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鬼穀都是腐儒,可以欺之以方”


    傲辰一點也不急,像一隻獅子玩弄自己的獵物,眼神中充滿了蔑視,一塊求字令就想展開你的宏圖大夢說書人的俠義故事聽多了吧


    “這肯定不是”


    靖陽都等不得白雲鬆說話,就鏗鏘有力的道,腐儒開玩笑,別以為讀書多就是斯文人了,你身上就連一根毛都談不上儒。


    傲辰沒有理會靖陽的搞怪,繼續追問道“你的計劃裏有一點我很好奇,你使盡手段想進鬼穀,為什麽就沒想過進了鬼穀會被我弄死難道你打心裏覺得我是好人會做個好師兄,好好照顧你”


    “對啊,我也好奇,進了鬼穀,你跟這黑心眼一起生活,不怕嗎晚上不會愁的睡不著覺嗎那可是喝水都會被嗆死”


    這下靖陽再也耐不住好奇心了,跑到白雲鬆身邊蹲下,手指著傲辰追問白雲鬆,倆眼珠子狂閃著好奇的光芒,不是搞怪,這個問題他是真想知道答案。


    “”


    白雲鬆把嘴閉的緊緊的,在他的盤算裏,江湖人名聲大過天,打落牙齒也該和血吞,一邊是背信棄義,一邊是收自己為弟子,毋庸置疑肯定是選擇後者,至於進入鬼穀後會不會被傲辰弄死,他是當真從未想過,在他的認知裏傲辰就該傻乎乎的等著被他暗算,等著他接手一切,一定是伯伯一家的死讓狂生起疑了,可恨,就差這麽一點。


    “為什麽為什麽你還會把我當成好人是我不夠狠,還是你太愚蠢了”


    人善好欺,馬善好騎,傲辰討厭被對手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他覺得自己做事已經夠狠夠辣了,過去凡招惹他的全都被扼殺在搖籃裏,為什麽還有人覺得他是好人這是個錯誤,必須得矯正。


    傲辰肆無忌憚的嘲諷聽得白雲鬆想要起來和傲辰拚個你死我活,哪怕死也要咬掉傲辰一塊肉,可是不行,他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年輕人總是天真的以為隻要他們願意,這天地都可以扛起,待到歲月的洗禮,才會知道自己並不比別人聰明,甚至更愚蠢,要在一次次的吃虧中逐漸變聰明,有人運氣好,有吃虧的機會,有人則沒有,所以老人家才會說吃虧是福,這不是安慰,是金子一般的實話。


    羞憤,傲辰在白雲鬆的臉上看到了羞憤,沒有被人當棋子的憤恨,那麽這件事是他自己癡心妄想不是吧,自己還沒動手,他就來了,追的這麽緊


    一時間傲辰浮想聯翩,對旁邊的吵鬧置若罔聞,有或沒有推平他家就知道了


    主意一定,方天重戟移到身側,左腳尖在白雲鬆的腰間一挑,白雲鬆不壯不瘦的身軀像羽毛一樣飄起來,輕易的就被傲辰提在手裏,傲辰帶著劇烈的呼嘯聲沒入夜空,像是射上夜空的煙花,大鵬從漆黑的空中降下,準備接住傲辰。


    傲辰知道白家在哪,就在蕭家的勢力範圍內,靖陽介紹過,橫眉千指還在世的時候白家還算個二流世家,現在嘛,算他三流都客氣了,據說兄弟倆連他父親最擅長的指法都沒能練成,是虎父犬子的最佳典範。


    “我現在要去推平白家,不服來戰”


    深邃的聲音從夜空中傳下,吵的不可開交的兩方頓時都寂靜了下來,這就要去推平白家就算不想讓人加入鬼穀,也不用這麽狠吧當真狂的一點道理都不講了


    “放了我家少爺”


    人群中四個人如影隨形,緊追而上,可速度比傲辰慢的可不是一星半點,而且還不會飛,想要救白雲鬆,隻有頃刻間的機會。


    大鵬的機靈超乎想象,在快要臨近傲辰的時候,一個大翻身,再一個急轉彎,凶厲的撞向四人。


    在空中身法笨拙的四人一下子就被大鵬擊中,毫無抵抗的餘地,大鵬的利爪還從兩人胸前劃過,鮮血飛濺,而躍的最高的那人則被大鵬的鳥喙穿了個透心涼,連傲辰的正麵都沒瞧上就掛了,可憐至極。


    四個人還不如你君傲辰的一隻鳥,這是在場者共同的心聲,當初教金剛練武時靖陽的擔心好似快成真了。


    “咻”


