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一不做二不休……”


    一位老人說著,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瞬間全場寂靜,這話隻要傳出去,這老人的世家就得退場,說不定還會牽扯上他們。


    “如果那小子真是千麵人的弟子,我不讚成那麽做,當年千麵人身無武功都能屢次逃過追殺,連武帝的驍龍衛都抓不到人,最後是武帝親自出手的,其易容術、逃脫術之精堪稱匪夷所思,直到現在連真麵目都沒人知道。君小子更是青出於藍,在準備攻打澹台家前夕,他在蘇家小子和蕭家小子的眼皮子底下逃掉,而且連怎麽逃掉的他們都不知道,想想他們有多熟悉?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一次不成或者被人目睹,怕會牽連我們所有人……”


    說話的老人莫名打了個寒顫,他相信隻要有人對君小子出手,哪怕隻是有這種跡象,武帝就會提早把所有嫌疑人犁一遍,再把頭號嫌疑人的整個家族送去陪葬,這種事武帝做過不止一遍,更別提武帝現在是天下唯一一名超脫境,隻會做的比過去更凶殘。


    “……所以君小子說了退隱江湖,等我們都死光了,他再出來把我們的子子孫孫全滅了!”


    主位上的老人敲了敲桌上的紙,看向提議滅口的那老人的眼神有點厭惡,連個後生的話都聽不懂,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如果他們敢殺人,又何必讓鬼算子在暗中出手?人蠢就別想著利用別人!


    “那句退隱江湖是這意思?我們做的這麽隱蔽,那小子該查不出來吧?”


    “不需要!”


    “不需要?”


    其他老人都望向主位老人,不懂這不需要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們是沒留下證據,可這小子是個講理的人嗎?隻要懷疑,隻要他不開心就夠了,想想蛇化龍,想想澹台家一役,想想白家父子,如果這樣的人暗地裏想報複我們……”


    寂靜,沒有人說話,主位老人的言下之意是已經把傲辰當成武帝第二看待了,對此沒人反對,要不是如此,他們又何必對付傲辰?


    傲辰出江湖以後的戰績,隨便哪一件都不遜於武帝當年,剛才說滅口的老人感覺如置身於冰窟之中,拱手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在座的老友,希望他們不要把剛才他的話傳出去。


    “皇甫謹和偃長河要比試機關人,我打算去看看,親自過過眼。”


    主位老人沉默了一會,突然語出驚人的道,以他的身份研究一個年輕人近兩年,友也好,敵也罷,他都想親眼看看這個麒麟郎。


    “那可是在皇城!”


    最近他們可沒少搞風搞雨,一聽要去皇城,那感覺就像老鼠要貓窩給貓掛鈴鐺,心虛的很,小腿都是顫抖的。


    “皇城又怎麽樣?我隻是去看看,又沒想怎麽樣。”


    “有道理,我也去。”


    “那我也去。”


    類似的對話不止一處,畢竟站的越高就越引人注目。


    …………


    皇甫謹、君亦天等人所在的別院,兩名俏麗的小丫頭提著食盒進來了。


    “知道嗎?外城有好多君家人在哭天喊地,乞求君公子看在同族同宗的份上,放他們一條生路,不要趕盡殺絕。”


    約離房門四五步遠,其中一名丫頭佯作不經意的道,隻是眼底那惶恐怎麽都掩飾不住。


    另一名丫頭的臉唰一下就白了,這話她連聽都不敢聽,小悅是瘋了嗎?進來前管事千叮嚀、萬囑咐,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說的。


    幾乎話音剛落,躲在暗處保護的驍龍衛都撲了出來,像逮小雞似的把兩人提了起來,第一時間竄出院子,可是離的這麽近,該聽的君亦天都聽到了。


    房內君亦天手裏的零件滑落在地,想都不想就往外衝,再不爭氣的君家人也都還是君家人,怎可同根相煎?


    外城——


    現在皇城裏很多知情人都認為傲辰的外號不該叫狂生,應該叫有言必踐或者鐵口神斷,因為實在太靈了,現在便是一個絕好的實例,寄生的後續計劃與傲辰推斷的如出一轍。


    傲辰尚不知他老爹已經知曉此事,兀自戲虐的看著這些人表演,個個人高馬大,裝起可憐來都是一等一的戲精。


    “別抓別抓,管天管地,咱也不能管人哭天喊地嘛!”


    “誰給我搬把椅子來,這站著看戲多不舒服啊!”


    護衛們正要撲上去,傲辰卻是悠然自得的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這話剛說完就有人搬上來一張太師椅,傲辰坐下,還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熱鬧,不知道背後已經被人捅了刀子,火都燒到屁股了。


    “紫祺!”


