跺腳,轉身就要去找火油,這山莊這麽大,找個火油應該不難。


    “不用了!”


    “為什麽?”


    靖陽剛轉身,就被傲辰拉住了,不明白傲辰為什麽阻攔自己,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水裏!”


    突的湖水翻湧,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響起,一個巨大的蛇頭露出水麵,連頭帶身軀足有一丈高,兩隻巨大的眼睛如兩顆巨大的夜明珠,吞吐著像大牛角叉的蛇信,那一口駭人的牙齒,最短的那顆也有一尺多長、小臂粗,長的就更不用說,身上還有著白色的鱗片,不用說,肯定很結實。


    “要不我們去砸別的地方吧!”


    蟒蛇與傲辰所站的位置有五丈遠,三人仍舊深深地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靖陽瞬間就感覺如同置身於冰天雪地裏,這麽大的蛇,牙口又好,吃我估計就兩口吧?


    “對對,那邊,我感覺那邊不錯!”


    櫟虛也是連連點頭,指著蟒蛇的相反方向道,就算衝出老虎獅子他都不怕,蛇、蜈蚣、蛤蟆之類的,他一見就發毛,不但嚇人還惡心,更不用說這麽大條的了!


    “麻子,你這麽多才多藝,會不會蛇語?跟它談談,把它策反過來?”


    “不然你那個什麽吼也不錯,試試?”


    三人退一步,蟒蛇就跟著晃一下,讓大家感覺很不好,莫不是這家夥懂人話,聽懂靖陽剛才說的記恨上了?


    蟒蛇看向傲辰的眼神充滿了貪婪,隔著數丈遠,它都能感覺到傲辰身上旺盛的血氣,大補啊!


    “子車一族會,下次見到子車桐問問!”


    傲辰不但沒退,還上前一步,緩緩的抽出紫龍劫,打都打進來了,難不成還能逃回去?


    “寶貝,寶貝,怎麽了?肚子又餓了嗎?”


    一道粗啞蒼老的女聲響起,聲音雖不好聽,卻透著股溫柔,像母親在呼喚孩子,渾然不理會外麵亂糟糟的。


    “你們是誰,在這做什麽?”


    蟒蛇聽到聲音,眼神裏閃過一絲親昵,身子又拔高一丈多,把頭探了過去,不斷的在老婦身上蹭著,凶猛如它,此時卻像個撒嬌的孩子。


    “我們就是路過,純路過!”


    “你剛才說子車一族?你認識子車族人?”


    老婦沒有理會靖陽的臭貧,徑自目光森冷的看著傲辰,厲聲質問。


    “是,有點淵源!”


    “那你就去死吧!寶貝,給我吃了它!”


    老婦指著傲辰,張牙舞爪的尖叫道,那憤怒的樣子就像看見了勾引她丈夫的小三,話音未落,蟒蛇就凶厲的撲向傲辰,還帶起一股劇烈的勁風。


    “我對付蛇,你們對付這個老女人!”


    “你一個人行嗎?”


    玩笑歸玩笑,動真格的時候櫟虛和靖陽可都不含糊,櫟虛抽出腰間長劍,運氣戒備。


    “不然你來?!”


    “那還是你上吧!”


    隻說了兩句,巨大的蛇頭左右搖晃,蛇信快速地吞吐,緩緩地逼近,可以清晰的看到血口裏雪亮鋒銳、呈倒鉤狀的的牙齒,身上那白色的鱗片在月光下閃爍著淡淡的白光,三人都感覺到蛇口傳出令人作嘔的腥臭氣息,臉都刷的青了下來,當下就想吐,連忙閉氣,這是毒氣攻擊呀,得多少年沒洗嘴才會有這味道?


    “呼——”


    巨大的蛇頭如巨錘向傲辰砸來,血盆大口呼出腥風,吹得傲辰頭發和衣衫獵獵作響,忍不住想到剛才不該逞強的,就該讓靖陽來應付,都閉氣了還能覺得臭!


    傲辰不等蟒蛇攻至,便搶先攻擊,一式暴蹄崩嶽,一連踹了蛇頭幾十腳,紫龍劍甩動,打在蛇身上帶起金鐵之聲,即便拚盡全力也隻留下淺淺的痕跡。


    “嘶,嘶嘶——”


    蟒蛇吃痛,可頭卻被傲辰按在地上踢,蛇尾瞬間從水裏抽出,如一根巨大的長鞭抽向傲辰,既狠且疾,所過之處樹倒牆毀,連花壇都被摧殘的不像樣子。


    “寶貝,你敢傷害我的寶貝,我要你死!”


    老婦看著蟒蛇挨打,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歇斯底裏的嘶吼,衝著傲辰撲去,可櫟虛和靖陽哪能讓她如意,一劍、一扇,瞬間攻至。


    櫟虛暴喝一聲,身體如標槍衝在前頭,手臂一振,劍芒暴出,在空中拖起一片奪目的白光,籠罩向老婦的咽喉與胸前。


    靖陽更絕,更不客氣,貼地一個翻滾,一個掃堂腿掃向老婦的小腿,手中折扇如匕首般刺向老婦的腹部,兩人配合的可謂是天衣無縫。


    老婦上下受敵,臉猙獰的像羅刹鬼婆,望著傲辰恨恨的一咬牙,足尖輕點,人如閃電的向後暴退,腳下的草坪隨風起浪,像是在朝老婦鞠躬朝拜一般,這一幕看在兩人的眼裏,更加的忌憚的,遇到這種上了年紀的人,要麽不動手,動手就絕對不能客氣,一個疏忽就會讓你陰溝裏翻船。


    櫟虛在心中讚了句好快的輕功,想都不想的就與靖陽一起追殺了過去,對手快,他們就必須更快,疾速的身法帶出了疾風,隻覺兩耳呼呼作響,再聽不見任何聲音,周圍的一切都在飛速倒退,可見其速度之快,的確到了驚人的地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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