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一位身形矮短,一身髒的像塗了一層東西的黑衣,足蹬芒鞋,亂發披頭,再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隔著一丈遠就讓人想捂鼻子,看起來比乞丐好不了多少,正跟一頭黑驢拔河。


    “嗚啊,嗚啊——”


    “大爺,大爺,別去,這邊,這邊——”


    黑驢倔強的不肯走,死命的要往路邊的水果攤上走,黑衣老者苦口婆心的勸,手上賣力的拽,黑驢還是不肯回頭,黑衣老者坐在地上哭的心都有了。


    “加油,加油,好驢不回頭,勇敢向前走!”


    “黑驢你大膽的往前走,美味就在眼前了!”


    路上看熱鬧的越來越多,大姑娘們用手絹掩著嘴竊笑,青年們大多都在幸災樂禍,皇城騎驢的本就少見,更別提這麽有趣的事了。


    “你們快來看傻子啊,這個人被驢拉著走。”


    路過的幾女看到這滑稽的場麵,笑的連去看比試都忘了,個個花枝亂顫,直不起腰。


    “這個驢脾氣好壞啊!”


    “有意思!”


    傲辰嘖嘖嘴,看看皮光毛亮的黑驢,又看看那黑衣老者,摸了摸下巴,從水果攤子上摸起一根甘蔗掰成兩斷,然後走向黑驢。


    傲辰一把摟著驢脖子,翻身倒騎,自個啃半根,另外半根時不時的遞到驢嘴邊,那場麵就像哥倆好,分酒喝。


    “嗚啊,嗚啊——”


    黑驢在甘蔗的誘惑下回頭了,使勁的張大嘴想去咬甘蔗,可傲辰眼都不看卻總能恰到好處的避過,掀唇露齒,一口大白牙、口水橫流,表情詼諧有趣,引起哄然大笑。


    傲辰看它可憐,偶爾才讓它咬一口。


    “好你個大爺,老子每天這麽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你天天跟老子橫,現在半根甘蔗就被人哄走了!”


    傲辰倒騎著驢,驢尾巴帶著黑衣老子,說什麽都不放手,謾罵不休。


    皇城女婿騎黑驢,還是武帝的女婿,這可比剛才人驢拔河更有意思,大家都追上去看。


    “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回頭我就把你殺了吃……話說我還沒吃過驢肉呢!”


    驢背上,傲辰翹著二郎腿,人就跟長在了驢背上一樣,左手騙驢右手吃甘蔗,兩不耽誤。


    “嗚啊,嗚啊——”


    黑驢大爺不知是沒聽懂還是真自願犧牲,拚命點頭,繼續難聽的嚎叫。


    原本就笑的歡幾個丫頭這下就更不行了,戰鬥站不住,你扶著我,我攙著她,抱成一團。


    “你同意啊,那好,火燒還是燉湯?還是火燒吧,驢肉火燒可是一絕!”


    “不行,不行,那可是我大爺,不能殺,千萬不能殺——”


    原本老者還裝著生氣,不要黑驢,一聽這話頓時顧不上罵驢,攥緊驢尾巴,可憐巴巴的哀求起來,就跟一個被無良惡少欺負的可憐農民一樣。


    “大爺啊大爺,你怎麽就不聽話呢,現在你要讓人宰了吃,可憐我白發人送黑發驢。”


    黑驢就跟傲辰家養的似得,執著的追甘蔗,壓根不理會老人,還不斷的甩尾巴,試圖掙脫老人,可憐老人扯著驢尾巴東顛西倒,一路跟哭喪一樣嚎過來,那聲音當真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可一看到滑稽的黑驢,大家就很不善良的笑了。


    “哈哈,這老家夥瘋了吧?認一隻驢當大爺?”


    “興許是這驢名字叫大爺呢?”


    “那也是有病,誰給自家驢起這名字?”


    ……


    “你傻了啊,怎麽騎頭驢來?離我遠點啊!”


    “有眼不識金鑲玉,什麽驢,這是萬載難得一見的癩麒麟!”


    “呸,賴禿子一個——”


    靖陽不上當,他是個顏控,不管什麽,都必須帥,必須好看,就算是真的又怎麽樣?我風流扇騎隻驢闖江湖?那不成笑話了?


    “廢話少說,看好我的癩麒麟,一會兒慶功的大菜就它了。”


    “合著這是拿來吃的啊?”


    “當然——”


    “不能殺,不能殺,大爺是我的!”


    黑衣老者不幹了,放開驢尾巴,扯住傲辰不撒手。


    傲辰很不客氣的一把甩掉老者,斜睨一眼道:“你的?你叫它能點頭嗎?”