    “在!”


    “去把前些天來的君家人叫來,問問都是怎麽回事,怎麽老有君家人敗壞我的名聲,我還是不是君家少主了?”


    “是,公子!”


    紫祺鄭重的行了萬福禮後離開,雖然傲辰沒有任何暗示,但紫祺自然明白該去叫那些剛安排好的西貝貨。


    剛剛還恨不得就地打滾的君家人們都傻了,不懂這都是怎麽回事,怎麽不按套路出牌,為首的人更是東張西望的尋找說好的助力。


    “哭,繼續哭啊,別停啊!”


    “剛才你們不是嚎的挺凶的嘛,你正罵我無情無義、同族相殘,我都聽著呢!”


    傲辰著人送上一包糖炒栗子,一邊吃著,一邊毫不客氣的把殼吐向那些人,琉璃她們有樣學樣,丟的更凶。


    一時間可把他們臊的,沒這麽不把人當人的,恨不得一頭撞死,可想想命隻有一條,而且那應該很疼,還是算了吧。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人山人海,圍的水泄不通,整個街道都堵死了,可是沒人敢有意見。


    “這怎麽回事啊?”


    有些人禁不住好奇,開始嘟囔了,可馬上就被人捂住了嘴巴,指了指已經圍過來的驍龍衛,不是大事,這些大爺能出動?


    “有熱鬧就看,別多話,想死啊!”


    “哦,哦,多謝兄台點醒!”


    紫祺去的有些久,快小半個時辰,因為得叮囑幾個小孩不能亂說話。


    “公子,人帶來了!”


    “老頭,你前幾天不是哭著喊著要我收留你們嗎?這些人怎麽回事啊?究竟幾個君家啊?”


    傲辰半轉過身子,雙手倚在護手上,眉頭一挑,跋扈之氣油然而生。


    “稟公子,屬下不認識他們!”


    跟被傲辰弄成植物人那位一模一樣的老人上前卑躬屈膝的道,正眼都不看地上那些人,一副忠心耿耿、雷打不動的狗腿樣。


    “不認識?不可能,你可得看清楚了,看他們這眉眼妥妥的叛徒相!”


    “稟公子,老朽真的不認識他們!”


    老人的演技很到位,過去認真的看了看那些人,回來鄭重的又重複一遍。


    “真不認識啊?怎麽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出來罵我?難道我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不是!”


    傲辰臉開始板下來了,佯作隨意的詢問身旁的幾女,得來了她們義憤填膺的回答。


    “彬爺爺,你怎麽能說不認識我們呢?”


    “對啊,老彬,你瘋了嗎?”


    “老彬頭,你怎麽可以貪生怕死,你怎麽可以出賣我們……”


    慌了,全慌了,這跟預先想好的不一樣,一個個破口大罵,甚至還有要衝上來打人的,被驍龍衛一腳踹翻,死狗還想翻身?


    “原來是假的啊?難怪君公子一點都不慌!”


    “就說嘛,君公子一表人才,怎麽可能是那樣的人!”


    “對啊對啊,他跟小姐那麽好,一定不是壞人!”


    無數圍觀者的話像一支支箭矢射過來,一幹君家人更慌了,東張西望的尋找著什麽,可是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擾亂皇城治安,封堵街道,造謠生事……這些該怎麽罰啊?”


    完全不用準備,傲辰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冷酷的朝著守在一旁多時的巡街護衛頭子。


    “稟君公子,杖一百,囚一年!”


    “這麽輕啊?我能加碼嗎?”


    “一切全憑公子吩咐!”


    “斬立決——”


    看似雲淡風輕的傲辰,實則心裏早就怒火滿腔,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這些家族叛徒,換來的卻是他們一次次的反咬,究竟是為什麽?是因為他君傲辰不夠狠,殺的人不夠多,使得這些蠢貨心裏還有還有僥幸心理。


    “不要啊,我不想死!”


    “少主,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不要殺我們!”


    “少主,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饒了我們吧!”


