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英雄,又是惡人。”淩霜眼中,豪情之外,又有了落寞。


    “那他如今身在何處?”


    不曾察覺淩霜眼中神色的變化,司馬問之繼續問著。他也有好奇心思,長久以來,隻聽淩霜說起過師祖與師叔,從未聽她提起過師尊。


    “一直與你談論他事,險些忘了來你這的目的。小夫子,如此神速有了道人境的修為,為何要瞞著我。若不是今日偶然從師叔那裏得知,還不知要被你瞞多久。”淩霜答非所問,說完故意做出問罪的架勢。


    “那日殿中,此事人盡皆知,我想玄風早已告知於你,所以沒有對你說明。”司馬問之聽出淩霜有意岔開話題,隨即順勢而為,不再追問。淩霜不說,自然有苦衷。他是有好奇心,但不是窺探隱私的癖好。


    “月餘時間就從初門至道人修為,即便是勤奮也需有異常天賦。小夫子,我果然不曾看錯你。”說至此處,淩霜眼中豪情與落寞皆不見蹤影,又換上之前慣有的調笑。


    淩霜笑時,司馬問之也笑,但不見往日被調笑時的尷尬。不再尷尬,是他在與淩霜相處之中,感覺到了人與人之間的純粹。


    從初識到離去,從回返至方才,淩霜助他許多,所求不過是日後賣馬報恩的一句承諾。


    “咳、咳。”


    司馬問之將床與廳室之間,隔了一層簾布。高將軍看不見廳室中二人見二人笑過後不再說話,咳了兩聲。


    “小夫子,你家高堂有事喚你。”淩霜聽出高將軍是故意為之,一邊調笑,一邊向屋外走去。


    此後幾日,司馬問之心願達成。淩霜每日到他居所,將二十四道術法中的神通講與他聽。


    神通之中,淩霜有的已經精通,有的尚在嚐試。即便如此,司馬問之也是受益匪淺。


    地穀子送與他的布帛之中隻是描述,淩霜講述的同時,會將已經精通的術法演練出來,比描述更加直觀。


    隻是司馬問之的丹田,此刻仍舊不能支撐靈氣延出,無法進行嚐試演練。


    再過幾日,淩霜所知傾囊相授,司馬問之盡數收納,默默記在心中。


    淩霜教授是磨刀,日後演練是伐木。磨刀不誤伐木之工,此時不能演練,並不代表所學沒有用處。


    學習術法的同時,其餘幾門技藝司馬問之也未放下。臨摹符篆已有三分模樣,問明星象後,卜算與堪輿之術也頗有長進。


    尤其是堪輿術,青玄山能被三清祖師定為人界道家祖庭,風水極佳。無需刻意尋找,隻需沿著青玄山脈走勢看去,即可磨煉尋龍定位的眼力。


    有長進,也有紕漏,岐黃一術出了問題。


    地穀子已不再岐黃閣中刻意等候,而是換了他人。


    每隔幾日的例考中,司馬問之研習岐黃術的最大缺陷被同門找了出來。他對婦人之疾一竅不通,問他也不答,諱莫如深。


    “師叔,不醫天下人,如何能醫天下事?”岐黃閣中,執事問向司馬問之。


    一語點醒夢中之人。


    諱疾忌醫,並非隻是在說病患。醫者沒有醫治天下人的胸懷,同樣也是諱疾忌醫。醫人先醫己,此症是心病重症,身有疾,要醫治。


    再過幾日,淩霜所授術法,司馬問之明白大概。其他技藝,也到了瓶頸。除岐黃閣外,其他堂、閣,司馬問之已很少再去。少了二代同門的指點,執事們的點播稀鬆平常。


    修行如行軍打仗,此時司馬問之像是處在行軍途中一處關隘,前進不得,後退不能。但思索之後,他還是找到了通過關隘的方法。上清一脈中,他與主事師伯天承子也是相熟。


    上清峰上峰,天承子居所中。雖然彼此相熟,司馬問之心中仍是忐忑。


    “地穀子交與你的正法,隻有十道?”天承子開口問道。


    “是。”司馬問之沒有作多餘回複,地穀子交與他的布帛,此時在天承子手中。


    “他終究沒有認同我的提議,做了無聲抗爭。”天承子喃喃說著。


    “可是地穀子師兄遺漏了?”


    地穀子沒有可能在無意中將其遺漏,司馬問之這樣問,是想要知曉兩道正法被隱去的緣由。天承子的喃喃自語,他沒有聽懂。


    “地穀子做事公允,上清一脈此時隻有一位宗門主事。”司馬問之問話的用心天承子明了。他所作回複,有些隱晦。


    “弟子不明。”果然,司馬問之並未聽懂,開口再問。


    “隱去的正法,非宗門主事不得修行。”天承子開口言明。


    “曆代術法堂主事,也不得修行。”挑明以後又刻意補充。


    司馬問之不再糾結,也不再問是哪兩道正法。不能得到的物品過分覬覦隻會徒增煩惱,明白前因後果以後,他開始為此行所求請教。


    天承子不是上清一脈中修為最為高深的那人,但身為主事,他是宗門之中技藝最為平衡之人。司馬問之此次找到通過關隘的方法甚是適宜,諸多困擾盡被此人除去。


    幾日中,高將軍傷勢愈加好轉,司馬問之前去天承子居所次數也愈加頻繁。


    又過幾日,山門重啟愈加臨近,天承子的俗務也愈加繁多,司馬問之便不再去他居所。人貴有自知之明,天承子對他有護衛之心,不會主動下逐客令,但他無意耗費此人更多精力。


    山門重啟還剩月餘時,下峰中,白日黑夜皆有嘈雜聲響,這令司馬問之不能靜心修行。高將軍痊愈後搬到了其他居所,居所臨近雜役群居之處,也不適宜修行。


    既然此處不能修行,不如出去走走。


    自進入青玄山中後,司馬問之大多在下峰,少數在上峰,還不曾去過他處。青玄山綿延數百裏,除主峰外還有諸多伴峰。


    靈氣不能延出體外,卻可以在體內運轉。司馬問之將靈氣運轉至足下,施展疾行術法,向諸多伴峰行去。


    伴峰延綿,甚為壯觀。一連幾日邊走邊看,眼界開闊後,他的心境也隨著好轉。


    行走途中也會有阻礙。


    伴峰之中並非無人看管,司馬問之幾次被門人弟子阻停。腰中玉牌起了效用,來人多是玄字弟子,看過後皆是好言將他勸離。


    司馬問之不以為意。


    此後再去,他有意避開風景秀麗所在,專挑奇駿險拔之處。險峻之處也有人煙,他感覺疲憊想要回返之時,在崖邊見到一個老者伏在那裏。


    “老丈,崖邊危險,快快過來。”司馬問之好心提醒。


    老者聞聲,沒有動作。


    再喊,反複幾聲,老者仍舊沒有回應。


    司馬問之見狀,扶著山石,緩步挪至老者身旁。將要扶起他,帶至安全之處時,老者悠悠醒轉過來。


    “老丈,此處危險,快隨我去別處。”青玄山中,門人皆著道服,但老者是便服。


    “福生無量天尊,玄明子稽首。”老者聽後,起身開口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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