    “大爺,大爺你趕緊點頭啊,不然一會就要讓人宰了吃肉了。”


    老者可憐巴巴的求著黑驢,那樣子就跟半大小子伺候祖宗一樣,可是黑驢一點都不給麵子,哼都不哼一聲,歪過頭繼續追甘蔗。


    “看吧,它都不理你,剛才它都答應了要讓我做驢肉火燒。”


    傲辰話音剛落,這黑驢就跟事先教好了一樣,啊嗚啊嗚的點著腦袋,還使勁的往傲辰身邊湊。


    雖然大家都知道傲辰手段迭出,可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俊不禁,笑的有點站不住,這兩人一驢是今天比試的開場表演吧?


    “沒天理了,沒天理了,有人搶我大爺了。”


    老者不幹了,做地上嚎啕大哭,打滾、捶地,業務很是熟練。


    “怎麽沒天理了,你叫它不答應,我叫它點頭,這是它自願要祭我五髒廟,有你什麽事,哪來的回哪兒去。”


    傲辰罵了一通,還揚手驅逐,然後鄭重其事的把驢牽到靖陽身邊,正色道:“看好了,要沒了我抽你!”


    “才不要,這賴禿子影響我的帥氣。”


    靖陽跟被火燙著了似的,飛快的把手背到身後,他又不傻,誰家的驢叫大爺,這老頭肯定是老怪。


    “你——一會驢肉火燒沒你的份,琉璃,你來看著,看好了!”


    “誒!”


    盡管琉璃也很嫌棄這隻貪吃又難看的傻黑驢,可這是傲辰讓她做的,歡快的跑過來把韁繩緊緊的拽在手裏。


    “你去哪兒啊?這都快開場了,你不上台嗎?”


    看到傲辰要走,靖陽瞪圓了眼睛,好奇的追問。


    “沒你的事,沒義氣,絕交!”


    傲辰頭也不回的擺手,步子卻是往偃家那邊走去。


    “丫頭,丫頭,行行好,把我大爺還給我吧!”


    見傲辰走了,老者的哭聲噶然而止,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衝著琉璃賠笑臉作揖,苦苦哀求。


    “不行,辰哥讓我看好了,而且它答應讓我們吃了,我也沒吃過驢肉呢!”


    琉璃把頭一歪,很神氣的道,她才不管你這事怪不怪,有沒有理,更不管你是不是了不起,反正都沒我爹厲害,就吃你家驢又怎麽樣。


    比試將近,人聲鼎沸,四麵的梯形看台上烏壓壓的全是人頭,進來的人流還不見盡頭。


    “不活了,不活了!”


    琉璃油鹽不進,老者就隻得再次坐地上打滾,他們就在入口處,進來的每個人都能看到這一幕,奇怪這乞丐和驢怎麽跑這兒來了,但礙於家裏的吩咐,見怪遠避,閑事莫理,都不敢摻和,一個個隻站在遠處交頭接耳的打聽發生了什麽事。


    “大傻驢吃蘋果!”


    “大傻驢,我給你拿菜來了,菜好吃。”


    “胡說,驢是吃胡蘿卜的。”


    “兔子才吃胡蘿卜呢!驢跟馬一樣,吃豆子!”


    後邊的瑾萱她們這會才趕上了,手裏拿著各種水果蔬菜,你一把我一顆的供著黑驢,說著說著自個還吵起來了,眼前有無數好吃的,黑驢就更不願理會老者了,嫌棄的隻願驢屁股對著。


    ……


    偃家這邊布置場地,檢查機關人,一群人忙的熱火朝天,見到傲辰過來,紛紛抄起兵器防賊似的放著傲辰。


    “壞家夥,你過來幹嘛?還想偷看我們的機關人!”


    “嘁,小丫頭片子走開,比試都快開始了,我看幹嘛?”


    傲辰翻了個白眼,一把推開擋在最前頭的二丫,仗著身法高明,三兩下就晃到了偃長河身前。


    “幹嘛?”


    偃長河吹胡子瞪眼,沒好氣的質問,覺得自己眼瞎了,第一次見麵時怎麽就會覺得這是個斯文有禮的好孩子。


    “怕你一會輸的太慘,氣死氣吐血什麽的,我這人最善良了,先給你送藥備著。”


    “豎子狂妄!”


    這下不止胡子,偃長河頭發都飄起來了,整個人氣的像打擺子。


    “狂不狂的一會就知道,這藥你要不要?不要我回去了!”


    傲辰很沒耐性的樣子,舉著手裏的兩個瓷瓶,一瓶標著護心丹、一瓶標著保命丹。


    “要,怎麽不要了。”


    偃長河正要罵人,薑老太爺快若迅雷的從遠處竄過來,一把抄過傲辰手裏的藥瓶。


    交了大半輩子的老友居然叛變,偃長河氣的眼前發黑,就差沒暈過去。


    當老千的都實在,看著偃長河快著火的樣子,於心不忍的道:“你傻呀,比試歸比試,鬼穀的丹藥怎麽能不要?他又沒讓你放水……君小子,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走了,晚上我們鬼穀有慶功宴,解恨仙主廚,薑老太爺你記得賞臉啊!”