    “彬老頭,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周圍的驍龍衛們早就按耐不住,飛撲上來,把那些君家人按著跪在傲辰麵前,隻聽“叮”的拔刀聲響起,寒光閃過,一排腦袋整齊的高高飛起,驍龍衛們頭砍的非常有技術,脖子裏的鮮血噴射起三四尺高。


    腦袋落地,滾出老遠,一個個的眼睛還是睜著的,不願相信死亡來臨的如此之快。


    “啊——”


    琉璃、涔渝、瑾萱、鈺兒們還以為傲辰是在嚇唬他們,兀自天真的看熱鬧,紫祺、韻蕊卻是曉得輕重,趕忙一手一個,在驍龍衛們的刀落下之前拉著她們轉身。


    喧鬧的街頭成了刑場,議論紛紛的人們全都閉上了嘴,眼前重複著剛才驍龍衛們手起刀落的一幕,心中的怯意像除不盡的雜草冒出。


    “近日,毀謗我者如過江之鯽,凡來告知上峰姓名者,賞金千兩,揭露主事者,皇城庇佑終生,自挑春秋閣至寶一件!”


    傲辰猛的站起來,雙袖一甩,外袍高高蕩起,一派豪氣幹雲,右手舉著武帝令牌,聲若雷霆回蕩不止,每個人都感覺聲音是在自己耳畔響起。


    千兩?是黃金,不是白銀,更不是銅錢,報個姓名就能賞金千兩,這懸賞即便對富饒的皇城中人也是極大的誘惑,說君公子壞話也算毀謗吧?捉到了沒有一千,至少也能有幾十兩吧?


    誰,誰,有誰說君公子壞話的?報出你老大的名字!


    仿佛轟的一聲,嘀咕聲又起,像是蜂群掠過的聲音,一個個絞盡腦汁的回憶,可惜一個都沒想起來,皇城裏誰敢造傲辰的謠早就被人壓著向琉璃討賞了,哪會等到現在?至於奉命前來的,心裏也嘭嘭的跳,黃金千兩他們不是很在乎,可皇城庇佑終生可謂是一字萬金啊,要是能入戶皇城,子子孫孫都無憂了,更別提還能自挑春秋閣至寶一件,挑本神功秘籍,下半輩子說不定就能混出個人樣了。


    傲辰的一句話,放出了一個可怕的惡魔,仿佛在天空張牙舞爪,蠱惑著人心,從現在起,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食不知味睡不安寢了。


    ……


    見君亦天要出去,同在房內的千麵人眼明手快的拉住君亦天,臉色凝重的道:“你現在出去,就是辰兒最大的敵人!”


    “可是……”


    “辰兒是你兒子,相信他會把事情處理清楚的。”


    千麵人一點要放手的意思都沒有,手越抓越緊,右手拿著一根短棍形狀的零件,打定主意君亦天要是不聽勸,他就直接敲暈,當外麵多了好多護衛,他就知道事情有變,而且不是一般的嚴重。


    千麵人的經脈問題早就被皇甫謹治愈,雖然因為年紀問題,武功不算高明,但打一個君亦天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


    君亦天的俊臉扭曲的不像樣子,一邊是自己的兒子,一邊是他心心念念的族人,他渴望一個輝煌的君家,做夢都想,傲辰聰明絕頂、武功超凡,他一直認為重振君家會是很容易的事,可一切都在往相反的方向走。


    “辰兒如今四麵楚歌,你忍心害他嗎?聽我的,相信辰兒,你現在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隻要你不露麵,一切就都會過去的。”


    最終,君亦天還是沒有出房門,他不能做自己兒子的敵人,狂砸著那個一丈高的大鐵人,淚水從眼角滑落。


    ……


    “君公子,她們把外城有人造謠的事告知了令尊!”


    龍將的臉現在是又黑又紅,變來變去的,蘇天佑的事還能推說是因為月魔令,可這次的事真就無可推托了,堂堂天下皇城的皇宮連個消息都封不住。


    “不關我的事,是小悅說的,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那麽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院子裏沒說話的那個丫頭嚇壞了,淚水掛滿了整張小臉,站都站不住,癱在了地上,心裏充滿了恐懼,如果她被認為是同黨,性命不保還是其次,最怕連累家人。


    “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警告她們好幾遍了,讓她們送了飯後,馬上就出來,什麽話都不能說的。”


    “冤枉啊公子,老婦隻是負責煮飯,其它的我什麽都沒幹啊!”


    廚房管事和一個老媽子也是忙不迭的求饒,真是天降橫禍,他們是恨死那兩個丫頭了,後悔沒有自己去送飯。


    小悅閉著眼睛,慘然的道:“公子爺要殺就殺婢子吧,不關他們的事,是婢子自己要說的。”


    “為什麽?”


    難以接受的不止是龍將,傲辰也一樣,皇宮居然也會被滲透?這裏用的每一個下人都是皇城土生土長的,每一個都是有家人的,怎麽可能會被滲透?不要自己的命,難道也不要家人的命嗎?


    這些傻缺怎麽還在不計代價的對付我,是不識字還是他們家沒有鎮宅老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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