    被襲的四人剛要發出哀嚎,傲辰就來補刀了,方天重戟在漆黑的夜空中本就極難辨識,慌亂間他們的眼力就更差了,就覺得眼前烏光閃過,其他一無所知。


    鋒利且霸道的戟鋒斜斬而過,令人窒息的殺氣迫得四人隻能將哀嚎聲咽進肚子。


    方天重戟那霸道的力量根本不是他們能抵抗的,苦修一生的功力在方天重戟之下要多弱小就有多弱小,直接就從高空墜下。


    “嘭、嘭、嘭、嘭”


    連續四聲重響,一個落在空地上,兩個落進屋裏,最後一個落盡池塘裏,隻有被大鵬撞飛的那位命大還活著。


    “辰哥,我去幫你”


    “公子,等我們”


    等琉璃幾女聽到這話,傲辰早不知道飛多遠了,喚不回大鵬,隻能急得原地跳腳。


    “臭陽哥,給我們找飛禽,我要去幫忙”


    “姑奶奶,我親姑奶奶,等你到了白家,麻子說不定都回來了,再說拿著牛叉的麻子什麽戰鬥力你們什麽戰鬥力,別到時候被人家俘虜了,麻子還要受人威脅。”


    讓琉璃去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靖陽掐滅了,出江湖以後你殺幾個人就一個赤火人屠的紈絝兒子,就這還是阿寶幫你截下了暗器,人家才自己往你刀口上撞的。


    紫祺向前一步,聲色俱厲的道“那我們去總行吧”


    “你們少操那個閑心好嘛,我家裏想還麻子人情的一大票,他們不會讓麻子出事的。”


    靖陽心裏也覺得蹊蹺,不光白雲鬆來的太快,剛才這些人進來的也太快了,估摸著這事是有人暗地裏推波助瀾,想趁機掂量掂量麻子,也難怪,他最近那麽張揚,還有那個牛氣衝天的牛叉,這可不比紫龍劫是血脈神兵,有點本事的都想搶。


    “好吧”


    紫祺想了想就明白靖陽的顧慮,妥協了,如果她們去,琉璃一定也會跟著去,一旦琉璃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靖陽隻一本正經的說了三個字,然後臉就馬上垮了下拉,毫無節操的哀求琉璃道“說正事,求你了,把畫還我吧”


    “不要,都說了我要帶回去掛在皇城上”


    “家主,被君公子打下來的四個人,死了三個。”


    蕭家的護衛頭子彎身、拱手向蕭擎蒼稟告,心裏還猶豫著是不是要說明一下其中一個是大鵬殺的。


    蕭擎蒼連臉上的笑容都沒變,極其自然的道“江湖人沒那麽多規矩,喜宴繼續。”


    “是”


    “還有,今晚”


    都是年輕人,誰會喜歡看著別人出風頭,尤其是同齡人,更不行。


    “狂生當真是太狂了,我們要不要去給白家助陣”


    “助陣助死吧,沒見風流扇剛才騙架拉的多厲害”


    “那剛才狂生還大放厥詞說什麽不服來戰”


    “沒錯啊,不服來戰,是你出不去蕭家,不是人家不讓你動手啊。我剛才都瞧到了,凡是離開的,後邊都有人跟著,估計得提早喝醉。”


    “”


    最先說話的青年氣的臉紅脖子粗,覺得自己的人生觀被踐踏的不成樣子,英雄好漢不該都是敢作敢當的嗎怎麽還有仗勢欺人的名門世家還帶背後打悶棍的


    不少蠢蠢欲動的人聽到這番對話,十分懂事的掐滅了心裏剛萌生的俠義之火,隻嘴上佯作生氣的罵幾句,這狂生有本事,有背景,有朋友,三有完人不好惹。


    “大好日子不去喝酒,都杵在這看什麽呢”


    一個巨漢從外麵走進了,說是巨漢可是一點都不誇張,站在人群後還能露出肩膀,推開人群,大步前行,此人赫然是石敢當,隻是看起來有點無精打采,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不像上次那樣威風八麵、豪氣逼人。


    “我來晚了,明說了,沒賀禮,最近窮。”


    石敢當看到靖陽張口就道,說完才看到倒塌的水榭,有點不明所以,有人在今晚鬧事


    “你還好意思來蹭酒,我召集兄弟討伐澹台家都沒見你來。”


    一聽聲音靖陽就知道是誰,剛才還苦兮兮的表情瞬間就變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討伐澹台家,有交情的就差了兩家,雷家和石敢當,雷家交情差些,而且還聽說那會雷老虎遭刺客暗算,雷家自顧不暇,不來是在情理之中,可石敢當號稱義氣滿江湖,怎麽就沒來


    “做生意,虧本了,那會正收拾爛攤子”