    這下可不得了,不但偃長河想打人,就連那些偃家弟子都圍了上來,打算豁出去把傲辰這狂到沒邊的家夥揍一頓。


    “看什麽,打得過我麽你們?”


    “比武功算什麽,有本事比機關人!”


    偃家的一幹弟子齊齊後退幾步,人的名、樹的影,現在誰不知道狂生武功超凡,一杆方天重戟在手,殺圓滿如割草,可再一想又不願落了麵子,相互對視後重新上前。


    “對,我們有天女和戰神,一定能打敗你!”


    不忿的聲音不絕於耳,都是一群玩技術的,哪是傲辰的對手,像曬幹的稻草,一點就著。


    “天女?戰神?機關人吧?嘁,那破爛玩意兒,我天天拆著玩。”


    傲辰鄙視的眼神幾乎能氣死人,一幹偃家弟子快被氣瘋了。


    二丫跑上來用身子擋住那些快暴走的弟子,篤定的道:“別上當,他這是在激我們,想搞破壞。”


    傲辰一拍腦門,一副有理說不清的無奈樣,然後很認真的對二丫道:“我話撂這兒,你們要是能撐過一炷香時間,我,君傲辰代表鬼穀認輸!”


    “哼,我的天女一定會把你的機關人拆的稀巴爛!”


    “哎喲喂,也不知道那些藥夠不夠,我幫你們叫好郎中。”


    一番搖頭歎氣後用一根手指戳開二丫,轉身一搖三晃的走了,猶如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的絕世悍將。


    ……


    “臥槽,這要不是在皇城,麻子一準被打死。”


    “……你還有心思說這,你算沒算過萬一輸了得賠多少?”


    天奇憂心忡忡的道,雖然他對鬼穀、對傲辰都有信心,可這次動用的資金實在太大,如果輸了,外圍的打水漂,皇城的得翻五倍的賠,這是一筆天文數字,估計得用兩個算盤拚著才能算清楚,以他一貫的謹慎性子,沒法不擔心。


    “麻子會輸?不可能吧?鬼穀的機關人我們都試過的,很厲害啊!”


    靖陽一貫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的性子,傲辰要玩他就陪著鬧,壓根沒往深裏想。


    “可他剛說一炷香啊!那可是偃家,千年傳承的機關世家!”


    “這倒是個問題,要不我去讓他把話收回去?”


    “傲辰能聽你的?”


    “……估計不能,他別不是渡心神劫渡瘋了?”


    這下連靖陽也開始惴惴不安,像懷裏揣了隻兔子,奶奶的熊,本少爺上駱大姐的床都沒這麽緊張,混蛋家夥,不吹牛你能死啊!


    ……


    比試場地是比武的擂台,四周的看客越來越多,隱蔽處還有幾個戴了麵具、易容的,隔著一張臉都能看出情緒很激動,是春秋筆和百曉生他們,做為皇甫謹重出江湖的第一戰,鬼穀最拿手的本事,他們就算被打斷腿都得叫人抬來看,可又不適合露麵,所以就折中,躲在不顯眼處看了。


    看守場地的皇城守衛們、來觀戰的本地人,都覺得沒臉見人,感覺皇城高大上的名頭被自家小姐丟光了,看誰都覺得是在笑話他們,因為琉璃她們對傲辰的話執行的很徹底,非常徹底——她們把那隻貪吃不要命的大傻驢也牽上看台了!


    那畫麵真的太美,不敢看!


    萬人叢中一頭驢,一些有心想上去攀扯幾句的都紛紛拐彎回頭了,你們豪門子弟口味真重,驢都能牽上看台。


    受了傲辰的挑釁,一幹偃家弟子跟吃了炸藥似的,張眼噴雷、開口吐火,個個恨意滿滿的把機關人推上擂台。


    無怪乎偃家弟子那麽驕傲了,他們的機關人是真的巧奪天工,都說刀削斧鑿的好皮囊,今個還真見到了,尤其是那個天女,幾乎吸引了在場大半的眼睛,包括琉璃她們,因為相比之下,兩方的機關人簡直是大傻驢和千裏馬的區別。


    天女身材窈窕,曲線玲瓏,眉長入鬢,雙眼細長,鼻梁秀挺,膚如白玉,看起來與真人一般無二,一頭墨瀑傾瀉而下,一身銀甲,如玉如銀,從腳到頭包裹的嚴嚴實實,關節處十分細致靈活,就算你拿針都戳不進去,挺直的站在那兒如一沙場女將,令人不敢逼視。


    戰神渾身漆黑,站在那兒像座山,頭盔上有對造型誇張的牛角,肩膀手臂處還有駭人的倒刃,身著重甲,外貌沒有天女那麽精巧,但十分魁梧,比之天女要大上兩號,少說也有七尺多高,大半張臉都用麵具遮住,隻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看起來殺氣騰騰。


    後邊又有十個機關人陸續上台,有身材嬌小,看起來如刺客的,也有身材高大如翻版王力的,但很明顯差天女和戰神不止一個檔次,不用說都是打輔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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