    石敢當臉上閃過一絲愧意,他跟傲辰雖然隻有一麵之緣,可兄弟的兄弟至少也是朋友,那次沒去真的丟人。


    “你做生意不押鏢,改做無本生意了”


    靖陽眼珠子差點沒掉地上,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石敢當做生意,他用腳丫子想都能猜到結果,這貨做生意能賺錢才是見鬼了。


    “找我妹子花了三十萬兩黃金,就差沒把褲衩賣了,我又剛有了兒子,單靠鏢局,我怎麽養活一家老小不得幫我的小崽子攢點練武錢”


    石敢當也不管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就給吼回去了,這個時候不管誰對誰錯,有人陪他吵吵嘴,打打架,都好。


    “你做生意不找天奇幫你參謀參謀,虧死你活該。”


    靖陽訕訕的道,嗓門這麽大,看來石敢當這次虧的不少啊。


    在靖陽的兄弟圈裏,做生意就兩個人最厲害,一個不用說,肯定是傲辰,不過石敢當應該不知道,第二個就是天奇,正正堂堂,價格厚道,凡是和天奇合作過的商人,除了有特殊原因,鮮少有改換別家的。


    “我是來喝酒的,不是來受你盤問的,有酒沒,沒有我走了”


    石敢當惱羞成怒的吼了一句,語氣裏還帶著極深的怨氣,能出賣你的隻有自己人,為什麽自己早不知道這句話呢


    “我會沒酒今晚誰先趴下誰是孫子”


    靖陽憤憤的頂了一句,轉頭和天奇、步錦嵐等人對視了一眼,怨氣這麽大,看來這回石敢當虧得可不止是錢啊,隨即便朝不遠處的護衛道“小單,去讓人再整幾桌酒席來,酒要最烈的,先上一百壇,敢小瞧我,兄弟們灌翻他”


    靖陽有個極好的優點,極容易讓人有好感,那就是不管在哪,隻要他認識,都能叫出名字來,從來不會用那個誰,喂之類的代稱。


    “魁哥,你在哪兒做生意呢”


    說到做生意,在座的沒誰比天奇更有發言權了,上來佯作閑聊的問道,靖陽則去招呼那些看熱鬧的重新回席,怎麽說他們今日都是來參加自己的婚宴,不能太失禮了。


    石敢當真名叫石魁,不過這名字沒幾個人叫,大家都喜歡叫他石敢當。


    “我自建的新城,是在平州飛鷹澗北麵的平原。”


    “那兒能做什麽生意四麵環山、就一條路還經常斷。”


    天奇做生意常年四處跑,石敢當剛說了地名,略微思索就有了大致的印象。


    “別人介紹的,不說了,虧都虧了,狂生在哪沒去給他助陣,我得賠個罪”


    “他去串門了,一會就回來,喝酒,喝酒”


    蕭家的人辦事很快,沒一會就把水榭清理好了,開了天窗也好,更方便賞月,下人重新擺好了酒席,酒壇子一個接著一個扛上來,都是半人高的,步錦嵐隨便接過一壇,二話不說就往石敢當懷裏塞,同時還隱蔽的朝天奇打了個眼神,這家夥出了名的背後不說人,你不灌他酒,能指望他說實話


    沒人追問,這讓石敢當好受了許多,拍開封泥,仰頭就猛灌,酒國豪傑,輕輕一吸,傾瀉而下的酒一滴不灑,全都往嘴裏流。


    白家


    “狂生君傲辰,前來拜山”


    傲辰擺明車馬,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在這萬籟俱靜的夜晚,聲音響徹天地,猶如雷霆轟鳴不休,隨即像丟垃圾一樣把手裏的白雲鬆往下扔,然後飛躍而下,雙腿踩著白雲鬆的胸膛,飛速的墜下,帥的一塌糊塗,可惜天色極暗,一般人根本看不見。


    傲辰骨子裏就是一個霸道的人,不然也不會那麽喜歡無敵霸手,還想以戟為兵器,隻是他一直肩負著為皇甫謹雪恥的重任,凡事都小心謹慎,不敢失敗,如今大仇得報,沒有了顧忌,當然是想什麽做什麽。


    “狂妄小兒,狗膽包天,竟敢挾持我兒”


    白雲鬆的父親白煙虹憂心忡忡,他覺得兒子做事太急切,沒人會喜歡被逼迫,一聽到聲音立知不好,衝出房間,尋聲抬頭望天,此時的傲辰已經隱隱可見,腳下踩著的白雲鬆,他雖然看不清麵目,但身上的衣服總還認得,頓時怒不可遏,狂生,求字令還在我手裏,你怎麽就敢殺上門來皇甫謹的臉麵不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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